书名：八十年代之出逃[穿书] 作者：空山澜月 文案： 穿到八十年代的第一天，叶清舒对上苍感激涕零，认为自己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回到和平年代。 结果第二天就得知，父母想用她去跟人换亲，给弟弟娶媳妇儿。 面对这个有诸多可怕陋习的小山村，叶清舒心里只有一个字：逃！ ++++++ 逃到城市站稳脚跟后，叶清舒才发现自己穿进了一本书里，是书中嫉妒成性的女炮灰，而住在自己隔壁的貌美邻居小哥居然是书里阴郁暴戾的大反派。 叶清舒看了一眼正勤勤恳恳帮自己干活的邻居小哥。 他除了有点不爱说话，怎么看都是一个温柔善良、热心单纯的好男孩啊。 ++++++++ 展明煦家隔壁搬来了一个乡下丫头，土里土气但有一手赚钱的本事，附近好些人都对她虎视眈眈。 温柔善良、热心单纯的好男孩——展明煦：“谁再敢多看我家清舒一眼，劳资把他眼睛生抠下来！”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清舒 ┃ 配角：预收文《太监穿到九零年代》求预收～求作收～ ┃ 其它： 第1章 掉进丧尸堆里时，叶清舒以为自己会惊声尖叫，然而并没有。 她内心很平静，自从末世来临，死亡的阴影就一直伴随着每一个人，谁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死去，或者某一天会变成以人为食的丧尸。 在末世中，每个人都在艰难求生，大多数人也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包括叶清舒，父母亲人早在末世来临的时候变成第一批丧尸，她没什么好牵挂的。 不过让叶清舒意外的是，她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 又一次被困在某个小城市的顶楼，无聊时，她曾与朋友猜测，在丧尸化的过程中，病毒有会不会让脑子渐渐僵硬。 现在，这样的情况没有出现在她身上，不过她不是科学家，只是一个异能不太强大的普通女孩，猜的不对很正常。 叶清舒的脑子不仅没有僵化，反而越来越清醒了。 也许是清醒到了极致，她感觉自己开始出现幻觉，鼻尖嗅到的丧尸腐臭味在一瞬间消失，不仅如此，她还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娘，她不会死了吧？”说这话的是一个男人，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 只是他说话时表达出的情绪听起来不是担心或者伤心，而是紧张、恐惧，甚至有点气急败坏。 那男人是个普通的乡下汉子，声音跟外貌不太搭，十六七岁的声音，外貌看起来却像二十好几的庄稼汉，皮肤被晒得黝黑，中等身材，身板挺壮实，此时站在一米外。 床边还站着一个身穿砖红花棉袄的中年女人，身量矮小瘦弱，三角眼，高颧骨，看起来有点儿刻薄。 棉袄的尺寸明显跟她身材不搭，上面有一个补丁，但也比那男人身上的衣服好多了。 从衣服的新旧程度来看，中年女人身上的衣服，很明显是新做的，但是这个年代，崇尚艰苦朴素，就算做新衣服也要在衣服上缝一块补丁，要不然可就太打眼了。 而床上躺着一个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大概十五六岁的姑娘，这大冷天，身上只盖着一张旧棉被。 中年女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探了探姑娘的鼻息，松了一大口气，转身对着男人骂道：“瞎说啥！这不是还有气儿呢！这赔钱货命硬，且死不了！” “真没死啊？”男人的脚没动，就站在原地探头探脑，生怕这赔钱货死了自己要担上一个杀人犯的名声。 这会儿正严打呢，偷个鸡蛋被抓到都要送去劳改，万一赔钱货真死了，他捞不着媳妇儿不说，还有可能要吃枪子儿。 “要不，我去请陈大爷过来给她瞧瞧？”男人还是不太放心，陈大爷原本是个赤脚大夫，现在是大队里的乡村医生，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办公室，看点儿小病小痛还是可以的。 中年女人白他一眼：“请啥请？请他一趟就得费好几个鸡蛋，万一要吃药还得花钱，咱家现在哪有闲钱？” 男人一想，娘说的也是，要是家里有闲钱他也不用拖到现在才说上媳妇儿，别人家多少都有媒婆上门问问，就他家，连媒婆的影子都没见着一个，还不是因为太穷了。 “娘，你看着她点儿，我去镇上一趟。”男人说完也不等中年女人回话，一溜烟儿跑了。 “狗蛋！狗蛋！”中年女人唤不回人，只得在后面骂骂咧咧：“成日不着家，不知道一天到晚跑镇上干啥！一年公分也挣不到几个，幸好这会儿不是农忙的时候……” ‘嘶——’叶清舒这会儿刚吸收完原身的记忆，没等感慨一下，手上就是一痛，她皱着眉睁开眼睛瞪了旁边的女人一眼，骂儿子就骂儿子，为什么要掐她？ 看到叶清舒醒了，女人先是一喜，死不了就好！又看到她敢瞪人，女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哟~大小姐醒了？高中生还真是了不起呢，连我这当娘的都敢鼓着眼儿瞪，个丧门星、赔钱货，我看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得亏你没考上大学，要不然啊……” 叶清舒急忙把被子扯起来遮住自己的头，到不是怕了她，只是这大婶骂人就骂人吧，说话还喷口水，也不知道多少年没刷牙了，那口气实在令人窒息，叶清舒怕自己刚醒过来又被她熏死。 这大婶应该就是原身的母亲王桃花，原身的名字也叫叶清舒，从小跟着奶奶长大。 原身父亲卫大强和母亲王桃花育有三女一子，大女儿卫红已经出嫁，四妹卫小雨年纪还小。 刚才说话的男人应该是叶清舒的三弟，卫大强夫妻俩千盼万盼才盼来的儿子卫建国。 叶清舒是二女儿，也是这夫妻俩第二个孩子，大女儿是第一个孩子，就算不喜欢至少也好好养大了。 第二胎还是个女儿，这不上不下的排行，又是个赔钱货，卫大强和王桃花就想着把她送人算了。 但是那年头大多数人家里都好几个孩子，乡下家家都过得不宽裕，就算想抱养都是要抱养男孩儿。 赔钱货送人没人要，生她时又在冬天，王桃花就跟卫大强商量，干脆就把这赔钱货扔到林子里让她自生自灭。 没想到这个二女儿被扔林子里后，疯疯癫癫的老太太又抱回去自个儿养着了，卫大强夫妻干脆就不再管她们俩。 从此祖孙俩相依为命，叶清舒也随了老太太的姓。 老太太姓叶，她时而疯癫时而清醒，就这样也磕磕绊绊地把叶清舒养大了，还送孙女去上学，平日叶清舒的吃穿不比村里其他孩子差。 王桃花不是不眼红，按理她的儿子也是老太婆的后辈，还是嫡亲的男孙呢，凭什么供一个丫头片子不供她儿子？ 可王桃花不敢闹，她曾经闹过一次，被疯疯癫癫的老太太举着菜刀围着村子追着砍了几刀，要不是冬□□服穿得厚，估计要见血。 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子，又是她婆婆，还是王桃花先招惹的人家，也不能送监狱吃牢房去。 大队长又不向着王桃花一家，不仅不向着，王桃花还被生产队大队长数落了一顿，说她不孝，卫大强是个怂的，也不敢帮老婆出头，最后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王桃花不敢再去招惹这疯老婆子，双方相安无事十几年，直到叶清舒长大，王桃花夫妻俩就又蠢蠢欲动起来。 叶清舒顺了一遍原身的各种关系，心里着实为原身感到惋惜。 在这个年代就算只是高中学历是很不错的，就算在2019年，乡下能上高中的人也不是大多数，很多人念完九年义务教育之后，就跟着父母或者同乡外出打工去了。 可惜，原身因为这一场风寒病死了，她还有个卧病在床的奶奶呢。 对了！奶奶还病着呢！ 叶清舒一把掀开被子，把还在骂骂咧咧的王桃花吓了一跳，王桃花上手就要拧她：“你作死呢？” “滚开！”叶清舒懒得跟王桃花废话，推开王桃花就往外走，既然继承了原身的身体，叶清舒当然会帮她照顾奶奶。 想到奶奶，不知道为什么，叶清舒的心里头沉甸甸的，仿佛存着什么事儿，又像是有什么可以做却没做到的愿望，叶清舒甚至觉得，这不是自己的情绪，有可能是原身的情绪在影响着自己。 王桃花被推了一个踉跄，原本还在咒骂，结果看到叶清舒跑到隔壁老太婆的房间里，瞬间没声儿了。 她怕叶清舒跟这老太婆告状，老太婆不知道怎么入了生产队大队长的眼，遇上老太婆的事儿，大队长总是护着这老太婆的。 万一她们去大队长那里告状，自己可不得吃不了兜着走？王桃花下意识就想往自己家里跑，跑到一半，遇上一个大娘把她拦住了。 第2章 拦住王桃花的大婶盯着她身上的衣裳问：“大强媳妇儿，你这是新衣裳吧？不过怎么看起来大了好几圈儿？不像是你的尺寸啊。” 王桃花被那大娘这么一说，旁边提着藤篮或背着背篓，结伴路过的其他大娘大婶儿就注意到了她。 快要过年了，不少人结伴一起去镇上买年货，王桃花这是恰好遇上她们从镇上回来。 其中一个仔细看了看王桃花身上的衣裳，又上手一摸，嚷嚷道：“这不是我帮清丫头做的新衣裳吗？还是前段时间叶大娘特地叮嘱我帮忙做的，说是攒了好久的布料，啧啧啧，我说大强媳妇儿，你这可做得不地道啊，人祖孙俩过得艰难，弄点布票不容易，你这个当娘、当儿媳妇的不帮衬帮衬就算了，怎么还能去抢人家的衣裳？” “就是，这衣裳穿在你身上也不合适啊，人家小姑娘水灵灵的穿起来那叫娇俏，你一大把年纪，那脸比灶里的炭还黑，穿这种色儿的，也不嫌燥得慌。”说这话的是跟王桃花不对付的人，她其实跟叶清舒和叶大娘也没什么交情，就是看王桃花不顺眼，只要王桃花不舒坦，她就高兴了。 真要说肤色，她们谁也不比谁好。 其实这些大娘大婶儿并不全是为了帮叶清舒讨公道，只是听说叶清舒高中毕业了，没能考上大学，万一想嫁村里呢？ 这些人都不傻，先不说她读书的事儿，就说干活，叶清舒干活可是一把好手，自从她能挣工分后，她们祖孙俩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不少。 现在嘛，谁家娶了她，谁就赚了！ 娶村里和附近几个生产队的媳妇儿，怎么也比买来的和换亲的便宜体面，这些妇人并不觉得换亲、买媳妇儿这样的事儿有什么不对，这村里有不少汉子媳妇儿就是这么来的。 国家提倡自由恋爱，但是在这小山村，这种事情别人家里私底下做，对外就说是娶的，谁管得着？ 更何况，那叶老婆子听说病重了，等她一死，没准娶叶清舒都用不着出嫁妆，卫大强家这些年又不管她，要给嫁妆也不给卫大强家，那嫁妆给了叶清舒，她还不是得拿回婆家去。 不管怎么算都是婆家得好处。 就算她不嫁村里，嫁了城里人或者自己考进工厂当工人，那也是一条人脉，毕竟一个村子的，多少能攀上点儿关系，怎么着都比卫大强那一家子废物强。 王桃花下意识想跟她掐起来，但身边的其他人也跟着说她这事儿做得不对，王桃花又不是那能舌战群妇的人。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卫大强是个怂货，王桃花也是个只敢在家里耍横的人，现在这么多人围着她瞧热闹，可把她燥得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我、我，这不是清丫头病了，我急匆匆跑过去没来得及穿棉衣，那丫头心疼我这个当娘的，借给我先穿穿。” 王桃花到没蠢到跟人说这衣服是叶清舒送给自己的，要真这么说才是被人笑掉大牙呢，谁不知道叶清舒跟卫大强家关系不好，能送她衣服才怪。 跟王桃花不对付的大婶就笑了：“啧啧，要说还是清丫头性子好，你这当娘的对她不好，也愿意借衣裳给你，不是说忘记穿棉袄吗？你赶进去穿自己的，这年头布料难得，谁家都没有富余，你穿了清丫头的，她穿什么？听说人还病着呢，你可不能霸着不还，我们可看着呢！” 王桃花气得咬牙切齿：“呸！我可不像你，连婆婆被子里的棉都不放过！” 那大婶也不生气，反而顶了回去：“那也比连口吃的都不给婆婆的人强！” 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谁？ 王桃花嫁进卫家不到一年，叶老太就疯疯癫癫的，卫大强两口子也不是个东西，嫌老太太不能挣工分白吃粮食，生了儿子给儿子卫建国上户口的时候，他们悄悄地把老太太迁了出来，只留一个能干活挣工分的卫老头。 这老头子也是个狠心的，对外说只要儿子还管自己就行，其他的他管不了那么多，反正老婆子是他花钱买来生儿育女的，又没有婆家撑腰，有了儿子谁还管她死活？ 卫老头就仗着这村子叫卫家村，村子里一半人家都姓卫，卫家亲戚多，他儿子敢不管老太婆却不敢不管他的。 而叶老太太疯疯癫癫对他家来说早没用处了。 其实卫大强一家早就在叶老太把叶清舒捡回去的时候不给叶老太饭吃了，别人都以为她疯疯癫癫啥也不懂，但叶老太趁着这个机会，在自己意识清醒的时候，带着叶清舒搬出了卫家，被磋磨几十年，终于离开那狼窝。 叶清舒来到奶奶的房间，这也是个土屋，窗户是用纸糊的，里面东西很少，泥墙上贴着伟人画像，墙角是一个挂着锁的樟木箱子，箱子上摆着红框的镜子和一把梳子，另一边还有个没上锁的箱子，旁边还有个搪瓷盆。 叶清舒走到炕边，把手伸进被子里，果然，炕是凉的，那王桃花母子，光顾着来这里趁机搜刮东西了，连给老人家添把柴都嫌累。 叶清舒急忙把炕烧起来，顺便能烧一锅热水，祖孙俩都生病，屋里热水早没了，睡炕本来就容易感到干燥缺水，老人家也发烧了，因为缺水，嘴唇都起了干皮。 烧好水，叶清舒盛一碗放窗户边上晾到能入口，又循着记忆找到药，把药片碾碎融入水里，慢慢喂给叶奶奶喝。 然而她发现叶奶奶连水都没办法吞咽了，要不是胸口还微微起伏，鼻子还有呼吸，叶清舒都要以为人是不是已经没了。 她下意识想用自己的异能，结果没反应，叶清舒回过神又无奈叹息，都已经穿到了八十年代别人的身体里，怎么可能还有异能？只能借牛车带叶奶奶去公社医院看看了。 就在叶清舒起身想去找人借牛车时，身体忽然涌动起一股奇异的能量。 她眼睛一亮，这个感觉……是异能！ 叶清舒不会忘记自己获得异能时的感觉。 上辈子她的异能是治疗系异能，逃到基地后，就一直在基地里生活，基地给的待遇还不错，后来，要不是遇到大批丧尸围攻基地，她也不会死。 不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如果没死，就要再在末世挣扎生存，都说宁为盛世犬，不为乱世人。能穿到和平年代，她很知足了，这简直就是她三生修来的运气。 叶清舒走到叶奶奶身边，把手伸到老人家脸部上方，她前世试验过，在脸部上方使用异能，能达到最优效果。 虽然没在这个时代试验过末世的异能能不能治疗这和平时代的人，但是现在情况紧急，老人家的气息越来越弱。 叶清舒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异能有多少，万一试过之后异能用完了，又不能尽快恢复，错过了治疗机会，还不如放手一搏。 异能凝聚在手心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这是每个异能者第一次使用异能时都会出现的现象。不同的异能者，是不同的颜色，叶清舒的异能是代表生机的草绿。 可是意外发生了，熟悉的绿光消失后，叶清舒手心冒出来的水把叶奶奶的脸全打湿了。 “老天！”叶清舒懵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治疗系异能吗？怎么变成了水系？” 在叶清舒没注意到的时候，被水泼一脸的叶奶奶嘴唇轻微动了动，被嘴唇阻隔停留在唇缝中的水顺着嘴唇张开的细微缝隙流入她口中。 第一次异能使用时蕴含的功效是巨大的，一些具有攻击属性的异能者甚至能用它杀出重围。 因为这些水，叶奶奶的烧退了，身上的不适也完全消失。 改变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叶清舒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一下，她急忙低下头，看到叶奶奶正笑盈盈地看自己。 “奶奶！您醒了？”这简直不可思议，叶清舒在末世从没听过有哪个水系异能者能有治疗的本事。 她怀疑自己要么是因为穿越，异能改变了，要么就是异能变异了。 但显然叶清舒的异能在往好的方向改变。 至少，叶奶奶醒了。 第3章 叶清舒将老人家从炕上扶起来，让她半靠着枕头：“奶奶，我给您喂点儿水。” 叶奶奶摇头，开口就是一个大雷，轰得叶清舒愣在原地：“奶奶恐怕要熬不住了，大概连今晚都熬不过去，接来下我说的话，你都要记住。” 什么！！！！！ “奶、奶奶，您别胡说，您只是生病而已，病也好了，今后是要长命百岁享孙女福的人。”叶清舒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 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眼泪，自己的眼泪早在父母亲人全部死光那天流干了，从那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她都没有再哭过。 刚穿来没多久，就算她觉得原身和叶奶奶可怜，也不会哭的，她只会尽自己所能帮助叶奶奶。 叶清舒想，自己之所以流泪应该是被原身残留在身体的情绪影响，之前心里异样沉重的感觉恐怕也是。 “傻丫头，生死有命，一个人命数到了，就算看起来再怎么健康，也会走的，只看走得煎熬还是走得从容罢了，只可惜我这辈子也没能从这地方逃走。” 叶奶奶不知道叶清舒用什么办法让自己身上的病痛消失，但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体最为熟悉，真正要离开的时候，自己会有感觉的。 叶奶奶感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这是寿数到了。 幸好，她还来得及跟孙女交代后事，能从容的交代后事也是一种幸事了，这世上有不少人就因为没有交代好后事，遗憾离世，有后代的，多得是因为遗产引得后辈子孙反目成仇的。 “丫头别哭，听奶奶说。”叶奶奶握着叶清舒的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慈和温柔：“奶奶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过日子，奶奶给你的玉牌千万要保管好，你那房间的地下西北角埋着一个小盒子，等我走后，你再悄悄地挖出来，记着，千万不要相信你那丧良心的爹娘和爷爷，一定要逃，逃离这个会吃人的鬼地方，能做的，奶奶都帮你做了，今后，你只能靠自己了，记住，一定、一定要逃！” 她顿了顿，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没再继续。 “奶奶……我记住了……”叶清舒泪流满面，心头钝痛，叶奶奶一生凄苦，还是少女时就被拐卖到这小山村里，在这里被迫生儿育女，最后疯疯癫癫却拖着病体给叶清舒铺好了路。 只可惜一场病已经夺去了原身的命。 叶奶奶病情的好转宛如回光返照，她脸上没有脸露出任何病态，眼睛却慢慢阖上了，就像一个真正寿终正寝的老人，在她临终前，嘴里一直在重复念叨着：“逃，一定要逃，逃离这里，逃……” 叶清舒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仓促的时间让她来不及熟悉自己的新异能。 她很愧疚，心里各种思绪混乱纷杂，一时想着是不是自己的异能加速了叶奶奶去世的速度，一时又想，如果能及时带她去医院就好了…… 1980年年初，改革开放的春风悠悠吹到了偏远的阳平镇，镇上的黑市渐渐丢掉‘黑市’的阴影，许多悄悄摸摸做小买卖的人慢慢将生意转到明面上来。 但大家依旧战战兢兢，敢直接把摊子摆出来的人不多，想吃点儿好的，没点‘门路’是找不到的。 前些日子卫建国很‘幸运’地找到一个‘门路’，认识了一个镇上挺有本事的能人，能把他弄到工厂里去当工人。 这天从卫家村出来，卫建国就火急火燎地找到那个人：“孙哥，事情很快就能办好了，等……” 孙大旺捂住他的嘴：“等等，这里人多眼杂，咱去老地方，慢慢儿说。” 听到老地方，卫建国眼睛一亮猛点头，那个所谓的老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那是一家私人偷偷开的小饭馆。 自从认识孙大旺以后，卫建国没少跟着他去那里吃香喝辣。这会儿听到孙大旺说要去，他一想到那些大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孙大旺放开捂着他嘴巴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使劲儿在裤子上擦了擦刚才捂着他嘴巴的手，要不是看卫建国有个读高中的漂亮姐姐，他可懒得跟这种蠢货乡巴佬打交道。 放在他家还有亲戚在革委会的时候，不就是一个漂亮丫头？哪儿用得着费这种心思，还不是说娶就娶，说扔就扔。 可惜现在就连靠近镇上的村子都知道，他亲戚倒了，他家也不行了，不仅没有以前的风光，还要防着被别人踩一脚。 孙家家境江河日下，这附近的人家提到他家都避如蛇蝎，更别说跟他家做儿女亲家了，孙大旺也就能骗骗卫建国这种偏远没见识的憨货。 在镇上第一次看到叶清舒，孙大旺那心里头就痒痒，他使了点儿小把戏跟卫建国来了个一见如故，又带他吃了几回好吃的，这卫建国就对他言听计从。 原本孙大旺是想着去卫家村好好提亲的，可是看卫建国蠢成这样，他不耍点手段都对不起卫建国的蠢。 而且能考上高中的丫头片子眼光肯定不低，要的彩礼更不会少，他好好地去提亲不一定能成。 两人勾肩搭背地去了小饭馆。 傍晚，酒饱饭足，孙大旺特地骑着自己的自行车送卫建国回家，卫建国不是第一次见自行车，但是每一次见到，那双眼睛就恨不得长在自行车上面。 到了村口，有村民看到卫建国，急忙喊他：“建国，你奶奶去了，你还不赶紧回家？” 卫建国精神一振，这老太婆终于死了！ 等村民走远，他急忙抓住孙大旺的手臂，脸上露出喜色：“孙哥，咱们的事情快要成了！” 孙大旺听到这话也是一喜：“建国兄弟，我今天话就放在这儿了，要真成了，不仅把我妹妹嫁给你，这辆自行车也一起让她陪嫁过来，你们家不用出一分嫁妆！”反正这自行车已经骑了好久，他早就想换一辆新的了，孙家就算再怎么不好过，他结婚一辆自行车新自行车还是买得起的。 卫建国听到孙大旺的话，看孙大旺的眼神热切的像是在看自己亲爹：“孙哥，你真是太讲义气了！” “咱俩谁跟谁呀，”孙大旺不经意地催促：“只是你真得快点儿了，我娘最近也在帮我相看呢，说是一个镇上的姑娘，挺水灵，也想嫁到我家来。” 卫建国一听着急了。两人告别后，他火急火燎地跑到叶清舒和叶奶奶原先住的院子，到地方了却没看到人。 回到自己家看到堂屋摆设的灵堂，才知道这丧事是在他家办的。 王桃花正忙得团团转呢，卫建国看到她急忙拉住她：“娘，怎么回事儿啊？咱家跟那老太婆不是分家了吗？干什么要让她停灵在咱家？” 王桃花拍了他一巴掌：“你个死小子知道什么？灵堂摆在咱家，村里人随礼都是咱收，最后办成啥样还不是咱说了算，只要花出去的比随礼来的少，不就赚了！以后来随礼的让回礼，咱就说都不是一家人，可不就剩下那回礼的东西了？” “也是，”卫建国心想还是他娘厉害，“对了，上次我跟您说的那事儿，咱得快点儿了，有人想跟咱抢呢，孙哥说了，他家里在给他相看镇上的姑娘，他还说，这事儿要真能成，他到时候给他妹妹陪嫁一辆自行车过来，不要咱给叶清舒准备嫁妆。” “啥？自行车！那可得赶紧的把那赔钱货嫁过去，也是你机灵，认识了镇上的能人，不然哪儿能遇上这种好事，这事儿交给我，等丧事办完了，咱们绑也要把人绑过去！” 两人躲在角落压低声音说得激动，没发现身后一个瘦小的身影听到他们的对话身形一震，又偷偷离开。 卫小雨回到叶清舒身边跟她坐在一块儿。 叶清舒穿着王桃花还回去的棉衣，外面罩着白色的土布孝服，察觉到卫小雨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她低声问了一句：“你身体不舒服吗？” 卫小雨咬着下唇不敢说话，她心里害怕极了，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时候的孩子，别看年纪不大，但该懂的都懂了，尤其是女孩子。 她知道刚才她娘跟她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卫小雨不笨，相反，她很聪明，她知道王桃花和卫建国是想把叶清舒拿去换亲。 卫小雨从叶清舒身上想到了自己，上一次是大姐，大姐出嫁后，家里就有钱起了一间房，这一次是二姐，二姐出嫁后，三哥能得到一个媳妇儿和一辆自行车。 下一次就轮到她了，她能换回什么呢？又是一间房？或者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 卫小雨隐隐觉得，自己内心其实很不希望以后的日子就过成现在的大姐那样，或者跟村里的任何一个人一样。 第4章 在这贫瘠的小山村办丧事很简单，除少数.民族外，汉族已经规定要全部实行火葬。 将去世的老人家送去火葬场带着骨灰盒回来后，停灵一晚上，第二天清晨下葬，亲戚朋友一起吃一顿，葬礼就算结束，没人敢搞后世那样的大排场。 能举行葬礼和停灵还是因为管的没那么严了，放在几年前，人死后，实在穷困的人家用一卷草席卷一卷直接挖个坑埋了，别说让人随礼，连丧事都不能办。 家里有点家底的，或者早早就准备好棺材的，也就比别人多一副棺材。 送葬回来的路上，卫小雨脸色苍白，叶清舒还以为她这是被冻的。 这也是个可怜的小女孩，原身跟她关系还可以，只是碍于王桃花原身表面上跟她不怎么亲近，不过私底下她们还是会偷偷往来。 叶清舒低声说：“我那里还有一件小时候的棉袄，待会儿我去拿来给你穿。” 之前王桃花过去都是搜刮一下粮食和其他吃的，衣服没来得及拿，叶清舒可不想便宜了她。 王桃花这女人，刻薄就算了，还是个扶弟魔，刻薄自己女儿，补贴自己娘家侄子，小棉袄到她手里，她绝对不会给卫小雨穿，反而会拿回娘家，送给她那些老王家的根。 回去后，卫大强家要摆桌请亲戚好友们吃饭，叶清舒没去，她直接回到自己跟奶奶住的小院，从箱笼里找出那件棉袄和几件以前的衣服，一股脑全塞给卫小雨。 这些衣服都是原身小时候穿过的，就算看起来有点旧也比卫小雨身上的破棉袄暖和得多，除小棉袄外，其他几件都是春秋都能穿的长袖。 以前不是不想把这些衣服送去给卫小雨穿，原身送过一次，后来发现卫小雨只穿过一两次，仔细问过才知道，那些衣服都被王桃花拿走了。 后来原身就没再给，只在私底下给卫小雨塞点儿吃的，现在自己打算离开这里，不能带走的东西就都给卫小雨了。 叶清舒叮嘱她：“这衣服你穿在你的旧棉袄外面，或者用以前的破衣裳做一件罩衣，别让王桃花看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王桃花和卫大强现在应该在卫家数这次办酒收到多少随礼呢，她得去收拾好家里的东西，有用要藏起来过几天带走。 幸亏村里的大队长跟叶奶奶关系不错，肯定会给她开介绍信的，叶清舒打算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一边赚钱一边复习。 原身是高中生，上一次高考失利，还能继续考。 短短两天，叶清舒已经大概弄清楚这个时代的情况——八零年代，华国经济即将腾飞的开端。 叶清舒知道这个时代存在很多机遇，做生意能发家，炒股能发家，做房地产能发家……但明白，自己从来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比别人多了一个异能罢了。 时代的弄潮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得起，叶清舒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趁着这百废待兴的势头乘风而起。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过生活，好好照顾自己，这是叶奶奶期盼的，同样是叶清舒想做的，现在的日子多好啊，哪怕穷一点，难一点，也比末世的朝不保夕要好得过多了。 奶奶希望她离开这里，在这个年代，想彻底离开就要把户口从村里转出去，叶清舒能想到的转户口的办法有三个。 第一个是嫁人，第二个是进入工厂成为正式工人，最后一个就是高考。 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这个选项直接剔除。 进入工厂或许在十年前，甚至1978年之前还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这个选择就只能成为备胎选项，而且学历不上不下，又没有关系，想进工厂很不容易。 最后一个：高考，这个选择无疑是最适合叶清舒的，而且说得庸俗一点，这个年代大学生可值钱了。 卫小雨摸着身上暖和的衣裳，感觉这棉衣的温暖简直暖进自己心里去。 她看着叶清舒的背景咬咬牙追过去，伸手拉住叶清舒的衣袖：“二姐你等等……” “怎么了？”叶清舒回头。 卫小雨小声说：“你低头，我有话要跟你说，很重要的事情。” 叶清舒干脆半蹲下来，卫小雨营养不良长得太矮了，就算自己低头卫小雨也够不着。 卫小雨用手遮着凑近她耳边悄声说:“二姐，我昨天听到娘和三哥说，要拿你去换亲！” 叶清舒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卧槽！！！！！！！！ 她慌乱了一瞬，又很快镇定下来：“小雨，你说仔细些。” 卫小雨把昨天自己听到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叶清舒听，听得叶清舒心里飘过一连串草泥马。 再联想到这个小村子里一贯的风气，对于叶奶奶临终前的话感受更深了，这种鬼地方，不跑难道还等着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吗？ “你偷听到的这件事，以后不要再跟别人提起知道吗？”叶清舒叮嘱她。 卫小雨用力点头，把这件事情告诉二姐之后，她感觉轻松不少：“二姐你放心，我不会再跟其他人说的。” 叶清舒原本打算过了叶奶奶的头七再走，现在出现意外不得不加快速度。 她回到小院把自己的东西都收进一个蛇皮袋里，本来想放进樟木箱子里锁起来，等走的时候连箱子一起扛走，现在想想箱子目标太大了，她干脆直接塞蛇皮袋再拿到柴房藏进柴草堆里。 叶清舒知道，这个小院里的东西她是保不住的，不过也没什么可保的了，东西锁箱子里王桃花没准还以为那是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呢，其实就是她的换洗衣服和书。 她的衣服里除了当季衣服外，有好几件都是的确良做的衬衫还有几件布拉吉，这样的料子和衣服不好留给卫小雨，又比较方便携带她干脆一起带走。 原身身上的钱和票早就在生病的时候被王桃花全部搜刮走了，一起被她搜刮走的还有原身从学校带回来的厚棉被以及厨房里的东西，王桃花每来一次都仿佛鬼子进村。 她醒来时盖着的那个破旧的棉被是王桃花怕她真病死才从卫家拿来的破烂。 也幸亏王桃花不敢去叶奶奶房间搜刮东西奶奶去世后，她估计都在忙着算计别人的随礼和换亲的事情。 而原身回家后都为了剩柴火都跟奶奶睡，所以东西都在奶奶的屋子里，不然叶清舒可能连换洗的衣服都保不住。 叶清舒在叶奶奶的房间里，从平时藏钱的地方找到零零散散的一些钱，加起来大概一百二十块，还有一些本省的粮票之类的票据。 这些她都跟高中毕业证一起放在身上随身带着，又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户口本之类的证件，叶清舒猜，那些证件应该放在叶奶奶说的那个埋在她房间的小盒子里。 叶清舒暂时不打算把盒子挖出来，那些东西太重要了，放在身上不安全。 奶奶房间的箱子里还有一些粮食，数量不少，就算一天饱饱地吃三顿都能坚持好久。 粗粮叶清舒不会嫌弃，在她看来有东西吃就不错了，她在末世奔波，还没到达安全基地的时候，经常要吃过期的食物，有时候三四天只能吃一两顿，还吃不饱。 做完这些，叶清舒起身走去厨房，这两天她都没怎么吃东西，厨房里的东西大多数被王桃花搜刮走。 不过，王桃花虽然觉得叶奶奶估计挺不过去了，但也担心万一她又挺过来再找自己麻烦，没敢全部拿走。 叶清舒在厨房看了一圈，盐、酱之类的调料还剩一点点底，铁锅和其他炊具也还在，她把锅洗干净煮一锅水先去洗澡间洗了个澡，然后煮了几个土豆一口气吃光，饱腹感让叶清舒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然而，刚从厨房出去就看到一个令她不愉快的人。 王桃花正埋着头撅着腚，在叶奶奶房间的箱笼里翻找东西，叶清舒记得那个箱笼原本是上锁的，仔细一看，上面的锁果然被撬了。 不问自取视为偷！ 即使心里早就明白卫家人会怎么做，叶清舒也不太想让她们搜刮得这么顺利，他们想做的事太顺利，自己离开的事情就会没那么顺了。 叶清舒几步走进屋里，呵斥她：“你在干什么？偷东西吗！没想到你还是个贼！” 第5章 “我、我可不是……”王桃花下意识地否认，这会儿正严打呢，让人发现自己偷东西还了得？ 她转头看到是叶清舒，先是做贼心虚地吓了一跳，然后又想到老太婆已经死了，现在没人给这赔钱货撑腰，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屑起来。 王桃花甩了手上的东西，气势汹汹地想上前薅住叶清舒的头发给她个教训，走到叶清舒面前却想起这赔钱货还有用，可不能打，她手伸到半路又收回去，神色复杂地盯着叶清舒看。 叶清舒正等着王桃花动手好趁机跟她打一架，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呢，真打起来肯定不是自己吃亏。 异能跟着回来后，叶清舒的身体素质可比以前要好得多，不说力大无穷，但王桃花这种战斗力的，她能打五个！ 结果王桃花居然怂了？叶清舒看王桃花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简直跟川剧变脸有的一拼。 变到最后，王桃花脸上露出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般的笑容，叶清舒就知道她心里有鬼，八成是想到卫小雨说的那件事情。 王桃花讪讪笑道：“清丫头，我可是你娘，来给你归整归整东西，这怎么能叫偷呢？” 叶清舒冷笑，指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犹如遭贼的房间：“你管这叫归整？” 王桃花顺着她指着的地方一看，有点心虚，但心虚只是一瞬间，然后立马理直气壮起来：“我是你娘，你怎么能不信我？亏我还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 叶清舒眼珠子转了转，作出生气的样子，扬着下巴，看王桃花的眼神带着记忆中原身看她时的复杂情绪，提起亲事还故意露出点娇羞的样子：“什么亲事？你别以为你生了我就能拿捏我的婚事，我 、我可不要嫁人！” 王桃花对儿女一向没什么耐心和好脾气：“我是你娘，我说定下就定下了，你不嫁也得嫁！” “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包办婚姻是不对的！”叶清舒知道自己这话反驳得没一丝气势，但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多少也得意思意思挣扎一下。 如果她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以王桃花和村里人对她们母女之间对立关系的了解，就算她们再蠢，也会猜自己这么简单就同意会不会在心里憋着什么坏，从而更严密地盯着她，这样她的逃跑计划有可能会因为卫家人和一些村里人的盯梢而失败。 村子里的人思想传统封建，王桃花拿捏她的婚事，就算她们觉得这样不太好，却也不会为叶清舒挺身而出阻止她。 就因为叶清舒是王桃花生的，当爹娘的给孩子说亲在她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比起叶清舒嫁给镇上的人，她们肯定更不愿意看到叶清舒逃离彻底逃离她们熟悉的环境，就像篓子里的螃蟹，有一只想要爬出去，其它的螃蟹就会拼命把它拽下来。 王桃花嫌叶清舒说的那句自由恋爱是不要脸：“呸，这十里八乡 ，谁不是父母帮着相看！什么自由恋爱，那都是搞破鞋，放在以前那是要被抓去批.斗的！” 她骂完看到叶清舒露出瑟缩惊吓的表情，心里很满意，一下子转换语气。 用意味深长、为你好的语气说：“不管怎样，你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是你娘，还能不念着你的好？我给你说的可不是什么破落户，那是镇上的有钱人，在工厂有门路的，你嫁过去就是享福了，以后没准会给你在城里找个工厂的工作，你嫁过去就是城里人，那可不比你辛辛苦苦念书好多了，念那么多书，花老多钱，还不就是为了能进城进工厂？浪费钱！到头来别人没读书早早出去干活儿嫁人的，可比你多挣几年的钱，现在好机会就摆在这儿了！” 叶清舒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就像是动心了，又不太敢相信似的：“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我骗你干啥？要不是我娘家没合适的姑娘，能轮得到你？你要是愿意，改明儿就带你去镇上相看，娘也不逼你，要是相不中就算了。” 王桃花盯着叶清舒的脸，看她神色像是有几分愿意了，赶紧趁热打铁把这事儿定下：“就这么说定了，咱这乡下疙瘩早就不讲究什么给长辈守孝，你去相看也没事，明儿记得早起好好拾缀，我跟你弟弟带你去镇上，咱坐着牛车去。” 从这个村到镇上走路得三、四个小时，坐牛车也得两个多小时，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山。 镇上到县城又要坐几个小时的车，这汽车还是几年前才开通的，要不是有政府补贴，公共汽车都不愿意开通这条路线，真的是很偏远了，以前被拐卖来的姑娘逃都不知道该往哪儿逃。 听完王桃花的话，叶清舒不吭声了，在王桃花看来，不吭声就表示愿意，只是因为姑娘家脸皮薄不好说出口。 王桃花一高兴就想着得去跟儿子商量商量，可不能让这事儿黄了，孙大旺说过，换亲这事儿一成，就把她儿子介绍进工厂工作，还是正式工。 这么一来，换亲之后，自己的儿子工作有了、媳妇儿有了，还能白得一辆自行车，那自行车说是孙大旺给妹妹的陪嫁，但人嫁过来就是她家的人，车当然也是她家的车，自行车当然要给家里男人骑，儿媳妇一个女人骑啥自行车啊。 王桃花也猜孙大旺能答应这么多条件，要么他自己长得丑，要么他妹妹长得丑，要么他们兄妹俩都丑，不然两家换亲他能愿意给这么多好处？ 要说叶清舒那贱皮子长得是真好看，也不知道随了谁。 虽然王桃花不太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两口子长得都不好看，说五官端正都有点儿勉强，他们常年劳作，看起来更是比实际年龄老。 但叶清舒那张脸皮子，偏偏就白得跟那冬天里的雪一样，巴掌大的鹅蛋脸，上面两颗小酒窝，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笑起来村里的小伙子们见了都要丢掉魂，就没哪个不想娶她。 不过，这些泥腿子想也没用，王桃花这会儿心里美滋滋的，感觉自己家很快就要发达了，这丫头偏偏生在她家，合该她家享受这富贵！ 叶清舒看着王桃花两手空空地离开，无语耸肩，看她那样子，估计是想得太美，美得连搜刮的东西都忘记拿了。 叶奶奶屋子里剩下的大多数是奶奶的衣服之类的东西，最值钱的就是那一床被褥和一个比较新、有锁的樟木箱子。 叶清舒一边整理东西，一边想这些东西该拿去送给谁，这村里跟叶奶奶关系最好的就是生产队队长家了，但是东西送给他家不太好。 万一王桃花因为这些东西污蔑队长贪污，到时候自己也走了，就没人能给队长作证，反而会害了人家。 叶清舒正想着，就听到卫小雨在院外叫她。 她让人进来，卫小雨一看到叶清舒就把自己做的东西举起来给她看：“二姐，你看我这衣服，我没做罩衣，直接把布料缝在衣裳外面，就跟在被子上罩一个被罩一样。” “真聪明。”叶清舒这话是发自内心，看到卫小雨的办法，叶清舒决定把奶奶剩下的东西都送给她：“小雨，要是姐把奶奶剩下的被子和棉衣这些东西都给你，你能留住吗？” 卫小雨眼睛一亮：“我能，但是姐，你不留着用吗？”她叶奶奶的屋子里看了一圈，这些东西在卫小雨眼里都是好东西呢，不说别的，就这床大被子，可比她那棉花都坨成团的破被子好得多了。 “姐不要，我那房间里还有一床被子，那被子是王桃花拿了我的好被子换给我的破被子，你今晚就在这儿睡，我帮着你把那破被子的被罩弄到奶奶这床被子上来，以后，你就住在这个小院吧？” “好！”卫小雨知道自己占姐姐便宜了，但她看出姐姐的话都是真心为自己好，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这世上对她好的人实在太少了。 她以前甚至会想，为什么她娘不跟丢掉二姐似的也把自己丢掉呢？ 跟这奶奶过比在家里过好得多了，不说吃得多好、穿得多好，至少能吃饱，还有个不漏风不漏雨的房子住。 王桃花平时就不怎么管卫小雨，只会叫她干活，卫小雨一晚上没回去她都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估计也不会说什么。 卫小雨在家里睡的地方原本是柴房，她长大了点才收拾出来随便盘个炕，就让她搬进去了。 能跟二姐一起住卫小雨很高兴，但是她没注意到叶清舒的话说的是，让她住在这个小院儿，而不是让她跟自己一起住在这个小院儿。 两人熬了一晚上把奶奶的被子拆成一个适合卫小雨盖的小些的被子，多出来的布料和棉花就放进叶清舒的破被子里做成褥子。 奶奶的棉衣也改小了一些。 还有一些夏装，全都缝在褥子里面，以后卫小雨可以再拆出来自己慢慢改。 做完这些，叶清舒就让卫小雨趁天没亮，把东西都先搬回卫家自己房间里，顺便回去补觉，等她跟王桃花说过，再搬过来。 不然等王桃花发现这屋里的棉被棉衣不见了，又看到卫小雨在这儿，她们做的事情肯定瞒不住，等自己走后，王桃花肯定还要回来搜刮一遍的。 卫小雨走后，叶清舒自己则起身洗漱好，然后去柴房把自己收拾到的包袱拿出来，放进自己房间的箱子里，再把奶奶说的小盒子挖出来。 来不及仔细看里面的东西，她只能大略看一下有什么，放在盒子最上面的就是一封介绍信，看到这个叶清舒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想等会儿想办法去找生产队队长开介绍信的，没想到奶奶全都帮她准备好了，别人都认为这个老人家是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子，实际上她老人家比谁都清醒。 今天王桃花应该不会再进院子里翻找东西了，至少在自己‘嫁出去’之前不会。 一大早，王桃花就带着卫建国过来了，两人脸上都是喜色。 刚进门，王桃花就扯着叶清舒说：“我跟你哥商量好了，今天去相看，要是你俩看对眼，你就直接嫁过去，让他妹妹嫁来咱家，这换亲都是私底下让俩姑娘去对方家就成，不兴办酒，咱家也没那办酒的条件。” 第6章 王桃花看叶清舒脸上露出不愿意的神色，又赶忙说：“你别以为我这是在害你，我是你娘，肯定不会把你送火坑里，还不是看你奶奶走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住在这房子里，要吃没吃要喝没喝，早早嫁过去，早早享福，那可是镇上富户，多少人盯着呢，赶早不赶晚！” 听王桃花那些前后颠倒的话，叶清舒险些没笑出来，前面刚说她是我娘不会害我，后面又说我没了奶奶一个人孤苦伶？呵呵。 偏偏王桃花说那些话说得一本自信，认为没人会拒绝这样好的事情，而叶清舒叶清舒咬咬下唇，演出一副心动不已的样子。 她还假装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行吧，不过我得把东西带上，万一互相看不上，我还要回来的。” 王桃花直接把叶清舒最后一句忽略了，眼睛一瞪：“带东西？带啥东西啊？这院子里的东西可都是我家的！这年头谁家换亲还出嫁妆？” 她完全忘记选择性忘记了对方家里的妹妹嫁过来会陪嫁一辆自行车，而且叶清舒的‘嫁妆’也不是她家给的。 叶清舒冷笑：“还说什么一家人，当娘的不会害我，才一眨眼之前说的这话，这就忘了？我怎么瞧着你是没安好心，想随便把我嫁了好霸占这院子和我的东西呢？要不让我带东西去，我干脆就在村里找一家厉害的嫁了，到时候整个院子都能陪嫁过去，看你能捞得到什么！” 王桃花指着叶清舒就要骂：“你这……” “娘！”卫建国急忙捂住王桃花的嘴，不让她骂出口，叶清舒可不是三姐和小妹，不能随意打骂的，这事情还没成呢，可不能折腾半天却因为这点儿嫁妆让他白忙活了。 卫建国知道村里的人有多贪心多厉害，还有多少人盯着叶清舒，眼馋老太婆给她留下的东西。 卫建国更知道叶清舒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她还真能干出那种事儿来：“我二姐都要嫁出去了，那边陪嫁一辆自行车呢，他家还比咱家富裕，咱给二姐带点儿嫁妆没啥。” 王桃花心说他家比咱家富裕还要什么嫁妆？他家缺这点东西吗？ 看到儿子给她使眼色，王桃花只好先放弃挣扎不说话。 卫建国边把他娘往院子外扯，边转头对叶清舒说：“二姐，你看想带啥去，自己收拾吧，我跟娘在外边儿等着。” 趁他们离开，叶清舒这才从箱笼里把自己收拾好的包袱拿出来，小盒子已经被叶清舒藏在棉衣里。 它刚被挖出来的时候，外面有一个粗布口袋罩着，粗布口袋有点脏。 叶清舒把把粗布口袋翻个面再装小盒子，这样把小盒子藏在包袱棉衣里的时候才不会弄脏衣服。 她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才背着包袱走出去，王桃花看到她脸色依旧不太好，那三角眼一直阴沉沉地盯着叶清舒背上的包袱，不过她被儿子叮嘱过，现在不敢跟叶清舒对着干。 王桃花没好气道：“走吧，再晚就赶不上牛车了。” 叶清舒问：“牛车不是租的一天？” 王桃花那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租一天牛车要给一块钱，咱家哪儿来的钱租？要不你给？那老……你奶奶肯定给你留下不少钱吧？” “没多少。”叶清舒没否认，就算否认他们肯定也不信：“走吧，不是说要赶路？” “行！”王桃花从叶清舒身边走过，故意撞了一下她：“赶紧跟上！” 一行人走到村口，牛车早就在那里等着了，最近去镇上买年货的人多，王桃花昨晚就跟赶车的说过，今天给她家留三个位置。 等他们三个上去，牛车就满了，正好能走。 看到王桃花出门居然还带着叶清舒，车上的人都一副‘这真是白日见鬼了’的表情。 “哟，今儿这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吧？”一个大婶儿说着还故意夸张地抬头去看天上，这天阴沉沉的，别说太阳，没下雪就不错了。 王桃花斜了她一眼，正想炫耀一番她儿子和女儿的好亲事，被卫建国拉住，终究是没说话，算了，不让那些个嘴碎的娘们儿知道自己今天要去做的大事儿也好，等事情办成了，有的是机会炫耀。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老娘儿们家里都有女儿，心里可不定怎么想攀高枝儿呢，万一让她们知道，一准得眼红，事情还没办成呢，可不能让她们搅合了好事。 叶清舒也没说话，反正她离开后，别人发现她不见了，这几个大婶儿就能作证是王桃花带她去镇上的，被村里人议论的肯定王桃花一家，到时候他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既然敢算计她，那么不管有没有算计成功都要承受算计她的后果。 车上几个大婶儿自顾自地说了一通，王桃花一家都不说话，她们自己感到没趣儿，那话头慢慢就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村里的路很不好，前几天下了一场雪，雪化了之后，乡下的泥路显得更加泥泞，一路上众人下车推车好几回。 原本两个多小时的路，硬是走了三个小时才到镇上，也幸亏他们出发的时候还早，到镇上的时候才八点多快九点。 一下车，王桃花就小声催卫建国：“那个孙大旺说在哪里等咱们？赶紧带咱过去，见过面娘还得去供销社买点年货。” 孙大旺？叶清舒站在两人身后，听到这个名字，脑中就出现一个满脸痘坑、眯眯眼大鼻子、一嘴黄牙满嘴口臭，目测身高最高一米六、曾经故意跟自己‘偶遇’的男人。 好吧，也许他身高超过一米六了，但是这有差吗？ 这应该是原身对孙大旺的印象，叶清舒飞快地搜索关于原身对孙大旺的记忆，那些记忆片段，除了色眯眯、就是不怀好意。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在镇上挺有名，连叶清舒这样成天不是干活，就是读书的人都听说过他的那些‘威风’的事迹。 比如，家暴。 这个孙大旺大概二十八岁，快奔三的人，早前家里有点势力，不可能没结过婚，他明面上娶过门的媳妇儿就有两个，其他外面的姘头不算。 这两个明媒正娶的媳妇儿无一例外，嫁过去没多久就没了。 他家暴妻子的事情肯定不会对外说，叶清舒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班上有个同学，家里当年成分不好，去年平反了，这个同学家当初就是被孙大旺家亲戚迫害的。 平反之后，他家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孙家，有一次孙大旺又跟叶清舒‘偶遇’，她仓惶跑回到学校，无意中提起时，就从那个同学口中知道了孙家的事情。 就算那些事情从她同学口中说出的时候有点添油加醋，但孙大旺娶的两个在娘家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貌美媳妇儿，刚嫁过去没多久人就没了这是事实，随便在镇上问一问就能打听清楚。 卫建国跟孙大旺约好在老地方见面，他带着王桃花和叶清舒过去，没看到人，问了老板一句：“老板，今儿孙哥没来？他时不时临时有啥事儿啊？” 听他提到孙大旺，老板脸色就有点不太对，不过他只含糊回答：“没呢，前天跟你来过一次，然后就没再来过。” “不对呀。”卫建国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昨天跟他说好，今天就在这里见面的。” 旁边坐着一桌食客，听到他们的对话，嘬一口小酒悠哉说道：“他呀，现在可没那闲心来这里喝酒吃肉喽。” “为啥？” “还能为啥？”那桌坐的客人互相换了一个八卦的眼神儿：“遇上事儿了呗。” 卫建国看他们说孙哥遇上事儿，又说一半留一半，这不清不楚的，急得他大冬天一脑门的汗，一叠声问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儿。 那些人只是摆手，都不愿意给个明白话，那些鹤唳风声的日子才刚过去不久呢，他们也担心万一政策再改变，孙家又起来呢。 第7章 叶清舒在旁边听着，看那桌的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心想没准是孙大旺前两个媳妇儿的娘家人找上门来了呢，以前孙家有点势力，别人不敢找他家麻烦，现在嘛，就难说了。 孙大旺不能来也好，省得还得多花心思心脱身，只对付王桃花和卫建国脱身就更容易了。 叶清舒扶了扶背上的包袱说：“既然他不来，咱们也不能在这儿干等，人家老板是开门做生意，咱们又不点东西，占着位置多影响老板做生意啊，刚才不是说还得去供销社买年货吗？要不先去买？” 王桃花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进来以后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听到叶清舒的话就赶紧同意了：“狗蛋啊，要不咱就先走？年前供销社的糖好卖，万一去晚了娘担心买不着。” 供销社的糖分好多种，王桃花每年都买两包，一包是最便宜的，留着过年自家吃，一包稍贵点的，她初二回娘家带去给娘家外甥们吃。 最便宜的那种卖得最好，有时候还能遇上一些受潮的糖，这种是不要票的，去晚了可没有。 卫建国是个没多大主见的人，听王桃花这么一说，就犹豫了，王桃花再催一催，他就半推半就地答应：“那咱先去供销社买东西吧。” 从小饭馆出去，拐几个弯再走几分钟就到了供销社，路上叶清舒趁机跟王桃花说让卫小雨以后到她跟奶奶的院子里住，就住在她以前的房间。 王桃花不以为意随口就应下来了，她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卫家原本有一间砖瓦房，后来大女儿嫁出去，家里又起了一间房，现在她们两口子跟儿子都有砖瓦房住，让卫小雨住到叶清舒那边去，还能把柴房腾出来放柴。 以后有了孙子，把卫小雨嫁出去，她家就能推倒这个柴房再建一间砖瓦房。 这小镇不大，最繁华的地方是一条从小镇中间穿过的中心接到，临近春节，十里八乡都要来镇上赶集，这几天小镇一改以往的冷清，街上挤挤挨挨到处都是人。 不过，这个情况每天最多只能持续到下午三点，一般一两点的时候镇上的集市就渐渐散了，来赶集的人很多都住得比较偏远，就像卫家村这样的，要在下午赶着回家。 卫家村很少有人像卫建国一样，大下午还会跑到镇上。 小镇上的供销社只有一层，是一间平房，面积比较大，现在挤满了人，叶清舒一边走一边结合记忆观察，寻找能避开王桃花母子逃走的路线。 做这种事情对叶清舒来说很简单，上辈子她一开始也只是个没有异能、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连一桶矿泉水都扛不动。后来生活所迫，她在很短的时间内逼迫自己迅速成长，成为能在楼与楼之间‘跑酷’的女汉子。 在这种地方偷溜简直不要太简单。 供销社里嗡嗡嗡的全是人交谈的声音，叶清舒抓着包袱的手紧了紧，这种熙熙攘攘人挤人的场面，让她想起了丧尸围城。 叶清舒有点紧张，不过她脑子很庆幸，分得清现实，这点紧张绝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发挥。 忽然，里面有个人高声喊：“挑啥挑？你这都挑半天了，后面排着队呢，这种是不用票的糖，多的是人要买，你不买的话赶紧给别人让位置！” 听这趾高气扬的语气和拔高的声调，叶清舒猜说话的应该是供销社里的售货员，这个年代大多数售货员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 王桃花听到这话，唰的一下就冲进了供销社里，一手还拽着卫建国，嘴里嚷嚷着：“狗蛋，你从那边挤，我从这边挤，赶紧挤进去。” 卫建国：“娘，我没钱咋买？” “昨儿不是刚给你一块钱？” “我那不是要应酬么，要不然你当好亲事是大风刮来的？” 王桃花白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两张五毛递给他：“省着点花！” 叶清舒见状，站在原地没动，王桃花转头看她一眼，看到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嫌弃地撇撇嘴，觉得她没眼色，明知道家里不宽裕，过年还要买年货也不知道支援些钱，死老太婆肯定给这赔钱货留不少钱和票。 听到里面售货员在喊不用票的糖不多了，王桃花赶紧转过身焦急地伸长脖子往柜台那边挤，人太多，售货员怎么喊排队都没用，干脆就不理了。 眼看王桃花和卫建国融入人潮中，叶清舒勾起嘴角，转身离开几步拐进旁边的巷子里。 王桃花和卫建国在供销社里大冷天挤出了一脑门的汗，从供销社里出来时，王桃花还在碎碎念：“这糖买亏了，真是亏了，早知道就不要去那什么小饭馆，先来供销社多好，明明就有不要票的糖，就贵那么一两毛，糖票能换不少粮食呢，指定更划算，亏了亏了……” 王桃花越说越心疼，抱着两包糖像是抱着自己的心肝肉。 “糖买到了，咱赶紧去小饭馆吧，没准孙哥早就在那里等着了。”卫建国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汗，扯着王桃花的衣袖赶紧往小饭馆走。 这母子俩走到一半，才忽然想起叶清舒不见了。 再匆匆忙忙回到供销社，哪儿还能找得到叶清舒的人影。 “镇上就一条热闹的街，这样还能走丢？”王桃花慌了，这走丢的可是她即将换来的儿媳妇和自行车啊！ “娘，你说她不会不愿意跟孙家换亲，趁咱不注意偷偷跑了吧？”卫建国好不容易聪明了一回，可惜王桃花给他扯了后腿。 她斩钉截铁地说：“这不可能！你没瞧见那丫头恨嫁的样儿，我一跟她说今儿来相看，她连假装都自己备好了，恨不得马上嫁过去呢！” 王桃花完全忘了，今天见面就过门这事儿是她自己跟卫建国商量出来的好办法。 “也是啊。”卫建国听王桃花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估计是没怎么来过镇上，不熟悉，看咱不带她进供销社就自己跑去溜达，最近镇上可热闹呢。” “一准儿是这样，咱分头找找。” 在王桃花母子俩无头苍蝇似的找人的时候，叶清舒已经走到汽车站，汽车站的位置不在镇中心，而是在小镇的边缘，每天发两趟车到县城。 叶清舒读的高中就在县城，每次回家和去学校都要在镇上搭车过去，她怎么可能对镇上不熟？ 可惜，王桃花和卫建国两人太不了解她，也太过小看她，估计是把叶清舒当成村里很久才能来一次镇里，甚至一次都没来过镇里的丫头了。 坐汽车是上车再买票，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叶清舒就在简陋的汽车站里找了个角落猫着。 期间王桃花和卫建国都经过过这里，叶清舒视力很好，远远地看见他们就跑进汽车站的厕所。 她原本想一直躲在里面，等售票员用大喇叭通知要发车再出来的，可惜她高估了这时候的公共厕所。 那里面的味道比丧尸堆里的腐臭味还要酸爽，站在粪坑边儿上还能看到蛆虫从令人作呕的粪坑内壁奋力往上爬。 进去一会儿叶清舒就被熏得几乎要厥过去，只能堵住鼻子硬撑一会儿，等王桃花和卫建国走后再出去。 半个小时后，车站里终于响起了售票员犹如‘天籁’般的大喇叭播报声：“从阳平镇至宜乐县的汽车即将发车，请要坐车的同志尽快上车！从阳平镇至……” 叶清舒抱着包袱站起来，正想从车站走出去，余光忽然瞥到车上有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人，危机感让她条件反射地蹲下来，用包袱遮住自己的脸。 叶清舒很相信自己的危机感，它曾让自己无数次死里逃生。 她蹲的位置和角度是一早就找好的，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往里看是个视线死角，更何况那个人还坐在车上。 叶清舒蹲下后，才发现自己刚才因为汽车即将发车有些松懈了，车上坐着的人就是孙大旺，他坐在窗边，而卫建国和王桃花正站在窗外跟他说话，两人的脸色是同出一辙的焦急和谄媚。 要是自己刚才就这么走出去……叶清舒后怕地攥紧了包袱。 只能继续留在车站里，售票员的喇叭播报了好几遍，等到确认没人再上车，汽车缓缓启动。 王桃花和卫建国盯着汽车屁股看了半晌，直到再也看不见，又气急败坏地继续到处找人。 “你说这个叶清舒，说她是个赔钱货真是没说错！”王桃花恨恨地说：“等找到她，老娘非收拾她一顿不可，这回你可别拦我，得让她把老太婆留下来的钱和票全部交出来！” “就是！我到时候不拦您，您一定要好好收拾她，要不是怕打她后被孙哥看到她身上的伤，我肯定也得揍她一顿！”卫建国更是愤怒不已：“瞧瞧这赔钱货干的好事，要不是她乱跑今儿我就能领个媳妇儿和一辆自行车回家，她不就能跟着孙哥一块儿去县城吃香喝辣了！” 王桃花附和：“没准儿我们娘俩也能跟着去沾光呢，你娘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县城，都怪那贱蹄子……” 作者有话要说：冒泡，求个收藏，存稿充足可以放心入坑。 第8章 两人谴责着叶清舒的种种错处，慢慢走远了。 叶清舒听到他们的话真心无语了，这母子俩简直让人一言难尽。 她原本还想坐汽车去县城，但现在看来做汽车不太保险。 第二趟从阳平镇去宜乐县的车在下午四点发车，这一趟车会跟一趟从宜乐县回阳平镇的车相遇。 叶清舒担心孙大旺会在从宜乐县回阳平镇的那趟车上，虽然他不一定能看到自己，就算看到了也不一定能让汽车停下逮人，但是万一呢。 叶清舒不想赌这个万一，她想要一个万全之策。 只要一想到万一被孙大旺遇到，她心中就会涌现出一种惊惧、悲哀与绝望交织的复杂情绪。 叶清舒知道这不是她自己的情绪，自己应该是被原身残留的执念影响了，但原身刚高中毕业，就算曾经被‘偶遇’过，应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绪吧？ 这真是令人费解。 从阳平镇到宜乐县其实不止有坐车一个办法，在阳平镇有一个小码头，以前没车的时候，镇里的人想去县城，是坐船去的。 后来镇上到县城开通公交路线，这汽车在乡下是个稀罕玩意儿，车子开到镇上那天，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瞧热闹了，那场面跟年前赶集有的一拼。 有汽车后，坐船去县城的人慢慢就少了很多，因为汽车看起来更时髦，而且坐汽车比坐船便宜。 汽车唯一的缺点就是在路上经过一些镇子和村庄要停车载人，路上花费的时间没坐船快而已。 叶清舒一直在车站里待到下午四点多，往常村里的牛车三点左右就要往回赶，年前这几天会推迟一点，但最多推迟到四点钟，不然回村就太晚了，冬天昼短夜长，夜路不好走。 四点半，王桃花和卫建国肯定已经坐着牛车走了。 卫家和王家在镇上都没亲戚，他们要想留在镇上过夜，要么睡大街，要么去招待所。 这种大冷天，在外面过夜能冻死人，王桃花吝啬成那样，也不可能为了找她花钱去住招待所。 等车站的钟指向四点半，叶清舒站起来从车站里走出来，快步往码头所在的方向走去，好在码头离这里也不远。 走到码头，叶清舒傻眼了，河上空荡荡，连条船的影子都没有，只有几个人偷偷在旁人不容易看到的地方凿冰抓鱼。 她上辈子是南方人，南方的冬天树叶同样一片绿，最冷的时候才零度，她从来没见过河面结冰的情况。 这可真是……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啊，更何况她不是圣人，失策了。 此路不通，看来自己最后还是要坐汽车，今晚只能去招待所住一晚。 叶清舒郁闷的从码头离开，扛着行李往招待所的方向走，内心很烦躁，从她悄悄逃跑开始，内心就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她尽快离开，似乎逃得越远，受到的影响就越小。 叶清舒不知道这是不是原身残留的执念在作祟，她现在低落烦躁的心情有可能是被影响了，但叶清舒依旧能保持理智与冷静，与其慌里慌张地跑，不如慢慢来，稳扎稳打才能逃出生天。 这个时间，镇上街道的人很少，供销社都快要关门了，黑市里买东西的也在整理自己的货，偶尔看到的几路个人都是镇上的居民。 等工厂下工的时候街上才会再次热闹起来，叶清舒走到招待所，正想进去，忽然嗅到一股炖肉的香味儿。 她这几天一直在啃土豆，饱是挺饱，就是嘴巴有点淡，这肉的味道香得霸道，她没闻到味儿还好，一闻到心里就想得抓心挠肺的痒，口中不断分泌口水。 叶清舒顺着香味往招待所旁边的小巷走，走到尽头看到一户院子，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肉香味就是从那院子里飘出来的。 好几个人端着空海碗或者搪瓷碗进去，又心满意足地端着装满肉的碗出来，疾步往家里走去，叶清舒还看到有人一出门就迫不及待偷吃了一块，吃完把嘴巴上的油抹干净才回家。 看来这个院子里应该也是跟之前的小饭馆一样，是个私下开的家庭小饭馆，不过这间应该是专门卖肉的，就像前世那些卖熟食的排挡一样。 叶清舒走进院子里，直接就大大方方地问在给人往饭盒里打肉的大娘：“大娘，我家在乡下临时没带饭盒，能买一份肉在这儿吃吗？” “能！怎么不能呢，”大娘爽朗地笑道：“咱这儿也买饭，只是冬天没有青菜，一份饭一小份肉4毛钱，大份肉八毛钱。” 叶清舒掏出八毛钱：“我要大份的。” 大娘利索地收钱，打饭盛肉，把两个海碗递给叶清舒：“给，姑娘拿稳了，往里面走几步，左手边的屋里有筷子和桌子板凳，人不多，你进去找个位置坐下吃吧。” 叶清舒端着碗走进去，里面的人确实不多，只有四个，那四个人坐在一桌，其中两个看起来是爷孙俩，另外两个对他们很尊敬很照顾。 她找到一个位置坐下，盯着面前两个碗足足半分钟。 盛米饭的碗比盛肉的碗小一些，不过碗里的米饭是压实的一整碗，估摸着得有三四两，肉的分量也很足，目测就算不到半斤也有四两了。 这会儿在黑市买肉，一斤肉大概在九毛多到一块钱之间，这顿饭确实很实惠。 叶清舒从码头回来时的郁闷与烦躁，瞬间被这两碗分量实在的饭菜治愈了。 她先把肉汤倒一部分到米饭里拌一拌，再一口肉一口饭，吃得喷香。 简直太美味了！叶清舒感慨，她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吃到这么好的米饭和肉了，在末世就算猎到的异兽肉蕴含的能量再多，肉质也不好，还没个肉味儿，吃起来像是在啃砖头。 而米饭直接在她的生活中绝迹，那是基地顶尖的异能者团队老大和基地高层才能享受的东西，她这等挣扎在生存边缘的屁民，连米的影子都见不着。 叶清舒吃完最后一口肉，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又休息了一会儿就背起包袱准备走，镇上的招待所很小，她担心去晚了没房间。 她刚站起来，隔壁桌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叶清舒这时才有空仔细看隔壁桌的爷孙俩，老人看起来像个饱经风霜的老农，只是他身上的气质温文儒雅，这不是一个没读过书的老农身上会出现的气质。 结合这个年代的特点，不难猜出老人的身份，叶清舒想到门口停着的那辆吉普车，有可能就是这桌客人的车。 跟这爷孙俩坐一桌的另外两个男人应该是警卫员之类的人，他们有可能是来接这位老人的。 老人的孙子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材高大，长得很好看，买肉大娘家的小姑娘‘不经意地’经过门口，看到老人家咳嗽得这么厉害，急忙给他们端来一碗水。 她把水放在桌上，对上少年的眼神，脸上瞬间升起两团红晕，来不及说什么就急忙跑了。 叶清舒心说，怪不得刚才看到大娘家的小姑娘从这屋门口经过好几次呢，她还当大娘家生意太好，小姑娘跑来跑去帮忙干活来着，现在的小年轻啊，真是太可爱了。 老人家喝了几口水，咳嗽还是止不住，叶清舒看到他捂着嘴的手巾上，甚至出现了一抹殷红的血迹。 老人的孙子看到这，眼眶瞬间就红了。 叶清舒见状决定乐于助人一把，主要是她对门口停着的那辆吉普车有点儿想法。 万一他们的车里还能坐下一个人呢？ 叶清舒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水壶塞进少年手里：“让老人家喝我这个，没准能缓解一下。” 水壶里是她在家里装上的糖水，水是每天清空异能用弄出来的水，为了不便宜王桃花，也为了熟悉自己的新异能，她把家里的红糖和白糖全部加进水里，装了满满两大壶。 叶清舒不能确定这些水能不能治病，能确认的是它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只能让人的身体往好的方向发展，可说跟自己上辈子的异能有点异曲同工。 老人家的帅孙子看了她一眼，对上叶清舒不躲不闪、清明澄澈的眼神，又跟另外两个人对视一眼，最终决定选择相信她。 他从水壶里倒出一碗水，喂入老人家口中，过了一会儿，老人的咳嗽渐渐停了下来。 三人均露出欣喜的神色，叶清舒一看，心想，我这趟顺风车稳了！ 他们应该是要进城的，只要想出阳平镇进城，路就只有从阳平镇到宜乐县这一条。 第9章 老人的孙子把水壶还给叶清舒：“我叫展明峰，这是我爷爷，谢谢你刚才的帮助。” 展明峰？好熟悉的名字。叶清舒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但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或者见过，是在她自己的记忆，不是原身的记忆。 不过印象不是很深刻，而且这里也不是自己上辈子待的末世，叶清舒只当是在末世逃命偶遇的重名或者同音的同路人。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叶清舒不打算自我介绍，还没离开阳平镇呢，她得多长几个心眼儿。 展明峰也不在意，他跟关心的是叶清舒那个水壶里的药，爷爷在农场遭过不少罪，身子骨越来越差了，吃其他药也不太管用，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水竟有奇效。 他的目光太过明显，叶清舒顺势问：“你还想要？” 展明峰看向自己爷爷，老人家很明显已经缓过来了，脸色缓和不少，看来这姑娘的药确实很管用：“姑娘可以告诉我们这个药是在哪里买的吗？” “这不是药，就是一点儿糖水。”叶清舒知道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肯定没办法查出这个水里的玄机，别说现在，就算在后世她死的那一年也没办法完全弄清楚异能和丧尸病毒。 所以叶清舒并不担心他们查出什么，咬死了这就是普通的糖水：“如果你想要我送给你们好了，我看啊，这老人家就是亏了身子，多喝点儿糖水补补，对身体很有好处的。糖水在我们乡下可稀罕了，要不是我要出远门也不能带上这么多。” “这，只是糖水？” “是啊，我在家烧的开水，往里放了好多白糖和红糖呢，要不这壶送你们了，我自己还有一壶。” 展明峰还想再仔细问问，展宣之却拦住他，从叶清舒手中接过水壶，他刚才喝过这水壶里的水，知道这水确实能缓解自己的病痛。 不管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它有用是实实在在的，不过小姑娘也说了，乡下糖水是稀罕物，他不能白拿：“谢谢你了小姑娘，我刚才喝这水，就感觉很甜，里面一定放了不少糖吧？乡下糖票难得，我这里有几张糖票还有一些钱，就当跟你换了这壶，你看水行吗？” 叶清舒朴实地搓搓手，表现得跟普通的乡下村姑没两样：“害，这哪儿能要您的钱和票呢，不用不用，我、我其实帮您也是有原因。” “你说，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我们会尽力帮你。”展宣之联想到她刚才说自己要出远门，大概就能猜到叶清舒帮自己的原因。 叶清舒说出自己的目的：“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外面那辆汽车是不是你们的，你们是不是要进城里去啊？” “你想去宜乐县？” 叶清舒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点头：“是啊，我本来吧，是想赶第二趟车去，没想到从村里出来路不好走，没赶上，恰好看到门口那辆车，进来后又看到你们，所以……要是你们不顺路就算了，我去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去宜乐县也行。” 她猜的是这一行人应该要往城里去，不是也没关系，大不了就等明天呗，明天她小心一点，尽量不碰上孙大旺就行。 受原身的执念影响，叶清舒虽然不怕孙大旺，但总感觉遇上孙大旺对于自己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没准会发生什么令最猝不及防的事情。 直觉这个东西太过奇妙，还能趋利避害，要不然她就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大摇大摆地离开就好了。 展宣之对叶清舒的感官还不错：“你这小姑娘到是大胆，就不担心我们是坏人？” 叶清舒笑道：“我一进来，看到这两个军人同志，就知道你们不是坏人，要不然我也不敢随随便便帮忙的。” 这个年代，军人就是正义的代言人，人民是打心底对他们尊敬和信任。 “我们也是要去宜乐县，可以顺路载你一程，就当报答你刚才的相助，这些钱和票请你务必收下，这是我们算是跟你换你的水壶和糖水。” “好吧。”叶清舒想了想，还是收下了，她的水壶是奶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军用水壶，挺值钱的，异能水加上水壶和糖，这些钱和票，她收得不亏心，对方也能放心。 冬天天色暗得早，他们六点钟吉普车开出阳平镇，这时候开车就需要打开车灯照明了。 叶清舒坐在后座，转头看向窗外没入黑暗中只看得清轮廓的树影，就像一团阴霾，被飞速行驶的汽车甩在身后。 到达宜乐县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展宣之和展明峰一行人要去火车站坐火车，叶清舒本来想在宜乐县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离开，知道他们要去车站后，干脆就跟他们一起去火车站看看。 没彻底离开，叶清舒始终放不下心，到达火车站，她就跟展宣之一行人告别了。 叶清舒没有马上去买票，她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翻出包袱里的小盒子仔细看里面的东西，得先把介绍信拿出来，有介绍信才有买票的资格。 放在盒子最上面的就是介绍信，叶清舒之前只匆匆看了一眼，现在仔细看才发现，开具这封介绍信的单位并不是卫家庄生产大队，而是中福市北河区梧桐街道办事处。 叶清舒翻找出户口本，果然，她和叶奶奶的户口也转到了中福市，居住地址是中福市北河区梧桐路199号。 户口转移的时间就是在叶清舒高考结束之后，原身没有叶奶奶出过院门的记忆，反而记得有几次她放假回家，有人跟她说过，她奶奶失踪好长一段时间。 村里人都以为她出事儿了，王桃花一家蠢蠢欲动，想去霸占她们的院子，结果老人家又自己回来了，这件事让原身担心不已，还庆幸过幸好奶奶没出事。 这说明叶奶奶应该是在她上高中的期间办理这件事，而户口成功转移到中福市是在她高考之后，所以她才能在宜乐县参加高考，奶奶算的时间很准。 除了一些票据和证件之外，小盒子还有两个信封，其中一个收件人上写着叶清舒的名字，叶清舒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信封的钱和几枚钥匙，没有粮票之类的东西。 叶清舒大胆猜测，以奶奶的智慧，应该知道了改革开放等一系列新政策，并且通过这些新政策，对以后的社会政治环境与经济环境有了一些猜测。 她有可能把票都换成了钱，才能凑到这么多钱。 而另一封信上，写着一个叶清舒很陌生的名字——叶云柏。 叶清舒仔细想了好久，确认在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过这个人，联想到奶奶的名字，叶云芝，她猜测这个叶云柏有可能是奶奶的亲人，大概是奶奶的兄长或者弟弟。 原来她老人家一直记得家人的名字，不知道为何一直没去找，只留下这封只写了名字，没写收件地址的信。 叶清舒没打开那封信，她把小盒子里的东西全部收好，决定去中福市，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这封信的收件人。 如果在中福市找不到，她就慢慢找，等到以后能上网，还可以求助警察或者在网上发帖子让神通广大的网友帮忙寻找。 去中福市在首都以南的桐省，去那里需要在首都转火车。 正好十点半有一班开往首都燕市的火车经过宜乐县，会在宜乐火车站停十几分钟，叶清舒去买票的时候很幸运地买到一张硬座的票。 火车慢慢往前行驶，宜乐县火车站的景物不断后退，她心中的阴霾在踏上火车开启的那一刻，全部消失。 叶清舒知道，原身的执念也随之消失了，她再也没有感受到在阳平镇的那种压抑感和紧迫感，心情仿佛拨开了遮着太阳的乌云，透出温暖的阳光，豁然开朗一身轻松。 第10章 叶清舒需要在火车上度过两天两夜，大概在后天才能到达燕市火车站。 这个时候恰好是年前，许多人都要赶回家过年，火车上人挤人，过道与车厢之间的空间，甚至厕所里都挤满了人。 叶清舒这几天没怎么敢喝水，由于没来得及在宜乐县买吃的东西上车，她只能在火车上买饭，为了省点钱，她更是一天只吃一顿饭。 在奔向自由的路上，这些她都能忍受，只是在到达燕市火车站的时候，膀胱都快要被挤爆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车厢内太挤，车里的人都不好脱鞋，要不然，在这种密闭空间里还要一路闻脚臭味她可能会晕车。 眼看火车即将停下，叶清舒发挥出冲出丧尸围困的技巧和速度，抱紧自己的包袱左钻右挤的，愣是在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车厢里挤到车门旁边。 在车门打开后以最快的速度冲下火车往站内厕所奔去，从厕所出来后，叶清舒一身轻松，时间还早，她看过火车站挂钟上显示的时间，才早上六点钟。 这时候还没有什么站内便捷换乘，是需要出站再进站买票的。 叶清舒现在一身轻松，出站后干脆优哉游哉地先在火车站外面买点填肚子的东西，然后再进站。 火车站外面的小摊贩很多，卖什么的都有，人群熙熙攘攘，在阳平镇一眼望去都是青黑灰，而在燕市街头，服装的色彩和款式更加多样化了。 叶清舒找了一个有桌椅板凳的摊，买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和几个包子，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跟摊主聊天。 摊主是燕市本地人，有着皇城根儿底下老百姓的骄傲与热情，嘴皮子贼溜，很能侃，说话一套一套的特别有意思，唠嗑的时候还能同时招呼其他客人。 跟摊主聊了一会儿，叶清舒就对燕市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皇城脚下，对一些政策的反应肯定比其他地区快些，远在千里之外的阳平镇，老百姓做买卖依旧战战兢兢、遮遮掩掩。而在燕市，坐小买卖的摊子已经攻下了火车站外的这一块客流量极高的高地。 好不容易坐那么久的火车来首都一趟，叶清舒很想当个‘一次性’的倒爷，从燕市倒卖一点中福市缺少的东西。 可惜，燕市的市场叶清舒还能临时调研一下，中福市的市场环境她却一点都不清楚，也不知道那边缺少什么。 而且叶清舒的钱不多，一路上用的钱是当初藏在奶奶的房间，没被王桃花搜刮走的钱，还有用展宣之跟她换异能水的，加起来大概还剩一百多块。 而奶奶留在信封里的钱满打满算才一千块钱，奶奶能攒下这么多钱很不容易，这些钱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但是想做点儿生意还是有点少，况且她还得留着一些日常生活用，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放弃这想法时，摊主跟隔壁摊的摊主聊起了买年货的事情，叶清舒听到他们的对话眼睛一亮。 年货中就有一样有可能全国各地都需要，但每个地方都不同的东西——糖果！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不怕卖不出去，只有怕不够卖的！ 这年头多少人成天啃粗粮啃得嘴巴都要淡出鸟来，就等过年这几天能改善改善伙食，再买点糖果甜甜嘴，糖果多少都不够吃的。 燕市的糖果和糕点，跟中福市肯定不一样，而且燕市的糖果糕点有首都buff加成，不愁卖。 叶清舒趁机跟店主打听了他们往常在哪儿买年货，哪里的糖果糕点是燕市经典又物美价廉不要票。 摊主说起来那叫一个如数家珍。 叶清舒想买不要票的糖果糕点，供销社肯定第一时间排除，燕市这么大，黑市有好几个，她只能从摊主说的那几个黑市里选择离火车站近，又相对较便宜的地方买。 打听完后，叶清舒又在摊主这里买了几个馒头当午饭，然后进火车站里看看燕市到中福市的火车大概在几点。 中福市地理位置偏南，离燕市不算近，坐火车大概也要一天以上的时间。 今天去中福市的火车在下午六点半开，她的时间很充足，叶清舒这次提前去买了票才从火车站出来坐公交车。 时间还早得很，来燕市怎么能不去故宫和天.安.门广场看一看呢？ 叶清舒坐公交车去了一趟这两个地方，那里还有帮游客照相的，可惜她今天就要走，等不了照片洗出来，只能以后找机会再来了。 参观完故宫和天.安.门，叶清舒才坐公交车前往购物地点。 购物地点距离这里也不远，公共汽车三四个站就能到。 当地人管这个地方叫菜市场，虽然叫作菜市场，但它其实包含了附近一整条街，各种吃的穿的用的，卖什么的都有，叶清舒一走到地方就先买了一个新的蛇皮袋。 她把装着自己行礼的蛇皮袋跨在左肩上放在身前，防偷。 新买的就跨在右肩往后背，待会儿用它装货，这架势，不看脸就光看衣着打扮，简直土气十足。 叶清舒混在买年货大军中，学着燕市人的腔调问价格，先是把菜市场逛一圈，对价格做到心中有数，紧接着才是一顿横扫。 在买某一种糖果时，她会尽量多问问价，多跟摊主磨一磨，然后再在同一家店买入，这样买的量大，价格也更实惠。 很快，叶清舒兜里的钱缩水一大截，蛇皮袋也满了，扫荡到最后，她还得再买一个蛇皮袋才装得下所有的货物。 下午四点多快五点，叶清舒在菜市场简单吃过一顿晚饭，再回到火车站时，她兜里只剩下不到一百块钱了。 叶清舒已经在菜市场买了些吃的，所以没有再在火车站外逗留，到达火车站之后就直接进站候车。 一个小时的候车时间说快也很快，六点多，她顺利检票上车，这一次在燕市上车的人依旧很多，但是火车越往南，人就慢慢变少了，很多人都在中途下车，上车人比下车的人少。 叶清舒靠在椅背上闭目养身，听到邻座两个大叔的对话，才恍然发觉，原来两天后就是除夕了。 怪不得火车上的人越来越少，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很多人都会更愿意提前回家，而不是在节前火急火燎地赶路。 在千里之外的阳平镇卫家村，卫小雨如愿住进了叶清舒和叶奶奶的小院子里，就住在叶清舒的房间。 她铺好炕，归置好自己的东西后，正准备烧炕取暖，却在炕灶里看到一堆书，她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翻看的时候有一封信从书里掉了出来。 卫小雨急忙把信拿起来，她认得一些字，是二姐以前教过她的，姐姐还说她很聪明，等念书后肯定能考上初中，没准也能考上高中。 她认出信封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卫小雨。 名字前面也是三个字：收信人。这几个字说明，信是给她的。 卫小雨急忙打开信封，信封里有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纸，还有二十块钱。 她打开折着的信纸看信，但是学到的字不多，很多字都不懂得是什么意思，一些句子也不太明白。 一封信看得磕磕绊绊，但有些句子卫小雨连猜带蒙还是看明白了，这二十块钱是二姐留给自己的，二姐希望她能去上学，还说这卫家村不是个好地方，爹娘不靠谱，让她给自己早作打算，最好能一直读书，读到大学去。 卫小雨一边看眼泪一边止不住地流，在爹娘用大姐二姐换亲换好处的时候，她就知道爹娘不靠谱。 但是那时候她只是绝望，连二姐这样聪明的人都要受父母摆布，卫小雨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现在好了，二姐给她指了一条路。 这些日子村里人发现二姐不见了，她娘就在村里跟人说，二姐是在镇上被拐子拐到更穷的深山里给人当媳妇儿了。 卫小雨当时没看到这封信，也没相信她娘说的话，她觉得二姐肯定是被娘买了换好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给三哥换到媳妇儿。 村里有的大婶儿不相信王桃花的话，有人还说那天看到王桃花带叶清舒去镇上了。 现在卫小雨终于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二姐逃了，成功逃离了这里。 二十块钱被卫小雨小心翼翼地藏好，她今年十岁，跨过年虚岁就十一岁，按理早就该上村里的小学了，只是爹娘不让她去，想留她在家干活。 卫小雨决定等过了年，村里的小孩去报名的时候，自己去给自己报名，就算娘打死她，她也要去！ 二姐给自己留下了小学和初中的课本，不用买书，这二十块钱足够支撑自己小学的费用读完小学了。 即使逃离这个地方后，她的未来是未知的，但能自己决定的未来，也比留下被人换亲的未来要好得多。 卫小雨终于下定决心要跟二姐一样，逃离这个鬼地方！ 叶清舒还不知道，自己随手的善举，让一个小姑娘彻底觉醒了自我意识，改变了小姑娘的一生。 除夕前一天的凌晨四点钟，她终于到达中福市火车站。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男主该出来了~ 第11章 中福市的热闹看起来比起燕市稍显逊色，火车站前买东西的小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也许是因为公共交通不太发达，外面到是有很多在外面等着载客的三轮车。 这座城市在这几年依托作为经济开放口岸的邻市临海市发展。 目前临海市的发展刚刚起步，这边除了风气比其他地方开放一些，经济上与其他城市相差不了多少。 不过，过几年再看就会不一样了，靠近开放口岸城市是很有好处的。 临海市过年会迅速发展，中福市同样会被带动起来，这些开放口岸附近的城市的发展会比一些内陆城市会更好。 叶清舒扛着行李走出过车站，就看到在火车站门口有不少等生意的三轮车。 有乘客出来他们就纷纷招手招揽：“来了啊来了啊，北河区、临河区、新宁区，区区都能去，马上上车马上走，不用等公交不用绕远路，价格实惠……” 叶清舒没急着走出去，反而跟在出站的人群身后，听本地人跟蹬三轮车的人砍价。 现在的三轮车大多是人力拉车，一眼望去都是大叔大伯，其中混着一个大姐很显眼。 大姐生意不太好，刚才她的车就在很靠近出站口的地方，身边的三轮车换了好几波，她还在那里。 叶清舒心中了然，以前她在一些小城市旅游的时候，也坐过三轮车，那时候的三轮车大多是摩托车，不需要人力蹬，司机是男是女无所谓。 现在不一样，很多人坐火车带的行李都多，一看到蹬车的是女人就会下意识觉得她力气不够。 叶清舒在旁边对火车站到梧桐路的价格有所了解后，想了想就往大姐身边走。 反正她的行李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九百多块钱没全部买糖果和糕点。 这时候糖果便宜，一斤几毛钱到一块钱不等，真买几百块钱糖果那就是几百斤，就算她力气再大也没办法背回来的。 一个人在车上不好顾这么多货，况且现在的人对‘投机倒把’还有偏见，万一遇上个思想固化的人，非要说她这是犯法，麻烦的也是自己，没准还要错过年前做生意的好时候。 所以，糖果叶清舒只买了一个半蛇皮袋的量，逛那个菜市场的时候，她发现一个挺好玩也挺有年代感的东西——□□镜。 这玩意儿体积小又轻便好拿，价格比糖果贵，外面有眼镜盒，看起来挺高档，叶清舒就决定冒险一把，买了一些卖来试试。 看到有个姑娘扛着行李往自己这边挪，赵大红急忙迎上前去，喜道：“妹子，这是要坐车吧？想去哪儿？价格好商量。” 实际上去哪个区哪条街价格都是差不多的，他们瞪三轮车的都商量好了，不然一个个的万一为了抢客把价格降得太低对所有人都不好，这个算是他们这一行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即便心中有数，叶清舒也照例问一句：“去梧桐路多少钱？” “去梧桐路啊，你给五毛钱就行。我家也在梧桐路呢，回去正好能给家里孩子做早饭。”大姐说着顺手就帮叶清舒把行李都抗上车去。 跟刚才她听到其他三轮车给本地人的价钱一样，叶清舒点头等大姐把车子转好方向，她跟着爬上车坐好：“梧桐路199号，麻烦您了。” “巧了！我家是189号。”大姐熟练地蹬起脚踏板：“妹子，你坐稳了。” 三轮车稳稳当当地往前行驶，大姐轻松地蹬着三轮车，抽空跟叶清舒聊天：“妹子是来走亲戚？” “不是，那里是我家，我之前一直在乡下，今年才来的，明年准备参加高考。”叶清舒模糊了自己在乡下的一些重要信息，只含糊说一些。 这年头有不少乡下知青回城，大姐自己就脑补到这方面去了：“原来是刚来，你家人真是放心，居然让姑娘家自己一个人回来，去年就听说199号卖出去了，买主一直没来住，大家都纳闷呢，原来是买主是你家。” 大姐估计是把她家当作是刚得到平反的家庭或者刚回城的知青了，叶清舒也不解释，与人相交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 她转而打听起中福市和梧桐路的一些情况，赵大姐是本地人，一路上跟她说了不少，叶清舒在大姐这里了解到不少中福市本地的情况。 梧桐路位置不错，靠近市中心，在火车站过去大概不到二十分钟，梧桐路199号是一个临街的房子。 到达目的地，赵大姐帮着叶清舒把行李都搬下来，叶清舒拿出五毛钱给她，顺手塞给她一把桔子糖：“这是燕市新出来的桔子软糖，跟硬糖不一样，大姐拿回去给孩子甜甜嘴。” “这糖看着跟咱们中福市卖的都不一样，一定很贵吧，我可不能收。”赵大红急忙推拒，做生意归做生意，她好好把人送到，钱也收了，可不能占这便宜。中福市最便宜最常见的糖，两颗就是一分钱，这可是从燕市带来的糖，肯定更贵。 “没事儿，您是我在中福市认识的第一个人，我们是邻居呢，以后有不懂的事儿可能也得麻烦您，您就收下吧。”叶清舒又把糖塞回去给她，指着自己的行李继续说：“我这袋子里全都是糖果和糕点，赵大姐要是不着急去其他地方拉客的话，能不能等等我？我想去一趟自由市场。” 自由市场是中福市对黑市的称呼，听说这叫法是临海市那边传过来的。 赵大红一听到叶清舒的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叶清舒这几袋行李恐怕不是单纯的行李。 自从她蹬三轮车讨生活之后，见过不少市面，也不再像那些思想僵化的人一样对这种事情如避蛇蝎：“成，那你先收拾收拾东西，我做好饭就来门口等你，去自由市场不远，我家就在那儿，走几步就到，你有事可以去找我。” “好，谢谢您了，您吃过早饭再来也行，我还是给您五毛钱。”这里离自由市场近，原本不需要给这么多车费的，叶清舒说完不等赵大姐拒绝就从兜里取出钥匙打开门，扛起行李袋快速走进去。 准备帮忙的赵大姐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妹子力气可真大呀！ 一路走来叶清舒大概看过这里的房子结构，这里的房子跟北方的院子不太一样，北方的院子大多是四四方方的，比较宽，南方的房子则是长条形的，前面是厅堂，厅堂后就是卧室。 一般房子都会建得很高，可以把房顶三角这一块用木板隔出来，做成一个小阁楼。 往里走是天井，茅房和洗澡的地方就在天井这里，再往里走是厨房，也有人把后面这一块建大一些，再隔出一个小间当做房间住，往后才建厨房。 厨房后打开后门是后院，可以种点蔬菜或者花草，看起来好像很窄，实际上算起来，面积跟北方的四合院其实差不多大。 而叶奶奶买的这房子，房间是水泥砌的台阶，走上台阶后，是一个水泥砌的平台。 厅堂上层隔出来一间阁楼，厅堂后左右两边是两间卧室，进入天井的走廊在两间卧室的中间，天井往后直接就是厨房，最后是后院。 这房子堂屋当初建的时候用料应该不错，只是好几年没住过人，灰尘有点多，叶清舒把行李全部放在房间里，走到天井处，发现茅房塌了，好在她现在不着急用，街道也有公共厕所。 天井里有一口水井，叶清舒从里面打上来一桶水，看到水里有些枯枝和杂质，本来想洗把脸，现在看来脸也没办法洗了。 叶清舒叹一口气，觉得自己用这刚下火车的蔫吧形象去买东西不太好，正想着要不要去赵大姐家借点水回来，一转头看到天井的墙上长着一个脑袋，这脑袋还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顿时被唬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存稿箱，我忘记设置时间了orz 第12章 叶清舒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人，没仔细看的时候真像墙上长了个头似的…… 不过这个人头眉目如画，皮肤白皙，长得还怪好看。 此时太阳刚由天边露出一丝微光，金色的光辉洒在那人脸上，仿佛给他的脸镀上一层光芒，她仔细看这么一眼竟然被惊艳到了。 忽略他眉目间淡淡的阴郁，整张脸给人的感觉十分温暖无害。 这人是她邻居？ “你、你好！”秉承着要跟邻居打好关系的目的，叶清舒主动打招呼，“我是刚搬来的住户，我叫叶清舒，请问您贵姓？” 邻居盯着她看了许久，迎着他的目光，叶清舒感觉他的目光像是X光一样，把自己从头到脚扫描一通。 就在叶清舒以为他是哑巴或者性格不好相处的时候，对方忽然缓缓开口：“你那口井需要清理一下才能用。” 叶清舒笑了笑，“谢谢，我今天忙完就去找人来清理。” “你要打水？”邻居问。 “是的，不过……” “桶拿来。”邻居双手一撑，跃上墙头冲着叶清舒伸手。 叶清舒诧异地看他一眼，本以为是个不太好相处的邻居，没想到还挺乐于助人，不过两家天井之间的墙似乎有点矮，看他轻轻松松就爬上去了：“谢谢。” 邻居接过叶清舒递过去的水桶，跳下墙头，转身，然后由转回来，好像才记起自己没自我介绍：“我叫展明煦，虚岁十九。” “嗯？哦哦，我虚岁十八。” 展明煦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叶清舒傻傻的愣在原地看自己，转身又走了。 叶清舒实在不太明白他后面站这么一小会儿是什么意思，干脆就不想了，不过，展明煦、展明峰，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他俩不会是兄弟吧？ 叶清舒抛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回到房间里在包袱里拿出自己的梳子。 这梳子是纯手工的桃木梳，她走的时候顺手带上的，现在很庆幸头绳梳子这些东西自己都顺手带上了，不然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买起来也挺麻烦。 叶清舒给自己梳好一个丸子头，回到天井站了一会儿，展明煦提着桶就出来了，她从展明煦手中取回水桶，发现他居然帮自己把水桶洗干净了，还给自己打了热水，叶清舒有点惊喜地看一眼水桶急忙道谢。 展明煦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叶清舒看着他的后脑勺感叹，这真是个又好看又暖的男孩子。 她抬着热水去洗澡房，往里怼了点冷水，调好水温，先洗一把脸，然后擦一擦身子，换一身衣服，身上终于清爽一些，虽然没能洗澡，但查擦过身子总比没清洁过要好得多。 弄好之后回房间整理自己在燕市买的货物，她买的东西种类不多，都是忖度着哪些有可能是中福市没有的糖果买的。 糖果主要有汽水糖、桔子硬糖、桔子软糖、双喜酥糖，其中汽水糖和桔子软糖是燕市新出的产品，在燕市卖得很火，能确定中福市是没有的。 双喜酥糖比较普通，不知道中福市有没有的卖，买它主要是觉得它的包装喜庆，很映衬春节的气氛。 糕点只有京八件的礼盒，是福禄寿喜的包装，胜在看起来高档和新奇，毕竟在中福市肯定是没有的。 这会儿跨省甚至跨市购物，跟前世出国代购有得一拼，除了长途司机之外，大多数人都得人肉背回来。 除了这些之外，奶粉有十几包，这些还是叶清舒偶然碰到有人临时摆摊卖好不容易抢到的。 剩下的就都是□□镜，这些□□镜也是占她进货资金最多的东西。 载她回来的赵大姐是本地人，叶清舒在路上早就询问过赵大姐，在中福市也有□□镜卖，不过得去百货商场凭票购买，东西一出来就被抢光了。 叶清舒跟赵大姐咨询过后，心里头的忐忑便减少许多。 她整理好东西的时候赵大姐还没来，叶清舒便在家里看了一圈，把需要置办的生活用品都写在一张纸上，等会儿卖完东西正好可以去买回来。 当然前提是可以卖完，虽说现在心中的忐忑减少许多，但头一次摆地摊，她心里头其实也有点没谱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歹多活一世，其他的不多说，自己脸皮肯定足够厚的。 叶清舒前前后后溜达一圈，在后院又遇到展明煦，他正在后院给菜地浇水，南方的冬天蔬菜照样绿油油一片，两家后院之间的墙比天井之间的墙还要矮，要不是展明煦长得太高，刚才叶清舒也看不到他的脑袋。 叶清舒看到他急忙把他叫住：“那个谁，你等等。” 展明煦顿住脚步：“展明煦，我比你大。”他再次强调。 “……”叶清舒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的意思是想让我叫他哥？不要吧，叶清舒对着他这张青涩的脸这一声明煦哥怎么也叫不出口，“其实，咱们算同龄人吧？我以后叫你明煦可以吗？” 展明煦的脸跟自己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一样，没什么表情，但叶清舒很诡异地觉得自己在他脸上看到了不满的情绪，那抹情绪消失得很快，以至于她有点怀疑自己看走眼了。 “明煦你在这里等等我。”叶清舒说完跑进屋里，拿出一包汽水糖和一包桔子软糖：“给你，谢谢你今天的热水。” 展明煦看了一眼没伸手，这次叶清舒在他身上察觉到了不悦的情绪，忙解释道：“这不是跟你客气或者是其他什么的，我们是邻居嘛，邻居之间就该有来有往的，这才是相处之道。” 听到叶清舒的话，展明煦挑眉，终于伸手，他只拿了一包说：“一桶水而已。” “好吧。”叶清舒也不勉强，顺势跟他聊起来：“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我妈是本地人，我从小在这里长大。” 叶清舒笑道：“那也算半个本地人了，我刚搬来这里，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呀！” “嗯。”展明煦看了她一眼，这个土土土里土气的乡下小丫头，笑起来可真是……傻里傻气的，他想是这么想，但看到叶清舒真诚的笑容，自己却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早上七点多，叶清舒坐着赵大姐的车来到自由市场，自由市场里梧桐路不算远，听赵大姐说，当初梧桐路才是中福市最热闹的地方，一整条街都是做买卖的，衣食住行坐什么买卖的都有。 后来国家不给做买卖，梧桐路才沉寂下来，叶清舒想，如果不是这样，奶奶肯定买不到那里的房子。 百货商场的后面就是自由市场，一大早就有人在这里抢占位置摆摊了，赵大姐地头熟，直接就把叶清舒拉到一个熟人旁边的位置：“春花姐，你这儿没人吧？” 赵春花是赵大红的堂姐，丈夫在工厂上班，她原本是工厂里的临时工。 前阵子厂子效益不好，解雇了一匹临时工，她干脆推着小车出来摆摊卖早餐，没想到摆摊挣的钱一个月比丈夫这个工厂的正式工人都多。 赵春花跟赵大红一样也是个爽利的性子：“还没有呢，你没吃早饭吧？我这儿一笼包子刚出炉，给你几个路上吃。” “不用不用，我在家里吃过才来的。”赵大姐忙拒绝，然后给堂姐介绍叶清舒：“这姑娘是199号住户的，我同一条街上住的邻居，今天刚到，说想来这里摆摊，我就给人拉来自由市场了。”又转头跟叶清舒说赵春花家也在梧桐路，她家是20号。 叶清舒跟赵春花打了个招呼，付过车费，就在赵大红的帮助下把东西都取下来，摆开自己在家里拿来的小桌子。 桌子来不及清洗，上面有点灰尘，叶清舒就在桌子上铺了一块布，再摆上几种糖，□□镜先不摆，就这么着，看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 赵大红离开后，她拆开一包糖，给赵春花拿了一把：“这是我在燕市进的糖，大姐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燕市的糖呐？哎哟可真稀罕，我看我们中福市都没有这样的，肯定好卖，多谢妹子了。”赵春花也不假意推拒，接过叶清舒的糖就给她送来两个包子。 叶清舒正好没吃早餐，也没跟赵春花客气，两人聊了一会儿，叶清舒还在赵春花那里换了一些零钱，待会儿卖东西得有零钱找给客人，她来不及去换。 早上赵春花生意好，聊过几句就招呼客人去了。 叶清舒没一单生意，她也一点不着急，早上路过的人都是匆匆忙忙来卖早餐去上工，等晚点来闲逛的人就多了，闲逛的一般都有闲钱。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日更字数会有点少，因为没能上榜，我得压一压字数，空有一堆存稿却不能更，sad。 第13章 叶清舒本以为自己这个摊子想要开张，怎么着也得等到十点多的时候，没想到很快就做成一单。 展明煦是出来买早餐的，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叶清舒。 看到别人的摊位买卖做得红红火火，这个乡下丫头可怜巴巴地缩在一角，展明煦觉得她挺可怜。 实际上叶清舒这会儿正在想着回去该买什么年货，该如何收拾房子，一个人过节，她也不想马马虎虎地过，毕竟是来这里的第一个新年呢。 叶清舒心里正想得美滋滋的，忽然被一团阴影罩住。 “你这些糖都是什么价钱？” 来生意了！ 叶清舒开心地抬头：“是你呀，要买糖？这个汽水糖、桔子硬糖、双喜酥糖是两块钱一包，一包是一斤装的，桔子软糖是燕市新出的，这个贵五毛，还有燕市的高档糕点礼盒，这个比较贵，一盒十块，一共有四斤，卖去走亲戚或者放家里待客绝对倍儿有面子，糖我每样拆了一包，你可以都试试，糕点就没办法让你尝试了，进货价太贵，不过买一盒能送一包糖。” 这个价格比进货价翻了一番还多点，在燕市零售不到一块钱，叶清舒拿到的还是批发价，糕点的利润就更高了。 桔子软糖之所以多定价五毛，主要卖点就是新，她能确定在中福市没有这种糖。 而买糕点礼盒送糖这事儿，是她之前担心糕点太贵买不出去打算要搞的活动，现在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才三四十块钱，一盒糕点就抵得上工资的三分之一呢。 而且糕点的利润远远超出糖果，她绝对不会亏，大过年的，就当是给客户让利了。 旁边在早餐摊那里包子豆浆的人早就注意到叶清舒这个小摊位，但是早上要赶着上班就没多嘴问。 现在听到有人询问，一个个的都竖起耳朵听她说话。 叶清舒话音刚落，展明煦没来得及接话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说：“你这糖怎么那么贵？在供销社糖才买五毛钱一斤。” 叶清舒听到他这话没露出恼怒的神色，反而笑着说：“您瞧瞧供销社五毛钱的糖跟我这个能比？那些卖五毛的都是麦芽糖块，正经包装都没有，平时吃吃还行，哪儿能用来走礼呢？ 您再看看我这个，没颗糖都有一个好看的糖纸包装，外面大包装的图案也是精心设计过的，不说新年，要是去提亲，别人拿红糖麦芽糖，您拎两袋这个，这差距不就显出来了？ 而且我敢说我，我这糖果点心在中福市是独一家的，除非有人家里有家人或者亲戚从燕市买回来。” 她拿起一包汽水糖继续吹牛：“您再瞧这个汽水糖，吃着除了甜，还有汽水味儿呢，不信各位可以尝尝，来来来，尝尝又不花钱。” 听到不花钱，旁边买好早餐的人就围过来了，很多人都有占小便宜的心理，反正不花钱，不吃白不吃。 叶清舒拆开把拆开的几种糖混在一起，随手抓出来给潜在客户试吃，每人一颗，抓到那种就给哪种。 展明煦拿到的是双喜酥糖，他其实不爱吃甜的，但是叶清舒卖的这几种糖吃起来甜而不腻，确实很好吃，他嘴里含着糖，心情很不错，没吃完就说：“一样给我来两包吧，点心也要两盒。” 有人还吃了糖觉得味道确实还可以，正想跟叶清舒讲讲价，听到展明煦的话，暗暗瞪了他一眼，只好把嘴里砍价的话咽回去了。 “好。”没想到这么早就能开张，叶清舒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状：“桔子软糖一包两块五，其他糖一包两块，糖果加点心起来总共三十七块钱，买一盒点心送一包糖，你买两盒送两包，要直接在钱里扣还是再给你两包？” “再给我一包桔子软糖和一包双喜酥糖。” 展明煦买的东西多，叶清舒没塑料袋给他装，干脆就用绳子帮他捆起来，红色的绳子绑了个喜庆的蝴蝶结，叶清舒双手捧起来递给他：“谢谢惠顾！” 展明煦笑了笑，拎着东西和早餐回家。 有人买了第一单，其他人就陆陆续续也买了一些，数量都没展明煦买的多，不过每人买个一两袋，叶清舒的存货慢慢就变少了。 不到中午，最后一盒点心就卖光了，糖果每样只剩下不到十包，有人听到消息匆匆忙忙跑来想要买糕点礼盒，叶清舒一摊手：“实在对不住，礼盒一早就卖完了，现在只剩下几种糖。” 因为买一盒糕点礼盒会送一盒糖，有些又想买糖又想买糕点的人，往往会只买一盒糕点，这样再加上送的糖，糖果点心就全齐活了。 这位客人不信，伸着脖子要往她蛇皮袋里看，叶清舒干脆把蛇皮袋举起来给他看。 那人看到确实没有了，遗憾地缩回脖子，蔫儿蔫儿地买了几袋糖，正打算走，又瞥到叶清舒另一个蛇皮袋里有东西在反光。 那客人急忙停住脚步，又伸着脖子瞧：“小老板，你那袋子里的是蛤.蟆镜吧？没想到你还挺赶时髦啊。” 他去百货商场好几次，每次都买不到，这会儿看到别人的蛤.蟆镜就有点儿眼馋。 本来自己手上有钱又有票，只是百货商场里，像蛤.蟆镜这种紧俏货一摆出来就被那些倒爷抢完了，他挤都挤不进去。 再从倒爷们手上价格至少要比原价贵上一半，他手上的钱只够在百货商场里买，今天买糖的钱，还是家里老娘大发慈悲赏给他的，让他买点东西送去对象家，他可不敢乱花。 叶清舒心中暗喜，这位穿着一身时髦的皮衣喇叭裤的客人远远的走过来的时候，叶清舒就注意到他了。 她就是故意露出蛇皮袋里的眼睛给这位客人看到的，之前担心卖糖果点心会手忙脚乱，干脆就先专注卖糖果点心，反正蛤.蟆镜以后慢慢卖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糖果点心卖得差不多，蛤.蟆镜也该出场了。 “哦，确实是蛤.蟆镜，刚才买糖果点心太忙，顾不上这个，您想买？”叶清舒说着就把装着蛤.蟆镜的袋子搬到桌上打开：“您看看喜欢什么样的款式？这些都是从燕市带回来的，在燕市可流行了。” 皮衣青年激动坏了，这个摸摸那个看看，恨不得都买回家去，激动半晌又摸了摸自己的兜儿，摸到兜里薄薄的钱理智终于回归，不太好意思地问：“你这□□镜怎么卖？” “一口价，25，您要是有工业票，就按照百货商场的价给就行。” 叶清舒话音刚落，皮衣青年立马掏兜儿：“给！”这钱在他裤子里都快长蘑菇了，这回终于花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蛤.蟆也要口口，jj太丧心病狂了…… 第14章 叶清舒喜滋滋地接过钱和票，说道：“□□镜有好几个款式，您看看喜欢哪个，可以戴上试试，别把东西弄脏弄坏就行。” 她说着拿出一块镜子摆在桌子上，又拿出一个小板凳放在桌子边让人试。 没一会儿，小板凳旁边就拍了好几个等着试看□□镜的人。 叶清舒本来是想让顾客随便试试，放上小板凳后顾客却以为她让他们排队在那边试，叶清舒一看，这样也好，相当于无形之中告诉客户只能在这里试眼镜，而客户对此接受良好，甚至觉得这个小老板十分通情达理。 实际上确实如此，如果去百货商场，别说试眼镜，能买到就不错了，想要试一试估计得挨上售货员几个白眼。 他们自己主动有秩序地排队，也方便叶清舒防备别人在混乱中顺手牵羊。 叶清舒进的□□镜不到半个小时销售一空，连剩下的糖果都卖完了，闻讯赶来的客户没有像皮衣青年一样幸运。 叶清舒愉快地收拾桌子椅子蛇皮袋，直接塞进其中一个蛇皮袋里，轻轻松松扛起来逛街去。 自由市场十分热闹，明天就是除夕了，很多人都赶着来买年货，这里几乎是人挤人的状态，叶清舒走在人群中，一手拎着蛇皮袋一手拿着自己写好的购物清单采购东西。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货比三家，买到一样就往蛇皮袋里塞一样，牙刷牙膏她把家里的带来了，装在一个小布袋里，来的路上到达燕市，在燕市火车站用过，挺好用，只缺一个漱口杯。 还有脸盆水桶洗菜的菜篮，油盐酱醋这些零零碎碎，能塞进蛇皮袋里的东西通通都塞进蛇皮袋里，装了满满一袋。 买好东西之后，自己慢慢走回家去，待会儿还得出去一趟，回到家，叶清舒把买回来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不忙整理就又出门了。 米面棉被什么的她还没买呢，这里可没有炕，晚上睡觉没被子可不行。 被子褥子枕头，被套枕头套都来一套，这几样东西体积太大，卖家生意正忙没办法送上门，叶清舒只好再回家一趟，把这些东西扛回家再继续出门。 第三次出门东西终于大概买齐了，大米二十斤，面粉十斤，她一个人吃，估摸够吃两个多月，锅碗瓢盆都买了一套，看到有卖砂锅的干脆也买一个回来，晚上煲汤煮粥很实用。 正月初五才会有人出来摆摊，蔬菜和肉买足够五六天的，冬天天气冷，不容易坏，干货辣味多买了一些，这些东西能放很久。 有些东西在自由市场可以买到，有些还是得去百货商场或者供销社买，好在她身上带有一点票，今天卖东西收到一点工业票，一些没有的票可以用工业票跟人换。 东西统统买齐，叶清舒回到家里长舒一口气，走到天井看到那口井有点烦愁，明天就是除夕了，也不知道掏井的人愿不愿意来干活。 要是别人不来，正月初五之前她估计都得到街头榕树下那口井里挑水，实在太不方便了。 邻居到是可以借一两回，太频繁不好。 不过不管怎样，得先去问问掏井人，掏井人在梧桐街上就有，叶清舒歇了一会儿，喝几口买来的汽水饮料，再次出门。 她问过赵大姐，掏井人家就在街尾，门口种着一棵玫瑰。 叶清舒很容易就找到掏井人家，幸运的是，掏井人正好在家，他家的年货早就买好了，但是大过年的，就算有生意上门，谁也不想再奔波劳累。 听叶清舒说她家就在梧桐路，很近，那口井里的杂物不多，才答应下来，带着儿子和一些工具跟着叶清舒走一趟，提前还说好，要是太费劲就得等到年后才能帮忙弄。 叶清舒家那口井里的杂物确实不多，她家天井没有种树，井里的树枝和树叶大多数是被大风吹进去的，只要清理一下，再给掏干净浑浊的旧水就行。 掏井人父子二人在天井清理水井，叶清舒自己也没闲着，她还没打扫房子呢，家里有工具，也省了自己去买。 首先要把房间和厨房打扫干净。 清理蜘蛛网、擦窗、扫地、擦洗家具一趟下来叶清舒感觉比自己去自由市场买货还要累。 幸好家具不多，不，应该说家具几乎没有，只有两个房间里的两张床和她搬去买东西的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 叶清舒打扫完，掏井人也把井清理干净了，叶清舒家的井好清理，掏一次只要一块钱，她给了钱还顺手给了掏井人一瓶五毛钱的汽水。 这是她上辈子没经历末世前的习惯，每次点外卖都会给外卖员饮料，有时候是一听可乐有时候是一瓶橙汁，掏井人拿到酬劳笑眯眯地回家。 叶清舒给他拿饮料这也是下意识的举动，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穿到这里来之后，经过这些忙忙碌碌的日子，末世对自己的影响好像减少了一些。 这无疑是个好兆头，现在毕竟是和平年代，万一遇到危险的事情还条件反射地先把对方咔嚓，她自己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不过，她的囤物癖好像没怎么减轻，铺好床收拾好厨房和买回来的东西后，叶清舒看着小仓房里自己的存货，心里蠢蠢欲动，怎么看都感觉自己囤的东西有点少了，她还想再买点东西回来，填满整个小仓房。 还想再去逛逛自由市场，那里的东西可真多，刚才去买米面的时候她下意识就想把那些东西全抢回自己家里，好悬忍住了，不然这个新年估计得在公安局唱铁窗泪。 算了，以后买买买的时间多得是。 收拾好天井，叶清舒的肚子咕咕地叫唤起来，她这才想起自己没吃午饭。 正好今天在自由市场买到几把挂面、几个西红柿和不少鸡蛋，干脆煮个西红柿鸡蛋面吃。 小仓房就在厨房里，叶清舒在里面把挂面西红柿和鸡蛋都拿出来，走到灶台边上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买柴禾和煤球了…… 但是肚子好饿啊，叶清舒的目光看向隔壁，要不先跟隔壁借几根柴？ 叶清舒走到后院看了一眼，展明煦好像不在，只能自己出去买了，还得找个人问问煤和柴都在哪里买，亏自己自诩打听得挺周全，居然忘记问赵大姐这种重要的事情。 等下干脆顺便在外面吃点好了，晚上再给自己做好吃的。 她回到房间拿出十几块钱带在身上，再用新买的锁把房间门锁好，走出门就看到展明煦用小推车拉着一小车煤回来。 叶清舒眼睛一亮，急忙问道：“明煦，你的煤在哪里买的？” “你要买煤？”展明煦在门口站定：“等下，我带你去。” 第15章 展明煦把自己家的煤拉到厨房卸下，又拉着小推车出来：“走吧，卖煤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好。”叶清舒走在展明煦身边，双手插在兜里缩了缩肩膀，这个时候还没出现全球气候变暖的问题，南方冬天的魔法攻击比前世还要更厉害一些。 展明煦时不时转头看叶清舒一眼，感觉她更土了，缩着脖子让原本白皙优美的脖颈显得很短，更衬得棉袄肥大臃肿，整个上身看起来像一坨支着两根棍儿行走的土红色球球。 “怎么了？”叶清舒注意到他的眼神疑惑地问。 “没什么。”只是突然生出一个想给你买件军大衣的想法。 虽然军大衣也有点厚，但至少比她身上的棉袄好看那么一点点，可叶清舒又不是他的谁，展明煦低下头默默走着。 走到半路，叶清舒停下脚步懊恼地叫了一声哎哟。 “怎么了？”这回轮到展明煦问。 “瞧我这脑子，忘了买煤要票，我没有煤票……” 取消票证好像是从1984年慢慢实施，还要再等四年呢，而且取消也不是一下子全部就取消了，到1993年才全部取消。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取消票证是在南方开始实行，就在隔壁临海市，中福市离临海市近，估计能赶上这一波时代的潮流。 问题是，她现在巧妇难为无煤票之炊。 展明煦有一瞬间想说我家煤票多得是要不送你几张，转而又想，自己跟她刚认识一天，这么上赶着没准会被误会，就忍着没说。 “在自由市场有卖煤的吗？或者你知不知道哪里的煤不要票？”叶清舒的户口在中福市，按理说每年应该有煤票本，但是叶奶奶可能拿去换钱了。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过得紧巴巴的，展明煦没说他家有富余的票，叶清舒就以为他家也是这样。 展明煦想了想说：“你跟我来。” 他们原路往回走，展明煦把推车放回家里，拿出一个麻袋。 叶清舒看到他的举动心下了然，不用票的煤不好大喇喇地带着推车去买。 她跟在展明煦身后，拐进一个小巷子，又七拐八拐走到一处院子面前，要不是叶清舒记忆力好，不一定能记得路。 展明煦站在院门口敲了敲门，好一会儿大门打开一条缝，紧接着露出一个小圆脑袋，那小男孩儿虎头虎脑的，看到展明煦咧嘴就笑了，赶忙把门打开让他们进去，转身往屋里喊：“哥，煦哥来了！” 厨房又跑出来一个大圆脑袋，跟小圆脑袋有几分像，一起出去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兄弟俩：“煦哥你来了！快坐快坐，我妈在做米花糖呢，我拿出来给你吃。”说完风风火火地就要往厨房跑。 展明煦拽住他：“先别忙，我带人来卖煤的。” 听到这话，王军鹏才注意到展明煦身后还跟着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土是真土，好看也是真好看。 他诧异地看叶清舒一眼，又看展明煦一眼，想到某种可能就有点激动了，暗搓搓冲展明煦眨眼：“这是……” 展明煦一本正经：“我邻居。” 王军鹏胆儿肥地打趣他：“哦，原来是煦哥邻居，哎不对呀，你邻居家这个年纪的姑娘上个月刚被你的话吓哭一回，好像也不长这样。” 王军鹏感觉此事并不寻常，煦哥邻居家跟他们同龄的姑娘，长得没这个漂亮，却也不丑，煦哥跟她家当这么多年邻居，别说带她来卖煤，不给她脸色瞧就算好的。 展明煦瞥他一眼：“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跟邻居家姑娘说过话了。” 王军鹏：“…………”得，连说过话都不承认，他煦哥对旁边这姑娘没点‘非分之想’才怪。 展明煦这么说，王军鹏只好终止邻居家姑娘这个话题，挠着头带他们往里走：“应该是我记错了。” 展明煦满意了：“她叫叶清舒，清舒你叫他大军就行。” 叶清舒笑道：“大军你好。” “你好你好。”王军鹏看到她笑也乐了，这姑娘笑起来也是个弯弯的月牙眼，跟煦哥居然有点夫妻相。 别看煦哥板着脸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一笑起来让人感觉周遭的阳光都热烈几分。 不过，王军鹏也只见他笑过一回。 大军家的格局跟叶清舒家差不多，唯一有区别的就是他家厨房隔出来一个房间，房间里是一袋袋煤，装满煤的袋子沾满了半个房间。 “既然清舒是煦哥带来的人，我要个友情价就成，一担煤球两块五，煤饼是两块七。” 叶清舒知道王军鹏给的价格比外面优惠多了，还不要票：“谢谢，我就先要一担吧。” 一担正好能装大半麻袋，够用好一阵子了。 跟王军鹏走进装煤的房间里，叶清舒还看到他家有两种煤炉，房间里的煤炉都是新的：“你家也卖煤炉？” “对，你要的话也给优惠价，这种小煤炉可以拎着走比较轻便，大的那种有烟囱接口，可以放房间里取暖，晚上不怕中毒。” “我家里只有一个旧煤炉，每样买一个吧，包安装吗？” 展明煦赶在王军鹏说话前说道：“我会装。” 王军鹏忙把自己没说出口的话咽下去：“对对对，以前我家忙不过来都是煦哥帮忙装，他装的比我装的好多了。”最后这句到不是蒙人。 “那就麻烦明煦了。”叶清舒也不扭捏，她自己真不会这个，不如接受别人的好心帮助，反正就住隔壁，邻居之间帮点小忙谈钱不好，她晚上做几个好菜往隔壁送点就行。 煤球和煤炉终于全部搞定，煤装了一麻袋，展明煦正想帮她扛回去，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看到叶清舒单手轻轻松松把麻袋拎起来了，随手又捞起不带烟囱的小煤炉：“我拿这两个，麻烦明煦帮我拿着带烟囱的煤炉。” 展明煦、王军鹏：“！！！！！！！” 展明煦默默拎起两个煤炉和烟囱跟在身后，本来想帮忙搬回去的王军鹏默默把他俩送出去，连原本想让展明煦带点米花糖回去这事儿都忘了。 回到厨房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喃喃自语：“万一以后他俩吵架，干起仗来，不知道谁会吃亏……” 卖煤二人组往回走的时候一路无言。 走到街口，两个早早就等在门口的小孩儿远远地看到展明煦，蹬蹬蹬就跑过来抱住展明煦的大腿，哭得直打嗝儿：“大哥，爸爸嗝不见了，妈嗝妈去找他，嗝说找不到，呜呜呜——” 第16章 两个小孩子看起来才三四岁的样子，说的话有点没头没尾，表达的意思也不太清楚，叶清舒没听明白他们说的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人不见了？难道是犯事被抓？还是突然失踪？ 不过看展明煦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他多少应该知道一点原因。 街上有不少人出来看热闹，叶清舒帮不上忙，更不会看热闹落井下石：“既然你家有急事，这个炉子我自己琢磨着装也行，你快回家看看吧。” 展明煦脸色很快恢复正常：“不用。” 他坚持帮叶清舒把东西送到她家，还认认真真地帮她装炉子，叶清舒看不懂他的举动，也不好过问。 展明煦的弟弟妹妹挺可爱，就是有点瘦，展明煦把他们也一起带到叶清舒家。 两个孩子看到大哥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很快就不哭了，屁颠屁颠跟在展明煦身后。 叶清舒拆开自己特地留下来过年吃的糖，装满他们衣服上的两个小兜兜，在展明煦帮自己装炉子的时候，叶清舒就烧起炉子住开水。 本来想说在外面吃东西，结果折腾这么久也没吃上，回来后，干脆升起炉子架上锅继续做番茄鸡蛋面吃。 煮好一壶热水，给展明煦和他弟弟妹妹都倒一碗，放在房间里给他们喝。 剩下的热水倒出一半，用来烫切过十字刀的三个番茄，番茄烫过后，皮就很容易剥掉，再把番茄切成番茄丁。 铁锅还没开过没办法用，她直接用砂锅来煮，放点油把番茄炒出汁水，再加入清水煮开，趁这个时候把鸡蛋打入碗里打散，水开下面，面半熟再下鸡蛋放盐和酱油调味，煮好放切好的葱花。 用砂锅煮出来的番茄鸡蛋面汤汁浓郁，汤底不多不少，每一根面条都浸在番茄鸡蛋浓汤中，被浓厚的酱汁包裹着，别有一番风味。 那香味飘到房间里，让两个嘴里含着糖的小孩直咽口水，不过他们显然很懂礼貌，没有像一些熊孩子一样，来别人家看到别人家有好吃的，就胡乱跑到厨房去要，就算再馋也老老实实地待在大哥身边。 叶清舒煮好面的时候，展明煦的炉子也装好了，他走到天井打起半桶水洗了洗手，正想跟叶清舒说一声，再回家处理一下自己家里那点破事，却看到叶清舒在小桌子上摆好了碗筷。 看到他出来笑道：“给你弟弟妹妹洗一洗手，在我这儿吃点面再回去吧？我都把你们的份儿一起煮好了。” 听到叶清舒的话，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两个饿了一下午肚子的小孩，虽然吃过糖了，但那糖毕竟不是主食，他们还是觉得饿。 两人一人抱着展明煦一边小腿，展明煦低头，就看到他们巴巴地仰着头期待地看着自己。 他无声叹一口气：“过来洗手。” 两个小孩眼睛瞬间就亮了。 洗好手，一人抱着一个小碗呼噜呼噜地吃面，吃得满头大汗一本满足。 展明煦吃碗面，看一眼自己的弟弟妹妹，又看一眼叶清舒，欲言又止。 叶清舒想到他家里的事情，又想到他帮过自己好几次，便主动说道：“如果你放心的话，可以让他们俩待在我家，他们挺乖的，我下午也不会出门了。” “那，麻烦你了。” “说是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帮过我好多次呢。” 叶清舒不知道展明煦家出了什么事，之前看他弟弟妹妹哭成那样，就感觉似乎是出了大事，可展明煦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理，让人感觉又不是什么大事，实在令人费解。 不过别人的家事，叶清舒不会胡乱八卦，展明煦是她搬来这里后，屡次帮助自己的人，能帮得上他一点小忙，叶清舒顺手就帮了。 展明煦叮嘱两个小孩要听叶清舒的话，乖乖在她家等自己后就离开了。 叶清舒没带过小孩，不知道该怎么带，干脆就拿出一个比较薄的作业本，一边画简笔小漫画一边用这个小漫画给他们讲故事。 傍晚，展明煦还是没回来，她又带着他们一起做好吃的红烧猪蹄。 一直到晚上九点钟，展明煦才再次敲响叶清舒家的大门，叶清舒拿着油灯出去开门，展明煦眉宇间有些疲惫，身后还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看起来应该是他的母亲。 “你回来了，明暄和明雯都在我房间里。”叶清舒说完这句话，借着煤油灯的光很明显能看到展明煦的母亲眼中出现鄙夷的神色。 叶清舒纳闷，自己好像没做什么让人鄙视的事情吧？ 好在她不在乎对方怎么看，要是不好相处，大不了不打交道就是。 “谢谢。”展明煦低声说：“我去抱他们出来。” 叶清舒侧身让他们进来，展明煦的母亲突然扯住他的手臂，语气有点严厉：“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抱他们。” 她说着还警告地盯了叶清舒一眼。 叶清舒要还没察觉到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就怪了，但是无所谓，反正谁进去抱孩子都是抱。 展明煦似乎也察觉到母亲的不对劲：“你一个人去？抱得动？” 徐梅芬一时语塞，拽着展明煦的手依旧没放开，她顿了顿才说道：“让她帮忙抱出来不就行了。” “算了。”叶清舒把煤油灯交给展明煦，“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把他们都抱出来。” “你一个人怎么抱？可别把我的孩子摔了。”徐梅芬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也丝毫没见到一丝对帮助自己的人的感谢之情。 叶清舒不理她，径自转身走进房间，给展明暄和展明雯穿上棉衣，一手一个稳稳当当地抱出来，一个交给展明煦一个交给徐梅芬。 徐梅芬抱着孩子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展明煦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抑自己心中的怒气：“抱歉，我妈脾气不太好，以后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要是对你有不礼貌的地方，你不用给我面子，直接怼回去就行。” “没什么，你妈是你妈，你是你。”叶清舒不是真正的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会迁怒到展明煦头上，更不会将这种不痛不痒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过，要是展明煦的母亲敢欺负到她头上，损害到她的利益，她也不会怂就是了。 送走展明煦，叶清舒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躺下美美地睡了一觉。 除夕当天，叶清舒被生物钟早早唤醒，起床洗漱后，吃过简单的早饭就揣上钱出门溜达，看看还能不能囤到什么好东西。 托昨天那些糖果点心和□□镜的福，叶清舒手上的钱几乎翻了两番，之前只有一千左右，现在大概有三千。 这一笔钱，足够她坚持到今年高考。 除夕当天百货商场已经不营业了，但自由市场依旧热闹，听说会一直热闹到下午三点，三点之后，有些人家就开始要吃团圆饭了。 北方过节吃饺子，南方除夕吃汤圆或者年糕。 叶清舒在自由市场看到磨好的糯米粉，干脆买了两斤，再买点红糖和黑芝麻花生之类的，今晚做点汤圆吃。 中午在自由市场旁边的小店吃午饭，提着东西回家的时候恰好遇到赵大姐，她今天没有出去拉客，见到叶清舒两人聊了一会儿，叶清舒才从赵大姐嘴里知道展明煦家昨天出了什么事。 其实展明煦家的事情在梧桐路不是什么秘密，很多老住户都知道，赵大姐说的时候一脸可惜和愤慨：“展明煦他爸跟人搞破鞋，昨天还倦完家里的钱跟那个女人跑了，实在不是个东西， 他婆娘好歹给他生了三个孩子呢，展明煦性格沉闷了点，但听说在学校成绩很不错的，当初也是因为这个不靠谱的爹才没能准时上学，今年十九了才念高三，两个小的也很乖巧礼貌，父母做的孽，真是可怜三个孩子了……” 第17章 除夕当晚，虽然只有一个人过年，叶清舒也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泡发的香菇跟一整只鸡顿成一锅香气四溢的鸡汤。 没放盐之前，把鸡捞起来切块装盘，做一碟白切鸡的酱料，鸡肉就沾这个酱吃，不是正宗的白切鸡，味道却不赖。 汤里加入切成小段的芥菜和盐，原本的香菇鸡汤就成了香菇芥菜鸡汤，一个做法做成两道菜，这就是个适合懒人的做法。 再加上一盘清炒豆芽、一盘冬笋炒肉、一条红烧鱼和一道在砂锅里焖够时辰的东坡肉，摆在小桌上，看起来就十分丰盛，也不怎么费功夫。 可惜她来中福市的时间太短，来不及寻摸海鲜，这边离海不远，平时肯定会有海鲜卖。 这么多菜，叶清舒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好在天气冷，放到明天还可以吃，蔬菜一顿搞定，鸡肉和东坡肉都剩了一半，就留着明天早上吃。 她这会儿也不觉得早上吃这些油腻的东西有何不妥，现在这具身体还缺些营养呢，以前都不怎么能吃肉，就算想嫌弃早上吃肉太油腻，也得等自己油水充足才能感觉到了。 一个人干脆也不守夜，吃饱之后出门溜达溜达消消食，回家做好汤圆，给自己煮了一碗，吃过汤圆就去洗漱好，点起炉子，躺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入睡之前，叶清舒总恍惚感觉自己忽略了些什么。 直到半夜十二点整，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叶清舒乍然被惊醒，才想起自己忽略的是这件事——半夜十二点整要放鞭炮的。 叶清舒赶忙爬起来，拿着自己提前买的鞭炮出门。 现在的鞭炮都是长条那种鞭炮，打开后比较短，不像后世那种卷成圆形的，卷成圆形的打开后就特别长，得提前在门口或者楼顶摆好才能点。 叶清舒打开门，耳边都是鞭炮燃烧后刺鼻的味道，耳边是刺耳的鞭炮声，她走到门口恰好对面邻居点了一挂正往外扔。 叶清舒被吓了一跳，赶紧又跑回家里，在很多人看来，鞭炮只是一个比较刺激的玩具，实际上鞭炮的伤害力也是杠杠的，万一一个不小心弹到眼睛，保不齐就这么瞎了，她宁愿小心点，也不想遇上这个万一。 等对门邻居的鞭炮放完，叶清舒再次出门。 “要不要我帮你？”旁边传来展明煦的声音，他手上拿着一支香烟，看起来是用来点鞭炮的。 叶清舒正想说不用，展明煦已经伸出手。 好吧，叶清舒把鞭炮递给他，她确实不太敢点，主要是在末世丧尸听觉敏锐，她习惯于安静，刚才乍然听到那么多鞭炮声，即使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是和平年代，没有丧尸，也一直很忐忑。 叶清舒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末世的阴霾，可现实告诉她，还早着呢，或许随着在这里生活的时间慢慢变长，她才能慢慢走出来吧，现在的状态，很明显不适合玩鞭炮这种刺激的玩具。 叶清舒躲在门后面捂紧耳朵，心想：我怂，好像越来越怕死了。 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叶清舒恍惚想起自己上辈子还没遇到末世的时候，那时候她每年都要跟父母回老家过年，农村老家好多人家都喜欢攀比，攀比谁家放的烟花又多又好看，谁家放的鞭炮更多。 现在的人们显然还没那个攀比的条件，大多数人家一户只放一挂鞭炮，最多就两挂，小孩子玩的烟花大概就是窜天猴和二踢脚。 展明煦站在叶清舒家门口，点燃鞭炮随手往外轻轻一甩，再把烟叼在嘴里，从容不迫地走进来。 看到叶清舒怂怂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叶清舒本来扒在门房上往外看，耳尖的听到展明煦的笑声转头看他，想说有什么好笑的，女孩子怕鞭炮不是挺正常嘛。 抬眼就看到对方双手插在裤兜里，勾着嘴角叼着烟，昏暗的煤油灯让他的脸部轮廓朦胧起来，整个人竟然有点痞痞的感觉，完全不像第一次见到他时给人的那种温暖与和煦。 门外鞭炮很快响完，叶清舒眨了眨眼睛，直起身子仔细想看他，展明煦已经不笑了，仿佛刚才他给自己的感觉只是个幻觉。 “谢谢你啊，要不要吃点宵夜？我今天做了点汤圆。” 展明煦问：“什么馅儿的？” 叶清舒跺了跺脚，晚上可真冷，一觉醒来她自己也觉得有点饿了，她想吃黑芝麻馅儿的，正好能养养头发：“黑芝麻和花生馅儿的都有。” “嗯，我吃没馅儿的。” 叶清舒：“……”那你还问有什么馅儿！ 煮汤圆不费时间，叶清舒煮好汤圆舀了三碗放在篮子里交给展明煦，跟他说大碗的是没馅儿的。 篮子上有盖子，展明煦没看到里面的东西，回到家一打开，又笑了，心想小土妞还挺记仇，不过那个女人也是活该。 大碗没馅儿的汤圆显然是给他的，小碗的一碗只有四个，肯定是给小孩的，只有徐梅芬没有份。 展明暄和展明雯围在展明煦腿边，这俩小的早就闻到汤圆里那红糖姜水香甜的味道，知道里面肯定是好吃的，展明煦一进屋他俩就围着他转悠。 展明煦指使他们去拿勺子，然后一人一碗开吃，三人吃到一半，徐梅芬才慢悠悠从房间里出来。 看到三个孩子在吃东西，不悦地问：“我的那份呢？” 听到她的话，两个小的身子一顿，吃汤圆的速度都加快不少。 展明煦看了她一眼，说：“想吃自己煮。” 徐梅芬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恼怒地想，他煮都煮了，就不知道给长辈煮一份？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敢当着展明煦的面说出来的，只能自己在心里生气。 “小暄、小雯，你们两个小孩子晚上不能吃这些不好消化的东西。” 两个小的抬起头，碗里只剩下糖水了：“妈，我们多吃，一人只有四个。” “行了，吃完就睡觉去，小孩子晚上吃太多糖不好，糖水不要吃了，赶进去睡觉，妈帮你们收拾。” “哦……”两个小的，不情不愿地起身一步三回头回房睡觉，很舍不得自己那碗甜滋滋的红糖水，刚才吃汤圆吃得急，他们都没来得及喝几口呢。 看两个小的走进房间，徐梅芬伸手就拿起他们两个的碗，把两碗糖水倒在一个碗里，三两口喝掉，抹抹嘴，随手把空碗往桌上一放，也不洗碗，打着哈欠就走了。 展明煦瞥了她一眼，懒得理，早就知道她什么德行了。吃完自己的那一份，洗好碗再用热水烫过一次，才放进篮子里，明天再还给叶清舒。 第18章 1980年的春天，年味儿很浓，出门随处可以看到小孩子组着队去拜年或者捡没燃爆的鞭炮点着玩。 每家每户门前都铺着一层红色的鞭炮碎屑‘地毯’。 鼻尖呼吸到的冰冷空气中，除了祭祖点燃的香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鞭炮味儿。 叶清舒没有亲戚需要走，出门转一圈，感受感受新年气氛后，发现外面实在太冷，她赶紧就缩回家里点炉子，一边烤火一边烤红薯。 顺便在心里思量开年后在中福市找个高中复读，其实这时候不去学校复读也可以，只是自己在家看书的话，高考需要办的一些手续要填的一些表格就需要自己去弄，不难，却很繁琐、很麻烦。 还不如找个学校安心念半年书，也就这半年而已，叶清舒没想过自己会考不上大学，上辈子她的学校是全国排行前十的大学。 如果不遇到一些人为的冒名顶替这种小概率、倒霉到家的事情，她认真学习，至少能考到一个本科，再不济，大专的含金量也不小。 这些等她找到学校，老师会帮她评估她的水平，比起她对这个时代高考的了解，现在的老师明显比她更专业。 愉快的新年很快过去，转眼就是初六了。 叶清舒打算先找个人问问情况，邻居还在上学的小哥哥展明煦无疑是最佳咨询人选，但他跟他妈妈回娘家了，至今未归，只能暂时放一边。 思来想去，除了展明煦，叶清舒发现自己貌似都不知道该去问谁，王军鹏是展明煦的朋友，越过展明煦去问他似乎不太好，而且她跟王军鹏只是认识，并不太熟。 最后认识的就是赵大姐姐妹俩，可人家跟她也只是见面大声招呼说几句客气话的交情。 叶清舒忽然发觉，一直以来，她都在接受展明煦的帮助，在中福市的人脉好像太少了。 人脉这东西，叶清舒本来想着等自己去学校念书后，可以慢慢跟同学之间发展，但现在叶清舒感觉光有学校里的人脉似乎太少。 她到不是想让自己弄成朋友满天下的样子，只是在这里居住生活，就得融入这里，至少跟邻居打交道，懂得一些本地的人和风俗习惯，就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这个邻居指的并不止是隔壁展明煦家，而是这条街上的邻居，住在这条街上的其他人家，肯定多多少少能跟街上的人说得上话，哪怕只是跟赵大姐一样见面打个招呼呢，她至少也得跟街上的人有点儿面子情吧？ 这是社会风气使然，如果在十年后、二十年后或者三十年后，大可以直接搬到商品房里，肯定就不用去刻意经营这个，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谁管谁认不认识左邻右舍？但现在只能入乡随俗。 初六早上，叶清舒出门，看到有一户人家在门口放了一串儿鞭炮，门口外面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一般在初六放鞭炮的都是一些个体商户，初六开张，叶清舒走过去看了一眼，看到这家主人端着一托盘的糖在外面发给看热闹的人，一脸的喜色。 叶清舒手上也被塞了一颗糖，她随口问旁边的一位大姐：“这家今天有喜事儿？” “是喜事儿，听说他家拿到个体户营业执照了，国家批准做买卖呢，这可是咱们梧桐路第一家开张的个体户店铺。”大姐好像是这家个体户的亲戚，说起话来脸上都是与有荣焉的表情。 叶清舒记得一张营业执照的颁发是在1985年，现在才1980年，怎么提前了五年？难道自己穿到的这个时代跟自己原本那个地方不一样？ “营业执照？他家太幸运了吧，是卖什么的？” “卖酱油的，他家的酱油可香，当年买卖做得可大，酱油、白酒、醋都卖，后来嘛……”后面没说出来的话大家都知道。 叶清舒也了然，她想起赵大姐跟自己说起梧桐路时说过的话，这梧桐路当年是中福市最繁华的地方之一，这里的房子大多临街，多数人家都是做买卖的，厅堂面积都不小，收拾收拾就能开门做生意。 这家买酱油的人家是梧桐路第一家拿到营业执照的个体户，肯定不是最后一家，叶清舒问过赵大姐，赵大姐也说其实梧桐路早就有人暗地里在家做小买卖了。 比如展明煦的朋友王军鹏，还有一个是赵大姐跟她说的一户卖羊奶和牛奶的人家。 叶清舒感觉自己知晓的历史跟现实出现一些差异，她觉得自己急需一个获得信息的渠道。 在这个年代，想要获取信息，最方便、最便宜的方式就是报纸。 邮局离梧桐路不太近，走路费点时间，坐公交只有三站的距离。 好在初六公交车已经运营，叶清舒坐公交车去了邮局，买下当天的报纸，又交钱定下几份不同的报纸。 梧桐路这家个体户的营业执照是梧桐路第一家，肯定不是全国第一家，国家颁发的第一张私营企业营业执照肯定会上报。 当然想要看到这个报道只能找旧报纸了。 叶清舒下意识想，不知道展明煦家有没有？很快就晃晃脑子把这个念头晃出去，她不能什么都找展明煦帮忙，他妈妈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样子，似乎不希望她太过接近展明煦。 回去的路上，叶清舒没坐公交车，她打算走回去，正好认认路，就当逛逛中福市了。 这个时候的城市还没有后世那种摩天大厦，最高的楼只有十层，放眼望去大多数房子都是平房，期间还有不少瓦房。 路上最多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偶尔有一辆小汽车或者摩托车轰隆隆地开过来，都能引起路边孩子的围观追看。 回去的路走到一半，叶清舒偶然间看到一个人骑着三轮车经过，视线瞬间就被那辆三轮车吸引了。 到不是说那辆三轮车有多亮眼，主要吸引她的是三轮车上的东西，那是一堆纸壳报纸之类的破烂儿。 看到这堆破烂儿叶清舒豁然开朗，她想看以前的旧报纸可以去废品收购站啊！ 叶清舒疾步跟上那辆三轮车，好在三轮车很快就在一处平房停下来了。 平房门口的正上方写着几个大字——废品回收。 看到那几个字，叶清舒心想这下不仅能找到旧报纸，家里的桌子板凳也有着落了，现在她还用着当初卖糖果点心用的那张小小的桌子呢，椅子也是破破烂烂的，估计废品回收站的都不如。 等卖完废品的人离开，叶清舒才上前跟看废品收购站的大爷打招呼：“大爷您好。” 大爷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姑娘有事儿？” “我想买点旧的报纸书籍和一些桌椅板凳之类的，您这儿有吗？” 大爷了然地点头：“跟我进来吧。”显然他习惯有人来这里买这些东西了。 现在很多人重新收拾房子不抹水泥什么的，就爱把旧报纸往墙上贴，桌椅板凳在废品站买，旧是旧了点，但有些擦洗修理之后就能用，比买新的便宜多了。 叶清舒跟着大爷走进院子里，这个院子跟中福市传统的院子不太一样，它是北方四合院样式的。 大爷指了指其中两间房：“这间里面装报纸和书，另一间里面是桌椅板凳什么的，你自己看吧，选好叫我就行。” 叶清舒点头：“谢谢大爷。” 大爷说完就出去了，叶清舒走进装报纸书籍的房子，里面挺乱，不过叶清舒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去年的报纸。 果然有一期报纸用了一个大篇幅报道了国家给绿连市某个体户颁发第一张私营企业执照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百万大裁军，也是去年的事情，两件事情都提前了五年，有些事情跟叶清舒前世看到的历史书一样，有些事情却提前了。 这个世界果然不是自己那个世界，看到这些叶清舒心中暗喜，这里也许是个平行时空。 不是自己上辈子的那个世界，至少能间接性表示，几十年后，有可能不会遭遇末世！自己没准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甚至活到寿终正寝！ 第19章 叶清舒怀揣着愉悦的心情离开废品回收站，手里抱着一堆纸和一叠高中参考书坐上雇来拉桌子椅子的三轮车。 她幸运地在回收站找到一套颇为完整的餐桌椅，实际上它并不是一套，只是颜色花纹类似，雕花颇为精致，搭配在一起跟一套没太大差别。 叶清舒一向对这些桌子板凳之类的东西没有太高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不缺胳膊少腿、实用。 这套拼搭的桌椅正好符合她的要求，带回家后，只需要擦洗干净就能直接使用了。 在回收站买价格也不贵，一套只花了叶清舒三十块钱，报纸和书籍就当做添头，不要钱。 叶清舒知道有不少人喜欢来废品回收站淘货，不乏有人逃到一些宝贝，在以后卖出好价钱。 但是叶清舒觉得，自己这时候还能买到这套桌椅板凳已经很幸运了，古董宝贝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搬运的三轮车是在外面临时雇来的，到家卸货。 桌子椅子一部分搬到厨房、几张椅子留在厅堂，叶清舒家的厅堂空空荡荡，不像北方的屋子里还有炕。 厅堂里的东西只能慢慢添置。 叶清舒对于厅堂的布置也有些想法，现在并不着急在这个时候往里堆家具。 这几张从回收站买来的板凳就临时放在这里，有占地不多，有人来正好有个东西坐，不过，暂时没人会来她家串门。 放下东西，叶清舒坐在炉子旁边翻看报纸，今天的新报纸她看完了，现在看的是就报纸，在看报纸的时候顺便将一些信息摘抄到笔记本上。 这有助于她增加对这个与上辈子类似又不全然相同的世界的认知。 看完所有报纸，时间也到中午了。 叶清舒起身去厨房，打算给自己简单做点东西吃，汤圆粉还有一点，干脆搓几个没馅儿的汤圆吃。 有馅儿的汤圆和没馅儿的汤圆吃起来有不同风味，在叶清舒看来，两种都很好吃。 吃完汤圆，她顺手用炉子上一直热着的热水兑了一盆温水，将一把香菇和几朵干木耳泡进水里，有点想吃香菇木耳猪肉饺子了。 叶清舒打算多包一些，这个天气就算不下雪饺子也不容易坏，包一次可以留几天吃。 面团揉好之后需要醒发，醒发面团的这段时间，叶清舒出门了。 锁门的时候，恰好看到展明煦一手抱着一个小孩站在家门口，看样子是刚走亲戚回来，正打算开门。 叶清舒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刚走亲戚回来？” “嗯。”展明煦点头：“你要出门？” “我去同街卖牛奶那家看看，想跟他家订点牛奶。”叶清舒挥挥手离开了。 徐梅芬盯着她的背影撇嘴，进屋后先把自己背上背着的袋子扛到房间里锁起来，出来就跟展明煦絮叨：“你别跟那种丫头走得太近，还不知道是哪个穷沟沟里出来的，可别让她扒上你，对了，这次去你姥姥家，不是让你相看你二舅妈娘家侄女么？咋样？” 展明煦背对着她，连头都没回，只说了一个字：“丑。” 徐梅芬一听到他这话心里就不得劲儿：“你就是太年轻，看人不能光看长相，你二舅妈娘家弟弟在政府部门工作的，那是妥妥儿的铁饭碗，比工厂工人手里的饭碗还铁！他家可就这么一个闺女，现在上头说要执行什么计划生育，从今年起一家只能生一个，他家以后就她这么一个了！你娶了她，以后她娘家的不就全都是你的！” “爱娶你自己娶，我要继续读书。”展明煦撂下这话，转头就出去了。 徐梅芬没敢追着他出去，只好在屋里骂骂咧咧，说一些不敢在展明煦面前说的话：“呸！老娘还不是为了你好，瞧瞧你那要死不活的鬼样子，跟你那死鬼爹一个德行！不看看自己家什么样儿，别人家什么样儿！要不是长得一张好脸，人家姑娘能看上你？脾气差又没脸色，一路上光知道走，让老娘一个人背那么多东西，可累死我了……看什么！”她怒瞪着家里两个年纪小的双胞胎，指着展明雯骂道：“个没眼色的赔钱货，没看到老娘又累嘴巴又干吗？不知道给老娘倒碗水？” 展明雯跟小哥哥对视一眼，默默跑掉了，他们知道，妈妈就是在迁怒他们呢，刚刚回家的路上明明是她自己不想抱他们俩，又怕大哥要那些她从娘家拿到的腊肉，才不让大哥帮忙拿那些东西的，真是专爱颠倒是非。 展明煦出门的时候，恰好看到叶清舒在结尾往回走，依旧是一身丑丑的大棉袄，下身一条黑色棉裤，远看像一坨球，但偏偏又很顺眼。 叶清舒提溜着一小桶牛奶往回走，这小桶是在卖牛奶那家买的，要说这梧桐路上的人家，不愧是早年就世代在这里做生意的人，一些做生意的营销手段和小窍门那是玩儿的贼溜。 他们家特地找人打造这种专门用来装牛奶的小桶，小桶看起来不大，那木盖子盖得特别严实，严丝合缝的，轻易不会让里面的东西漏出来。 订半年牛奶就免费得一个小桶，以后去取牛奶就用这个小桶。 牛奶也可以送上门，只是送上门肯定要多花点儿钱，现在每家每户孩子都不少，随便派一个去取就行，所以很少有让送上门的。 如果订的牛奶不够半年，这个小桶就要花钱买或者自己用家里的搪瓷碗去装，其实也不贵。 叶清舒过不久就要去学校念书，她没订半年，其实订了之后换地址也可以，到时候在学校住宿就让卖牛奶的人送学校去，不过她很想要一个这样的小桶。 等开学叶清舒就再重新订一次，这样今天买的小桶就可以洗干净用来放点零碎的东西，或者做木桶饭也很好啊。 叶清舒在路上遇到展明煦，这回展明煦主动说话：“你买了牛奶？” “对呀，”叶清舒这会儿心情很好：“买了满满一桶，牛奶营养丰富，价格实惠，每天喝新鲜的牛奶，比喝麦乳精什么的好多了，哦对，我今天要做一种好吃的甜品，你知不知道哪里有木薯粉卖？” “不要票的那种？” 叶清舒不好意思地笑：“能有不要票的那种是最好了。” 忽然又被人需要，展明煦心里的燥郁消减不少：“晚点带来给你。” 看到叶清舒微微皱眉，他多解释了一句：“不是在我家拿。” 听到他这么说，叶清舒果然眉头一松：“到时候再给你算钱。”展明煦性格好，但他的妈妈可不好相处，让他帮忙可以，要是在他家拿，叶清舒宁愿多费点功夫，用钱换票去供销社用票买。 “不用，做好甜品给我送三碗就行。” 回到家，叶清舒想起展明煦说的话，猛然回过神，三碗！看来展明煦知道她那点小小的不满啊？看样子他应该没有怪她。 估计展明煦也觉得，他妈妈之前无缘无故对她甩脸子这种行为很不礼貌。 第20章 叶清舒打算做的甜品是牛奶芋圆，当然它叫芋圆，材料并不一定非要芋头。 一般红薯、紫薯、芋头都可以做。 在叶清舒前世那个世界，紫薯在2002年才引入国内，现在这里跟她那个世界不一样，这三样东西都能买到，其中红薯和芋头在南方卖得特别便宜，紫薯稍稍贵一点点。 叶清舒在年前买过一些，至今没动，没办法，乍然能够吃米面吃到饱，就像一个穷鬼在地上看到一小堆金子和一小堆银子，穷鬼只有一个口袋，当然得先捡金子装。 所以红薯这类粗粮她就不太愿意碰了，不过做成甜品就不一样，银子华丽转身变成钻石。 当初买的时候叶清舒就是看到这些东西新鲜，顺手买的，现在正好能用上。 她打算先做一点尝尝味道，也试试看东西能不能凑得齐，凑齐之后如果要卖，成本在不在可接受范围内。 红薯、紫薯、芋头分别去皮切片上锅蒸，为了不让它们互相污染，蒸的时候得用东西割开。 趁蒸芋头的功夫，她正好能处理一下牛奶，鲜牛奶需要隔水加热，高温灭菌。 小火煮沸或者大火煮制虽然也能起到灭菌的作用，但这样做会破坏牛奶中的营养。 牛奶加点异能水，放入锅中加热后加入适量的白糖，就放在旁边隔水热着。 这么多日子过去，叶清舒对自己异能的作用已经一些大概的了解，它不能活死人肉白骨。 如果一个人濒临死亡却不到死亡的寿命，它或许可以把一个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也就是说给那个人留一口气，争取延长他等到救援的时间。 如果不是濒临死亡的人，这个异能水，就只能起到一个保健的作用，缓解身体上的一些小病小痛，长期饮用应该可以强身健体，当然作为它的拥有者，叶清舒是最大的受益者。 对于寿命已尽的人，就像叶奶奶，或许只能暂时帮她调一口气，在短时间内恢复她的神志了。 不过毕竟是个新的异能，叶清舒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探索它的用途。 而现在她做的芋圆万事几乎具备，就欠展明煦的‘东风’了。 好在‘东风’来得很快，叶清舒走到天井处打水的时候，看到自己和展家围墙之间又长出一个脑袋。 叶清舒看到他忍不住笑出声，展明煦歪了歪头，不知道她在笑什么，难道看到我就那么开心？ 他举起手里的木薯粉递过去：“大概五斤。” 叶清舒踮着脚取下来说：“你等会儿，我……” “不要钱。” “我可不能白要你的东西。”叶清舒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人家展明煦性格好，为人热情乐于助人，但她不能不知好歹，把别人的好心当做理所当然：“要是你不要钱，我以后可不敢请你帮忙了。” 这些东西在展明煦看来确实不值钱：“放在你那里，用它做了好吃的，给三碗就行，” 叶清舒笑：“就要三碗？” 展明煦也笑，说话的神情却很认真：“你可以下次再给三碗。” “好吧，”看他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好在只是无尽木薯粉，叶清舒觉得自己还得起，干脆接受：“看来我这儿成银行了，你存的是活期呢，以后慢慢取，甜品等会儿就好，待会儿从后门递给你，这墙太高，我够不着。” 拿到木薯粉，再等红薯、紫薯和芋头蒸好就能开始做芋圆啦。 蒸好的三样东西用大汤勺碾成泥状，按照1比1的比例，加入木薯粉，然后再加入水和糖，水需要慢慢分批加，揉成团，最后切一小块揉成圆条状，切成大小均匀的小粒。 在做芋圆的同时另起一锅烧水，水烧开后才能把做好芋圆下锅煮，煮到浮起就能获得紫、黄、白三种颜色的芋圆。 做好后，叶清舒先盛好三碗走到后院，从地上捡起一小块土坷垃，远远扔过去，敲在展家后门，心想着要是出来的是展明煦他妈，她就当做无事发生。 还好，出来的是展明煦，他妈似乎不在，篮子依旧是那个篮子，碗依旧是除夕那天装汤圆的碗，不过碗里东西的量比除夕那天多。 叶清舒把篮子递给他：“小孩子应该喜欢吃这个。” “他俩除了药就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 “可惜没有茶，不然我还能做点奶茶给你尝尝，小孩子光喝奶还行，大人就容易觉得腻味，吃完记得给我反馈一下感觉怎么样，我打算在开学前去自由市场卖这个赚点钱。” 展明煦掀开盖子看了一眼，这甜品卖相很好，不说别的，光这三色的圆子就是一个好卖点，小孩子看到估计都走不动道儿：“我觉得可以，缺木薯粉或者其他东西可以跟我说。” “好，不过下次我要的量大，你可不能不收钱了。” “我明白。” “哦，对了，”说到开学，叶清舒想起学校的事情：“你现在还在念高三吧？我想问问你们学校接不接收复读生？” 展明煦对她一个乡下丫头能读到高中这件事情并不意外，这姑娘虽然不看脸，光看衣服会让人感觉土土的，但她有个挺有趣的灵魂，她好像也从来不在意自己的穿着。 展明煦不介意再帮她这个忙，能跟她念同一个学校甚至同一个班，感觉貌似很不错的样子：“我帮你问问。” “那太谢谢你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叶清舒就回到自己家里，搬来小板凳，坐在火盆旁边慢慢享用。 她前几天都烧的炉子取暖，但炉子的设计是为了能更好地给锅加热，它的热量往外扩散就比较少，而且比较高。 火盆就不一样了，南方很多地方冬天都是用一个破铁锅或者破盆底下垫一块东西，往里放点草木灰，再在里面烧柴或者烧炭取暖。 即使在现代，一些农村地区依旧会使用这种取暖方式，叶清舒也是看到别人家这么做才想起来还可以这样。 把炉子换成火盆后，坐在旁边就算不把手伸到火盆上方取暖，只坐在旁边都特别暖和，就是要注意，火盆要放在背风处，不然在风口烤火的话，面向火盆的一面暖融融，背后还是冷飕飕的。 展家兄妹三人这会儿也坐在火盆边上吃牛奶芋圆，而徐梅芬不见踪影。 两个小的吃得呼噜呼噜的，连头都舍不得抬。 等他们吃饱，碗里还剩下一些，展明暄有些苦恼：“我怎么吃不完呢？” 展明雯：“哥，我也吃不完，怎么办？” 两人齐齐看向大哥。 “吃不完留着等下再吃。”这次叶清舒给的三分分量都很多，也不知道他给的那五斤木薯粉够不够用，这又是糖又是奶的一整碗，总感觉自己占她便宜了。 “万一她回来看到怎么办？”展明雯就怕被抢吃的，她在外面从来不怕别人抢，因为外面的小孩都怕她大哥，从来不敢抢她东西。 反而是在家，她总是被她妈抢吃的，她看别人的妈妈就不这样，王军华的妈妈就总会跟他和军鹏哥一起分享，有时候还会把自己的分给他们哥俩吃。 有些大人喜欢把自己的孩子跟别人的孩子作比较，却不想想孩子又不是傻子，他们也会比较谁的父母最好。 展明雯和展明暄就不敢奢求自己妈妈会把她的分给自己，只求她不要抢自己的东西吃。 都是当妈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两个孩子一想到东西要被抢走就犯愁。 展明煦好笑地一人敲一下脑袋：“放我房间去。” 俩小孩儿瞬间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大哥：“谢谢大哥！”放大哥房间是最安全的！妈妈不敢进去。 他们赶紧小心翼翼地端着碗去展明煦房间放好。 以前展明煦不管这些，不是不想管，是没办法，他放假的时候还好，弟弟妹妹能吃到一点他在外面带回来的东西，一旦他回学校住宿，两个小的可能更可怜，特别是他高三之后，一个月可能只可以回家一两次。 但今天这两碗甜品……听叶清舒说喝牛奶很有营养，在看看弟弟妹妹头发发黄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爹妈不靠谱，他当哥哥的还是多管一管吧。 放好东西，给大哥关好房门，两个小的一溜烟又跑回来坐在火盆边上写作业，他们这个岁数还不到上学的时候，这些作业是展明煦给布置下去的。 展明煦是觉得父母靠不上就只能靠自己，可这两个还小，就要慢慢教，当初自己有爷爷手把手教导，弟弟妹妹却没办法，只能由他自己来教了。 写完作业，两个小的就又馋了，徐梅芬还没回家，他俩赶紧飞快跑去大哥房间把剩下的牛奶芋圆吃掉。 洗好碗，小兄妹俩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展明暄：“你说，隔壁姐姐是不是田螺姑娘？” 展明雯：“为什么是田螺姑娘？我觉得她是仙女，这么好吃的东西，只有仙女才能做得出来。” 展明暄：“不对，她是田螺姑娘，听说田螺姑娘最会做好吃的了。” 展明雯：“你才不对，她就是仙女！那些好吃的都是她变出来的！”她在柴堆里捡起一根小木棍，挥了挥：“就像这样，仙女棒往石头上一点就能变出一顿好吃的。” “你更不对，她是田螺姑娘！石头肯定不能变出好吃的来，好吃的东西都得做出来！” “你最不对，她就是仙女！” “你超级不对，她就是田螺姑娘！” “你超级超级不对，她……” 展明煦无语地听着，脑中浮现出叶清舒穿着土了吧唧的大棉袄团成一坨球的样子…… 第21章 两个孩子关于仙女和田螺姑娘的争论，仙女本人此时一无所知。 叶清舒吃完芋圆就拿出纸笔，计划着在这个正月仅剩的时间里赚钱。 学校大概会在正月十五以后开学，叶清舒掐指一算，今天是正月初六，留给她赚钱的日子只剩下九天。 算了，聊胜于无吧，九天时间也能做很多事情，能赚一点是一点，至少比坐吃山空要好得多。 趁着天还没黑，叶清舒出门去了一趟供销社和自由市场，把糖备好，红糖和白糖都要买不少，她打算用红糖做珍珠奶茶里的珍珠。 需要的糖数量比较大，这一下午就耗费在寻摸白糖和红糖上面了，其他的东西都可以明天再买。 牛奶她买完糖顺道去跟卖牛奶的那家订就行，订的量多，他们明早会送到家，如果准备工作顺利，叶清舒觉得自己明天中午或者下午就可以去自由市场卖甜品。 而她需要的木薯粉，这个需要拜托展明煦，不知道他能不能弄来，如果不能叶清舒也只能去供销社买，在自由市场买得靠运气。 或许以后可以去中福市下面乡镇的农户家里看看有没有，这个选项花费的时间太多，暂时待定。 叶清舒家和展明煦家离得太近，两家有点动静都瞒不过对方，叶清舒一出门展明煦就知道了。 没一会儿他又看到叶清舒拎着两袋子糖回来，就猜到叶清舒估计要为她的小买卖做准备。 展明煦想了想骑上自行车也出门了。 他一路骑到中福市郊区，说是郊区其实跟农村也差不多，这会儿城市还没扩建，许多郊区都是农村的样子。 这些地方以后或许会被并入城市变成城中村，也有可能遇上好运气成为新城区。 他的自行车奇怪八卦拐到一户比较偏的人家，下车、锁车，敲了敲院门。 “谁呀？”里面传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没一会儿有人出来，看到是展明煦急忙开门：“煦哥，你怎么来了？”今天才来过一次呢。 展明煦挑眉：“不欢迎？” “哪儿能呢，恨不得你天天来，快进来，吃了没？一起吃点儿？”年轻男人许是日子过得苦，面上都是愁容，但见到展明煦又来还是很高兴，脸上满是笑意。 煦哥帮过他不少，但每一次帮助他总会顾及到他自尊心，不会让人心里感到被冒犯。所以两人家境虽然相差很多，也能当好哥们儿。 “不用。”展明煦说话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大树，你家还有多的木薯粉吗？” “木薯粉？”陶大树一愣，随即高兴起来，这是还要买木薯粉？煦哥可真是他的救星！他母亲生着病，家里正急着用钱呢，煦哥这是雪中送炭啊！ “有有有，你要多少？” 展明煦在火盆边的凳子上坐下：“有多少要多少，我们俩之间的交易，照旧按市价来。” “成，我现在先把家里的拿给你，以后要是你还要，我再帮你找。”陶大树也是个聪明人，脑子一转就知道展明煦的意思。 他们俩之间的交易按照市价来，意思不就是自己可以去其他人家收购嘛，这一买一卖之间的差价能赚多少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陶大树想明白后看展明煦的眼神更热切许多：“来来来，煦哥喝茶。” 展明煦接过茶，想起叶清舒还说过可惜没有茶，她说的奶茶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跟内蒙古的奶茶一样呢？ “大树，你家茶叶还有吗？” “有啊，家里自留地有好几棵茶树，早前更多，不过都砍掉种粮了，留下的都是有点年头的茶树，当年咱家茶树出产的茶叶卖得很不错呢。”说到这个陶大树就为自家的茶树可惜。 不止他家的茶树，村里不少人家里都有茶树，念头不比他家少，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前些时候年景不好，有点自留地都得种上活命的粮食。 那些年饭都吃不饱，谁还顾得上喝茶？也是现在上面说要做什么改革开放，这两年风调雨顺，日子好过才想起来这些祖辈传下来的东西。 “茶叶我也要，你家里还有多少？” “新茶大概有十斤，陈茶七八斤，你要的话，我把新茶给你吧。” “嗯，我先要五斤新茶吧，以后再要会跟你说，如果以后数量增加，得麻烦你帮忙送去。” 展明煦满载而归，陶大树母亲的医药费暂时也有了着落，而且听煦哥的话里，以后估计还得加量，陶大树隐隐有点了想法，不过得看煦哥后续的情况是怎样。 初七，叶清舒一大早就起床了。 洗漱后吃过早饭便赶往自由市场，卖农产品的农民一般会赶早来自由市场，就像赶集一样。 在别人看来他们或许来得很早，实际上他们有可能起得更早，早市七点钟开，他们也许凌晨四五点就要起床往城里赶，下午又早早赶回家。 叶清舒来到早市，看到的就是早早就热闹起来的自由市场，这会儿能吃的一般是各种早点。 到十点钟左右会有更多卖吃食的摊位摆出来。 叶清舒快步走到卖农产品的一块地方，在早市里很多事情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比如买农产品的会集中在某个地方摆摊，卖水产的又在另一个地方。 卖水产的地方很多时候是湿漉漉的，不跟卖其他东西的挤在一起，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今天卖水产的人不少，叶清舒眼见地看到有好几家都在卖海鲜，她原本刚吃过早饭，看到这些就又馋了。 不过还是得先去买红薯、紫薯和芋头，这三样是必不可少的材料。 这几样东西都很好买，在卖农产品的那一角逛一圈，基本上就买够了。 离开卖农产品那一块地方的时候，叶清舒手上轻松拎着一个装满红薯紫薯芋头的蛇皮袋，另一只手上还提着装了冬笋、棱角、莲藕和板栗的袋子。 走到水产区，顺便买几斤花甲，回去晚上炒个花甲吃。 离开的时候看到有卖新鲜橘子的小推车，干脆再买几斤橘子吃。 展明煦起床后，去找叶清舒，发现她家居然一大早就锁门了，只好在家里等着她。 他刚转身准备回屋就听到小暄跟小雯说：“你看田螺姑娘姐姐回来了。” 小雯立刻反驳他：“是仙女姐姐回来了！” 这俩小孩儿昨晚睡前还在争论叶清舒是仙女还是田螺姑娘。 展明煦早就知道叶清舒力气不比男人小，这会儿看到她的造型还是再次被她惊到了。 左手一个蛇皮袋，看轮廓里面应该是红薯之类的东西，右手也是一个蛇皮袋，看轮廓，看不出是什么，里面的东西应该很杂。 所以她一大早就去自由市场进货了？展明煦后悔自己没早点起床，要是叶清舒在自由市场买到木薯粉和茶叶，他要不要跟她说自己也帮她买了？算了，看情况吧，要是她已经买了，自己手里的就暂时留着以后用。 “早上好啊！”叶清舒跟展明煦打招呼。 然后得到三个不同的回复声：“早上好”这是展明煦的声音。 “田螺姑娘姐姐早上好！”这是小男孩儿的声音。 “仙女姐姐早上好！”这是小女孩儿的声音。 叶清舒：“……”田螺姑娘姐姐？仙女姐姐？她懵的有点想挠头，但手上还拿着东西。 “他们这是……”叶清舒疑惑地看向展明煦。 展明煦也是忍俊不禁，无奈耸肩：“小孩子爱起外号。” 好吧，叶清舒放下手里的袋子在右手边的袋子里拿出几个橘子给他们一人塞了两个。 两个小孩齐齐抬头看大哥。 展明煦点头，然后叶清舒收获了两枚奶声奶气的谢谢。 第22章 展明煦把自己那两个橘子分给两个小的，然后帮叶清舒扛起一袋东西送进家里。 叶清舒见状急忙扛起另一袋，跟在他身后喊：“明煦你小心，那一袋很沉的。” “不算沉。”展明煦不好说装着红薯紫薯的这一袋真挺沉，但叶清舒可以一下子抗两袋东西，他只抗那一袋怎么能说沉？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谢谢你啊，对了，木薯粉你那里有没有买到？” “弄到二十斤，等会儿拿过来给你，茶叶要不要？” “要！你真厉害啊，居然能弄到茶叶，现在的茶叶有价无市吧？”叶清舒本来想着自己今天卖纯牛奶做的甜品，成本会很高，价格降不下来。 现在有茶叶会好很多，可以做奶茶卖，奶和茶水的比例是1比3，或者1比4，这样一来就定价的区间就宽很多。 “没什么。”展明煦放下手里的袋子：“茶叶是朋友家种的，跟市面上的不一样，不贵。” “真是太谢谢你了！明煦你真好！”叶清舒这会儿心情飞扬的恨不得抱上展明煦转几个圈圈。 幸好她还记得人家展明煦是男孩子，不能随便对人家男孩子动手动脚，现在的男孩子太纯情，看看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只是被夸一夸，已经脸红了。 叶清舒真心觉得展明煦是个单纯善良又乐于助人的好男孩。 展明煦没想到自己还能在一个女孩子口中听到‘你真好’这样的赞美，乍一听感觉还挺新鲜。 他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呃，那个，我去把木薯粉和茶叶拿过来？” 叶清舒笑眯眯地说：“好，去吧去吧，多少钱你算好告诉我就行，待会儿做好奶茶第一个给你尝尝。” 展明煦晕乎乎地去了。 所有原料就位，叶清舒一顿洗刷削皮上锅，风风火火地忙碌起来，展明煦站在自家天井往叶清舒家看了一眼。 她一个人干活好像挺辛苦，他干脆带着两个小的过去帮忙。 别看小暄和小雯才四岁，烧火这活儿已经干得有模有样，还知道看时间、说火候，也不像别的小孩儿那样一靠近火边就玩儿火。 叶清舒看他们做得不错就随他们去了，等会儿做好，肯定要给他们先尝尝的，这两个孩子幸好有个好哥哥，没随他们妈。 四人一直忙碌到早上十一点半，有展明煦帮忙做好的时间比叶清舒预计的要快许多。 第一锅奶茶终于出锅，芋圆叶清舒昨天做过一次，对过程很熟悉，今天只是增加数量。 要准备的东西看起来多，实际上很多种都能同时做。 奶茶里用的珍珠是用烧开的红糖水加木薯粉做成，红糖水煮沸，趁热慢慢加入木薯粉，搅拌揉搓成团。 叶清舒自制的珍珠颗粒比机器做出来的稍微大一些，这样可以增加效率。 因为搓圆实在费时间，她不追求完美，就随便搓一搓有个大概圆乎乎的样子就成，煮出来一样会圆润。 珍珠做好烧开水下锅煮，煮到珍珠浮起，熄火后再盖盖焖二十分钟左右，捞起来过清水，直到清水不浑浊珍珠就做好了。 奶茶的煮制就更简单，叶清舒选择的牛奶和茶的比例是1比3，然后再加一点异能水。 第一天奶茶做的量不算太多，她估摸着今天中午，或者中午加下午能卖完的量，就按照自己估计的量来做。 做好之后，先给来帮忙的一大两小一人盛一碗。 两个小的闻到香味早早就开始狂咽口水，这会儿一碗珍珠奶茶捧在到手里，呼噜呼噜吃得飞快，吓得叶清舒赶紧跟他们说慢慢吃，小心烫。 叶清舒让他们吃了个饱，才准备把东西都搬到自由市场去。 房子里原本有个两轮的小推车，叶清舒打算用这个小推车运到自由市场。 展明煦一看说：“这不行，锅里汤汤水水的，用这种推车路上容易洒。”叶清舒做东西的时候，是他亲眼看着做出来的，自己也全程参与，所有材料都很实在，洒了多可惜。 “你等会儿，我去借个三轮车来，你把东西搬到厅堂等着吧。”展明煦说完不等叶清舒说话，直接就出去了，十分钟后，他再次回来，果然骑着一辆三轮车。 “谢谢你，明煦。” 展明煦一天听她说了三四次谢谢，耳朵都要起茧了：“以后不用跟我说谢谢，做了好吃的，偶尔给我送点儿就成，我做饭不好吃。”至于自己母亲，展明煦都懒得说她。 叶清舒张嘴，又下意识想说谢谢，在脱口而出前及时止住即将说出口的话，转而说道：“好，要是今天东西卖得早，回来就给你们做好吃的！” 她话音刚落，门口赵大姐骑车经过，闻到奶茶浓郁甜蜜的香味不自由住停下车：“清舒妹子这是要去买东西？卖的啥？” 叶清舒笑道：“是啊，要去卖奶茶。”她说着忽然注意到周围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往她们这边看。 她顿时明白，周围的人估计是被奶茶的香味吸引。 自己和展明煦三人一直在厨房里闻着这个味道，闻习惯后就不觉得有什么，外面的人乍然闻到这样浓郁的香味肯定会好奇。 这个年代，很少有人对香香甜甜的东西有抵抗力，奶茶这玩意儿在后世能风靡起来不是没有道理，像展明煦这样不是特别爱吃甜食的人都能干掉一大碗呢。 叶清舒顺势掀开盖子给赵大姐看，然后快手地给她盛了一小碗品尝：“赵大姐你尝尝看，我这奶茶用的可是纯牛奶，喝这种奶茶比喝冲泡的奶粉有营养多了。” 叶清舒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不觉得心虚，她可还在煮茶的时候往里加了不少异能水。 赵大红看她这一碗奶茶里还有不少黄的紫的白的黑的小圆子，真是又香甜又好看，自己只是随口问一句可不是想占人家便宜：“这又是糖又是奶成本肯定不少，还是留着卖钱吧。” “赵大姐是我来中福市后第一个认识的人呢，您帮过我不少，这碗奶茶就当谢您了，快拿着，您不喝，给孩子喝补充补充营养也好啊。” 叶清舒指了指已经爬上赵大姐三轮车的两个小孩，他们很明显是赵大姐家的孩子。 她不由分说就把奶茶端给孩子，两个孩子不敢接，两双渴望的眼睛看向自己妈妈，赵大红看到自己两个瘦小的孩子在咽口水也是很心疼，只好点头。 孩子欢欢喜喜地接过奶茶，小心翼翼地用勺子一人舀一勺，还给自己妈妈舀一勺喝。 赵大姐欣慰得不行，一咬牙干脆拿出钱，再买一碗让两个孩子一人捧着一碗喝，好在一碗五毛钱，有点贵，却不是买不起，分量也很足。 周围的路人见状，禁不住奶茶甜美香味的引.诱，纷纷上前询问。 有那嘴馋口袋又松的人，问也不问直接就掏钱买了，端着碗，坐在叶清舒家厅堂的椅子上，吸溜吸溜吃得喷香，没抢到椅子的就蹲在门口的平台上吃。 叶清舒的奶茶在家门口就卖掉了一小半。 在门口买奶茶的人吃完，叶清舒顺便在家里把碗都洗了才继续往自由市场去。 洗碗的时候，叶清舒深深感觉商家自备碗筷的不方便之处，碗容易被打碎不说，客人吃完得及时洗碗，不然其他客人就没的用。 叶清舒洗碗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以后生意做大，在能定制到专门的纸杯和塑料杯之前，自己必须得想个办法减少洗碗的工作量。 第23章 剩下的一大半奶茶在自由市场卖得也很快，叶清舒晚上收工回家算了算今天赚的钱。 一碗奶茶五毛钱，成本是三毛，总共卖出五十几碗，就算个整数五十碗，一天下来就纯利润就是十块钱，这还是一个下午赚的钱，做买卖果然能赚钱！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是这时代的真实写照。 如果买一个上午加一个下午，收入肯定能更多。 不过做新奇的吃食买卖，刚开张前几天很多人都是来尝尝鲜，不一定会天天来，毕竟五毛钱在很多人看来不算便宜，猪肉才一块钱一斤呢。 一碗奶茶抵得上半斤猪肉，许多人家估计觉得偶尔打打牙祭还可以，长期吃不划算。 奶茶想要成为每个人随随便便都能喝上的平价食品，还需要一些时间。 过几天，尝鲜的客人会减少，相对的，客流量也会稳定下来。 到时候就能比较准确地预算到每天要做多少奶茶。 收好钱，叶清舒就麻溜地钻进厨房，她答应过做好吃的要给展明煦送点，可不能食言，更何况他们兄妹三人今天都来帮自己的忙，展明煦说不用对他说谢谢，那自己就用行动感谢吧。 眼看天都快黑了，她动作可得快些才行。 好在食材都很容易处理，花甲在买回来的时候已经放进水盆里吐沙，现在捞起来再清洗一下，冷水下锅。 等水开的时候花甲的壳也开了，捞起来加入辣椒爆炒，快起锅的时候再加入香菜和小葱段翻炒两下再端起来，特别好吃。 不过叶清舒接受不了香菜的味道，换成紫苏，也同样美味。 在等花甲水开的同时，可以处理其他食材，冬笋不能马上吃，得焯水再泡一晚才能去掉苦涩的味道，叶清舒暂时没有处理，而是洗小青菜和香菇，放在一旁备用。 棱角和莲藕都能跟排骨一起煮，叶清舒想了想，排骨还是跟莲藕一起，做一道莲藕排骨汤，就用砂锅来煲。 棱角跟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搭在一起，做棱角烧五花肉。 小青菜是叶清舒收摊的时候顺便在自由市场买的，南方冬天的小青菜特别水灵，跟切成小块的香菇一起快手清炒几分钟就能出锅，这个可以最后做。 在排骨汤炖的时间里做其他菜，棱角烧五花肉、香爆花甲、香菇小青菜做好，排骨汤就煲好了，可以连砂锅一起端上桌。 叶清舒拿出上次给展明煦送奶茶时用的篮子，给他分一部分菜过去，但看看桌上的饭菜，要是混在一起，会窜味，不分的话，得用好几个碗来装，小篮子装不下。 她看一眼天井，又看看桌边的板凳，拿起板凳走到天井，悄悄伸出脑袋往展明煦家天井瞄。 猝不及防看到展明煦家天井那里站着小兄妹俩，他俩端了小板凳坐在天井面对着自己家的方向一边使劲儿吸鼻子闻香味，一边咽口水。 叶清舒一露头就被他们发现了：“仙女姐姐！”两个孩子齐声叫她，看来已经统一了对叶清舒的昵称。 叶清舒听他们对自己的称呼囧得不行，小声说：“叫我清舒姐姐吧。” 两个孩子乖乖点头：“好，清舒姐姐！” 叶清舒转头看向展明煦家的厨房，他家厨房传出大米的香味，她忽然想起自己貌似忘记焖米饭了：“你们妈妈回家做饭了？” 展明暄摇头：“她没回，不知道去哪里了。” 展明雯补充：“我大哥做的饭，饭刚蒸好呢，大哥在厨房，准备煮鱼吃。” 听到他的话，叶清舒注意到水井边垃圾桶里的鱼鳞和鱼内脏。 “去，跟你们大哥说，鱼别煮了，来我家吃，我今天做的菜有你们一份呢。” “真的呀！？”展明雯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透露着渴望。 叶清舒笑：“当然是真的，你们今天都给我干活儿了，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为了不让展明煦拒绝，叶清舒又加上一句：“对了，我忘记焖饭了，让你们大哥把你家饭端过来。” “好~谢谢仙女姐姐！我们先去问问大哥。”小孩儿高兴的都忘记改称呼了，说完这句赶紧往厨房跑。 厨房里，展明煦的鱼不仅已经下锅还炒熟了，这会儿在把鱼块装盘。 展明暄和展明雯跑进去，一人扯着他一条裤腿：“大哥，清舒姐姐说让我们去她家吃饭呢。” “对，还说她家有菜没饭，让你把咱家饭端过去一起吃，大哥，我们要过去吗？” “去。”展明煦看了看被自己炒得有点惨不忍睹的鱼，立马放下锅铲，熄灭灶火，一手拎起一个往后院走。 两个小的看他没端饭赶紧提醒：“大哥大哥，饭，我们的饭！” “你们先过去，我端饭。”说着拎着后衣领越过低矮的围墙，把他们放在叶清舒家后院，自己回过身把电饭锅搬过去。 叶清舒听到动静，走到后院把两个小的牵进去，给他们一人盛一碗莲藕排骨汤，让他们坐在板凳上先喝着。 转身看到展明煦拎着电饭锅，惊讶道：“你家通电了？”她之前都没注意到这个。 电饭锅在这时候可是个稀罕物，供不应求那种，看来展家挺有钱的嘛，而且看展明煦就知道，他家的基因应该很不错。 展家的家长是怎么把两个双胞胎养得那么瘦小的？ “梧桐路很多户人家都通电了，你这个房子因为长时间没人住，拉电线的时候找不到户主，所以才没有，你要是想通电，我去帮你弄。” 展明煦把电饭锅交给叶清舒，然后默默把自己端过来的那盘鱼放在桌子不起眼的一角，原本这盘鱼看起来卖相就不怎么好，现在跟叶清舒做出来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一比，更是惨不忍睹。 他端过来的时候想的是，这鱼做得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算得上一盘肉，现在他恨不得穿越到自己买鱼的时候，从源头上阻止自己即将要干的蠢事。 “能通电我晚上看书就更方便了，不过，会不会很麻烦？” “不会，我去供电局说一下让他们来装电表就行，电工的活儿我会一点，装好电表再帮你拉电线装电灯，再安装几个插口，很快就能弄好。” “行，我就不跟你说谢谢了，快坐下来吃饭吧。”叶清舒给他也盛了一碗汤放在他手边。 然后又去拿碗盛饭：“你怎么煮了那么多饭？”展明煦煮饭的量，看起来就算多两个她也够吃饱。 说到这个展明煦有些不好意思：“我每次做饭都会多做点，天冷，饭不容易馊，明天早上随便放水热一热就能吃。 他指了指旁边两个正美滋滋喝汤啃肉的弟妹：“要是我去忙其他事情赶不及回家，锅里有饭，他们就不用饿肚子。” 叶清舒了然：“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来不及回家，要是我在家的话，可以让他们来我家吃。”多两双筷子的事儿。 “那怎么好意思呢。” 叶清舒正想说，两个小孩子又吃不了多少，就听到展明煦接着说：“我给你扛几袋米过来吧，不能总让他们白吃你的东西，还有肉和菜，给钱也行。” 叶清舒：“……”扛几袋米？小伙砸，你是自己也想来我家蹭饭吧？ 要是让展明煦把米和肉菜拿过来，那就是搭伙开饭，跟偶尔让小孩子跟自己吃性质就不一样了。 叶清舒不太想这么麻烦，但是对上两个小孩期待的眼神，再看看他们吃饭时满足的表情，叶清舒那句拒绝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末世，前期老人和小孩的死亡率最高，后来生育率下降，一个大型基地甚至两三年都没有一个婴儿出生，小孩子多金贵啊。 算了，搭伙就搭伙吧，别人家的小孩儿她管不着，但展明煦好歹算是她在中福市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不用给钱，咱们可以轮流买菜，不过我以后要去上学，也不知道这里的学校一周放几天假？”叶清舒记得原身的学校一周只放一天假。 “一周放两天，我过几天就帮你去学校问问复读的事情。”想到以后时不常能有这么好吃的饭菜，展明煦恨不得叶清舒多找自己帮忙几回。 叶清舒夹菜的时候猝不及防看你到一盘，白惨惨看似半生不熟的鱼块：“这鱼……” “咳咳，我刚才炒的。” “你煮鱼的时候，不会只放油和盐吧？”看到这条鱼，叶清舒打心底觉得展明煦的弟弟妹妹能长这么大挺不容易，明明家里啥都不缺，却硬生生过成这个可怜模样。 展明煦默默咽下一口美味的五花肉：“也放姜和酒去腥了。” “……”叶清舒把鱼端到一旁：“没放其他调料也好，这种鱼，鱼刺少，煮粥挺好吃，明天早上别吃剩饭了，我给你们做鱼肉粥吃吧。” 第24章 鱼块虽然被展明煦祸祸过一次，依旧不影响它煮粥时的美味。 叶清舒重新将鱼块焯水，去掉鱼块多余的咸味，去掉鱼骨，只取鱼肉，跟生姜一起剁成泥。 在粥煮熟的时候，混入粥中搅拌均匀，然后立刻熄火，随后再随便加点葱花和盐调味就行。 叶清舒捡起土坷垃敲展明煦家后门的时候，总是很想念手机这东西，要是有手机的话，可以直接打个电话给展明煦，或者微信扣扣给他发个信息。 哪像现在这样，仿佛是在偷情。 叶清舒主要是不想遇到展明煦的母亲，她母亲看自己的眼神太奇怪了，眼神中全是防备，仿佛吃准了叶清舒就是个想要攀附她家的拜金女。 那眼神、那脸色，让叶清舒瞬间想起自己看过的八点档狗血豪门剧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在兜里掏出几百万的支票让她离开她儿子，想想也是很好笑。 好在这次出来的依旧是展明煦。 “粥煮好了，你们要去我家吃还是我盛过来？” 展明煦声音有些刚睡醒的低沉：“去你家吧。” 没一会儿，小暄和小雯先被展明煦从墙上放过来，展明煦送他们过去之后自己钻进屋里，扛出一袋大米：“我把米扛过来了，要放哪里？” “放小仓库吧。”叶清舒指了指厨房还没关上的小仓库门，这个小仓库只有几平米，平时可以放米面杂物，也可以放柴禾。 中福市的地质不适合挖地窖，所以只能在厨房里隔出一个小仓库充当类似地窖的作用。 吃过早饭，小暄和小雯主动承担起洗碗的工作。 叶清舒本来想拦着，自己却被展明煦拦住：“让他们做吧，快五岁了，总得学着干点儿活，别人家的孩子也这样，你都负责做饭了，他们洗碗是应该的，平时在家也洗。” 昨天是清舒请他们三个吃饭，展明煦不好说这个，今天的性质跟昨天不一样，更何况以后搭伙吃饭，总不能全让清舒一个人把厨房的活儿全包了。 叶清舒只好不再说什么，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他们的大哥要教育，总不能跟他们大哥唱反调，而且现在很多人家的孩子确实四五岁就能帮家里做一些简单的家务了。 叶清舒被反驳展明煦的话，而是提了个建议：“那我给他们兑点儿热水吧？这大冷天的，用冷水洗碗洗不干净油渍不说，还伤手，我自己平时洗碗也会兑热水。” 这个展明煦没有拒绝，小暄和小雯洗碗，他也在帮忙擦桌子。 叶清舒给两个小的兑了热水，教他们该怎么洗之后，自己继续在厨房做奶茶，展明煦擦好桌子，就跟着去帮叶清舒的忙。 这一次他们依旧是四个人一起做奶茶，做出来的量几乎比昨天增加两倍，没有再继续加大数量是为了保证当天做的奶茶当天就要卖完。 展明煦昨天帮过一次忙，今天再帮忙做的时候，很多事情不需要问叶清舒他自己就能做得很麻利。 叶清舒挺欣慰：“现在市里的人越来越多，以后自由市场肯定更大，你要是愿意，可以再开一个摊，咱们一起卖奶茶。” 她其实挺为展明煦担心的，他家虽然看起来经济条件很好，但是听说他家里一直都是他父亲在外工作养家。 展明煦的母亲不靠谱，父亲又跟人跑了，他自己还是个学生，弟弟妹妹又小，在他考上大学拿到补贴之前不知道怎么维持生计，买奶茶至少可以缓解一下他的经济压力。 “我平时偶尔帮你的忙就好，你不用担心我。” 既然展明煦这么说，叶清舒就不再提，她知道展明煦不是那种没主见的男孩子，他能这么说，就说明他对自己的现状心中有数，并且可以应付得过来。 展明煦昨天借的三轮车停在叶清舒家厅堂，他跟朋友说要一直借到正月十六。 叶清舒觉得他跟那个接他三轮车的朋友估计不是生死之交也没差多少了，三轮车在这时候也是个金贵的东西，他的朋友居然能放心让人借出去那么多天。 为了不给展明煦再添不必要的麻烦，叶清舒用三轮车的时候都很小心。 做好奶茶，叶清舒盛出一大二小三碗奶茶，给展明煦和小暄小雯留下当午饭。 今天准备得早，又很充分，十点钟，叶清舒就推着载满奶茶和各种圆子的三轮车来到了自由市场。 而展明煦则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去了一趟学校。 叶清舒做的奶茶，营养又好吃，既能当甜品又能当正餐，装奶茶的锅底下还放着一枚炭保持温度。 当锅盖被揭开，奶茶的香味瞬间弥漫在四周，旁边啃包子吃馒头的瞬间感觉手里的东西不香了。 昨天在叶清舒家吃过奶茶的人，今天看到她来，有手头宽的，当即就买了一碗，自己吃完还感叹：“可惜今天没带孩子出来，这奶茶比麦乳精好喝多了。” 叶清舒认识这个说话的青年，他就是上次第一个在她这里买□□镜的那个喇叭裤时髦青年。 这是个思想开放，乐于接受新事物的时尚青年，叶清舒当即说道：“那可不，我这奶茶里加入的是新鲜的牛奶，这吃东西就该吃新鲜的更有营养、更养人，您说是吧？” 那人点头：“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叶清舒又说：“不怕您说我吹牛，我会在这里买奶茶买到正月十五左右，您要是舍得，给您的孩子连续吃上十几天，平时不用吃其他补品，就正常吃饭，孩子肯定更壮实！” 买奶茶那人是个耿直的，他偏偏就不信邪：“小姑娘，你这奶茶确实挺好吃，但是吧，做人咱得务实，可不兴吹牛，我就在你这儿，买上十几天奶茶，要是我家小侄子小侄女没变化，你要怎么着？” “要是没变化，你到时候带着孩子来找我，我给还双倍钱，要是有变化，你以后继续在我这儿买就行。” 喇叭裤青年一拍大腿：“好！就这么说定了，那我从今天开始买，啧，你这儿也没东西给我带回家呀。” “要不您明天再开始买也行，”叶清舒想到一个能少洗碗的主意：“明天自带瓶子或者饭盒容器过来装，每个人多给一勺奶茶。” 叶清舒话音刚落，不等喇叭裤青年接茬，其他客人就激动起来了：“小老板，我们要是自己带过来，能不能有这优惠啊？” “当然能，不用等明天，今天要是自己带厨具过来，都多给一勺。”叶清舒巴不得他们全部自带厨具呢，省得她每天还要去旁边的水井临时打冷水上来洗碗。 有好几个住在附近的人，昨天喝过叶清舒卖的奶茶，知道她家奶茶是绝对的真材实料，干脆马上跑回家，取来盛奶茶的厨具。 喇叭裤青年也骑上自行车回家拿盛奶茶的东西了，既然跟人打赌，他就认认真真执行。 有些人心眼子多，听叶清舒说每个人多给一勺，三份奶茶分三个人来买，这样他家就能多三勺。 这种情况叶清舒也能想得到，但是她却没有拆穿。 既然选择给客户让利，干脆就无视这些无伤大雅小算计，反正多给几勺自己又不会亏钱。 不仅不会亏，还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自己烦恼的洗碗问题，以及增加了客户群的忠诚度。 作为第一个这么做的人，她家奶茶以后肯定会在附近居民，甚至中福市居民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第25章 由于今天的奶茶有优惠，卖出去的速度很快，准备卖一天的量，半天就卖光了，还有许多客人没能喝上。 叶清舒只能无奈道歉：“对不住啊各位，量只有这么多，明天同一时间我会再来这里摆摊。” 有住在梧桐路的客人提议：“小老板，你要不再回去做点儿送来？你家不是在梧桐路吗？近得很，你回去做好，下午再来摆摊，肯定也能卖得出去，你这生意好，半天就能卖出去这么多，要是卖一天，不是能赚更多吗？” “您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您也知道，现在弄到点儿食材不容易，我那里的材料都是计划好的，要是今天多用了明天的量，明天可就没有了。” 叶清舒没有直接反驳对方的话，反而是先同意对方的观点，再说出自己的难处，这样客人因为买不到奶茶而懊恼的情绪会缓和很多。 那客人点头：“这倒也是。”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出来做生意不容易。 叶清舒好好解释，大多数客户都能理解，至于不能理解的她就没办法了，跑两趟她是不乐意的，又不是要拼命赚钱养家，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自己人手有限。 每天来一趟，卖完即止，最多明天再多准备一些。 回去的路上很轻松，叶清舒慢慢走过街道，梧桐路旁种的是法国梧桐，青石铺就的宽大路面，街道两旁是一间间十分有年代感的房子。 叶清舒平时来不及仔细看，也没这细看的心思，如今轻轻松松地骑着三轮车从梧桐路慢悠悠地骑过，到是别有一番意境。 一辆自行车掠过她身旁，又在前方停下，骑车的少年穿着白衬衫和风衣，长腿一伸，支在地上，转头看她。 叶清舒感觉自己遭到了会心一击。 “今天卖这么快？”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展明煦的声音还……还挺好听。 “嗯，今天有优惠，很多人都买了，明天得多做点奶茶。”叶清舒哼哧哼哧地踩着三轮车骑到展明煦身边。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样子有点蠢，别人骑自行车多飘逸多潇洒，而她这会儿还穿着大棉袄，骑车个矮墩墩的三轮车，活像个墩子。 很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叶清舒一个。 “展明煦！” 有个清脆的女声从旁边传来，叶清舒顺着声音看过去，树下站着一个背着军绿色斜挎包，抱着书本的女孩子，一阵凉风吹来，长裙飘飘，长发飘飘，只不过眼神不太友善，她正不屑地瞪着自己。 叶清舒觉得她对自己的敌意有点莫名其妙，看到对方足够漂亮但十分单薄的衣裳，忍不住抖了抖，虽说年后天气稍微有点儿转暖，但小北风那么一吹，也暖不到哪儿去，这姑娘真是拼。 “展明煦~”长发姑娘又喊了一声：“你能不能载我回去？” 叶清舒听到展明煦冷哼一声，对自己说：“走吧。”继而长腿一踏，自行车溜出去老远。 她狂踩脚踏板才勉强追上他：“多漂亮的姑娘啊，你怎么不理她？” 展明煦脸上没什么表情：“姑娘太麻烦。” “我也是姑娘啊，还经常麻烦你帮忙。” 展明煦被她噎了一下，说：“你不一样。” “也是，我是邻居嘛，都说远亲不如近邻，邻居之间能互相帮助和谐相处最好了。”其实叶清舒的真实想法是，自己的心理年龄跟真正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一样，没想到展明煦能感觉得出来。 展明煦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再说话，仿佛是默认了叶清舒的说法。 回到家，在家门口遇上在自家买过奶茶的邻居，叶清舒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一转头展明煦已经推车进屋了，跟其他邻居连眼神接触都没有，更别说闲聊说话。 叶清舒这才发现，展明煦在外面话好像很少，其他人仿佛也习惯了他这个样子。 她想起赵大姐的话：展明煦性格沉闷，但学习成绩很好。 叶清舒并不觉得性格沉闷有什么不好的，这个时代真是以后，很多人都认为能言善辩、处事圆滑的人，会混得更好，要是谁比较沉闷不爱说话，肯定会被亲戚嘀咕，会被父母责令改变。 但是性格这东西，哪儿能所有人都是千篇一律的圆滑善辩呢？ 叶清舒觉得性格沉闷，不爱说话并不是什么缺点，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只要自己过得开心，不用非要改变自己迎合别人，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叶清舒跟几个邻居说话的时候就把门锁打开了，说完几句，顺正想把三轮车推进厅堂里停放锁上，眼睛瞥到一抹靓丽的身影，走到展明煦家另一边的邻居家里。 其他邻居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有小媳妇儿蒜粒算起地嘀咕：“这大冷天穿成这样，哼。” “等以后上年纪就知道了。” “还用等以后上了年纪？年纪轻轻也不能这样，寒气都是从下往上走，不注意保暖，弄得一个宫寒，以后生孩子就难喽。” “怪不得展家小子不愿意搭理她，瞧瞧这瘦的，没准已经有那毛病了，展家在咱们这一片日子过得那算数一数二的好，梅芬能让儿子娶个生不出娃来的？” 叶清舒：“……” “我猜也是，不过展家现在可不比以前，梅芬那男人都跟人跑了，她自己每个月那点临时工的工钱，哪儿能撑得起一个家……” 叶清舒默默远离了传播伪科学、议论别人家事的嘴碎大婶儿小媳妇儿，推着三轮车进屋去了。 她没想到刚才那个姑娘叫展明煦的姑娘也是邻居，那姑娘家应该是这里的原住居民，展明煦干嘛不理她呢？ 载人回来也就顺路的事儿。 叶清舒想不明白，但她不好直接去问展明煦，这种小事情专门问一句显得太多此一举，而且展明煦载谁不载谁又不关她的事儿。 回到家，叶清舒照例先把盛奶茶的锅碗瓢盆洗干净，然后进房间，数钱，今天半天赚的钱就是昨天的两倍还多点。 照这个情况，一直卖到开学，她至少能挣两三百块钱。 春节前，叶清舒赚的钱，大部分已经存起来，就留着当应急的钱，这回赚到的钱，就用来当作以后的日常开支。 两三百块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资了，也足够自己这个学期的花用。 晚上展明煦依旧来叶清舒家吃饭，叶清舒买的冬笋，昨天晚上开始泡，今天早上她换过一次水，卖完奶茶回家，又换了几次。 晚上炒的时候，冬笋的苦涩味已经被全部去掉，只留下笋的清香和脆爽，跟五花肉一起炒着吃就特别美味。 五花肉是展明煦买的，叶清舒再做一锅番茄鸡蛋浓汤，晚饭很快就做好了。 看起来不算特别丰盛，但胜在量大。 今天的饭菜叶清舒觉得不算丰盛，但在其他人看来这就算比较丰盛的一顿饭了，有些人家除了过年那几天，别说肉，就算是鸡蛋也要很久才能吃得上呢。 吃饭的时候，展明煦跟叶清舒说，：“我今天去学校，帮你问过插班的事情，学校那边的领导说，只要户口在中福市就可以去念书，这几年插班生很多。” 原本一个班四五十个学生，因为插班生越来越多，学校开始对一些学习成绩不好的同学做工作，劝延迟一年再参加高考。 这个做法在现在其实是很普遍的事情，很多人觉得自己第一年考不上，干脆响应学校的号召多学一年，等自己觉得考上的把握更大一些再参加高考，这样就不算是复读生。 第26章 叶清舒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忙问：“去学校都要准备什么？” “学费五块钱。” “不是说要住宿吗？席子要多大的？” “插班生太多，有些家里离学校很远，领导老师下学期准备号召本地的学生走读。” 展明煦没说，他为了让学校能收下叶清舒，也响应了学校这个号召，把自己的床位让出来给其他人。 本来他想着家里弟弟妹妹没人照顾，要暂时退学一段时间的，现在改成走读也算不错。 “从我家到学校走路大概要多久？”走读的话，交通工具是一个问题。 “半个小时，骑自行车就十几分钟。” 听起来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叶清舒便打消了买一辆自行车的念头，现在买自行车太不划算了，骑起来帅气是挺帅气，但是没有三轮车实用： “那还行，每天走一走就当锻炼身体了。” 展明煦默默吞下一口饭，酝酿好一会儿说：“我可以载你。” “那多麻烦啊，要是我起晚了，你还得等我。”说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是有车坐肯定比走路好。 展明煦继续努力：“其实我主要是想蹭你家的早饭。” “那好吧，你载我，我给你和小暄小雯做早饭吃。” 两人边吃饭边把事情商量好了。 吃过晚饭，叶清舒出门溜达消食的时候，见到了好些天没露过面的徐梅芬，她好像是从外面刚回来。 脸上看起来有些倦色，却并不显得憔悴，反而还比上次一见到的样子更丰润了一些。 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不错。 徐梅芬好像新烫了头发，发型是时髦的小卷，路上不少人女人看到她的新发型，心里羡慕，私下小声讨论时说出来的话却对她十分鄙夷。 说实话，叶清舒觉得徐梅芬这个发型确实很好看，而且她本身就长得好看，新潮的发型跟给她的美貌加分。 不过，叶清舒在心里给她外貌加的那点分，都因为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鄙视和嫌弃，从而做出的那些不礼貌的举动全部扣掉了。 徐梅芬经过叶清舒身边的时候用刻薄的语气，小声说了一句：“乡巴佬。” 对方没有指名道姓，或者指着她的鼻子骂。叶清舒就没把她对自己的不屑放在心上。 这年头有些自视甚高的城里人看乡下人就是这个态度，叶清舒不在乎，所以不至于对徐梅芬的这种态度愤愤不平，要是什么都要计较一番，日子过得多累啊。 而且自己跟展明煦关系不错，看在展明煦的面子上，只要不是太过分，叶清舒就懒得跟徐梅芬计较。 叶清舒抬脚走下自己家门口平台的台阶，往前走出去一段距离，忽然听到后面吵了起来。 转头一看，徐梅芬跟今天她遇到的长发姑娘吵起来了。 长发姑娘范美娇叉着腰，气势汹汹地骂：“你个乡下婆，敢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算哪根葱？真以为自己嫁到城里来就是城里人了？出生时是乡下人，不管嫁给谁都是个乡下人！” 范美娇觉得自己这是在为展明煦打抱不平，谁让徐梅芬这个当亲妈的人却跟恶毒后妈一样呢，活该被人看不起！ 被骂乡下婆的徐梅芬嘴角抽了抽，居然没有反驳这句话，反而回骂到：“范美娇你个小贱蹄子，成日肖想我儿子，也不瞧瞧你这瘦竹竿的样子！也配？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儿子在后院浇菜的时候，你天天就在那里偷偷盯着看！小姑娘家家真是不要脸！” 原来长发姑娘叫范美娇。 叶清舒刚来的时候，也跟她家人打过招呼，毕竟是邻居，不过却从来没在范美娇家见过她。 范美娇毕竟是个小姑娘，吵架自然不能像已婚妇人那样什么词都往敢外蹦，一时间被徐梅芬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展家紧闭的门被打开，门后露出展明煦挺拔的身影以及他精致却面无表情的脸。 他说：“进来。” 徐梅芬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趾高气扬的架势瞬间消失，她闭嘴走进去，没敢再继续叫骂。 范美娇跺了跺脚，娇声道：“展明煦~你看看你妈，她怎么能……” 砰的一声，门在范美娇面前关上，展明煦从始至终没看过她一眼，自己对徐梅芬再不满，也不会随意在外人面前指责她。 更何况他也不喜欢范美娇。 “展明煦！我明明是在帮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范美娇气得胸口翻涌，明明展明煦也对徐梅芬很不满，为什么自己帮他骂徐梅芬他却这样对待自己？ 凭什么！！ 范美娇深深觉得自己太委屈，她深呼吸几下，在展家门上踹了一脚，愤愤地转身回家去，长发飘飘的淑女气质全无。 叶清舒觉得范美娇要么太单纯太天真，要么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徐梅芬再怎么不好也是展明煦的母亲。 先不说徐梅芬做过什么糊涂事儿，就说她跟展明煦的矛盾。 人家母子之间确实关系不好，有矛盾，但只要不上升到犯法的程度，那都是展家内部的家庭矛盾，关她邻居小姑娘的什么事儿？ 别人家的家庭矛盾，就算要叫外人帮忙调解、解决，也得去街道办或者居委会啊。 追男孩子哪能用这么个追法？ 叶清舒摇摇头，继续散自己的步去了，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这辈子她还想寿终正寝呢。 夕阳微弱的光从门缝中透入厅堂，关上门的厅堂显得很昏暗，徐梅芬站在原地，看不清大儿子的表情。 明明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儿子，强势的那个却不是年长的那个。 想起自己做的事情，徐梅芬甚至心虚地不敢正视儿子的脸，这些潇洒的生活险些让她忘记家里还有两个需要照顾的孩子，虽然她从来没有认真照顾过。 展明煦站在那里没说话，徐梅芬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忍不住出声：“我这几天出差去了。” “临时工能出差？”展明煦瞥她一眼，显然不相信她说的鬼话，有哪个家长出差会匆忙到回家连跟孩子说一声都来不及？而且她不是采购处的临时工，更不是运输部的临时工，出差这种好事怎么也轮不到她。 没想到展明煦那句临时工让徐梅芬炸了，原本展明煦这说这个词的意思只是提醒她，自己知道临时工根本不用出差。 徐梅芬却觉得展明煦说这话是在看不起自己的母亲，她认为自己抓住了展明煦的错处，马上揪着这点不放：“临时工怎么了？就算我只是临时工，我也是你妈！你爸到不是临时工，他还不是不要你们这几个讨债鬼了！你们展家人都是一群臭老九，傲什么傲？” “我不是这个意思。”展明煦深深感到跟母亲没办法正常说话，她对父亲有怨气，总会把怨气撒在孩子头上。 小时候他没办法反抗，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是现在他长大了，至少在他还在家的时候，弟弟妹妹能过得好一点。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不听话，天生反骨，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就是因为你偷偷摸摸去接济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才让我的工作没能转正！” 徐梅芬逮住了由头便开始乱喷一起，她心里知道自己没能转正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怎么都跟当时才上初中的展明煦没关系，转正的机会是她自己让给了自己的弟弟。 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出气筒，当然要把垃圾一股脑地倒进去。 展明煦猛地转身，怒视着她：“其他事情随便你怎么说，不要扯上我爷爷！” “你……”徐梅芬被他可怕的眼神吓了一跳，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动。 直到展明煦离开，她才缓过神来，暗自恼恨，当初不该为了老不死那点工资让展明煦跟在他身边养着，看看展明煦现在这个混账的样子，这个儿子恐怕是没救了，那两个小的也都向着他们大哥。 果然展家就没一个好人！要不是自己每次叫展明煦要钱他都会给，她早就跑了，哪儿能等到现在！ 想到钱，徐梅芬猜测，展知诚那死鬼跟狐狸精私奔之前，肯定给展明煦留下不少钱，不然展明煦一个学生，哪儿来那么多钱经常给自己补贴家用？ 展知诚走后，家里的生活水平没怎么下降，单凭她那点工资根本做不到，甚至养不起三个孩子。 徐梅芬认定了这件事，便在心里算计着怎么跟展明煦多要点好处。 这时候徐梅芬就才有点后悔，刚才自己冲动之下说出让展明煦不高兴的话。 原本离家几天这件事，只要她敷衍地随便搪塞一番，哪怕说自己跑去娘家住了也比说出那些话要好得多。 展明煦那个性子也不会真追根究底，现在可好，心里那股气下去了，理智回笼，徐梅芬就是想再跟展明煦说点软话缓和缓和母子关系，现在也不敢。 第27章 清晨的薄雾朦朦胧胧，令人看不清路上的行人。 叶清蹲在门口等展明煦把自行车推出来，她看着雾自禁想起寂静岭的某张海报，脑子一转，又想到在毒雾中蹒跚行走的丧尸。 那是她关于末世最可怕的记忆，每每想起总会不自觉感到惊惧。 好在展明煦很快从屋里推车出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潇洒地跨上自行车，左脚踏在脚踏上，右脚支地，贼帅气地说了一句：“上车。” 叶清舒抱紧怀里热腾腾的包子，也是脚一跨，跨坐在后座。 展明煦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貌似对她的举动有点一言难尽，她怎么用个小伙子坐自行车后座的姿势？ 现在的姑娘不都喜欢学电影里那些女主角，抱着书穿着长裙，斜坐在自行车后座吗？ “怎么了？”叶清舒从他背后伸出头问。 展明煦又看了她一眼，利落的马尾，光洁的额头，算了，展明煦在心里劝自己，这小土妞就没弄电影女主角那种披头散发的发型，不过这样也挺好看：“没事，你扶好，要走了。” “好。”叶清舒把自己做的斜挎包和早饭都放在身前，早饭是昨晚提前做的大肉包子。 今天叶清舒在中福市上复读的第一天。 做包子的肉依旧是展明煦弄回来的，他好像有点门路，总是能轻易地弄到普通人家费点功夫才能弄到的东西。 前段时间还帮自己家里装电线和电灯了，让徐梅芬看到展明煦又去她家帮忙，那白眼恨不得翻上天去。 好在徐梅芬经常不在家，而且就算在家，她也不敢跟以前一样在展明煦在场的时候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胡言乱语。 昨天徐梅芬又出门了，晚上就没看到她回家。 徐梅芬不在家的时候，展明煦就带着弟弟妹妹过来跟叶清舒搭伙吃饭，要是她在家，展明煦就会在家自己做，宁愿吃自己做出来的‘猪食’也不给叶清舒添麻烦。 昨天徐梅芬一走，展明煦就带着弟弟妹妹和一大块肉过来了，叶清舒就用这块肉做了一堆包子。 小暄和小雯过来吃包子的时候，这两只开心得像是在过年。 现在叶清舒和展明煦要去学校上课，两个小的只能自己留在家里，好在展家有热水瓶还有电饭锅。 小孩子力气不够举不起热水瓶，但他们已经能一起合作，平时要么用热水瓶倒水泡饭吃，要么用电饭锅保温。 肉包子放在展家的电饭锅里温着，他们中午可以就着热水，吃尚有余温的包子，到是比往常只能吃白米饭混热水好一些。 自行车穿过纷纷扬扬的雾，又穿过一排排白墙黑瓦，在青石板路上压过。 展明煦骑得很快，叶清舒在他背后缩成一团，暗戳戳用他给自己挡风。 他们慢慢靠近学校，也遇上了一些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但更多的学生都是走路。这年头有自行车的人家不多，能给孩子骑自行车上学，那情况就跟以后让高中生开车去上学一个效应。 路上走路的同学总会忍不住把视线投在骑自行车的同学身上。 今天是他们这个学期第一天走读，能骑自行车来学校着实让人羡慕。 “哎，你看看那个是不是展明煦啊？” “是他吧，听说他家条件不错。”接话的同学很是羡慕能骑车来上学的同学，他家里也有自行车，但家里他爸和他爷爷对那自行车宝贝得很，平时骑出门回来后一定要仔细擦洗得干干净净，肯定不会同意他把车子骑来学校。 “你看他自行车后座！”有同学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大八卦。 “怎么了？” 一提到自行车后座，旁边一起搭伴上学的其他同学也跟着隐隐兴奋起来：“后座怎么了？后座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了，他后座载着一个女同学！”八卦的同学一手遮着嘴，作势压低声音，实际上他那大嗓门儿，路对面的其他同学都能听到。 “他居然载女同学上学，你看清是谁了？” “没，都怪这雾，不然我肯定能看得清，我平时坐教室后排都能看得清黑板最小的字呢。” “你好意思说，你妈上次说你偷偷躲在被子里看武侠，眼睛快近视了！” “我才没有！你敢说你没打手电筒躲被子里偷看？” “我没有！” 着急听八卦的同学：“哎呀你们别吵吵，有谁看清楚展明煦后座女同学长啥样了？” “反正我没看清，我猜肯定是范美娇。”说这话的人是个女生，有时候女生之间的那点子小八卦只会在女生之间传播，说到范美娇的名字时，她刻意压低声音，只让身旁的好朋友听到：“她不是一直喜欢展明煦吗？” “我猜不是，”她的好朋友撇嘴：“那个女生绑着头发呢，范美娇那个人最是矫情，平时披头散发的，老师都说过她呢，她以为自己是电影里的女主角吗？” “要是真不是，以后学校就有好戏看了，嘻嘻嘻。” 一群八卦的少年少女暗戳戳讨论着这件事情，快步往学校走去。 十几分钟后，展明煦的车子停在教学楼外面专门的停车棚里锁上。 “我带你去教务处办手续，东西带齐了吧？” “都带齐了。”叶清舒把书包打开，拿出包子：“一边吃早饭一边走过去？” 展明煦摇头，吃过包子来不及漱口嘴巴会有包子味儿，办事情的时候最好避免这个：“办好再吃吧，教务处走几步就到了。” 叶清舒脑子一转，也想到了口气的问题，把包子收进斜挎包里。 展明煦已经跟教务处的领导说好，叶清舒的户口和学籍又已经转到中福市，所以今天办理手续很顺利，用不到十分钟就办好了。 叶清舒把学费、学杂费的□□放进挎包里收好，她除了学费，就只需要交学杂费，这时候高考是全国统考，全国用的书都是一样的，她在卫家庄带来的书还能继续用。 至于练习册之类的习题费用都包含在学杂费里，到时候等着老师发就行了。 教务处主任顺便还问了叶清舒：“你以前是理科班的？” 旁边展明煦悄悄盯着叶清舒看，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他也是理科班，等叶清舒插到他们班来，他就把沈彭越那厮踢走，然后跟叶清舒同桌，到时候可以给叶清舒辅导功课。 然而，叶清舒笑着对老师说：“老师，我当初选择理科，是因为所有人都说理科录取率高，更好考上大学，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又经历过一次高考之后，我发现自己更适合文科班，虽然理科在录取率和录取人数上有优势，但是我觉得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求收藏：《太监穿到九零年代》 白秋秋穿到一本书里，母亲是九十年代的白富美，父亲是软饭硬吃的凤凰男。 婚后夫妻吵架是家常便饭，后来更是经常上演全武行。 某天夫妻俩正在吵架，吵着吵着，母亲为了保护白秋秋失手把父亲的头打破。 父亲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给了他自己几计耳光。 白秋秋：“！！！！” 白母：“？？？？” 自扇耳光的白父：“渣滓！有妻有女竟不知惜福！死了活该！” 第28章 “喂喂喂，美娇，今天展明煦自行车后座那个人是你吗？” “你说什么？”范美娇很早就来学校了，一到教室就开始看书做题，没怎么关注今天的校园八卦，猝不及防听到同桌这略显暧昧的话，她有些不敢置信，还以为自己刚刚幻听了。 同桌一脸暧昧地凑到她耳边：“我都听说了，今天展明煦骑自行车来的，后座上还载着一个人，你平时总爱围着他转，那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范美娇震惊地瞪大眼睛看向同桌，展明煦怎么可能载人？平时她跟展明煦说过不知道多少次，展明煦都无视自己。 范美娇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承认这件事，但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憋住了。 半晌才说：“不是，你可不能瞎说。”就算她想承认，趁机跟展明煦发展一段绯闻，但展明煦跟她同班，这个谎言太容易被拆穿了。 万一明天他还载那个女同学来学校，又被其他同学看见呢？范美娇被家里宠得有点娇气高傲，可她不是傻子，故意这么做只会让人看自己的笑话。 学校里可不是在家里，也不是在梧桐路，范美娇敢在梧桐路那么任性，是因为梧桐路的人知道她家里有点关系，不愿意得罪她家。 从小家里人就教她，要在学校里好好学习，跟同学好好相处，以后这些都是人脉。 要是能考上大学，那就是更好的人脉，大学一个班四五十人，毕业以后每个人都是干部身份，前途一片光明。 要不是以前展家日子过得那么富裕，展明煦的成绩又是学校理科班的第一名，妥妥儿的准名牌大学生，家里人一定不会让自己这么主动接近展明煦。 上次她在家门口跟展明煦的妈妈吵架，回家就被家里人训斥了，告诫她以后不要再跟展明煦走得太近。 展明煦的爸爸离家出走后，展家就入不了她家人的眼了，她虽然喜欢展明煦却不敢不听家里人的话。 “真不是啊？”同桌有点遗憾，她还想从范美娇这里打听到第一手八卦呢：“那他载的人是谁？你俩是邻居，你应该知道吧？” 她没亲眼见到，但是…… 范美娇咬着下唇，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那个女生，明明穿着一身又肥又丑的大棉袄，就是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丫头，展明煦却格外照顾她。 虽然范美娇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那个乡下丫头确实长得很漂亮，比自己漂亮。 她即使穿着大棉袄那张脸也是又白又美，想到这个，又想到自己偏黑的肤色范美娇整个人都不好了，怪不得展明煦喜欢她，妈妈说的没错，男人都是一个臭德行！ 早读开始之前，展明煦在教室门口走进来，在他踏进教室的一瞬间，原本响着嗡嗡声的教室瞬间停了几秒。 展明煦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作为年级第一，他的位置在全教室最好的地方，是他自己选的位置，靠近讲台，又不是第一排，不用吃粉笔灰，也不用被老师喷口水。 等展明煦坐下，教室里又恢复刚才嗡嗡嗡的说话声，不过，这次教室里绝大多数同学讨论的内容都同时变成今天早晨的‘自行车后座事件’。 这个年代，自行车后座跟后世汽车副驾驶座有着一个同样的属性——对象专用座。 展明煦刚坐下，胳膊就被同桌用胳膊肘捅了捅，笑得一脸促狭：“明煦，你今早挺拉风啊！” 展明煦本来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但他还是故意问：“什么拉风？” “还装！”沈彭越鄙视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要不是你自己愿意，哪个姑娘上得了你自行车后座？快说，你这肚子里又在憋什么坏水？” 展明煦一本正经：“我是那样的人？” “啧啧啧，以前我们住校的时候，咱班那个范美娇周五下午在车棚等你多少次了，你载过人家？人范美娇还是你邻居呢。” “我跟她不熟。” 沈彭越白他一眼：“你少来，我们都是一个班的，你跟她还是邻居，就算不熟能不熟到哪儿去？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哎呀你别转移话题，快说说你今天后座上坐的是哪个女同学？” “来我们学校插班的同学，我邻居。” 沈彭越笑得嘿嘿的：“又一个邻居？你小子什么艳福啊，左邻右舍的邻居都是年轻漂亮女同学！我可要嫉妒了。” “别瞎说。”上课铃声响了，展明煦拿出早读要用的课本：“她跟别人不一样。” “哎哟喂~~~嘶……” 沈彭越没说完就被展明煦敲了一计。 “哎什么哎，你清北稳了？赶紧早读。” 叶清舒这边，教务处的老师把她带到了文科班班主任的办公室，让她跟着一个姓梁的老师。 梁老师是个身材中等、不胖不瘦、戴着眼镜有些严肃的中年老师。 他身边跟着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看起来应该也是中福市第一中学的学生。 教务处的老师给两人介绍一番，然后就把叶清舒交给了梁老师。 “清舒是吧？正好我外甥女唐小……” “二舅~”旁边的女孩子不依地扯了扯梁老师的袖子。 梁老师无奈改口：“唐安琪，她也是这个学期插班进来的，班里其他同学都有同桌，你们两个人正好也能先坐同桌，等过一段时间，第一次模拟考之后，会按照成绩换位置，到时候位置和同桌可以自己选。” “好的，谢谢梁老师。”叶清舒面带微笑，脸色如常地道谢，实际上心中已是惊涛翻滚。 她跟在梁老师和唐安琪身后往高三六班的教室走去，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名字，唐安琪、展明峰、展明煦、范美娇、叶清舒、展明暄、展明雯…… 在这一连串名字串联起来之后，叶清舒恍惚意识到自己穿到的这个地方实际上是一本书里的世界。 怪不得有些历史事件会跟自己待的那个世界不一样。 之前这书里的人没有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叶清舒就没想那么多，现在一把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看，她顿时就明白了！ 真是夭寿了！ 叶清舒这会儿想给自己默默点蜡，她竟然穿成了一本自己看过的重生文里的小炮灰！ 而唐安琪就是女主，唐安琪原名唐小花。 唐安琪这个名字，是她重生之后嫌弃小莲这个名字太土气才改的。 叶清舒觉得自己在书里还不如范美娇呢，人家范美娇虽然这会儿有点娇气还有点拎不清，但以后人家可是高学历女配一名，是女主的劲敌。 而书里的叶清舒则是一个嫉妒女主，用来反衬女主美丽、高贵、善良、纯洁、有品位的女炮灰，她甚至在书里没激起什么大浪花就黯然落幕。 展明煦这厮更加了不得，前期还是个战斗力爆表，能按着男主碾压爆锤的大反派！ 在书中，叶清舒第一次高考的时候失利，后来奶奶去世。 因为原身没有异能水，奶奶就没办法清醒过来交代遗言，原身就没有发现奶奶藏起来的那些东西。 所以在那一年春节的前夕，王桃花和卫建国成功地软硬兼施，把骗她去换亲。 最后原身牺牲自己的婚姻和未来，给卫家换回了一个儿媳妇和一辆自行车！ 后来她的日子更是过得穷困凄凉，被家暴这种事情在她的生活中是家常便饭，在九几年的时候才跟着丈夫出城打工，随后在城里遇到唐安琪。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穿过来的时候，感受到原身那么迫切想要逃离的心情，实际上她不是只是想要逃离卫家，更想逃离那个娶了她又对她不好的孙大旺。 自己帮她实现愿望之后，她才能放心去往生。 其实这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她在书里只是嫉妒唐安琪明明身世跟自己差不多，却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又因为男主展明峰帮助过她而爱上展明峰。 在她成功跟家暴的丈夫离婚的时候，男女主恰好在闹分手。 她就起了趁虚而入的心思，最后当然没有成功，别人小情侣打情骂俏闹别扭，她误以为别人真分手了，不然按照她的胆子只敢在心里羡慕嫉妒唐安琪，绝对不敢贸然接近男主。 唉~叶清舒忍不住叹气，幸好自己跑得快，不然留在阳平镇或者宜乐县，遇上孙大旺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叶清舒可不敢去挑战剧情，万一在阳平镇的时候真被剧情套住，她恐怕会在孙大旺企图向自己下手的时候，成为一个杀.人.犯，王桃花和卫建国肯定也不能像现在一样如此轻易地放过。 如今想想原身命运轨迹，叶清舒不禁思考，自己之前是不是对王桃花和卫建国太过心慈手软了？ 当时她一心只是想走，原身残存的意识也在催促着她。 又想着王桃花和卫建国这两个人，毕竟一个生了原身，一个是原身弟弟，从她继承的那一部分原身的记忆来看，原身其实对父母和弟弟的感情很复杂。 罢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以后他们不来烦自己，就继续无视他们，要是还敢来攀扯自己，她可就不会客气了。 至于现在，既然自己的那一部分剧情已经偏移，那就继续把它带跑偏吧！ 第29章 插班的两人一起跟班主任去高三（6）班的教室。 从办公室一路走过来，可以听到所有教室里都是朗朗读书声，6班教室里的学生也在认真早读。 注意到梁老师带两个陌生同学进来，很多同学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尤其是班里的男生。 他们对两个新同学的第一印象就是漂亮，叶清舒同学虽然穿得有点土气，但瑕不掩瑜，她的脸蛋依旧很美。 看懂他们眼神的叶清舒：“……” 而唐安琪的长相更不用说了，人家是女主，样貌能差到哪里去？ 不过，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唐安琪漂亮的脸蛋再加上时髦的毛呢外套，给她加分不少。 大多数男生都情不自禁把更多的视线放在她身上。 梁老师原本想让唐安琪和叶清舒自我介绍一下，但是看同学们忍不住慢慢停下读书声，他自己就班主任职业病发作，忍不住先板着脸训了一顿：“怎么没声音了？一点点事情就能转移你们的注意力，等到高考的时候，有考官在考场外巡视，难道每一次考官巡视过来你们都要抬头打断思路去看一看？要是考官一直站在教室外面不走，你们是不是要一直不答题，就在考场盯着考官看？” 被训斥一通的学生们急忙又闹哄哄地读起书来，很多学生心里不服气地想，巡视考场的考官哪有新同学漂亮？现在的情况跟高考的时候又不一样。 他们心里不高兴，却不敢表现出来，这个时代，老师是十分有威严的，体罚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大多数家长向着老师，学生要是敢在学校跟老师顶杠，在学校挨罚不说，回家还要爹妈狠狠被收拾一顿。 训完话，梁老师看着再次认真读书的学生满意地点头，然后带叶清舒和唐安琪走到教室后面。 教室后面堆叠着一些桌椅，这些桌椅都是可以用的，只是暂时没用得上才堆在这里，擦一擦灰尘就能照常使用。 叶清舒和唐安琪一起搬下一张课桌，然后一人选了一张椅子。 放桌子的时候，唐安琪低声问叶清舒：“咱们坐第四组后面怎么样？” 叶清舒点头：“我觉得可以。” 按照现在的人的固有印象，那个位置是全班最差的差生才会坐的角落，第一到第三组末尾的位置都比第四组末尾的位置好。 实际上那个地方不靠近后门，冬天其他同学开门的时候冷风吹不着，夏天靠窗户，有风吹进来，光照好，太阳晒不着，这才是个冬暖夏凉的‘风水宝地’。 第一天开学，老师不怎么上课，叶清舒的斜挎包太小，还得往里装早餐，她就没把所有的书全带来，明天再搬一趟就可以全搬完了。 擦好桌子椅子，叶清舒打开斜挎包往外拿书，看到斜挎包里的包子，忽然想起早餐还没给展明煦。 刚才展明煦说办完手续往教学楼走的时候可以边走边吃，后来教务处的老师亲自带她去办公室找班主任，她就没好意思把包子拿出来。 叮铃铃铃———— 早读下课铃声响了，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响起，学生们在教室里打打闹闹地出来，轰隆隆地跑下楼去集队。 今天是周一，不需要做操，升旗之后需要听领导讲话。 “叶清舒、唐安琪。”班长走到两人面前：“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去操场找咱班的位置，你们俩挺高的，一会儿就站在队伍后排可以吗？” “好的。”叶清舒没意见，在意识到高中还要做早操的时候，她无比庆幸自己现在念的是高三，只需要在周一参加升旗仪式，其他时候不需要参加早操。 升旗仪式完毕，叶清舒站在后排裹紧了自己的大棉袄，好整以暇地听领导讲话，根据她的经验，周一领导讲话不讲个三十分钟是停不下来的。 南方初春这妖风，湿冷湿冷的，旁边的同学有不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叶清舒暗自庆幸，幸好我没换下棉袄，丑点儿咋了，温度最重要。 果然，领导讲话环节，校长讲完，教务处主任接着讲，整整讲了一节课。 直到第一节 课下课铃响起讲话才结束，趁着还是下课时间，叶清舒回到教室，拿出几个只有一点点温的包子去找展明煦。 她记得展明煦在理科班，高三（4）班是中福一中的理科重点班，高三的教室都在四楼，走几步就能到四班。 “同学，请问展明煦在吗？” 听到她问展明煦，四班站在门口透气的同学愣了一下，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隐含着八卦的激动：“在在在，明煦！展明煦你快出来，有个女生找你！” 展明煦正在交寒假作业，听到沈彭越的声音，教室里包括他在内的人齐刷刷转头往外看。 沈彭越冲里面挤眉弄眼的，展明煦把作业塞给课代表，起身走出去，瞥他一眼，沈彭越急忙收回自己作怪的表情。 展明煦问叶清舒：“你怎么来了？” 沈彭越站在旁边想看热闹，迟迟不挪走，听到展明煦这句硬邦邦的话，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跟女生说话怎么能用这种硬邦邦的语气呢？今早不还美滋滋地载人来学校么？这个脾气怎么追女孩子啊！ 好在当了一段时间的邻居，还时常一起搭伙吃饭，叶清舒对展明煦的性格多少有点了解，跟展明煦说话最好不要拐弯抹角，听他说话，也不能想得太多。 展明煦说这句话并不是怪自己自作主张来四班找他，他问那句话就是字面意思，问她来这里有什么事，不会蕴含其他不满的情绪。 叶清舒取出装包子的袋子，大袋子里有两个分别装着两人早餐的小袋子：“今早忘记把早餐给你了。” 她把其中一个小袋子递给他。 “包子有点凉了，你将就着吃吧，课间时间不多，我先回班里了。” “嗯，没事。”展明煦点头接过包子。 叶清舒说完转身回六班了。 沈彭越一手搭在展明煦肩上，贱兮兮地笑着：“哎哟喂，这包子可真香啊！” 展明煦抬脚往教室里走，还不忘回损他：“你狗鼻子？冷包子也能闻出香来。” “别人特地送的包子肯定比较香啦！”沈彭越加重了‘特地’二字。 两人回到座位上，展明煦打开袋子啃了一口包子，皮薄馅大：“嗯，真香。” 这回沈彭越是真闻到包子香味了，没想到这个冷了的包子还真这么香，他伸出一只手：“兄弟……” 展明煦把他伸过来的狗爪子拍掉，顺手在抽屉里取出一枚小粉笔，在桌上划了一道线：“请勿越过三八线。” 沈彭越：“……”幼稚！画三八线这种事，他高一就不玩了好吗！ “那个女生也是脾气好，你那么说她都没生气。” 展明煦：“我刚才没说错话吧？” 沈彭越又悄摸摸冲着展明煦的包子伸手：“……也就你自己这么认为。” “很显然，她也是这么认为。”展明煦袋子里拿出一个，把剩下的一个抛过去给他：“清舒做的奶茶更好喝。” “她不会就是那个在自由市场卖奶茶的吧？”沈彭越接住包子打开袋子咬一口，啧，没想到这凉了的包子也这么好吃：“我听说过在自由市场有个卖奶茶的摊子，好多喝过的人把那家的奶茶传得跟神仙水似的，说是女人吃了美容，男人吃了身强体健，小孩儿吃了长高长壮，真那么神？” “你自己去吃吃看不就知道了。”展明煦趁机给叶清舒打广告。 “可是我听我奶奶说，那家小老板不出摊儿了，她本来听我姑说的时候想去买来着，没买到。” “周末你可以去清舒家买，周一到周五她要上课，没空做。” 沈彭越说：“那感情好，我到时候带个保温桶去，报你名字给优惠不？” 展明煦：“给打十折。” “好兄弟！嗯？十折？！！！！！！” 第30章 “你刚才是去四班？”看到叶清舒回来，唐安琪状似不经意地问。 叶清舒面上不动声色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高三的班级是打乱的，理科班在左边扎堆占据四楼一大半的教室，两个文科班缩在右边另一头，六班过去先是另一个文科班五班，然后才是一二三四班。 难道不应该问你是去哪个班找人，或者你是去其他班找人还是去厕所吗？ 叶清舒回想自己看的那本书，里面详细写的是唐安琪重生之后的事情，对于唐安琪前世，只有少量描写。 所以叶清舒摸不清现在的唐安琪上辈子对原身的印象，或者说记忆如何。 唐安琪也纳闷，自己上辈子明明是在九几年才遇见叶清舒，而且看叶清舒那个样子，对丈夫唯唯诺诺，性格胆小，跟乡下大字不识一个的劳碌命女人一个样，根本不像一个受过教育的人。 唐安琪有点怀疑，叶清舒上辈子也念过书，难道还在这所学校遇见过展明煦？ 她和展明煦的关系好像很好，两人还是邻居，可为什么上辈子展明煦看起来并不认识叶清舒？ 然而唐安琪的猜测是错误的，在唐安琪记忆中的上辈子，叶清舒确实不认识展明煦，两人也从头到尾都没有接触过。 只是现在的叶清舒已经不是原来的叶清舒。 如果说每个人的一生都是由各种不同的选择拼凑而成，那么，如果想要让两个叶清舒拥有不同的命运轨迹，只需要做出一个或者几个与对方完全不同的选择，人生轨迹就会大不一样。 而命运轨迹的改变，早在叶清舒逃的那天就已经开始，在这里遇见展明煦，跟他成为邻居，是在各种不同选择的作用下，阴差阳错发生的事情。 “我听说今天是他带你去教务处办理手续的，你知道我家在学校……”唐安琪尴尬地笑笑，叶清舒这么一反问，反而让人觉得她是在故意窥视别人行踪似的。 唐安琪故意说话只说一半，留下未出口的话，让别人浮想联翩，然后立马又换一个话题，对叶清舒说：“对了，梁老师是我舅舅的事情，你可以帮我保密吗？我不希望别人因为我舅舅是班主任就对我另眼相看。” “哦，可以。”叶清舒无语，既然你不想让人知道，不该压低声音吗？ 这个音量前桌的同学全已经听到了，这种跟自己心仪的漂亮女同学搭讪的机会，很少有男生会放过，果然，前桌的两个男生转过头，惊讶道：“唐同学，没想到梁老师居然是你舅舅。” 唐安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终于压低声音：“请你们帮我保密哦！” 叶清舒：“……” 要不是看过那本，她没准也信了唐安琪的话，以为她家真在学校有多厉害的关系，不过，就算真有也不关自己的事。 现在的高中没有后世那种花里胡哨的社团和学生会，学生既然来了学校叶清舒对自己唯一的要务就是认真读书。 叶清舒说完，拿出下一节课要用的课本，今天她带来的书全都是高一到高三六年的课本，等会儿新的练习本应该就可以发下来了。 她正好可以趁今天有空写几套题练练手，顺便认真测试一下自己现在的水平。 家里旧的练习本明天全部搬来学校，等新题写完就跟旧的综合在一起弄一个错题本。 想到错题本，叶清舒意识到自己该买几本厚一点的笔记本了。 唐安琪看叶清舒话这么少，心里把不准她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上辈子，唐安琪过得也不怎么好，她原本已经跟展家没有联系，是在一本财经杂志上偶然见到展明煦的专访，才知道他是自己前夫展明峰的堂弟。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展家在燕市极为煊赫，被自己狠心抛弃的前夫展明峰是展家的长孙，今后可以继承展家大部分的军.政界资源。 展明煦则是难得一见的金融天才和商业奇才，他趁着改革的春风乘风而起，创立的商业帝国为国家开创不知多少外汇。 所以即使他性格桀骜阴狠，做事不择手段，展家其他人也要上赶着讨好他，甚至展明峰年纪轻轻能坐上高位，有一半要归功于有他的财力支持。 而自己呢？只是一个没见识的乡下丫头，要不是展明峰自己跑去当知青，他们的人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可惜自己上辈子瞎了眼，竟然抛弃了这一座金山，被一个小小县城的所谓的有钱人那点破钱迷花了眼。 上辈子她是她对不起展明峰，对不起孩子们。好在上天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 唐安琪时常咬牙无数次地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走上辈子的老路。 第二节 课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招呼几个男生跟自己去教务处扛参考书和练习册之类的东西，班长就在班上收学费、书费和其他学杂费。 唐安琪坐在叶清舒身边欲言又止，但是看叶清舒这么认真的样子，她不太好打扰，好不容易等到班主任发参考书的时候，半晌闹哄哄的，叶清舒被吵得看不下去，唐安琪终于找到跟她说话的机会： 唐安琪跟前桌从可见热聊到上课铃响，等上课后两人又传递小纸条聊天。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转头低声问叶清舒：“叶同学，听说你住在梧桐路？我恰好也住在那里，放学要不要一起回去？” 唐安琪也住在梧桐路？看书太久，叶清舒懵了一瞬，不过她很快想起来，这个时候唐安琪的目的是刷展明煦的好感吧？ 她刷展明煦的好感跟自己没关系，叶清舒不会阻止她，也不会特地跟她对着干，但前提是她不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来。 “不好意思唐同学，我确实跟展明煦是邻居，而且我跟他说好一起回去的，我还要蹭他自行车呢，可能没办法带上你，自行车坐不下。” 这回愣住的人变成唐安琪，她没想到这个叶清舒跟展明煦关系那么好，难道他们上辈子其实是初恋？分手分得不愉快所以展明煦才假装不认识叶清舒？ 不怪唐安琪会误会，自行车后座在这个时代，不扯上男女关系还好，要是扯上，那就是对象专属座位。 唐安琪暗忖：看来只能等他们分手再接近展明煦了，上辈子，她听说展明煦这个人阴狠毒辣，换女朋友几乎跟换衣服一样频繁，但是只要入了他的眼，即便是结过婚的女人他也不嫌弃， 如果能趁他受情伤进入他的生活被他接纳，那么自己在他的地位一定独一无二跟其他女人不同。当然比起富太太，自己还是更愿意做个官太太，展明煦这种热衷换女友的花心大萝卜，当知己可以，当老公就不能跟展明峰那种痴情的男人比了。 在唐安琪眼中，叶清舒注定是个炮灰，原本她还想通过叶清舒自然而然地接近展明煦。 现在她改变了计划，而且自己不能跟叶清舒走得太近，更不能通过她来接近展明煦，以免以后他们分手，自己被殃及池鱼。 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唐安琪脑中思绪纷飞，并且已经计划好，等下次重新安排座位的时候要跟叶清舒分开坐了。 接下来的时间，叶清舒明显感觉到唐安琪对自己冷淡的态度，她巴不得离唐安琪远一些。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的命运轨迹是改变了，但万一女主的光环太强大，把剧情又拐回去呢？ 班上的同学早在上个学期就把参考书和练习册的费用交齐，书也是在假期的时候就订好的，半晌原有的同学都陆陆续续拿到自己的那一份。 等到上学期学号排在最后一个的同学拿到，上面的书就所剩无几，然后叶清舒听到班主任念到了自己的名字。 叶清舒赶紧站起来欢欢喜喜地上去领书，还不忘记问：“老师，居然还有我的？” 梁老师边拿着红笔在名单上打勾边回答：“学校一般会多订几套，你在假期的时候提前跟学校说过要插班，教务处那边有你名字。” “原来是这样，谢谢老师。” 发完叶清舒那一套书，就没有剩下的，全班只剩下唐安琪一个人没有拿到书，她的书只能等班主任再去教务处要一份。 叶清舒走下来的时候，唐安琪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叶清舒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没有多加理会，反正自己又不是没交钱，这书她拿得坦坦荡荡！ 第31章 叶清舒中午是在学校门口吃的午饭，在学校，学生可以自带饭盒和米送到饭堂，饭堂会帮忙统一蒸熟。 有钱的学生也可以去教师窗口买现成的饭吃，或者在学校门口跟门口的小摊贩买。 她选择花钱避免麻烦，本来想直接在食堂教师窗口吃，但来的时候忘记带饭盒了，饭堂是不提供餐盘的，中午放学的时候只好出校门买点吃的填肚子。 出去觅食的时候，叶清舒才发现，有些家离学校近的同学，中午还能回家吃一顿午饭再来上下午的课，在外出方面，完全没有以后全封闭式高中那么严格。 一天的时间，足够叶清舒写完一整套卷子。 今天完整地闭卷做完各科的卷子后，叶清舒对完答案大概能预估一下自己现在的水平。 她问过展明煦前几年的分数线，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可以考上自己上辈子的大学。 这一整天，几个科任老师讲完上个学期期末的卷子后，就让学生们继续写其他卷子或者自习看书。 有些老师布置好课上该做的事情就回办公室了，有些老师则坐在讲台上跟同学们聊天，大多数聊的都是以后，以后选什么大学，选什么专业。 说到专业，上辈子叶清舒学的是商科，工商管理。 这辈子她不打算再学这个，工商管理的相关知识虽然很久没用过，却依旧变成记忆存在脑海中。 稍微接触到一些相关的东西，她就能自然而然地运用出来，没必要再在这上面花费四年的时间。 至于要选择什么专业，叶清舒暂时还没有头绪，毕竟她不了解现在的大学都有哪些专业，有一些自己想学，同时又比较热门的专业，比如计算机以及电子商务相关的专业估计都还没有开设。 叶清舒想，如果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那就选一个对自己来说比较简单的，这辈子她没有太大的事业心，过得开心最重要。 傍晚，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叶清舒把桌子整理整齐，背上斜挎包离开教室往六班的方向走去。 其他班的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室走出来，只有六班还有老师在拖堂讲试卷，叶清舒就站在门口等展明煦。 几分钟后，老师终于宣布下课。 展明煦走出来：“抱歉让你久等了，很冷吧？” “没事才几分钟，我穿得厚，走吧，回家还要做饭呢。”叶清舒转身下楼 “……”展明煦跟在她身后，看一眼她的大棉袄，憋出一句：“开春了。” “是啊，再过段时间应该能换些轻便的衣服穿。”叶清舒早就知道展明煦嫌弃自己的大棉袄，但她不是不想换，而是南方初春的魔法攻击跟冬天的一样厉害，没法儿换。 温度与风度之间，叶清舒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温度。 一般不富裕的人家家里，每人就一身棉袄穿一个冬天，冬天有太阳就拿出去晒晒，等到开春变暖才能把棉袄拆洗保存。 讲究点的人家会再在棉袄外面再套一层罩衣，这样棉袄不容易脏，叶清舒就给自己做了好几件罩衣，跟两件棉袄一起轮换着穿。 再过一段时间，天气再暖一些，她就能换上薄外套了，不过，南方彻底回暖之前会遇到倒春寒，伴随着绵绵细雨，在回潮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湿哒哒的。 意识到这个，叶清舒觉得自己该提前准备，除了春装，内衣裤也要多准备几套才行。 看来得抽空去一趟百货商场了。 两人边聊边往车棚走，在车棚恰好看到骑自行车出来的范美娇。 范美娇看一眼展明煦又看一眼叶清舒，不屑地哼一声，骑着自行车走了。 叶清舒觉得她哼得有点莫名其妙，心里有什么问题就能不能直接说出来？非要作怪，又有哪儿惹到她了？ “她不会是讨厌你了吧？”叶清舒大胆猜测，范美娇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对展明煦因爱生恨了。 “我是觉得无所谓，不过，”展明煦看向叶清舒：“我估计是讨厌你。” 叶清舒摸摸鼻子：“要不要去跟她解释一下？”自己跟展明煦又没什么，邻居和搭伙吃饭的好饭友而已，小姑娘估计脑补得太厉害，想的太多。 “解释什么？我们跟她又不熟。”展明煦连话都不想跟范美娇多说一句。 “也是。”经过叶清舒这段时间的观察，展明煦跟他隔壁的范家人确实不熟，甚至冷淡得不像相处多年的邻居。 回到家，叶清舒去淘米蒸饭，展明煦看到徐梅芬又不在，忍不住皱眉问小暄：“妈妈今天没回来？” 小暄以为大哥的意思是在问妈妈有没有抢他们包子吃，就回道：“她一天没回家，我们的包子都是自己吃完的，大包子特别好吃。” 展明煦揉揉他的小脑袋：“好吃下次哥哥再买肉回来，让清舒姐姐给你们做。” 小暄点头：“好！” “你现在跟小雯去隔壁，帮清舒姐姐烧火，哥哥去买肉。” “买肉回来包大包子吗？” 展明煦摇头：“买肉今晚就吃，大包子得去问问你清舒姐姐什么时候再给你们做。” 叶清舒听到后院的动静就知道展明煦把两个小的抱过来了。 她起身打开后门让他们进屋，小暄小雯熟门熟路地进屋，然后按照以往的样子自己给自己找活干，小暄去灶台烧火。 小雯手里抱着一把青菜，看样子是在他们家后院刚摘下来的：“清舒姐姐，我们今天吃小白菜吧？我帮你洗菜。” 叶清舒笑道：“好，小暄小雯真勤快。”她自己洗菜会直接用冷水，洗碗才会用温水和热水，现在有孩子帮忙就倒出保温瓶里的热水，兑一点温水洗菜用。 温水被分成两盆，小雯端着小板凳坐在天井那儿认认真真一根一根地洗菜。 洗过两次就放进菜篮里拿到厨房去给叶清舒。 叶清舒做了一个番茄蛋花汤端上桌，然后接过洗好的小白菜，拍两个蒜头准备清炒小白菜。 展明煦从后门进来，手上提着一个藤篮。 叶清舒掀开一看，惊呼：“牛肉牛腩！你在哪儿买的？”这东西在现在可是稀罕物！在副食店有票都很难买得到，自由市场上偶尔还能看到猪肉，牛肉几乎绝迹。 “有一个朋友有路子弄到这些货，这回也是碰巧，你要是喜欢，我下次让他再给我留点。” “是挺喜欢吃的，不过应该很贵吧”要是很贵，就算是她掌勺，她也不能心安理得地白吃，按照自己的食量，至少得给展明煦三分之一的牛肉钱。 “不算贵，也不要票，而且不是黄牛和水牛，是奶牛肉，牛肉三块一斤，牛腩两块五。” 叶清舒接过他手上的篮子掂了掂：“快二十斤了。”买一回得花去普通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 展明煦哪能看不出她的想法，当即抢先说：“可别说要给我钱，做多点好吃的就行。” 叶清舒被展明煦抢了话头，再看他认真的表情，知道自己继续跟他争论这个没意义，其实他们俩都不是缺这点钱的人，只叶清舒自己觉得不好占人家便宜罢了。 既然展明煦不要钱，那自己以后每个周六周日都给他们一人一碗奶茶。 这么多牛肉可以做点零食，做成香辣牛肉酱就不错，能当零食也可以当下饭菜。 再分出一半做一些牛肉丸，香辣牛肉酱小孩不能多吃，可以让展明煦带去学中午就着学校的饭菜吃，肯定很香。 牛肉丸每天煮熟之后放在展明煦家的电饭锅里保温，让小暄和小雯中午吃。 这个天气，再做一锅番茄牛腩煲或者萝卜炖牛腩，牛腩放在小炭炉上闷着，白天焖一天，旁晚回来再加入其他配料，明晚做盖饭吃也可以。 不过番茄牛腩煲和萝卜炖牛腩太费时间，今天是来不及做了。 叶清舒切下一块大概一斤多的牛肉，今天先做葱爆牛肉吧。 吃过晚饭，叶清舒想起自己打算去百货商场买东西的事情，找到展明煦：“明煦，明天中午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自行车吗？” 展明煦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可以，你明天中午要去哪儿？” “去一趟百货商场和供销社看看，打算买点布料，我怕周末人太多，而且我周末还要买奶茶，走不开。” 其实周末可以拜托展明煦帮忙卖一会儿奶茶，但是叶清舒考虑到展明煦不太喜欢跟外人说话，还是不要让他为难了。 自己中午赶去一趟百货商场买内衣裤，再去供销社买点布料就行，这样她这几天晚上回家就画个草图，周末买奶茶客人不多的时候，可以慢慢做自己的春装。 听到叶清舒终于展明煦感到很欣慰，这小土妞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女孩子了吗？这是真是件好事啊！ 女孩子就应该多给自己做点新衣裳穿！ “你想买什么布料？我朋友那里有一批做牛仔裤的布料，不要票，价格不算贵，但是有点瑕疵，你要吗？” 叶清舒眼睛一亮：“要要要！展明煦我发现你朋友真多，而且你的朋友都特别好，有什么好东西都记着你。” 展明煦微笑：“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展明煦特殊技能——无中生友。 第32章 家里有电灯，叶清舒晚上就不用那么早睡。 她把牛腩清洗干净，取出一半切成均匀的小块后，盛入一个大海碗中，再连海碗一起，跟剩下没切的牛腩一起放进木桶里，把木桶吊进天井处的水井保鲜。 提前处理是为了明天早上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 那么一大块牛腩可以分成两天吃，叶清舒想好了，明天先做萝卜炖牛腩，后天再吃番茄牛腩煲。 牛肉则是趁今天晚上全部处理，辣椒和香菇叶清舒存有很多，家里做牛肉酱的材料都是现成的。 一半牛肉切成均匀的小粒，剩下的一半剁成牛肉馅。 粒状的牛肉用来做牛肉酱，牛肉馅则加入淀粉做成牛肉丸。 牛肉丸的做法很简单，有网络的时候，随便在网上搜都能搜得到，对手艺的要求也不高，叶清舒仅凭记忆就能把牛肉丸做出来。 在叶清舒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展明煦就在一旁帮忙，做牛肉丸的过程他看一眼就知道了。 等到做牛肉酱的时候却把他看得眼花缭乱，材料太多，还要要求火候，太久没做，叶清舒自己也得把材料一项一项地写在纸上，按照步骤来。 不过，花费时间心思比较多的东西，会比较好吃一些。 牛肉酱出锅之后，连叶清舒自己都馋得不行，她自己忍不住就尝了一口，香中带辣，牛肉也十分入味，又带着点芝麻和蒜蓉的味道，特别下饭。 考虑到小孩子不能吃太多辣椒，叶清舒还特地做了一些不放辣椒的香菇牛肉酱。 出锅的时候，想起电饭锅里还有一些剩饭，是准备留着明天早上做蛋炒饭吃的，干脆把饭热一热，一人分一碗饭，就着牛肉丸、拌着牛肉酱吃光了。 等牛肉酱晾凉就盛进瓦罐里，浇上薄薄的一层熟菜籽油，可以延长保质期。 “你那里要是有小一点、密封性强的空瓶子可以拿来装，到时候方便带去学校。” 展明煦想了想，转身回家，没一会儿就找来几个小一点的空玻璃瓶子，烫洗干净，舀几勺牛肉酱都放进去：“剩下的留在你家吧。” “好。”跟展明煦当这么久的邻居，叶清舒早知道他妈妈的性子，这罐子牛肉酱要是带回展家被徐梅芬看到，两个小的就别想再尝上一口。 有时候，叶清舒甚至怀疑徐梅芬是他们后妈。 做完这些，展明煦看着叶清舒欲言又止。 叶清舒注意到他的异样随口一问：“你怎么了？” “我……”展明煦难得吞吞吐吐地说话：“我、我想问问你，这个牛肉酱的配方卖吗？我有个朋友，就是卖牛肉的，他也想弄点牛肉酱卖，但是弄不到好配方，所以……” “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一个牛肉酱配方而已，不用谈买卖，我把牛肉酱和牛肉丸的制作方法都写下来给你，下次你朋友要是再有牛肉，给我留几斤就行，不用太多，就要两三斤。” “这样不太好，你可能不知道，牛肉丸先不说，这个制作方法很容易，但是牛肉酱的秘方有很多，却没有几个人能像你做出来的牛肉酱那么好吃，做得好吃的大师傅早不知藏哪儿去了，就算找到别人也不愿意卖祖传秘方。” 叶清舒也解释自己不愿意要钱的原因：“其实，我这个牛肉酱的配方确实不值得花钱买，因为它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只能写下我自己知道的配料种类、配料比例和制作方法，但是我知道自己这个牛肉酱还有很多不足，比如火候温度、下料的时间、配料比例的优化，牛肉酱中配料的种类也不止我用的那些，我的那个只是简单的家庭制作方法，材料有限，如果要大批量标准化流水线生产，就需要你朋友不断改进，找到最好的配方和比例。” “标准化？”叶清舒说了那么一大串话，展明煦最关注的就是这个词。 叶清舒点头：“对呀，标准化，给牛肉酱定制一系列生产标准，就像工厂里的零件一样，统一标准，虽然在前期很麻烦，但是一旦有了标准，按照标准生产，严格按照标准来生产，就不会出现质量忽高忽低的问题，可以有效地提高生产效率、控制成本。” 展明煦陷入沉思，他原本只是觉得农场的公牛有点多，如果卖整头未宰杀的生牛，当地市场吃不下全部，而且很麻烦。 但卖肉的话，一下子出手一批这么大的货在中福市太打眼。 生鲜类的货，没有冷藏车，运到其他地方既麻烦也不划算，他才想弄成一批牛肉酱卖，这样货物易于保存，又能买得上价。 如果要大批量标准化生产，要不……建个厂？ 展明煦摸了摸手上装着牛肉酱的玻璃瓶，中福市就有一家生产玻璃瓶的工厂，可以去那里打听打听私人能不能订购一批瓶子。 放学后，唐安琪坐着三轮车回到自己租的房子，梧桐路488号，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洋楼。 请来帮佣的保姆阿姨看到她回来，急忙扬起笑脸迎上来接过她手上的书包，说道：“太太，您回来了，饭菜已经做了。” 唐安琪矜持地点点头，洗了洗手，走到饭桌，挑挑拣拣地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保姆阿姨见状忙问：“太太，是今天的饭菜不合您胃口吗？” 唐安琪放下擦嘴唇的餐巾：“有点腻得慌，听说你们中福市的自由市场有一个卖奶茶的，你去帮我买一点回来吧。” 保姆阿姨为难道：“太太，您有所不知，卖奶茶的小老板已经不在自由市场摆摊了，说是要去上学，周六周日才会开门卖奶茶，要不我周六再给您买？” “算了。”唐安琪想，奶茶嘛，不就是茶泡奶，没什么稀罕的：“我出去一趟，你把餐桌收拾收拾，顺便帮我烧洗澡水，我回来要泡澡的。” “好，您慢走。” 唐安琪出了门，独处的她远没有方才在保姆阿姨面前的高傲，此时她满心焦躁。 前段时间就给展明峰打过电话告诉他自己的地址，他怎么还没给自己寄钱过来？现在她身上只剩下十几块钱的伙食费了，这些钱可不能动。 害得她连参考书的费用都没能交齐，二舅和二舅妈也是，全家都是死要钱的吸血鬼！ 当初她给他家又是送礼又是送钱，虽说那些都是为了能够进他任职的学校，但自己给了那么多，学费、书本费才几个钱？就这也不舍得先帮忙填一填，这点钱她以后又不是还不起！ 展明峰难道在燕市不顺利？不应该呀，展明峰可是展家长子嫡孙，展家少了谁的钱都不会少了他的吧？还是展家不愿意让他给自己寄钱？ 唐安琪这个时候忽然想起展明峰的父母这时候还在世，没准就是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婆婆捣的鬼！难道她是在怨自己没跟展明峰去燕市见她？ 唉也怪自己，一来市里看到漂亮衣服就忍不住想买，还有房子，自己就不该租那么贵的房子，也没必要雇保姆。 唐安琪十分懊恼自己为什么要给二舅家买那么多礼物。 她来市里安顿下后来打听过，在去学校的时候也发现插班的人简直不要太多，只是文科班人比较少，很多人都喜欢去理科班罢了，别人根本不需要花费那么多心思走关系。 唐安琪胡思乱想一通后，决定再给展明峰打个电话好好哭诉哭诉、撒撒娇，他一向对自己心软，肯定会尽快把钱寄过来的。 第33章 不得不说，唐安琪对现在这个年纪的展明峰拿捏得可谓是恰到好处，更何况又占有重生的优势。 晚上七点钟，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很多人习惯早睡，梧桐街上静悄悄的，极少有行人经过。 在这静谧的夜，门外突兀地响起敲门声。 展明煦刚躺下迷糊着快要睡着又被吵醒，以为是徐梅芬回家了，只好起床出去开门。 他打开门，门外却不是徐梅芬，而是一个跟他同龄的少年：“敬业？” “煦哥，有你的加急电报，燕市来的。” 展明煦打了个哈欠，燕市？老家的人怎么会给自己家发电报，不是早闹翻了么？ “拿来我看看。” 展明煦打开看一眼电报内容——燕市事忙无法脱身，请三弟帮忙照看我爱人唐安琪，待我抽出空去中福市请你喝酒。 展明煦无语，堂哥怎么突然这么缺心眼儿了？燕市那边的形势真有复杂到连自己媳妇儿都照顾不了？让同龄的小叔子照顾嫂子，他可真敢说。 展明煦皱着眉思考一会儿，站直身体：“你们那儿没关门吧？” 钱敬业回道：“没呢，最近邮寄东西的人特别多，好些人都在加班。” “你等等，我进去换身衣服。” 两人骑上自行车来到邮局，邮局里果然有很多人在帮忙分拣包裹。 展明煦在兜里掏出一张纸，让钱敬业帮自己发电报到燕市。 钱敬业拿过他手里的纸张一看，险些没笑喷，上面就一行字：小叔子照顾年轻嫂子这事儿我干不出来，自己媳妇儿自己照顾。 展明峰估计是守在电报机前，展明煦的电报刚发过去没一会儿，那边就回了：……我的意思是让你给她点钱，等我去中福市还你。 前面一行省略号可以看出，展明峰对自己堂弟这不羁的回复也是有点无奈，但他知道堂弟就是这个性子。 展明煦回复：你这人就是磨唧，说她住哪儿，再直说给多少钱不就完事了。 展明峰看到展明煦的回复，有点纳闷，他离开之前告诉过安琪明煦家的地址，还让她买点礼物上门拜访。 虽然两家长辈当初闹翻了，但他们晚辈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好的，自己跟明煦小时候都是由爷爷抚养长大，难道安琪把自己叮嘱的这件事忘记了？ 展明峰觉得应该是安琪忘了，不然安琪去拜访不可能没说她的住址，她手头的钱不凑手，跟明煦说一声，要点钱应急，明煦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肯定不会不帮她。 他很快回复：500元梧桐路488号谢谢。 看到回复展明煦挑眉，梧桐路488号，小洋房，他这堂嫂挺会享受，展家以前是有点家底，但那些钱大多都握在大伯和大伯娘手中。 展家一向不喜露富，再加上前些年家族经历动荡，爷爷被下放农场，目前还没官复原职，老家应该没那么多现金以供挥霍。 展明煦猜老家那些人的钱加起来，恐怕都没自己手上能用的钱多。 不过堂哥能给堂嫂这么挥霍，看来燕市那边的情况还算好，堂哥本身应该没遇到什么经济危机，唯一能阻止堂哥给堂嫂寄钱的人，恐怕只有大伯母了。 这点钱对于展明煦来说不算什么，既然堂哥求到自己这里，他当然是能帮就帮。 展明煦给展明峰回复了一个：好。然后谢过钱敬业离开邮局回家睡觉。 他之前是真不知道堂嫂跟自己在同一条街，既然是亲戚，以自己跟堂兄的关系，她来中福市的时候堂兄肯定会叮嘱他来自己家探望。 至于堂嫂为什么没来，展明煦觉得这是别人两口子的问题，不该自己关心，反正他不担心堂兄会赖账不还钱。 次日早上，叶清舒煮了面条，挂面清水煮熟，捞出放进碗里，再烫几根小青菜、几颗牛肉丸一起放入碗中，然后用舀几勺牛肉酱浇在面上，用牛肉酱拌面吃。 吃饱之后，叶清舒把吊在水井里的水桶拎出来，取出昨晚切好的牛腩，焯水，清理血沫放入砂锅里，加入适量的水和煮肉的配料。 水沸腾之后撤掉小炉子里多余的炭，只在小炉子里留下一块耐烧的，让砂锅里的牛腩微火慢焖炖，焖到傍晚自己下课回来的时候，牛腩就会变得软烂好咬。 叶清舒做这些时，展明煦也在隔壁用电饭锅煮粥，煮熟之后保温留着给小暄小雯中午用香菇牛肉酱配着吃。 展明煦做菜的手艺惨不忍睹，也就能煮煮粥和饭。 叶清舒忙完后，带上自己的饭盒，跟展明煦一起去学校。 午饭是跟展明煦和沈彭越一起去饭堂吃，他们都是在教师窗口买饭菜。 展明煦带了两瓶牛肉酱，他打开瓶盖，牛肉酱香辣的味道瞬间飘溢出来，沈彭越闻到香味感觉自己口水分泌的速度瞬间加快。 叶清舒毫不客气地用自己干净的勺子舀了一勺，浇在食堂缺油少盐的大白菜上拌了拌，展明煦效仿她的做法，看到沈彭越没动，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不爱吃？”说完作势要把牛肉酱盖上。 “哪儿能呢。”沈彭越赶紧挖了一勺也跟他们一样浇在菜上拌了拌，寡淡的白菜看起来瞬间就不一样了。 “以前怎么没看到你有这好东西？哪儿买的？”这个酱很合沈彭越的胃口，他也想买点带来学校吃。 “清舒做的，我在教室还有一瓶，待会儿拿给你，带回去给沈爷爷沈奶奶尝尝。” 沈彭越喜滋滋的：“谢啦兄弟，我就知道你有好东西肯定不会忘记我。” “少来，拿了我的牛肉酱得给帮我忙的。” “好说好说。”沈彭越知道好友总喜欢口是心非，就算他没事情让自己帮忙，牛肉酱肯定也会给的。 叶清舒看了他们一眼，心想展明煦其实也不是那么不爱说话嘛，他平时在自己面前就很正常，在朋友面前也是，完全没有赵大姐说的阴沉。 叶清舒觉得，展明煦应该是属于爱憎分明那种人，会对自己看得上眼的人好，自己不喜欢的人多一个眼神都欠奉。 而且他跟以后很多常见的年轻人一样，在朋友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吐槽互损，在父母辈的人面前就不爱说话。 中午吃过饭，她依旧借了展明煦的自行车。 虽然展明煦说能在他朋友那里买到牛仔布，她还是得来一样百货商场，牛仔布只能做外套、衬衣和裤子，内衣裤得在百货商场或者供销社买。 百货商场里商品种类比供销社多，还离自由市场近，叶清舒为节省时间就只来这里。 自由市场上偶尔会有一些卖布的小摊贩，不要票不说，样式还很多。 但叶清舒今天运气不太好，没遇到，只好去百货商场买。 叶清舒没买过布料，一进百货商场看着各种平布、麻纱、斜纹布、卡其、哗叽、劳动布、牛津布、青年布、线呢、平绒、灯芯绒、绒布看得眼花缭乱，不知该买哪一种。 想问售货员，可是售货员牛轰轰的眼睛简直长在头顶上，叶清舒只好买自己比较熟的布。 除了内衣裤之外，她就买了半匹纯棉布和半匹劳动布，纯棉布以后可以做纯棉T恤和小背心夏天穿，劳动布可以做工装裤和工装外套，穿起来也挺帅气的。 买好布料，叶清舒顺便把布料全送回家，然后才骑着自行车赶回学校，回到学校还能在教室午睡半个小时。 叶清舒在车棚锁好自行车往教学楼走去，在走到二楼和三楼楼梯间之间的拐角时，听到一声女子的惊呼，有女生跌倒了？ 万一从楼梯上滚下来可不好，叶清舒迅速三两步走上去，看到上面的情形忽然想唱歌：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传来女子惊呼的地方，唐安琪正隔着几个台阶状似要往展明煦的方向摔倒。 作者有话要说：现实中电报的手法速度没那么快，这里给它套了一个加速buff 第34章 叶清舒看到这一幕，心头一震，这不正是书里描写的女主跟反派相识的情形吗！ 既然是书里的剧情，她只能在心里跟唐安琪说一声抱歉了。 书里的剧情不让叶清舒遇到还好，要是让她遇到，她是一定要想办法破坏，让剧情走偏的。 展明煦不知道在前面几节楼梯上往下摔的是唐安琪。 出于不能见死不救的心理，他伸手正想扶一把，就感到背后一身风吹来，一晃眼，叶清舒已经把人接住了，速度奇快。 “唐同学你没事吧？”叶清舒笑眯眯地问。 唐安琪看着叶清舒那笑颜如哈白皙的脸，恨得牙痒痒，这叶清舒这怎么回事？她不是回家了吗？自己特地等到这么一个好机会，全让她给搅合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唐安琪面上还是稳得住：“没事，谢谢叶同学。” 她站稳后，看向展明煦露出一个少女羞涩的微笑，手不经意拂过自己额前的发丝：“也谢谢这位同学，刚才我看到你也想扶我来着，对了我叫唐安琪，不知这位同学叫什么，是哪个班的？” 叶清舒拍了拍展明煦的肩膀：“他叫展明煦，是我邻居。” “哦，原来你就是叶同学说的邻居啊，我也住在梧桐路，放学要不要一起回家？我也有自行车。”唐安琪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叶清舒一眼，仿佛自己有一辆自行车就比叶清舒高贵一些。 展明煦看到叶清舒时脸上原本还有点笑的模样，听到唐安琪那几句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又变成面无表情的样子：“原来是堂嫂啊。” “你堂嫂？”叶清舒瞬间戏精上身，那声音大得恨不得整栋楼都能听到：“她看起来跟咱们年龄差不多啊，居然已经结婚了？看不出来呀！” 唐安琪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叶清舒那张没遮没揽的嘴。 现在的学校里，即使是高中，也不乏有已经结婚的同学，但那大多是男同学，婚后还能来上学的女同学极少，唐安琪其实也存了跟范美娇一样在学校多发展人脉关系的想法。 未婚的女同学肯定比已婚的女同学更吃得开。 “我听堂哥说堂嫂二十岁了，勉强算是同龄人吧，”展明煦在兜里掏了掏，拿出一小叠钞票，数出五百块递给唐安琪：“昨晚堂哥让我给你送点钱，既然今天遇到就不用再跑去你的租房一趟了。” 唐安琪面带勉强地接过这些钱，实际上她觉得才五百块有点儿少了，但是现在自己确实缺钱，频繁地去跟展明峰诉苦又怕会惹他烦。 而且刚才叶清舒那句说她结婚的话那么大声，唐安琪也怕其他同学听到跑出来看，接过钱说了一句：“谢谢。” 她便立刻转身离开，在转身的时候还不忘隐晦地看看四周，发现没有其他同学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现在很多同学都在教室里，要么认真看书要么趴在桌上午睡。 反正叶清舒又没提到名字，就算有人听到别人也不清楚她说的到底是谁，以后自己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个。 叶清舒回到教室的时候，唐安琪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她没主动开口，叶清舒也就当做没看到。 整理好桌子就自顾自地趴伏在桌上睡午觉了。 到最后唐安琪也没再说点什么，叶清舒猜，她应该是想让自己别把她已婚的身份说出去，可光她一个人不说有什么用，她能答应唐安琪不说，唐安琪没办法堵住展明煦的嘴。 而且按照剧情，展明峰肯定会来中福市探望唐安琪，今天唐安琪的表现已经让展明煦对她起疑，他没准会提醒展明峰。 要是展明煦都没跟展明峰说，叶清舒觉得自己一个只跟展明峰有一面之缘的人，更没必要去掺和别人的事情。 就是可怜了展明峰，不定什么时候脑袋上就要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唉，所以说呢，受伤的总是专情的老实人。 自从已婚身份在叶清舒面前暴露，唐安琪稍微收敛了点儿，至少在叶清舒和展明煦面前收敛了点儿。 在他们在场的时候，没再跟前桌的男同学热聊过，跟班里其他男同学也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几天后，展明煦拿来两匹牛仔布。 叶清舒把布料展开后仔细看过一遍，没发现这两匹展明煦口中的瑕疵布那个地方有瑕疵，不仅没瑕疵，质量还不错，布料弹性也很好，摸起来很舒服。 展明煦在旁边指了指布料的边边：“这里脏了。” 叶清舒：“……” 好吧，有钱人的世界她看不懂，脏了一点儿也算瑕疵布？ 本以为是真有瑕疵，现在看着这两匹布很正常，叶清舒本来就不打算白拿，可是她知道展明煦这个性子肯定不会要钱。 跟展明煦认识这么久，叶清舒早就了解过他的性格，他的朋友有好东西总想着他，而他自己也是，给朋友好东西或者帮朋友的忙，从来不跟朋友谈钱。 有这么多布料顺便也给他做身衣服吧。 “我看布料挺多，要不给你做两身衣服吧？给小暄小雯也做一套。”叶清舒比划了一下，给展明煦做两套，小暄小雯一人一套，她自己再一套，布料还有剩呢。 展明煦想了想，点头：“我的衣服你看着做就行，主要还是做你自己的。” 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叶清舒顶着一张娇艳白皙的小脸蛋，穿那两身土里土气的棉袄。 在第一次见到叶清舒时，展明煦就特别想给她买几件好看的衣服，现在算是间接性如愿以偿了。 叶清舒给展明煦和小暄小雯都良好尺寸，她原本不会自己做衣服，后来在基地生活，跟一个做设计师的朋友学会的。 学会之后时不常也会去后勤处帮忙做衣服赚点积分，慢慢就把做衣服的手艺练出来了。 “等着吧，穿上我做的衣裳，你们肯定是梧桐街最靓的崽！” 叶清舒兴致勃勃地找出本子画图，牛仔布料她自己要做一件港风牛仔外套，一件牛仔裤，一件牛仔衬衣，其他三个也按照这来。 受1979年引进的热播剧《大西洋底来的人》的影响，现在年轻人最流行的时尚穿搭之一是□□镜花衬衫搭配喇叭牛仔裤。 叶清舒不太喜欢喇叭牛仔裤，虽然穿起来显腿长但裤腿太大，她觉得穿起来有些不利落，形象行动。 而且现在街上有一些专门盯着年轻人抓风纪的大妈，看到有穿喇叭裤的小年轻一准给他逮住教育一番，被抓住也怪麻烦。 学校门口甚至还有专门的纪律老师盯着，要是哪个学生裤腿宽度超过八寸，裤腿宽大多余出来的布料肯定会被老师用剪刀给咔嚓掉。 所以，叶清舒打算做小脚型牛仔裤，休闲显腿长又好搭配。 小孩子就做成直筒型的，穿着更舒服，可以做长一点，把裤脚缝成卷裤脚的样式。 小雯和小暄最近伙食好，又天天喝叶清舒给他们加了料的牛奶，眼瞧着不仅脸色红润不少，还长高了，如果他们长高太快就不太长肉，裤子卷起来的部分再放出来就可以继续穿。 既然要给展明煦几人做衣服，叶清舒干脆又去百货商场买了一匹纯棉布和一匹劳动布，直接把他们的春装和夏装一起做完。 想到天气已经慢慢回暖，最多再过半个月自己的大棉袄就不能穿了，叶清舒就先开始做外套。 第35章 叶清舒用一个晚上外加两个午休时间画好图纸，周末就一边在家里卖奶茶一边做衣服。 为了卖奶茶，她特地去买了两个超大的铁桶和几个小锅，还有几个小泥炉。 大铁桶用来装奶茶，小锅用来装煮配料，有小泥炉之后，准备这些就不需要再占据灶房还能在配料不够卖的时候临时加工。 除了这些之外，叶清舒还专门去定制一个柜台，柜台就摆在厅堂的中间，把一个大厅堂隔成两个区域，靠近大门的区域摆上几张桌椅。 柜台后面是操作台和收银台。 收费的方式跟在自由市场的时候也不一样，这一次一碗奶茶就卖三毛钱，但只有奶茶，没有珍珠和芋圆之类的配料。 加一份珍珠五分钱，加一份芋圆也是五分钱，叶清舒这段时间在自由市场买到一些红豆和凉粉果，又弄出蜜红豆、凉粉之类的一些配料，都写在一个牌子上。 牌子摆在门口，客人进门之前就能看到门口的牌子，可以在走进来的过程中提前想好要不要加配料，要加哪种配料，在买奶茶的时候说一声就行。 很多人都只是想尝一尝奶茶，对于配料是可有可无，这样一来叶清舒不仅能减少一些做加料的工作量，奶茶单价降低，销售量就跟着上去了。 奶茶这东西有人看到叶清舒卖得好，很快就出现了跟风的。 不过叶清舒在家里开张卖奶茶这件事，在自由市场摆摊的最后几天跟平时的熟客说过。 不乏有客人去买自由市场上其他摊子的便宜奶茶，但更多熟客喝过别人家的奶茶之后还是觉得她家的好，就会继续来她家里买，还会介绍亲戚朋友来买。 而且她固定营业时间和营业地点，又修改奶茶售卖方式和价格之后，来买奶茶的客流量就更稳定了。 周六的早晨，叶清舒依旧早早起床，周五的晚上她用面粉鸡蛋做了蒸蛋糕，早上放在蒸笼上蒸一蒸，就着牛奶就是一顿营养丰富的早饭。 奶茶是现煮的，芋圆珍珠之类加料的东西都是昨晚做好，现在天气还有点凉，再过段时间天热起来，加料的东西就不能提前做了。 叶清舒不禁怀念起冰箱来，要是有冰箱，她不仅可以用来保温，还能做点雪糕冰棍之类的卖一卖。 叶清舒查看过一遍确认所有东西都备齐之后就打开大门开始营业。 开门不久，很快就迎来早上买奶茶的一个小高峰，当初她跟一个客人打赌，那客人每天给家里人买奶茶回去喝。 一段时间之后，果然有效果，原本家里瘦弱又总爱生病的小侄子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瘦弱，但已经不常生病了，脸上的气色眼瞅着就跟以前不一样。 从那以后叶清舒的奶茶就有了点名气，现在及时自由市场上有不少卖奶茶的，别人卖得也比叶清舒家的便宜，但那个客人依旧雷打不动的在叶清舒家买奶茶。 跟他一样的还有不少坚持喝叶清舒家奶茶，从而看到这奶茶好处的客人，。 叶清舒周六周日和节假日会开门，老客户都知道，周末早上的销售小高峰就是这些老客户带起来的。 很多老客户现在从家里拿保温桶之类的器皿来装奶茶，带回家就着早饭吃，这件事也渐渐成为他们的习惯。 也有不少小孩手里拿着大人给的钱，来买加了料的奶茶，早餐就在叶清舒店里解决了。 早上十点钟，买奶茶的小高峰过去，叶清舒终于闲下来，拿起剪刀裁剪牛仔布。 她裁剪完一件外套的布料，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就知道有客人来了，她抬起头，看到展明煦和沈彭越一起走进来。 “是你们俩啊，我说今早怎么没见到沈彭越来买奶茶呢，不会是睡过头了吧？”沈彭越自从知道叶清舒是以前自由市场买奶茶那个小老板后，就挑一个周末来过一回。 自从他在叶清舒家买一回奶茶，带回家给家里人尝过之后，就被迫接下了家里每个周末早上买奶茶这事儿，从此懒觉是路人。 为了省事，他还提前在叶清舒这里交了一个季度的奶茶钱，有了他打头，叶清舒就想着要不要慢慢推出会员制度。 会员制的初步计划是：订一个月的奶茶可以获得一张会员卡，会员卡在会员日也就是每个月第一周的周六，会员买奶茶可买一送一。 沈彭越随意地找一张椅子坐下：“这回可不是睡过头了，而是难得能睡到自然醒，我家里人，除了我这个要上学的，都会老街喝喜酒去了，给我来一碗奶茶，加珍珠、蜜红豆和芋圆。” “昨晚做了蒸蛋糕，早上还有剩的，要不要来一个？”叶清舒说着快手盛好两碗奶茶，递给他们。 展明煦那碗没加配料，他就不太爱往奶茶里加料，嫌太甜，只喜欢喝纯奶茶。 “蒸蛋糕？这我到是没吃过，不过你的手艺可是这个！”沈彭越竖起大拇指：“我当然得尝一尝。” 小暄和小雯偶尔玩累了会来她这里吃东西，叶清舒为了方便，就把蒸蛋糕放柜台的一个格子里，随手就能拿出来给他们吃。 叶清舒直接把装蛋糕的盘子端出来递出去：“想吃多少自己拿，有点凉了，你们将就着吃吧。” 展明煦没吃蒸蛋糕，他早上吃了不少，这会儿还肚子很饱：“彭越吃吧，我就不吃了，清舒，你不是说要做会员制？会员卡做出来了，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图案，上面还有编号。” 他在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贴封的纸包递给叶清舒。 叶清舒惊喜地接过来：“效率真快！” 沈彭越张嘴想说能不快嘛，展明煦就差钻进别人造纸的车间亲自上手做了。 展明煦瞥了他一眼，沈彭越赶紧把没出口的话跟蒸蛋糕一起咽下去。 叶清舒回房间拿出一个精致的皮质本子，把编号为000001的卡交给展明煦：“000000我自己留着做纪念，1号卡给你吧，来，咱登记一下会员信息，以后你就是我家奶茶店第一个会员了。” 沈彭越打趣他们俩：“哎，第一个会员不是我吗？我可是第一个包季的人。” 展明煦郑重地接过卡，语气里竟然隐隐透露出嘚瑟：“我还是第一个喝到奶茶的人呢。” 叶清舒把第二张卡递给沈彭越：“其实第二也很不错啦，都有优惠的，而且我打算把前二十张都设置成内部卡，以后优惠更多！”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叶清舒早就把会员具体登记内容一项一项列好：“来来来，两位尊贵的会员，快点登记会员信息，主要持卡人姓名、性别、年龄、出生日期、家庭住址、临时持卡人之类的信息都要写上，家里有电话的也要写上。” 现在写的这些只是最基本的信息，等以后每个人都有手机就可以再把主要持卡人和临时持卡人的手机号写上。 如果到网络信息时代时自己的奶茶店还能存在，或者做大做强，做成连锁奶茶店的话，还能建一个自己的网站，统一联网管理会员信息，那时候更方便。 叶清舒把笔记本和笔交给展明煦让他先写，看到电话这一项，展明煦顿了顿：“过几天我去邮局让人上门给我家装个电话。” “不用不用，”叶清舒忙阻止他：“现在很多人没有电话的，暂时不填也没事，装电话多贵啊，等电话价格降低电话普及之后，你再装不迟，可不用特地为了这个会员去装电话。” 第36章 天气回暖，原本昨夜还呼呼刮着北风，今天早晨阳光一晒，整个房间暖融融的，待在被窝里甚至觉得有些热。 天气暖和之后，天亮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冬天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现在已经有太阳从窗户照进来了。 叶清舒掀开被子，拿出刚做好的牛仔外套，幸好自己的外套做好了，不然估计得抓瞎。 别看在能被太阳晒到的地方很暖和，一旦走进阴凉的地方不穿上外套，肯定会被冻感冒。 她打开暖水瓶，想兑点温水洗脸，可打开暖水瓶才发现里面没有热水了，只好披散着头发去天井打水。 前几天有通知说市里水电局准备要给每家每户装自来水，梧桐路这边应该很快就能装上，到时候用水就更方便了。 叶清舒从井里打起一桶水，转过身正想挤牙膏，却被墙上长出来的脑袋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又是展明煦：“展明煦！你又装鬼吓我！” 展明煦眨眨眼睛，收敛起自己眼中的惊艳，尴尬地咳嗽两声：“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事实是，他看呆了…… 展明煦早就觉得叶清舒穿那么丑的土棉袄都好看，穿上漂亮的衣服肯定更漂亮。 果不其然，她今天穿上新做的牛仔外套，整个人气质就不一样了，从未精心修饰却长得恰到好处的浓眉，温柔的杏眼，小巧精致的鼻，透着红润色泽的唇。 头发松散着，带着些许初醒的慵懒，穿上剪裁简洁大方稍显宽大的牛仔外套，感觉就像自己在电影里看到的港片明星，展明煦可不就看呆了。 吃过早饭，叶清舒照旧开店迎接早晨卖奶茶的小高峰，十点钟之后就继续做衣服。 她原想着在气温上升前能把四件外套做好，在天气转暖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就都能穿上新衣服。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尤其是天气的变化，那真是说变就变，一个晚上的时间，她的棉袄就完全派不上用场了，幸好自己提早做准备。 徐梅芬将近半个月没回家，展明煦兄妹三个这半个一直跟叶清舒搭伙吃饭，他现在的作息时间跟叶清舒基本一致。 小暄和小雯也喜欢周末在叶清舒家待着，吃过早饭，他们俩就跟叶清舒一起在厅堂里待着，叶清舒忙的时候帮忙招呼客人，忙完做衣服的时候，他们就自己在一边玩。 偶尔有客人来，买的奶茶不多，他们也能帮忙盛奶茶。 他们能帮忙叶清舒就有更多时间做衣服，小雯对做衣服这件事情格外感兴趣。 这会儿叶清舒正在裁剪展明煦那一身牛仔外套，小雯看了看还没裁好的布，又看看叶清舒身上穿着的那一件，她比划了一下很疑惑：“清舒姐姐，这件比你身上那件大好多。” “是呀，这件是给你们大哥做的，肯定得做得更大一些，过几天做好他的这件，再给你们俩做，你们的就会变得很小了。” “还给我们做呀！？”小雯惊喜了，小孩子都喜欢新衣裳，以前他们爸爸在的时候也是新年才能有新衣裳呢，家里有缝纫机，可是妈妈从来不动手给他们做。 别看小雯年纪不大，可也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她很想快点穿上清舒姐姐亲手给自己做的衣服：“清舒姐姐，用缝纫机做衣服是不是比自己缝要快很多呀？” “是啊，缝纫机咔嚓咔嚓地很快就能缝一排又整齐又好看的线，确实比自己缝快很多。” “清舒姐姐我家有缝纫机，你去我家做衣服吧？我跟小哥哥给你看店。” 展明煦走进厅堂的时候就听到妹妹在说这句话。 他脚步一顿，拍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恼地想自己竟然忘了家里有缝纫机这件事：“不用去我们家，我把缝纫机搬过来给你用吧，反正放在家里没人会用。” 小时候，父母总吵架，母亲就总埋怨父亲结婚的时候三转一响没买齐，让她在厂里很没有面子。 展明煦听得多了就记在心里，赚钱后就找个借口把缝纫机买回来了，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母亲对他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 她心里永远都只有她自己，家里拥有这台缝纫机，只不过是让她多出一个炫耀的东西罢了。 不等叶清舒拒绝，展明煦转身回家过后门把缝纫机搬到了叶清舒家，之所以走后门是避免给叶清舒添麻烦。 她毕竟是独自一个女孩子住，被人看见总免不了一些风言风语，最近有些人看她卖奶茶生意好，还有说算话的呢，不必要的麻烦，能提前避免最好。 叶清舒看他这行动能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可是缝纫机，虽说现在缝纫机比70年代的时候好买不少，但一台缝纫机就是一个工人大半年的工资，还得有票才能买得到。 “扛都扛过来了，放在家里也没人用，你别顾忌我妈，这缝纫机自从买回来，她没用过一次，算起来它还是全新的，更何况，”展明煦指了指叶清舒身边那两个小跟屁虫：“这两个小鬼可期待你给做的新衣服，你做的新衣服真的特别好看。” 最后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真心夸衣服，还是在借着衣服夸人。 小暄小雯听到展明煦的话猛点头，今早吃早饭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清舒姐姐穿上好看的新衣裳，又变漂亮了。 展明煦趁热打铁：“缝纫机放你房间？” 叶清舒下意识回答：“放旁边空房间吧，那里空间大。”说完回过神，得，又拿了展明煦的东西，这还是个大件儿：“就当我借你的，以后你家有需要再搬回去。” 展明煦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搬是不可能再搬回去的，放在这里没准还能时不时穿到清舒亲手给自己做的衣服。 有这个缝纫机做衣服确实方便很多，叶清舒用一上午把展明煦和小暄小雯的牛仔外套都剪裁好，吃过午饭又花费一个多小时，这几件外套就做好了。 比起自己手工缝纫，那速度跟坐了火箭似的。 趁着周末有时间，叶清舒干脆晚上赶一赶工，把牛仔裤还有几件容易做的纯棉T恤都做了出来。 叶清舒原想着他们自己有原来旧的春装，这些新做的衣服可以先过一遍水洗一洗再穿。 结果晚上吃饭的时候，展明煦知道自己的好几件衣服都做好了，就说自己皮糙肉厚不怕新衣服脏，而且外套又不是贴身衣物，他那一件不用洗。 展明煦直接把牛仔外套拿过去就穿上了，其他的也一股脑抱走。 小暄小雯眼巴巴看着，大大的眼睛里透露着更大的渴望。 叶清舒担心他们两个小孩子露在贴身衣物外面和脖子接触到外套的地方皮肤比成人嫩，容易过敏，外套也坚持跟贴身衣物一样，全部用水洗过再让他们穿。 好在这几天天气都很好，衣服洗过之后很容易就能晒干，小暄和小雯没过两天就也穿上了新外套。 而展明煦那天把他自己的那几件拿走之后，叶清舒不经看到他自己蹲在天井的角落，偷偷摸摸洗衣服。 晚上他房间透出来的灯光隐隐约约映出衣服的影子，衣服好像是被挂在炉子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入v了，会更大肥章，发红包，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37章 周一早上, 展明煦特地穿上全身新衣服新裤子新外套去学校，为了能穿全套叶清舒亲手做的衣服, 昨晚他愣是自己把衣服全洗过一遍, 再用炉子把它们烘干。 这一身衣服, 上身是纯棉的白色T恤，T恤外面是一件没扣扣子、挺阔有型的牛仔外套，下面是剪裁合体、休闲舒适的牛仔裤，脚上穿着经典的白色回力鞋。 骑上自行车，宽肩窄腰，整个人看起来既挺拔又潇洒。 在放眼望去不是工装蓝就是军绿的街道上, 展明煦这一身可以说是十分时尚亮眼的装扮, 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在学校里，回头率超高。 沈彭越来到学校，看到他这一身羡慕不已：“这就是清舒用你上次在我姑那儿拿的料子帮你做的新外套？啧啧啧, 这款式，真板正，穿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要是让我姑看到, 一准得把你这身儿扒下来拿去打版。” 展明煦拍开他的手：“清舒做的。” 沈彭越笑嘻嘻地收回手：“我懂我懂, 不摸了不摸了, 明煦, 咱俩商量个事儿呗？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清舒接不接活儿？” “不接。” “喂，你还没帮我问呢。”沈彭越急了，是兄弟就要一起帅嘛：“咱还是不是好哥们儿了？” “看情况。” “……”沈彭越开始苦口婆心加耍赖：“我不管, 你得帮我问问，我姑从临海市回来之后，老跟我炫耀那里多好多时髦，有多少好吃的好玩儿的，结果我每次买奶茶回去，她都牛饮似的喝得咕咚咕咚的，喝完那叫一个赞不绝口，蒸蛋糕也很合她口味，吃喝这方面我成功反击，在穿上，我得穿一身儿亮瞎她眼睛，好杀杀她的锐气！咱就这么说定了啊！” 不等展明煦飞他几个刀眼，沈彭越就赶紧缩回自己的位置摊开书本大声朗读起书来。 展明煦无奈摇头，他今天就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得瑟，特地穿这一身清舒亲手给自己做的衣服出来炫耀炫耀。 哪知还给清舒拉了个活儿回去，也不知道她这几天做衣服累不累。 好在叶清舒不觉得累反而认为这钱赚得轻松，图纸布料都是现成的，她抽个时间做一做就能赚到一笔手工费，有钱赚谁还能嫌多呢？ 展明煦一说，叶清舒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让他叫沈彭越良好尺寸写在纸上给她。 拿到尺寸叶清舒花费一个晚上的时间，沈彭越的衣服也就做好了，可把他美得不行，穿上一套回家嘚瑟后，还非要继续再订几套。 梧桐路展家： 小暄跟小雯自己在家时，要么看一些展明煦给他们买的连环画，要么就自己在后院玩。 家里有电视机，但是他们不敢开，怕徐梅芬突然回家被打骂。 现在治安很不错，大多数人家只要家里有人在，不管在家的是大人还是小孩子，家门都不会锁。 半个月没回家的徐梅芬又做了新头发，她身穿时髦的蝙蝠衫、喇叭裤，脚踩新买的高跟鞋，提着小皮包推开虚掩着的家门。 徐梅芬在家里外看了一遍，发现电饭锅里居然有两块糕点隔水温着，毫不客气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拿起来就吃。 这糕点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又松又软，吃起来有奶香味儿又有鸡蛋味儿，跟红糖发糕很不一样。 徐梅芬几口就吃完一个，又把另一个拿在手上，打开后门。 小暄注意到厨房的动静，正想开门去厨房看看，正巧徐梅芬从里面开门，小暄的手推空，险些摔倒。 徐梅芬嘴里吃着蒸蛋糕，张嘴就骂：“小兔崽子瞎了眼？没看到我站在这儿？故意摔倒想跟展明煦告状？” 她嘴里含着蛋糕，蛋糕没咽下去，说话间嚼碎的蛋糕沫伴随唾沫乱飞，小暄既害怕又觉得恶心，稳住身子后，急忙缩着脖子和肩膀退后几步，低下头不敢说话。 以前他跟妹妹也会这样嘴巴里还含着东西就说话，后来清舒姐姐说这样不好，还教他们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咽下去再说话，不然唾沫乱飞不卫生，要是不小心自己也会被嘴里的食物噎着。 现在他跟妹妹已经把这个不好的习惯改过来了，所以在看到妈妈还是这个样子就觉得特别别扭，他想跟妈妈说这样不好，但他怕被妈妈打。 徐梅芬看看被骂得缩着脖子跟鹌鹑一样听话的小儿子，心里舒畅了。 好在这个家里，她还不是完全没有权威，展明煦长大翅膀硬了，自己说不得。这两个小的，还不是得对自己服服帖帖的！ 后门再次被关上。 小雯和小暄齐齐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被骂，没被打。 这半个月过得太幸福，小孩子是一种记忆很好，忘性也很大的生物。 最近他们每天能吃到好吃的，今天还有新衣穿，小雯几乎忘记了当初小心翼翼在母亲手底下生活的样子，母亲一出现她才重新记起来。 在记起的那一刻内心的恐惧犹如奔涌的洪水，在见到母亲的一瞬间几乎要将她淹没。 没过过好日子的时候，他们没觉得当初有多难熬，可过过了好日子，再次回到当初的状态会比当初更难受。 小雯刚才就被吓呆了，徐梅芬离开后，她赶紧跑过来拉住小暄的手，带着哭腔问：“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暄摇头，他也想哭，但是自己哥哥，自己得坚强一些：“就是今天中午我们得饿肚子了。” 他们的午饭被妈妈吃光了。 “没关系的，”小雯小小声地在小暄耳边说：“哥哥我还有一些糖，藏在我的秘密基地里，待会儿我带你去，我们中午吃糖。” “你有秘密基地？”小暄震惊了，他以为只有自己有：“我也有秘密基地，待会儿你从你秘密基地拿一些，明天要是妈妈还在，我就从我的秘密基地拿。” 小雯的秘密基地其实就是后院菜园子里一个小角落的破罐子，破罐子里有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小把小雯悄悄省下来的糖果。 其实平时展明煦在后院浇菜早就发现了他们俩的秘密基地，但是他没管，还悄悄往里放了不少。 两个小孩儿特务似的，头碰头小声商量：“哥哥，待会儿中午一到，你就去放风，我偷偷把糖拿出来，我们分批吃，你吃的时候我给你放风，我吃的时候你就给我放风。” 小暄一脸严肃地猛点头：“嗯！你放心，我放风很厉害的。” 让两个小孩如临大敌的徐梅芬这会儿正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越找脸色越差，嘴里不断念叨类似‘怎么不见了’‘那么大个东西不可能丢啊’之类的话。 在家里找了一圈，几乎把家都翻过来一遍也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她把目光转向展明煦锁着的房门，内心挣扎半晌最后还是没敢撬开展明煦房门的锁。 只能在心里暗自打算，等展明煦回来得好好问问他，是不是把自己这个妈妈当贼防着，缝纫机原本说好放在自己房间，为什么又要锁到他房间里去？ 徐梅芬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快步走向后院，放风的小暄听到声音急忙让小雯把东西都藏好。 小雯动作迅速地收起秘密基地里的糖果，嘴里的硬糖来不及咬碎就直接咽下去。 后门砰地一声被人打开，徐梅芬沉着脸问：“咱家的缝纫机是不是被你们大哥藏起来了？” 小暄和小雯心里一惊，下意识想说不是，大哥没藏缝纫机，缝纫机在情书姐姐家，清舒姐姐还给他们做了新衣服。 但是话没出口，两个孩子又齐齐憋住了，他们担心妈妈知道缝纫机在情书姐姐家里，还知道清舒姐姐用过缝纫机后，会像他们看电视一样被妈妈打骂。 两个孩子不会撒谎，面对徐梅芬的质问，两张小脸憋得通红，眼泪都快憋出来了，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徐梅芬看到他们不说话，又吓成这个窝囊样，以为自己猜对了，当即气得不轻，抄起柴火堆上的一根柳条就要往两个孩子身上抽。 在孩子身上撒气这种事情她做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小暄下意识护住妹妹，小雯却躲过哥哥护着自己的手臂冲上前去。 她第一次鼓起勇气，迎着徐梅芬凶狠的目光，用颤抖着的稚嫩声音大喊：“你打你打！你打死我算了，你要不打死我，等我大哥回来，我肯定要跟告诉他，说你虐待我们，你以后休想再从我大哥手里拿到一分钱！” 她吼完这句，便毫不退缩地迎着徐梅芬手上的柳条冲上去，小暄见状急忙跟妹妹一起冲。 徐梅芬居然被他们突如其来的爆发唬住了，手上的柳条挥到半路猛地停下。 她回过神来又想继续，手里的柳条却被两个孩子抢走扔掉，然后他们就一溜烟儿跑了。 徐梅芬气得想捡起柳条追过去打，却又忌惮小雯刚才说的那些话，这两个小兔崽子以前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敢冲她大小声儿了？ 徐梅芬恼怒极了，她想冲人发火，可是能让她发火的对象已然逃走，那股火气最终卡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上完一天课回到家，叶清舒跳下自行车后座，迎面而来就是半个多月未见的徐梅芬阴阳怪气的声音：“你这村姑，真是没羞没臊！” 孤男寡女的怎么能同坐一辆自行车！真是不要脸！ 徐梅芬半个多月没回家，面对儿子心虚，即使这会儿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冲儿子发脾气，干脆就冲着叶清舒去了。 以前叶清舒从来不跟她正面起争执，她便以为叶清舒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可惜叶清舒还真不是软柿子，当初忍着徐梅芬的无礼一是看在她是展明煦母亲的面子上；二是初来乍到没必要一来就跟土著本地人起冲突；三是她一般不爱吵架，能动手就别浪费口水。 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徐梅芬三番两次地这般阴阳怪气，叶清舒就算是个泥人，那三分脾气也得被她激出来了，和谐社会，打是不能随便打，但冷嘲热讽谁还不会了？ “佛说，你心里有什么，就会看到什么，有些人心里都是屎，明明是自己眼睛被屎堵了，偏说自己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屎！” “你什么意思？” “你理解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意思。”她还说得轻了呢，徐梅芬总骂人是村姑，她自己不也是村里出来的！再说城里人农村人都是人，谁比谁高贵了？高贵是看人品德不是看出身。 “你个不要脸攀高枝儿的村姑，骂你还敢回嘴？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进展家家门！”徐梅芬怒目一瞪，没想到这叶清舒这村姑还敢回嘴。她叉着腰就要冲到叶清舒面前指着叶清舒的鼻子，跟她好好理论理论。 徐梅芬满心愤怒地想，这些个小贱蹄子，仗着是她家邻居，一个个心比天高总想着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范家那赔钱货是这样，现在又来一个乡下小蹄子！ 听说叶清舒开个破店能赚点钱，但能赚钱又怎样，也就是个开小店的个体户，正经人家都在工厂和公家单位有工作，谁做个体户？都以为展家家门是好进的？ 展明煦也是个没出息的，眼皮子太浅，给他介绍那么多家里条件好的姑娘他居然还看不上眼。 以前他对范家那贱丫头的态度还挺让自己满意，没想到现在看这小村姑有几分姿色就被迷花了眼！跟他那死鬼老爸一个德行，看到年轻漂亮的就移不开眼！当然要怪还是得怪这些年轻的小狐狸精，仗着年轻专做勾搭人的事儿！ 展明煦站在叶清舒身前，不悦地看向徐梅芬：“你别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你敢说我无理取闹！”徐梅芬最痛恨别人说自己无理取闹，当初一跟展知诚吵架他就要说她无理取闹，结果呢？ “她是不是你载回来的？你俩要没关系，要不是她勾引你，你干嘛载她？当初可没见你载别人，还敢说我无理取闹！”徐梅芬说着瞥了一眼同样刚从学校回家的范美娇，一句话讽刺了三个人。 范美娇被家里勒令不准再跟展明煦有密切往来，转而把目光转向家里条件看起来比展明煦更好的人家，注意到徐梅芬提到自己，她不屑地冷哼一声：“展明煦，我劝你，最好拿出你爸爸教训她的本事好好管一管你妈，泼妇一贯不讲理，也就你爸的方法能治她！” 范家跟展家是多年的邻居，前些年展家夫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时不常上演全武行，单方面殴打与互殴是常有的事，最后常常以徐梅芬被丈夫收拾一顿告终。 长此以往，范美娇自然觉得估计只有展明煦他爸的拳头能收拾得了徐梅芬这泼妇，平时看到徐梅芬被收拾得惨兮兮的样子，范美娇就高兴。 展明煦闻言皱眉，他作为当事人的儿子，就算母亲性格不好脾气不好，但他并不认为父亲对母亲动手这件事情是完全正确的，再怎么样打人家暴总是不对，而且：“我家的事情，与你无关。” 范美娇对上展明煦冷漠的目光，愤愤地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进屋，这个展明煦真是不识好人心！以后谁嫁给他谁一准儿倒霉！ “抱歉。”展明煦转头跟叶清舒道歉：“自从我爸走之后，我妈情绪一直不稳定，对于我妈辱骂你的事情，我会给你补偿的。” 展明煦作为徐梅芬的儿子，当然知道怎样最能在不动粗的情况下让她受到惩罚。 叶清舒还没说话，徐梅芬就嚷嚷起来了：“补偿？什么补偿？凭什么给这不要脸的村姑补偿？分明是她自己不要脸倒贴，还有脸要补偿？你有那闲钱不如给我收着！” 展明煦不理她，兀自对叶清舒说：“既然事情因为我坚持载你回家引起，那我补偿你一辆自行车好了，正好这样你有自行车代步，我妈也不需要为我载你这件事生气了。”他说完在徐梅芬看不到的角度对飞快对叶清舒眨眨眼。 叶清舒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展明煦真是忒坏，他这可是把他母亲的命门捏得死死的，他知道自己母亲贪财又爱面子，就用这两方面来治她。 “既然你如此诚恳地道歉，我就不跟你妈妈一般见识了，自行车就买凤凰牌吧，我不太喜欢永久牌。”叶清舒乐得配合展明煦，在学校这么久，就算她以前不知道自行车后座的意义，现在也知道了。 叶清舒对展明煦确实有点好感，可以说，对上展明煦这样的少年，很少有女孩子不会被他吸引，但是这份好感还不到喜欢的程度。 早前她不想买自行车是因为赚的钱不够多，现在收入稳定，买一辆自行车不需要过多犹豫，无论展明煦是真想给她买还是故意气他母亲，叶清舒都想买了，当然她不会白拿。 她的小店已经开张一段时间，是时候上新一些新品了，上新之前需要做做市场调研，有一辆自行车会更方便。 自行车比三轮车轻便，自己可以骑着自行车去调研、找货源，确定新品之后，等进货时再骑三轮车去装。 上次沈彭越在她这儿拿回去一些蒸蛋糕，他家里人反响很不错。 沈彭越这样的干部家庭，平时家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吃，他们那样嘴刁的人都说不错，叶清舒就有心想在店里卖着试试，看看其他客人对蒸蛋糕的反响如何。 徐梅芬看展明煦一脸认真的样子，知道他没开玩笑，他是真要给叶清舒这村姑买自行车！ 徐梅芬简直要气疯了，想骂展明煦又想骂叶清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先骂谁，一股怒气聚集在胸口，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叶清舒跟展明煦挥挥手，转身进屋，徐梅芬根本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自己没在她手上吃亏，再跟她继续纠缠下去没意思，还是见好就收吧，就当再给展明煦一次面子。 展明煦母亲闹出来的事情，他得自己解决，叶清舒就不掺和了。 而且徐梅芬半个多月没回家，可着实不像个母亲的样子，这件事估计他们自家还得关上门来好好说道说道呢。 叶清舒回自己家，展明煦转头也走进家里。 徐梅芬担心自己再抓着叶清舒骂，展明煦又要头脑发昏给她道歉送东西，她便紧紧跟在他身后质问展明煦：“你身上有钱为什么不给我保管？你年纪还小，家里的钱怎么能自己拿着？我是你妈，你怎么能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我还小？”展明煦简直要气笑：“我到是没见过有哪个母亲会一声不吭离开家，放三个小孩独自在家里！现在想要钱的时候知道说我年纪小了？我年纪小，那小暄和小雯呢？他们比我更小，你就这么放心让他们自己在家？” 展明煦第一次对徐梅芬说出如此尖锐戳心窝子的话，之前她一声不吭离家，展明煦也只是在她回来的时候问一声，摆摆脸色。 毕竟那时候是在寒假期间，自己能时常在家照看弟弟妹妹。 而且父亲刚抛妻弃子，他担心母亲承受不住打击也要离开。 即使对她再失望，平时会跟她怄气，但心底总是因为有血缘关系的存在，会对她宽容、对她存有一丝期望。 哪怕她对他们兄妹三人流露出一丝丝母爱，行事有那么一点点靠谱，自己能不把钱交给她保管？ 这一次展明煦是真生气了，要不是自己这个学期能走读，一去学校就要在宿舍住五天才能回家，母亲一声不吭说走就走，弟弟妹妹怎么办？ 他是有钱请保姆，可这不代表母亲就能对孩子不负责任。 “我、我……”徐梅芬被他质问得说不出话来，在这件事情上她自觉心虚，眼睛甚至不敢跟展明煦对上。 “你不是想要钱吗？好，我给你。” 徐梅芬闻言惊喜不已，目光灼灼地看向展明煦，哪知展明煦接下来的话让她瞬间变了脸色。 “我每个月都给你生活费，但是你要辞去工厂临时工的工作，回家照顾弟弟妹妹，你放心，我是你儿子，你是我妈，我不会像你丈夫一样说跑就跑。” 徐梅芬犹豫不决，她既想抠出展明煦手里的钱，又不舍得那个工作，到不是她有多热爱工作，而是因为那个工作也能给她带来好处不少。 最近厂里在跟港市一家跨国大企业谈合作，她们部门的主任带了好几个职工过去吃饭作陪，那个港市大老板都不满意，谁知无意中一见到自己就上心了。 徐梅芬虽然三十几岁了，但年轻时就是一个大美人，不然也不会把展知诚这个知青迷得娶了自己这个乡下妞，现在年纪大了些，却更有成熟女人的韵味了。 那个港市大老板对部门主任透露出对徐梅芬的好感之后，部门主任只要去跟港市大老板吃饭都带上她，徐梅芬有此得到不少好处。 第一次突然离家，是因为厂里的领导要带那个港市大老板要去本省其他市考察，那个老板就劝徐梅芬跟自己一起去，在他的温柔与金钱攻势下，许久未曾享受过丈夫疼惜的徐梅芬妥协了。 而这一次离开半个多月，徐梅芬直接就跟那港市大老板出省去了，再过一段时间…… 徐梅芬咬住下唇，她觉得自己被大儿子这样指责实在难堪，不禁又想起跟大老板一起出去时的快乐时光，那是她在丈夫身上也未曾感受过的快乐。 如果辞去工厂的工作，在彻底离开之前，她恐怕就不能时常跟大老板见面了。 原本徐梅芬心中还因为自己即将跟港市大老板去大城市享福，不能带孩子去，心里生出一丝丝愧疚，但是大儿子这样的态度，实在让自己太失望了。 丈夫弃她而去，儿子不听话不孝顺，这个家已经没有她想要的温暖，既然如此，可就别怪自己狠心。 这小子不是有钱吗？不是有能耐吗？那就自己养他弟弟妹妹吧！还要什么妈妈！ 展明煦站在原地，看徐梅芬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她长舒一口气：“你知道我多么看重自己的工作，要是让我辞工，你一个月得给我两百块钱伙食费，不包括电费和其他费用。” “一个月一百，爱要不要，你不要的话，我就拿这钱去请保姆。” 徐梅芬翻了个白眼，这个小狼崽子，她就知道展家老头子最疼他，死老头子的钱不给儿子、不给女儿、不给长孙，就偏偏爱给展明煦，这可是一个月一百块钱，不是一块十块。 之前这小子还抠门得紧，一个月只给那么三五十生活费，他爸在的时候捂得更严实，一丁点没漏。 徐梅芬觉得自己猜的没错，展知诚那死鬼走前一定给展明煦留下一笔钱了，再加上展家老头子给的，这小子比自己可富得多了！ 展明煦从来不屑说假话，估计就算自己这次不回来，他肯定也会花钱请保姆，白白浪费钱便宜别人。 “一百就一百！”徐梅芬前段时间涨了工资，现在工资跟正式工差不多，三十几不到四十块钱，不过正式工在厂子里还有其他奖金福利，她没有。 港市大老板现在给自己的钱一个月是八十，这还没算上其他好东西，他说过如果自己跟他走，他会给自己更多钱。 徐梅芬想好了，在港市大老板来接自己之前，她得先稳住展明煦，在展明煦手里多抠出一些钱，当自己的私房钱。 到时候，老板给的钱，加上展明煦给的钱，自己一个月就能有将近两百块钱进账。 跟大老板离开之前，她再给娘家一百块，这些年她嫁给展家日子过得不错，虽然经常跟丈夫吵架打仗，但物质方面从来不缺。 从婆家给娘家扒拉的东西够多了，已经不欠父母什么，她自己还得多弄点钱傍身呢。 这次一走肯定不会再回来，那一百块钱就算全了自己跟父母的亲情。 “你先给我一个季度的伙食费，我马上就去工厂辞职。”徐梅芬算计得很精，要是一次给一个月的伙食费，万一这个月大老板就来接自己，那自己不是亏了。 要一个季度，不管怎么着她都亏不了。 展明煦也不傻：“一个月只有一百块，马上去工厂辞职，不接受的话，我立刻去请保姆。” 徐梅芬咬牙暗恨，展家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这一个个的，不管老的小的，满肚子都是弯弯绕绕的算计防备：“一百就一百。”总比没有要好，大不了过几天哄着他把缝纫机拿出来，悄悄卖掉，又是一笔钱。 “还有，以后不要总是用那样的态度跟清舒说话。” 徐梅芬下意识想拒绝，却又听到展明煦说：“我知道你不会做饭，我平时会让清舒帮忙做好饭菜，分一份给我们家。” 这是展明煦临时想到的办法，待会儿需要征求叶清舒的同意才行，他想跟清舒商量一下，让她做饭的时候增加每一份菜的分量，分给他一些就行，她吃什么，自己家就吃什么。 当初母亲对清舒不礼貌，他担心清舒心里膈应，自己当时也是在跟母亲怄气，才让清舒只给他们送三份吃的。 以后母亲会一直在家，她做饭比自己还难吃，他们家总不能天天出去吃，不过，如果清舒不同意他也只能去饭馆或者国营饭店买现成的菜了，请厨娘母亲有得嚷嚷说他乱花钱。 徐梅芬想到自己以前在家时闻到的隔壁饭菜的香味，勉强答应：“哼，随你，你以为我愿意跟她说话？我可不愿意再搭理她。” 一百块钱到手，徐梅芬完全忘了自己还没问展明煦缝纫机的事，她立刻跑去了厂里，到不是那么积极地去辞职，而是要去跟大老板说一声，省得他明天去厂里等不到自己。 徐梅芬工作的工厂离家里不算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她走到每次上班都会路过的小洋楼，看到里面有人在走动，惊讶地想，里面居然有人住了？谁这么阔绰能买下这栋带花园的小洋楼？ 徐梅芬对拥有这栋小洋楼的人艳羡不已，如果自己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该多幸福？ 不过很快她就不羡慕了，黄老板也就是港市来的那个大老板跟她承诺过，只要自己跟他走，会给她一套在大城市最好地段的洋房。 大城市的洋房肯定比这小小的中福市要好一百倍！ 在小洋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徐梅芬才继续往前走，她刚走出几步，一辆三轮车停在小洋房大门口，车上载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徐梅芬又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她，车上的女子注意到徐梅芬的眼神，轻轻一笑，居然开口对她说话了。 “请问你是徐梅芬女士吗？” 徐梅芬诧异：“你认识我？” “当然，我跟展明煦是同学，你这是要去哪里？”唐安琪刻意没说出自己是展明峰妻子的事，展明峰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一向秉承没人问就不主动说的原则，就算到时候别人知道了她跟展明峰的关系，也没办法质问她。 “原来是那小子的同学啊。”徐梅芬一见到跟展明煦有关的人就没一丝好感。 范美娇是他同学，嘴巴又毒又贱，叶清舒是他同学，说话跟带了软刀子似的，半点亏不愿意吃。 这个女的也是展明煦的同学，肯定不是什么好女人！ “我去哪里跟你有关系吗？” “确实没关系。”唐安琪没在意徐梅芬不耐烦的语气，她指了指旁边的三轮车：“不过，坐车去总比走着去要好得多，您说是吧？” “这倒也是，没想到展明煦还有你这样有眼力劲儿的女同学。” “您谬赞了，其实我跟展明煦关系算不上好……”唐安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毕竟是同学嘛。” 唐安琪知道徐梅芬跟展明煦的关系不好，更知道徐梅芬以后会做出一些不道德的事情。 据说，展明煦上辈子之所以换女友如换衣服，很大一个原因是有一个抛弃子女水性杨花的母亲。 现在自己既然遇上了，自然得将这件事情为自己所用。 唐安琪特地跟徐梅芬套近乎，不过是因为上次想跟展明煦偶遇，继而慢慢在他心中占据重要位置这条路行不通，转而另辟蹊径罢了。 等徐梅芬做下那件不道德的事情后，自己再及时告知展明煦，不怕他不感激自己，再等到展明煦跟叶清舒分手，又是一个好机会。 能有展明煦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以后自己去燕市展家还需要怕自己那恶婆婆？没准等九零年临海市证券交易所开市交易，自己还能让展明煦带着发一笔大财。 “你跟展明煦关系不好？”徐梅芬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他那种阴沉冰冷的性格在学校人缘肯定没好到哪儿去，也就范美娇那种拜金的女孩子会苍蝇似的围在他四周，这里是你家？可真气派。” 唐安琪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反而趁机问：“我难得遇到一个聊得来的人，想请徐女士你进来坐坐，布置徐女士可否能赏脸？” “这怎么好意思？”徐梅芬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实际上双腿却往唐安琪站着的地方走了两步。 唐安琪再多邀请两次，她顺势就跟唐安琪进去了。 徐梅芬心里想着，自己先看看这小洋房是怎么布置的，等到了大城市，布置大城市的洋房时，要布置得比这个还好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太监穿到九零年代》求收藏~小可爱们戳作者专栏就能看到了。 文案： 白秋秋穿到一本书里，母亲是九十年代的白富美，父亲是软饭硬吃的凤凰男。 婚后夫妻吵架是家常便饭，后来更是经常上演全武行。 某天夫妻俩正在吵架，吵着吵着，母亲为了保护白秋秋失手把父亲的头打破。 几分钟后，父亲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给了他自己几计耳光。 白秋秋：“！！！！” 白母：“？？？？” 自扇耳光的白父：“渣滓！有妻有女竟不知惜福！死了活该！” ------------ 白永宁权倾朝野，是众人口中的九千岁。 皇帝恨他、朝臣惧他，却不得不仰仗他。 人人都以为他最爱的是钱财权柄，却不知他毕生的愿望只是娶一女子相携一生，生一二子女传承后代。 这简单的愿望，于他而言也是遥不可及。 直到某一天他在某个陌生的朝代醒来。 第38章 徐梅芬离开后, 展明煦走到房间和后院，没看到弟弟妹妹, 便又回到天井那里。 他长得高, 站在两家之间的墙边可以看到叶清舒家厨房里的情形。 上次站在这里还吓到叶清舒两次来着。 小暄和小雯果然在叶清舒家。 两个孩子正在狼吞虎咽地吃东西, 一看就知道今天又挨饿了，展明煦一直在给他们找托儿所。 可惜打听很久，能用的人脉全用上了还是没找到，中福市暂时没有这样的机构，如果在燕市就好了，那里是首都, 肯定会有比较好的托儿。 不过, 因为他一直在打听，有几个小学退休又不想闲着的老教师似乎看到这方面的前景，好像有开托儿所的意向。 展明煦没去后院, 而是直接翻墙来到叶清舒家。 叶清舒看到他，心情不错地跟他开玩笑：“今天不偷偷摸摸走后门过来了？” 展明煦也跟着笑了笑配合道：“你不也没偷偷摸摸给他们吃的了。” 叶清舒耳朵贼灵敏，她也是听到展明煦跟他母亲的对话，才这么光明正大把小暄小雯抱到自己家来吃东西。 她不知道展明煦暗地里的打算, 只因为听到他们母子间的对话, 就觉得反正今后跟徐梅芬估计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自己做了好吃的愿意分给小暄小雯一些, 干脆就光明正大地给, 这样他们没准还能自己吃光呢，带回家不定进谁的嘴里。 她给两个孩子吃的也都是好东西，徐梅芬还能鸡蛋里挑出骨头不成？ 徐梅芬自己这个当妈的都没叶清舒外人做得好呢。 如果不是这两个孩子实在懂事得让人心疼, 叶清舒又跟展明煦关系不错，受他帮助良多，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展明煦把自己的打算说给叶清舒听，叶清舒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但她也提前跟展明煦说清楚：“我就是随手帮个忙，你可得管好你妈妈，两个孩子都不挑食，她一个大人可不能挑三拣四，不然她没准要把我当成你家帮佣厨娘了。” “你放心，我会看着她的，不会让她乱来。”而且还不知道她最后会如何选择。 三个亲生的骨肉和每个月一百块钱能把她留下来吗？ 展明煦自己是无所谓，反正已经长大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家的父母跟别人家的不太一样，别人家父母吵吵闹闹过后，对孩子还是很疼爱，而他们……不说也罢。 如果不是念着徐梅芬对他们的生恩，同时也担心小暄小雯以后上学，会被同学嘲笑是没爸没妈的孩子，他也不会再给徐梅芬这一次选择的机会，自己又不是养不起弟弟妹妹。 展明煦从日暮西沉一直等到夜色渐深。 这天晚上，说好要去工厂辞职的徐梅芬没再回来。 半夜，叶清舒起夜，看到隔壁展明煦的房间亮着灯光，她披着外套，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 弯腰在地上捡起一小块石子，双手攀住两家天井之间的墙，三两下爬上去坐在墙头，小石子咚地一声敲在展明煦房间的窗户上。 沉浸在思绪中的展明煦猛然回过神，他看向窗户的方向，被报纸糊住玻璃的窗户缝隙里可以看到月色下墙头那一片人形的黑影，披着长发，看着还真有点吓人。 展明煦穿上外套走出去，嘴角是淡淡的笑：“你上次还说我吓人。” “我认为墙上长出个脑袋，确实比墙上坐着个人恐怖一些。”叶清舒把手伸向他：“上来赏赏月？” “赏月？”展明煦看向乌漆抹黑的天空：“你确定？”请问月亮在哪儿？ 叶清舒：“咳咳，明月在我心。” 展明煦利落地爬上墙头：“既然你请我去你心里看月亮，那么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出那句明月在我心时，叶清舒没想那么多，这会儿居然猝不及防被他撩了一下，还真……有点让人脸热呢。 两人坐在墙头沉默半晌，叶清舒想起，自己似乎是想来安慰他一下的，现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清舒知道徐梅芬又没回家，这一次她再次明目张胆、一声不吭地离开，与展明煦彻夜未眠的反应，让叶清舒想到一个不好的结果——她如此肆无忌惮地不负责任，是不是打算不再回来了？ “你还好吧？”除了这句，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话题了，只能干巴巴地说这么一句话。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展明煦难得主动开玩笑。 他主动开玩笑，却让叶清舒觉得情况似乎不太妙，即使展明煦表现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人心肉长，被亲人伤害，又怎会真如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谓呢？ “要不肩膀借你考一下？” “谢谢。”展明煦真垂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没人再说话，一时间气氛又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叶清舒听到他说：“说起来有点可笑，其实我早查到她的所作所为，也知道她在算计什么，只是依旧自欺欺人地相信，我和弟弟妹妹在她心里，应该会有那么一丁点位置吧？可惜啊，她确实只爱她自己，我早就看透了，却始终心怀侥幸。今天只是一个试探罢了，损失一百块钱看清一个人，不亏。她选择放弃我们，我尊重她的选择，但永远不会原谅。” 叶清舒张了张嘴，犹豫几秒还是说出了一个近乎残酷的事实：“我听人说过，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不在意，就不会受伤。”所以你可以不要在意一个不爱你的母亲。 “我懂了，可惜直到今天才完全相信，看来我运气不太好，遇上一对这样的父母。”展明煦顿了顿，坐直身体：“不过，我只会懦弱一晚上，明天，从明天开始，我们兄妹三人不再会有父母，以后他们奔他们的远大前程，与我们无关。” 叶清舒觉得展明煦的内心实在是很强大，这世上不是谁都能接受自己被父母抛弃的事实，毕竟别人劝慰是一回事，自己真正能放下又是另一回事。 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被养父母领养的孩子，在亲生父母找来的时候还去相认了。 果然不愧是差点把男主锤得翻不了身的大反派啊。 展明煦的头脑很清醒，至少他努力挽回过，他没有遗憾了。 叶清舒不知道这件事对展明煦到底有多大的影响，也不知道父母不幸的婚姻是不是导致他变成书中阴郁暴戾大反派的主要原因。 无论是与不是，他现在都还没有书中描写的那么残忍，在他变成那样之前，叶清舒不会疏远他，以后该如何相处，依旧如何相处。 或许他心中深埋着一个正在不断渗血的伤口，但伤口也许可以用其他方式来治愈，只看受伤的人愿不愿意配合治疗了。 而叶清舒认为，治愈伤口的最佳方式就是——美食。 “喂，你饿吗？” “啊？”饶是展明煦智商极高，也没能跟上叶清舒突然跳跃的话题。 “问你饿不饿？”叶清舒起床放水的时候瞄过一眼时钟，这会儿凌晨十二点半，这是绝佳的宵夜时间。 这时候大多数人习惯早早吃饭早早睡觉，展明煦晚饭吃得早，这会儿还真饿了：“有点。” “我们煮泡面吃吧？” “泡面？” “就是方便面，煮着比泡着好吃，跟我来。”叶清舒利落地跳下围墙，展明煦急忙伸手想抓住她，这围墙可不算矮，就这么跳下去万一…… “你愣着干嘛？快点儿！” 好吧，没有万一。展明煦抹了抹额头紧张出来的汗，跟着跳下去。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叶清舒打开灯。 瓦数不算太高的灯泡散发出昏黄的灯光，让人有一种温暖的错觉，仿佛这不是电灯，而是一盏小太阳。 叶清舒边走进小仓库，边指挥展明煦点起小炉子。 她从小仓库里拿出两包泡面，展明煦的小炉子已经燃气来了，这会儿正要往小煮锅里加水。 叶清舒忙过去阻止他：“等会儿，先别加水。” “那要先加什么？”展明煦泡过泡面，泡面不就是用水泡么？改成煮的就该是用水煮啊。 不得不说，未来的商界大佬在对于美食方面确实是一窍不通。 “那是普通做法，待旁边看着，我来给你弄个深夜豪华泡面。” 叶清舒把小炉子上的锅拿开，这会儿没热水，就用刀先给番茄切十字，然后用筷子戳着放在火上烤一烤。 这样番茄的皮很容易就能剥掉了。 去皮的番茄切丁，火腿、香菇切片，牛肉切成极薄的大薄片，取出一些泡在盆里养着吐沙的花甲洗干净外壳，小青菜洗净备用。 “这么多东西混在一块儿，好吃吗？”展明煦表示怀疑，这该叫方便面大乱炖吧？混一锅食材的味道都窜了。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叶清舒说话时手上的活儿也没停下，她把小锅子重新摆上，放油，加入番茄丁，煸炒，慢慢地番茄丁渗出赤红的番茄汁。 看番茄汁出来的差不多了，再把香菇放下去翻炒十几秒，然后加入适量的清水。 水开，放入花甲，不需要担心花甲肉会被煮老，其实提前放入花甲主要是为了给汤汁增鲜。 确认香菇煮熟后，放入火腿、泡面、小青菜和调料包。 最后在起锅前几秒，再把切薄的牛肉和小葱沫放下去，牛肉在这几秒钟就能被烫熟，面的余温也不至于将牛肉烫老。 起锅分装入碗，汤汁不多不少，分装之后，浓郁的汤汁正好能完全包裹住每一根面条。 先喝一口汤，鲜香的汤汁充斥满整个口腔，再吸溜一口被汤汁包裹着的面，吸饱汤汁煮得恰到好处的面，吃起来爽滑弹牙。 吃完最后一口面时，碗里恰好能剩下最后一口汤，展明煦喝完最后一口汤，由胸中长长舒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一些。 一路看下来，即使展明煦不太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在叶清舒煸炒番茄丁的时候，其实自己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他以前吃过不少好东西，但没有哪一次会像这次一样有这种发自内心的满足感。 难道在深夜吃东西，会有格外的幸福感加成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灌溉营养液+18【挠头，咋没名字呢？】 第39章 叶清舒很久没熬夜了, 早晨起床的时候有些精神不济，好在生物钟很给力, 她早上依旧按时起床了 而且年轻, 而且井水足够冷, 冷水洗完脸，缓过神还能打起精神来。 昨晚吃完泡面，她跟展明煦还精神得很，两人无聊又不想去睡觉，叶清舒就从小仓房拿出一些面和面，边做饺子边聊天。 早上起来, 叶清舒觉得他们俩昨晚就像两个傻缺, 大晚上不睡觉包饺子玩儿…… 不过小暄小雯起床后，看到今天能吃饺子特别开心，很快就将昨天的不愉快忘到脑后, 除了担心妈妈今天还会回来抢他们吃的之外，这两个几乎就没什么烦恼了。 叶清舒看这两个小可怜对自己的遭遇一无所知还傻乐的样子，一心疼，早上就把蒸饺水饺、煎饺这三种饺子的做法都给他们做了一遍, 把他俩高兴得不行。 吃过早饭, 展明煦去学校之前, 小暄偷偷拉住他的袖子：“大哥, 你可以过来一下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展明煦心中一沉，小暄是不是知道母亲的事了？ 他本想等他们再长大一点，懂事之后再跟他们说的, 如果他们察觉到不对劲，自己或许也该跟他们解释一下？ 展明煦跟随小暄走到角落，小暄左右看看，确认没人偷听，才趴在展明煦耳边悄悄说：“大哥，你能不能跟清舒姐姐说说，让我们在你们上学的时候待在清舒姐姐家？把咱家的电饭锅和我们的午饭也一起搬过去，不然万一妈妈回来看到锅里的饺子又要抢。” 早前展明煦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是之前徐梅芬把家里的电器看得很紧，万一少了什么，自己要是不在家，她估计也得发泄在弟弟妹妹身上，所以他只能一直找托儿所。 好在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展明煦彻底放弃对徐梅芬的期待，反而要担心如果她没走，或者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带小暄小雯走。 这是展明煦最不能接受的，展明煦本想去学校的时候经过供销社给叶清舒买自行车再跟她说这件事。 毕竟是自己找她帮忙，自行车当做谢礼更好送出去，不然他担心叶清舒不要自己送的。 自行车送出去之后，他再跟叶清舒拿钥匙拐回来，让弟弟妹妹在她家待着也行。 不过现在既然小暄提前提出来，展明煦就提前跟叶清舒说了，不然弟弟妹妹今天自己在家的这段时间，肯定会特别不安：“我去跟你清舒姐姐商量一下，得经过她同意才能去哦。” 小暄开心地点头：“清舒姐姐最好了，她肯定会答应的！” 叶清舒牵着小雯的手，看他们兄弟俩在角落里嘀咕半天，然后展明煦就向她走过来：“清舒，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以前帮我过不少，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直接说就是，能帮我一定尽力帮。” 展明煦伸手揉了一下小雯的脑袋说：“我想让小雯和小暄在我们上学期间待在你家，你也知道我家……我担心她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 如果展明煦以前还相信徐梅芬虽然性格不好、脾气不好还爱钱，但毕竟是母亲，她至少不会过分地伤害孩子，那么现在，在展明煦眼中，她就只是一个自己不再信任的陌生人。 “当然可以、那我去把后门打开，他们无聊可以去后院玩。”叶清舒家后门的插销锁比较高，他们两个够不到。 小雯听懂了大哥和清舒姐姐的对话，很高兴地说：“清舒姐姐，我跟小哥哥可以帮你照看你后院的菜园子。” 叶清舒笑眯眯地夸她：“真乖，那清舒姐姐家的菜园子就拜托你们啦！等菜园里的菜都长大，就给你们做好吃的！” 安顿好两个孩子，叶清舒坐在展明煦自行车后座一起去学校。 虽然昨天知道自行车后座在现在的人眼中还有其他含义，但是她还没买自行车，想要尽快去学校只能继续让展明煦载着自己去了。 反正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现在已经是三月初，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中福市没有什么好大学。 她最多还在这个城市待上半年，就可以去其他城市念大学。 就算以后寒暑假放假还会回来，但是等一个学期过去，人们早就忘记现在这些捕风捉影、莫须有的流言，将视线投到别的新鲜事儿上去。 路上，展明煦在开门比较早的供销社停车，叶清舒不明所以：“你要买东西？” “给你买辆自行车。” “不用给我买，我昨天故意配合你，开玩笑的。”叶清舒从后座下来拉住他：“我自己有钱。” “我昨天的话不是说说而已，是真想送一辆自行车给你当做赔礼，也是给你今早同意小暄小雯待在你家的谢礼。”展明煦说着已经锁好车要往供销社里走。 叶清舒拽住他不放：“真不用，昨天那件事是你母亲的错又不是你的错，怎么能让你赔礼，而且我也是喜欢小暄小雯才会答应让他们待在我家的，你要真想感谢我，把自行车票送给我就行，钱我自己给，以后你还要自己照顾弟弟妹妹，你也不容易。” “我很容易，说句让人听了可能觉得不孝的实话，她走了我还觉得轻松许多呢，最好走得远远的，小暄他们花不了多少钱。” 展明煦很想跟叶清舒说自己在准备建厂的事情，自己不缺养弟弟妹妹的钱，但是他喜欢把事情做好再跟人说。 工厂没建好正式开始生产产品之前，一切变故都有可能，没有绝对把握展明煦绝对不会将相关的事情吐露一句，万一真有变故，那不就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人了么。 “那也不行，自行车是大件儿，而且是我自己用，不像缝纫机，只是借用，”叶清舒不让他走，展明煦也不敢用力挣开她的手：“要么你送我自行车票，我自己出钱，要么我自己去弄自行车票自己买，你自己选一个。” “我……”展明煦还想劝说她，叶清舒直接打断他的话：“这件事你到底听不听我的？” 展明煦犹豫半晌，眼看再不去买，去学校的时间就不够了，在看看叶清舒坚定的眼神，他只好点头：“好吧，听你的。” 叶清舒终于松开手，拍拍他的肩膀：“这就对啦，这周来不及了，周末就把你那件工装裤做好，穿起来肯定很帅气！” 展明煦无奈摇头，小声嘀咕：“你真是……别人都恨不得多占点儿便宜，我帮你一次，你恨不得十倍八倍地还，什么时候能不跟我这么见外，开心随意地花我的钱就好了。” 展明煦不知道，叶清舒太习惯末世的冷漠和所有人为了食物物资而斤斤计较，她必须很努力才能适应现在和平的生活，结果一不小心就会用力过猛，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想要转变心态，找到平衡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慢慢调整适应。 叶清舒拿着自行车票早跑到供销社里去了，没听到他嘀咕的话，很快她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笑眯眯地出来：“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快点赶去学校。” 学校里，失眠到凌晨才睡下的唐安琪此时有些忐忑，昨天徐梅芬原本确实想去工厂辞职。 然而唐安琪不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打算，自然以为徐梅芬悬崖勒马不做那件抛弃子女的事情了。 如果她跟上辈子不一样，那自己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唐安琪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苦口婆心地劝徐梅芬跑了。 昨晚之所以失眠并不是因为良心难安，唐安琪对于劝走徐梅芬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安，反正徐梅芬上辈子不也是做出那样的事情吗？她想，自己只不过是让时间提前而已，结果都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徐梅芬想走，自己肯定怎么劝都没用，这件事不能怪到她头上。 让唐安琪紧张的事情是自己对展明煦的了解太少，对于得到展明煦信任这件事情她的把握不大，而且展明煦这么久还没到学校，唐安琪担心，他今天是不是不来了？ 展明煦不会还要去追那个抛弃他的徐梅芬，还想把那种自私冷血的母亲带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0096505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唐安琪一直等到早读铃响前几分钟, 才看在走廊看到展明煦和叶清舒匆匆忙忙往教学楼跑。 她站在教室门口，焦急地搓手, 觉得这个叶清舒真是碍事, 早也粘着展明煦, 晚也粘着展明煦，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分手？ “安琪，你怎么还在教室外面？”今早是梁老师的早读。 梁老师这个人比较刻板严肃，除非有其他重要的事情绊住他，不然，无论是不是自己的早读他都会提前过来看看。 “二舅, 我……”唐安琪咬牙, 上次好不容易让他们家相信自己已经没钱了，现在可不能跟二舅说展明煦是展明峰堂弟的事情，不然这一家子吸血鬼, 不得继续扒着自己吸血？ 梁老师扶了扶眼镜：“在学校，请叫我梁老师。” “是，梁老师，我出来透透气而已, 现在就进去了。”唐安琪不甘地看了一眼楼梯口, 心想, 暂时还是算了。 现在没办法跟展明煦说也不算坏事, 待会儿可以先在教室探探叶清舒的口风，最好能把她支开。 叶清舒踏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因为跑得太急, 微微喘着气。 唐安琪接着书本的遮挡，不经意将视线瞥向叶清舒穿着白T恤随着喘气起伏的胸口，再看看自己，忍不住撇嘴，脑中酸溜溜地冒出一次词：胸大无脑。 再看看叶清舒扎起来后看着一大把的黑直长发，又小声嘀咕：“头发长见识短。” 叶清舒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唐安琪当她是聋子吗？别人头发长不长跟她有关系？ 唐安琪自以为自己嘀咕的声音很小，她刚才的声音确实很小声，但谁让叶清舒耳朵尖呢，那句话被听得一清二楚。 叶清舒现在真的特别想换位置，她可受够了唐安琪的阴阳怪气。 说唐安琪对展明煦有意思吧，她又从来没对他表现过丝毫男女之情的意思，原文书中的描写也是，唐安琪只把展明煦当做朋友。 可她把别人当朋友，为什么总是用撩汉的手段去接近他？还敌视他身边的其他女孩子。 叶清舒想不明白，她觉得唐安琪那些手段多此一举。 如果看上展明煦的钱，直接用堂嫂的身份，光明正大去跟展明煦谈合作，寻求帮助不就好了，初期他们堂兄弟俩的关系应该还不到针锋相对的地步吧？ 其实展明煦真的是一个挺重视亲情的人，然而也是亲人对他的伤害最深。 叶清舒发觉唐安琪似乎想对自己说些什么，但是梁老师的实现频频往她那里看。 班里的其他同学包括叶清舒都在大声读书，只有她一个人在东想西想。 唐安琪最终对上梁老师警告的视线后，只能暂时放下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第一次发现，在学校实在很不方便，早知道就不要多此一举来学校念书了，浪费钱不说，很多事还不能随意做。 上辈子唐安琪在社会底层挣扎多年，早已染上社会地城的一些习气，来念这一个学期的高中除了想扩展人脉之外，也是想借高中单纯的环境熏陶熏陶自己。 这一年高考的题目特别简单，正因为太简单，唐安琪上辈子在挣扎生存的空余时间，总会幻想自己如果能参加这一次高考会如何，然后就找来试卷看，一遍一遍地抄，以此来满足自己的幻想。 那些试卷几乎成为她的精神寄托，看得多她就背下来了，哪还用像这些学生一样，费劲巴拉地看书背书，看那么多书，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 早上上完几节课，在最后一节课，梁老师告诉班里的同学，下午会给他们一节体育课，让他们稍微放松一下，劳逸结合。 他们高三很久没上过体育课了，各科的科任老师这一次难得大发慈悲没让体育老师‘生病请假’。 中午吃过午饭，叶清舒待在教室里，余光瞥到一个苹果脸女生趴在她同桌身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她同桌遗憾地摇头。 苹果脸女生又悄悄问前后桌的女生，她们都是摇头，苹果脸女生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围在腰间，向班里其他女生走去。 看到她的动作，叶清舒大概猜到苹果脸女生可能是突然来例假了。 苹果脸女生在班里走了一圈儿都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终于把视线投向第四组最后一桌插班来的新同学。 平常这两个同学，叶同学每天在学校不是看书就是写卷子，很少跟班里的同学聊天，别人看她认真学习也不会故意去打扰她。 而另一个唐同学，虽然会跟班里女同学交好，但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大家发现，她有些高傲，并且只喜欢跟家里家境不错的人说话，对其他人都是爱答不理。 苹果脸女生走过去的时候，其实是想问叶清舒有没有女生每个月都要用的东西。 比起总是在经意间透露出高人一等的姿态，爱用眼角看人的唐安琪，她宁愿在叶清舒这里碰冷钉子。 但她走过去的时候，确实唐安琪主动站起来问：“你是忘带卫生巾了吗？我这里有。” 现在班里还有不少男同学，女生间这么私密的事情，唐安琪那么大声地说出来，班里的同学都没办法装作没听见，苹果脸女生一下子就懵了，反应过来后双颊瞬间涨得通红。 叶清舒坐在旁边见状也是很无语，女孩子来例假这种事情，就算在十年后，女生之间让闺蜜帮忙看裤子后面有没有漏，都得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一前一后地走着悄悄看。 现在才是八几年，很多人观念保守，唐安琪就这么大剌剌地把人家姑娘来例假的事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她是有个乐于助人的形象了，让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情何以堪？ 苹果脸女生羞得说不出话来，叶清舒看不下去了，用全班都能听到的声音帮苹果脸女生解围：“她只是过来问我要昨天布置的数学作业，想对一下答案而已，你想太多了吧。” 叶清舒把手伸进抽屉里，把自己随包带着的姨妈巾夹在数学作业里，随手递给她：“看完记得帮我交上去哦。” “谢谢。”苹果脸女生双手接过作业，摸到里面有一块地方触感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给了叶清舒一个感激的眼神，快步离开了。 唐安琪尴尬地移开视线，心里对叶清舒的厌恶更上一层，她开始思考叶清舒现在跟展明煦的感情明明那么好，为什么会离开他嫁给一个样样不如他的老男人？ 难道是红杏出墙？是了，男人最受不了，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搅和在一起。 她看一些关于展明煦的花边新闻，无一不是在说展明煦对情人有多大方，就算分手也全部是和平分手，女方还能得到一大笔分手费。 叶清舒这个初恋混得那么惨，肯定是她自己太坏！ 没准分手不是叶清舒主动离开，而是展明煦嫌弃她、不要她了呢？ 唐安琪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展明煦如此狠戾的人，被他厌恶会有那样的下场应该很正常。 自己既然能让徐梅芬提前离开，那么提前让展明煦和叶清舒分手好像也不是很难，反正他们最后也不会在一起，提前分开又怎么了？ 唐安琪开始回想展明煦身边的人，有谁最有可能跟叶清舒有一腿。 这一想，她很快就想到一个人——沈彭越。 这个沈彭越是展明煦的同桌，两人关系非常好，之前展明煦穿一套挺帅气的衣服，过几天沈彭越也跟着穿上了，这说明什么？ 这不就说明他们审美相似么！既然能对衣服的审美相似，对女人有可能也一样！ 听说沈彭越父亲是某个单位的一把手，那么沈彭越可以算是个官二代了。 而现在展明煦还没回到燕市展家，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家世是怎样的。 很多人以为，他家以前就是靠着展明煦的父亲才有那么好的日子过。 听说沈彭越也经常去叶清舒家，没准叶清舒就是觉得他家境好，跟展明煦处对象的时候还跟沈彭越有一腿呢。 看那个跟展明煦同班的范美娇就知道，这种女人贪慕虚荣得很，唐安琪知道范美娇以前总是围着展明煦打转就是因为他家有钱，日子过得好。 展明煦的父亲还是中福市一所中专学校的老师，工作体面，现在怎样？一看到展明煦父亲跑了，路上见到展明煦，那范美娇连个眼神都不带给他。 唐安琪很确定，在中福市除了自己，就连展明煦的母亲和他自己，都不知道展家老爷子已经回燕市了，更不会有人知道展明煦就是燕市展家人。 展明煦的父亲跟展明峰的父亲关系不好。 当初展家老爷子被诬陷下放到农场，展明煦的父亲第一时间就登报与老爷子断绝父子关系，还跑去乡下当了知青。 说是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实际上还不是为了避风头。 老爷子的其他子女被他的所作所为气得不轻，唐安琪记得展明峰说过，他去接老爷子回燕市的时候，燕市那边曾经应该通知过展知诚这件事情。 可是展明煦和徐梅芬似乎都不知道这件事，不然徐梅芬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外地来的老板，甘愿抛弃以后燕市展家二房官太太的生活。 唐安琪听展明峰说过，展明煦是被老爷子亲自带大的，他们爷孙俩关系亲厚，老爷子最疼爱的就是展明煦。 如果展明煦知道老爷子回到燕市，应该不会不赶去燕市探望他。 她便大胆猜测，燕市与中福市之间的信息传递出现了问题，燕市那边以为他们已经通知到位了，是中福市这边的展家人不愿意回去探望老人家。 而中福市这边则以为老爷子还在农场。 唐安琪越想越觉得自己在这其中可操作的地方太多了，她按捺住心中激动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个机会，跟展明煦说徐梅芬离开这件事，最好还能跟展明煦一起去把徐梅芬给找回来。 她费心劝说徐梅芬提前离开，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这样自己跟展明煦就有了共同经历生活挫折的情谊。 现在突然跑去展明煦面前，跟他说叶清舒有可能跟他的好朋友一起给他带了绿帽子，他肯定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 得找证据！ 叶清舒趴在桌子上睡觉，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她随手在椅背上摸索了一下，摸到自己的外套盖上，继续睡觉，不睡下午上课可没精神。 唐安琪收回放在叶清舒身上的眼神，发现她又睡熟了，暗喜不已，早上还在发愁该怎么把叶清舒支开，现在可好，根本用不着想其他办法。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悄悄往四班的方向走。 四班教室的后门开着，有一大半的同学趴在桌上午休，唐安琪直接就走进去，找到展明煦的位置。 展明煦不习惯午休，正坐在位置上看书。忽然感觉书本上的光被阴影遮住。 他不悦地抬头，不明白唐安琪为什么站在这里，虽然是亲戚，但是自己跟她不熟吧？ “明煦，你可以跟我出来一下吗？” “又没钱？堂哥没让我给你钱。”言外之意是——堂哥没说给你，你别想私下找我要，找也不给，就是如此吝啬。 他的话让唐安琪想起上次在楼梯间的事情，她满脸尴尬、满心忐忑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一下？是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不会是怀孕了吧？如果真是怀了堂哥的孩子，想让他帮忙通知燕市那边，这确实很重要。 如果不是，以自己跟唐安琪目前的交情，其他事情有必要跟自己说？ 展明煦起身跟她走到走廊，正想停下，可唐安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走廊说话，万一叶清舒出来看到，说不定会以为自己在勾搭她男朋友，到时候她胡乱瞎嚷嚷出去可不好。 唐安琪这会儿其实就是自己心虚，反而忘了叶清舒知道她是展明煦的堂嫂这件事，正常人怎么会因为小叔子和堂嫂光明正大站在走廊说话而乱想？ 遮遮掩掩才会让人乱想呢。 沈彭越看他俩走出去一脸莫名其妙，这个女同学来找展明煦就找呗，临走之前干嘛要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自己？不会是脑子有毛病吧？ 走到楼下教学楼前的树底下，唐安琪还要往小树林的方向走，展明煦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了：“有事直接在这里说。” 一男一女钻小树林这像话吗？展明煦觉得自己过几天去邮电局找人装电话之后，应该给堂哥打个电话，让他要么找机会来中福市看着自己老婆，要么派个人来管管。 如果她跟其他男同学说话也要钻小树林里才能说，这可就不太正常了。 展明煦不走，唐安琪也不敢动手去拽他，她左右看看，确认附近没人，才低声说道：“明煦，我接下来说的这件事，你可能不相信，但是这件事情，事关你的母亲，我告诉你真的是为了你好，如果咱们不是亲戚，我可不会多管闲事。” “别磨磨唧唧，说重点。”展明煦不是个多又耐心的人，他的耐心只给自己在乎的人。 唐安琪知道想要拿下展明煦很难，想要得到他完全的信任更难，却不知道他说话竟然这么直接。 正常人听到自己的话后，不该会被激起好奇心，然后急急忙忙主动地追问下去吗？为什么他能如此淡定？ “昨天，我看到你的母亲，带着行李去火车站了！”唐安琪表露出一副十分关心他，特别为他着想的样子：“本来早就想告诉你，但是昨晚太晚，我一个女孩子，不敢走夜路，早上你又来得这么晚，错过了早读之前的时间，上午我又看书看得太投入，所以才等到现在来跟你说。” 展明煦脸上表情不变，插在裤兜里的手不自觉攥紧，这个消息他早就知道了，毕竟沈彭越的父亲就在铁路局任职。 而且他在中福市认识的人不少，上到一些机关单位，下到类似陶大树这样的郊区农户，他或多或少都有些交情。 在中福市，他很容易就能知道一些消息，徐梅芬搭上一个富商，几次离家都是跟在那个富商身边，又跟那富商离开这件事，展明煦心知肚明，却没有阻止是因为他想知道徐梅芬的选择，也想让自己对这个母亲彻底死心。 现在他已经彻底对母亲不抱任何期待，可是，唐安琪跟自己说这件事情有何企图？ 展明煦如同唐安琪期待的那样表现出一丝惊讶与不可置信。 他有了反应，不需要再说话，唐安琪自己就能一个人继续演下去：“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帮你查到了她乘坐的是哪一趟火车，目的地又是哪里。” 实际上这些消息是唐安琪昨晚在徐梅芬口中套出来的。 她塞给展明煦一张纸条：“如果你要去将她追回来的话，赶去这个地方，希望会来得及吧。” 追回来？展明煦在心里冷笑，追回来给自己添堵吗？腿长在别人身上，追回来又怎样，还能砍断她的腿，不让她跑？ “谢谢，不过……”展明煦面无表情地撕掉纸条：“她爱走就走，我不在乎。” “你……你怎么……”不是说好，展明煦对于被母亲抛弃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吗？这是怎么回事？ 唐安琪原本想得很好，自己给了展明煦这么一个重要的消息，然后再跟展明煦一起去徐梅芬和富商落脚的城市，将徐梅芬带回来。 昨晚她劝徐梅芬提前离开的时候跟徐梅芬说过，那个城市有个顶级的饭店，他们可以在那里落脚。 以徐梅芬表现出来的虚荣程度，唐安琪断定她一定会去那个饭店住。 可展明煦现在是怎么回事？自己给了他这么重要的一个消息，他难道不该感激自己吗？ 自己现在在帮他找回他出走的母亲，帮他挽回少年时期的遗憾啊！ 他为什么会是这个表现？ 展明煦之前对唐安琪无感，她在展明煦眼中只是堂哥家的败家堂嫂，现在唐安琪给他来这一出，她在展明煦眼中的印象直接变成负数。 展明煦不明白，堂兄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找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他就不担心以后娘怂怂一窝，娶错毁三代？ “没事我先回教室了，以后不要随便来找我，我们不熟。” 他潇洒离开，徒留唐安琪一个人站在树底下脑子凌乱。 叶清舒在教室美美地睡了一觉，下午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刷刷刷地又搞定了两张试卷。 而唐安琪则一脸复杂、满脑思绪地在教室坐了一下午，别说看书，连课本都没打开。 终于熬到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这一节体育课是四班、五班、六班一起上。 叶清舒收好试卷，整理好桌子就要出门去六班找展明煦。 “叶同学请等一下！” 叶清舒转过头看向拉住自己衣袖的人：“是你啊，有事儿吗？” 苹果脸女生收回手：“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她在自己的斜挎包里拿出一瓶汽水递给叶清舒：“这个给你。” “其实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同学嘛。”一片姨妈巾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苹果脸女生诚恳地道：“请你收下吧，要不是你，今天我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那好吧，谢谢你的汽水。”叶清舒接过汽水放进自己包里，她不太爱喝这个，可以留着带回家给小暄小雯喝：“那个你……” 叶清舒想问她要不要一起下楼去上体育课，结果忘记人家叫什么名字了。 苹果脸女生了然笑道：“我叫李红梅，你叫我梅子吧。” “抱歉梅子，我对班里的同学还不太熟悉。” 李红梅不太在意这个，她知道叶清舒平时在班里都是认认真真读书，现在的学生极少有在学校混日子的。 大家会不自觉对认真读书并且成绩好的同学有好感：“没关系，以后就熟了，我们一起下楼去吧。” “好，不过我要先去六班找展明煦。” 李红梅听她提到展明煦，心里的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烧起来：“叶同学，咱们高三在传你跟展明煦正在处对象，是真的吗？我特别好奇，你怎么拿下那朵高岭之花的？” 展明煦和沈彭越正巧过来找叶清舒，听到李红梅这句话，沈彭越噗嗤笑出声。 教室里两个女生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李红梅顿时尴尬了，没想到刚在别人背后说一句，正巧让当事人听到…… 第41章 教室窗外，沈彭越咧着嘴笑得明目张胆, 还冲展明煦挤眉弄眼的, 那意思就是想让展明煦说说, 他俩是不是真在处对象。 叶清舒尴尬地摸摸鼻子, 没想到真有那么多人会误会, 早知道不该贪图方便。 应该在开学的时候就买自行车的, 也怪自己没注意好分寸。 而展明煦他早就知道, 自己在开学的第一天载着一个女同学来学校，会引起怎样的猜测, 他在心里默默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 不过还没在处对象, 刚认识不久呢，他只能偷偷耍点小心眼, 再着急也不能孟浪，生怕唐突了人家姑娘。 没人发现展明煦的耳垂悄悄红了，他佯作生气地勒住沈彭越的脖子：“眼睛抽筋了？我带你去校医室治治眼睛，赶紧走吧, 要上课了。” 他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响起, 成功将两个女孩子从尴尬中解救出来了。 李红梅听到铃声, 急忙拉着叶清舒往楼下飞奔。 叶清舒给她吓了一跳, 这姑娘很虎啊！来姨妈都敢这么狂飙！ “梅子, 你来姨妈了，跑慢点儿没事的。” “在哪儿？什么姨妈？不会吧？”李红梅不明所以：“我没有姨妈啊，我只有姑妈, 我姑妈嫁到隔壁市了。” 叶清舒：“……”这时候例假居然还没有‘姨妈’这个别称？ “我说的姨妈，指的是女生每个月都来的那个。” 李红梅恍然大悟：“哦哦哦，你说那个啊，我不怕，我肚子不疼的，快跑快跑。我们得在第二次上课铃声响之前去排好队，不然得跑操场，那更累！” 男生和女生被分开在两个地方集合，女生的集合地点比较近，两个女生及时在第二次上课铃响前到达集队地点，找到自己的位置。 展明煦和沈彭越两个就惨了，急速狂奔依旧迟到了。 叶清舒跟体育老师做完热身动作，解散队伍自由活动的时候，他们两个难兄难弟正在绕着操场跑步。 叶清舒站在操场边上，展明煦正好经过，她幸灾乐祸地问：“高岭之花跑几圈？” 展明煦无奈苦笑：“二十圈……”还有两百个俯卧撑，他怕惊着叶清舒，没说出来。 “我天！”叶清舒光听二十圈就震惊了。 这个时候体育老师可真敢罚，也太狠了吧，放在以后，非体育生的话，男生最多罚跑十圈。 这时候展明煦的难弟——沈同学，气喘吁吁的经过，然后蔫儿了吧唧地诉苦：“这回得赖展明煦，每次体育课，他受罚都比别人重，体育老师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一见他就念叨他是个考军校的好苗子，十分乐意督促他锻炼，成天就想忽悠展明煦考军校呢，早知道我就不跟他一块儿了，倒霉！” 叶清舒忍不住笑出声：“你们加油！”她想起李红梅给自己的汽水，又说道：“谁最先完成，有汽水喝！” 沈彭越还在惊喜地问：“真的？我要橘子味儿的！”等他贫完回过神，展明煦早跑远了。 他赶紧吱哇乱叫地撵上去：“明煦，明煦啊，你这回得让让我，我刚才没来得及去小卖部买水~” 李红梅走过来拍了拍叶清舒的肩膀：“清舒，我们要去体育室拿器材了，你要玩什么？” 叶清舒想了想，挑了个最简单的运动：“乒乓球吧，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我去一趟小卖部。” 她包里只有一瓶饮料，得去小卖部多买几瓶，这个学校本身就是特别大，操场离小卖部也不算特别远。 叶清舒走得快，几分钟就走到小卖部门口。 小卖部的阿姨不在，但她听到货架后面的仓房里有人在说话。 正想叫小卖部的大姐出来卖东西，却听到里面的人在谈论奶茶，说话的声音不小，叶清舒没特意偷听都听得一清二楚。 “迎春，你上回说你家那口子去自由市场卖奶茶？生意怎么样？做买卖很赚钱吧？” “别提了。”被称作迎春的女人嘴上说着别提了，声音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炫耀，显然是赚得不少：“以前光知道做小买卖赚钱，不知道那其中的苦，一大早就得出去摆摊儿，挣的还不一定比别人多，梧桐路最早卖奶茶那家，一碗奶茶，不放配料就敢要价三毛，我们往里面加各种配料也才敢卖两毛五呢。” 另一个女人继续打探：“我听说那家的奶茶味道不错，你们没买一碗去研究研究？” 吴迎春提起这个就不甘心：“我们到是想呢，买是买了，愣是研究不出来那里面的秘方，先不说奶茶的味道，就光说那小小的黑色的珍珠，看着就跟真的黑珍珠似的，不知怎么做出来的。” “要不人家卖得好呢，秘方确实不好研究。” 吴迎春撇嘴：“谁知道那到底是秘方，还是加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料呢，我看那些人都喝上瘾了，她家现在在梧桐路有店面，但是我听说现在开店都要去工商局登记拿证，不然不给开，她家一看就是没证的，等着瞧吧。 ” 另一个女人顺着她的话，还想继续问那个迎春做买卖挣了多少钱，要是真比上班挣得多，她可以让自己弟弟去试试，好歹是一条挣钱的路子呢。 不过，吴迎春也不是个傻的，自家挣的钱，自家嘚瑟就行，拿出去到处说，万一别人想借钱怎么办。 她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自己家挣了多少。 不过看她遮遮掩掩又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样子，另一个女人大概也能猜得出，吴迎春家肯定挣了不少。 叶清舒买到汽水回到操场的时候，李红梅正巧抱着球拍往回走。 看到叶清舒怀里的汽水惊讶道：“你买这么多啊？” 叶清舒把一瓶热豆奶递给她：“不算多，学校里卖的饮料比外面便宜一点点，我就多买两瓶带回家给弟弟妹妹喝，这个给你，我去的时候看到小卖部的阿姨放在热水里热，就跟她买了一瓶。” “这……”李红梅刚用饮料谢过叶清舒，这会儿就不太好意思拿她的饮料。 不过看到叶清舒特地给自己拿热豆奶，她心里感觉挺暖的，没想到平常看起来不好相处的叶同学，其实是个很热心，很容易相处的人。 “拿着吧。”叶清舒从她手里拿过乒乓球拍，再把豆奶塞进她手里：“礼尚往来嘛。” 叶清舒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叶清舒想跟她做朋友，李红梅便没矫情，大方接过，说了句谢谢。 两人相携走到乒乓球台那里，路上遇到还在跑最后几圈的展明煦，跟他说了一声，让他待会儿跑完记得去那边找自己拿饮料。 没一会儿展明煦跑完就往乒乓起台走去，路上不经意看到篮球场那边，唐安琪正在跟一个男生学习打篮球。 展明煦忍不住皱眉，学习打篮球很正常。 可是女同学跟男同学学习，而且第一天学篮球，不□□球、不学投篮就直接学攻防？ 有对象的女人跟其他男人贴在一起像什么话？ 展明煦有那么几秒钟在想是不是自己思想太迂腐了。 可转念一想，要是自己跟清舒处对象了，她这样跟其他男同学学打篮球，在学习的时候发生肢体接触的话…… 不行！展明煦立马把自己脑中出现的画面赶跑，光是想到那个画面他都要忍不住生气，更别说处对象的时候。 他觉得这已经不是什么迂腐和大男子主义的问题，如果换过来他堂兄跟其他女孩子如此亲密，恐怕唐安琪也要不高兴吧。 又是一件得跟堂兄提一提的事，可别什么时候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操场上不仅展明煦看到篮球场上的情况，还有好多同学都把视线投向那里，看到唐安琪的举动转头就跟同伴窃窃私语。 学校的乒乓球台有限，好几个同学要分一个球台轮流玩，叶清舒输球走到旁边换其他同学上，就看到展明煦沉着脸走过来。 “谁惹你生气了？”她好奇地问。 “没有。”展明煦看到叶清舒的那一瞬间，心里那点自己脑补出来的闷气被一扫而空：“我过来领取奖励了。” “给。”叶清舒的包就在手边，随手一掏，拿出一瓶展明煦比较喜欢喝的大白梨。 展明煦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趁手的工具打开，叶清舒默默把汽水瓶拿过来，放在，上嘴撬：“给，很简单啊。” 展明煦忍不住咽口水，把汽水和瓶盖一起接过来，瓶盖塞进自己上衣靠近胸口的内袋里，不自觉拍了拍，然后往嘴里灌了一口汽水。 沾上汽水的嘴角止不住上扬，这汽水真甜！ “哇塞！”耳边传来沈彭越的大呼小叫：“清舒你真厉害啊！我还没试过用嘴巴撬瓶盖呢！” 展明煦嘴角抽了抽，赶在他说出下一句话之前，把叶清舒拿给沈彭越的北冰洋橘子汽水塞他手里。 省得他再让清舒演示一遍：“所以你得自己试试看嘴巴撬瓶盖的感觉，应该会很帅。” “是吗！那我试试！”沈彭越自己鼓捣一下，真弄开了，他顿时感觉自己简直帅的没边儿。 叶清舒不得不友情提醒一下：“以后最好用开瓶器，用牙齿开太伤牙，万一把牙齿撬断，可就成缺牙帅哥了。” 几人说笑几句，轮到叶清舒上场打球，她放下手里的饮料就过去了。 四班那边正好有同学叫沈彭越去打球，他随口应了一声，扯着展明煦让他跟自己去打篮球。 展明煦摇头：“你去吧，我脚酸。” 沈彭越哪能不知道他在随便找借口敷衍：“呸！拒绝都懒得找个好借口，瞧你那司马昭之心，还脚酸！” 展明煦就地坐下：“反正就是酸。” 沈彭越翻了个大白眼，懒得理他了。 叶清舒再次回来的时候看到展明煦自己坐在原地：“你怎么不跟沈彭越去打篮球？” “他太菜了，带不动。”展明煦说着看向篮球场的方向，沈彭越果然正在被虐，他的球被抢走后，幽怨地往展明煦坐着的地方看了一眼。 展明煦假装看不见。 叶清舒拿起自己那瓶汽水，坐在展明煦身边继续喝：“明天你能不能帮我请个假？就说我家里有事，我怕今天提前去跟班主任请假他不批。” “可以，明天你有重要的事？” “前段时间太忙，我的营业执照没来得及办，我有空的时候工商局也休息不上班，只能请假去了，本来想拖到放暑假的时候再办，但是现在担心会出意外。”就算产品再好，无证经营还是不太稳妥。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让沈彭越帮我们请假。”展明煦想起自己要安装的电话，本来想找钱敬业直接上门装，现在多跑一趟也没关系：“我想装电话，很多部门的办公地点都在邮政局那一片，正好顺路，这次不去，我下次同样要找一个他们上班的时间去。” 两人商量好，事情就这么定了，沈彭越听说叶清舒要去□□，张嘴就想帮她包揽了这件简单的事儿，他就觉得叶清舒家的奶茶健康又美味，□□肯定很顺利。 结果展明煦一个刀眼飞过去，这什么破兄弟，瞎掺和，能不能有点儿眼力劲儿？ 事实证明，沈彭越还是有点眼力见儿的，在突然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滞后，他立马识相闭嘴，心说忘记这厮也有人脉，差点抢了他功劳。 叶清舒去□□确实很顺利，以前她自己没有开过店，听说很麻烦，耗时很久。 要是被为难的话，东奔西跑找关系送礼也得一个月才能办得下来。 顺利的话大概就需要3到7个工作日。 叶清舒这边就很顺利，有展明煦在旁边告诉她需要准备哪些材料，去办理的当天，她的材料就很齐全。 带叶清舒办好她的事情之后，经过核对、审核材料之后，工作人员告诉她三个工作日后来领取证件就行。 两人在外面吃过午饭才一起去邮政局，展明煦家的电话安装也很迅速。 叶清舒都忍不住跟展明煦感慨，现在的相关单位，办事真有效率真利索。 展明煦对此笑而不语。 叶清舒经营的是食品饮料，除了营业执照，还需要办理食品卫生许可证。 在办理的相关证件的时候，叶清舒多留了一个心眼，还给自己的店注册了商标，商标和招牌之类的她虽然没有挂出来，也没有宣传，但是这些是早就准备好的。 店名她早就想好了，取奶奶名字里的一个字和自己名字里的一个字，就叫‘云舒’。 叶清舒不想把招牌挂在自己家门口，她打算在梧桐路找找看有没有出售的房子，如果有合适的，就买下来当做店面，到时候再把牌子挂在那里。 在她买到更适合居住的房子之前，现在的房子，叶清舒还是得想将它当做单纯居住的地方。 事实证明，防患于未然是很有必要的。 也幸好叶清舒那天去小卖部，听到了那个迎春和另一个女人的对话，不然她估计会被突如其来的刁难，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叶清舒拿到营业执照那一周的周六，她正在招待早上来买奶茶的客人，有个穿着小碎花的确良衬衫的中年女人来买奶茶。 她左看看右看看，没在叶清舒店里看到营业执照，当即就嚷嚷开了：“我说老板，你这里不会是无证经营吧？每个月挣这么多钱，不办营业证就不用交税，这是在挖国家墙角啊！” 叶清舒冷笑，她一听这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就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那个叫迎春的。 今天没把证件挂在墙上展示就是在等着这个迎春出现，不然她躲在阴暗的角落，冷不丁冒出来攻击那么一下，就算自己不会受伤也很烦人。 自己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那天只听到声音没看到人，想要防备她至少得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知道她的模样，自然就能慢慢打听到她的一些信息。 以后就不至于处于被动的位置。 可惜这段时间也没在小卖部再见到她，只好等着她自己现身，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展明煦坐在旁边吃早餐，听到那个迎春的话，他抬起头眼神不善地看了她一眼。 正想帮叶清舒解释，叶清舒赶在他前面开口了： “大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虽然没把营业执照摆出来，但不代表我没有。” 叶清舒说着，将已经用玻璃框裱好的营业执照拿出来，挂在墙上。 “这……”吴迎春没想到叶清舒还留有这一手，不过，她今天就是特地计划好，来搅叶清舒家的生意，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弃？ 吴迎春梗着脖子继续找茬：“你这日期分明是刚发的执照，可你的店开多久了？现在才开始交税，以前不还是偷税漏税吗！” 叶清舒笑了：“你知道我去□□的时候没有补税？”她把缴税清单拍在桌上：“而且，我这儿不止有营业执照，还有食品卫生许可证，这位大妈看着眼熟，你家好像是在自由市场那边摆摊吧？不知道有没有□□啊？” 叶清舒去□□的时候听到那里的工作人员说过，之前摆摊没证没什么，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统一管理自由市场了。 规划固定摊位之后，每个摊位都得有证，叶清舒当初也是赶上了好时候。 吴迎春张嘴就要反驳，自己家在自由市场摆小摊儿要什么证？哪个摆摊的要□□啊？叶清舒自己以前不是也没□□吗？好意思说她！ “就是！”旁边被吴迎春耽误买奶茶的客人不满地瞪着眼睛看吴迎春：“我说刚子媳妇儿，你家不是也要找个铺子开店吗？有空来别人家闹，你怎么不去自己家看看？也不知道你家以后补不补税啊？” “对啊对啊，都说同行是冤家，我今天可算看见一回了，怎么着，人家小老板生意好，你嫉妒啊？”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爷子意味深长：“嫉妒是人之常情，但是我认为，光嫉妒是没用的，我跟你说，你听老爷子我一句话，别老想着走歪路子，再怎么是冤家也得用正当手段竞争，品质才是核心竞争力。” “我、我我……”吴迎春看到叶清舒挂在墙上的证件，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找茬下去了，这事情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叶清舒觉得那老爷子说话真是好听：“老人家说的对，产品品质才是最重要的核心竞争力，小店的证件能办下来是好事，今天我高兴，临时做个活动，每个人都买一送一，正巧我们店里推出了会员制，办理会员的客人，每月第一周的周六，持会员卡来买奶茶享受买一送一的优惠，大家可以来了解一下。” 这件事情叶清舒时不常就在给客人盛奶茶的时候说一说，有些客人早就听说了，很多人一直对这个会员制很好奇。 叶清舒话音刚落，小暄便从柜台后面钻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卡：“谁想了解会员制的可以来问我哦，清舒姐姐教我啦，我都懂！” 刚才那位老人家对会员制很感兴趣，有几个跟他一样感兴趣又不赶着回家的客人，买完奶茶就端着奶茶坐在店里听小暄讲解。 其他正在排队的客人也侧着耳朵听。 至于吴迎春，根本没人再理会她，她这么一闹，反而让叶清舒家奶茶店有证的事情在客户中宣传开来，顺便还能趁着这股热闹劲儿，趁机推出会员制。 就在吴迎春犹豫着是要迎着头皮继续在叶清舒家闹腾，还是灰溜溜回家的时候。 她的小儿子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大叫：“妈，你快去看看，有人去咱家奶茶摊捣乱了，他们说要砸了咱家摊子呢！” “什么？！哪个臭不要脸的竟敢去搅咱家生意？”吴迎春闻讯急忙冲出去，往自由市场的方向跑了。 没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展明煦，慢悠悠从外面走进来，继续吃他没吃完的早餐。 叶清舒了然地看他一眼，展明煦嘴里塞着包子，对上她的视线，眨巴眨巴眼睛，那样子看起来可无辜、可纯良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想吃肉的兔子 15瓶；沐华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这天的早晨，奶茶店销售小高峰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一点, 原因在于会员卡的办理。 很多客人办理好会员卡喝完早上买的奶茶, 又买了一份带回家去, 让今天的营业额比以往增加了大概百分之三十。 叶清舒原本以为现在的人观念比较保守, 办理会员卡就要交一个月的奶茶钱, 他们可能没有那么快接受这样的新方式。 出乎意料的是, 今天早上来店里消费的客人, 有一大半办理了会员卡，这一大半里又大概有一小部分客人图方便又不差钱, 交了一个季度的钱。 后来叶清舒想了想也明白, 一个月算四周，每周开门两天, 一个月才做八天生意，算起来，办一张会员卡的钱其实也不贵。 这些老顾客本身就不缺这两块三块钱，办理一张卡往里充钱, 临时持卡人再写上家里小孩的名字，以后自己不想动就可以指示家里的孩子来买, 孩子可喜欢干这个活儿了。 到时候孩子手上只有卡没有现金, 不用担心孩子忘记找钱或者把钱弄丢。 会员卡很贴心地弄了一个可以穿绳的小孔, 回去串根绳, 让孩子挂在脖子上，轻易丢不了，万一弄丢还能来店里出点工本费补办一张, 既安全又方便。 不过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原因在小暄。 小暄第一次跟这么多人说话，小孩儿在猜拳赢过妹妹，得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兴奋得很。 在刚开始的羞涩之后，他很快就适应了这个氛围，一直在耐心仔细地给不懂的人解释。 大人们对小娃娃又比较宽容，看一个穿得干净整洁、玉雪可爱的小小孩童认认真真地教导大人就觉得特别好玩。 叶清舒没想到，自己让小暄帮忙，无意间还有这种宣传效果，简直就像请了个敬业的 ‘小明星’。 小暄认识的字不多，没办法帮忙登记会员信息，展明煦吃完早饭后，一直坐在店里帮客人登记会员信息，这会儿正在计算汇总会员办卡交的钱。 小雯带着口罩在柜台里帮忙加配料。 为了卫生，叶清舒在给客人盛奶茶的时候会戴口罩，口罩是她自己做的。 后来两个孩子喜欢，又经常来帮忙，她就做了几个小的口罩给两个帮忙的孩子，现在家里有缝纫机，做这些小东西很方便。 送走所有客人，四个人终于清闲下来，这会儿店里没客人，他们也能跟着歇歇吃午饭了。 叶清舒拿出他们四人专属的奶茶碗，盛出四碗加足料的奶茶：“今天中午来不及做饭，只能喝奶茶充饥了，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犒劳一下。” 展明煦把算好的会员卡预充账目交给她：“今天办理会员的客人有二百八十三个，其中交季费的客人五十个，每个人的季费是七块二，一共收到三百六十，交月费的客人二百三十三个，每人月费两块四，一共收到五百五十九块两毛，全部加起来就是九百一十九块两毛，你再算算看对不对。” “不用，全对了。”叶清舒在他说的时候就一直在心算，账目很清楚，现在数一数总数就行。 小暄和小雯看向叶清舒的目光顿时格外敬佩，清舒姐姐真厉害，比大哥还要厉害一点，大哥刚才还要用笔算一算呢，她都不用。 叶清舒好笑地摸摸这两个的脑袋：“不用羡慕，等你们上学的时候，也能学心算。” 两个孩子恍然大悟，原来上学就能学这么厉害的本事，可是……他们齐齐看向自己大哥，他们家大哥明明也去上学了。 展明煦：“……” “你们大哥其实也会，刚才用纸再算一遍，是要算给交钱的客人看，客人看过之后觉得没问题，他们才能放心。”两个傻孩子，你们大哥才是真大佬啊。 看到收上来的会员费，叶清舒觉得会员制真是个好东西，一下子就能收到这么多资金，刨去成本她一次性能进账不少。 虽说这算是今天花明天赚的钱，但钱生钱来钱更快，有这些流动资金她就可以扩大规模或者去做其他投资，赚到比按部就班卖奶茶更多的钱。 不过这么做的前提是，对扩张或者投资要有一定的把握，并且在失败的时候也能兜底。 不然容易失去客人的信任，失信就等于在毁坏自己的根基。 手上的这笔钱，再加上叶清舒自己可用的资金，她可以好好物色一间新房子，然后再招一两个店员看店。 展明煦看她喜滋滋的样子，忍不住问：“赚钱就这么高兴？”这还不到一千块呢，她真是容易知足。 “当然，”叶清舒拿出崭新的信封把钱放进去收好：“不过除了赚钱高兴，我还为自己的日子平平安安蒸蒸日上而高兴，为自己能自食其力而高兴，对了，你知不知道梧桐路和自由市场那边有没有人要卖房子？” “怎么突然想买房子？” “我想再开一家店，新买的房子如果能在自由市场那边就最好了，就算买不到自由市场那边的房子，也得在梧桐路买。”叶清舒顺便把自己开连锁店的展望和一些做生意的想法简单跟展明煦说了一下。 她不怕没有客人，以后有些地方短短一条街都有可能开有五六七八家奶茶店，只要产品好，不怕生意不好。 而且梧桐路不仅包括她现在住的这条街，还包括附近的好几条，合起来就是一大片居民区，这些居民都是潜在客户。 无论从现状来看，还是从未来发展前景来看，这里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在国家颁发第一章私营营业执照之后，这边陆陆续续有个体户开店卖东西。 等这些临街的房子大部分开起店铺时，这边自然而然会热闹起来，变成一个自带消费群体的商业区。 凑热闹是人的本性，在实体店遭受到互联网冲击之前，一个城市热闹的地方只会越来越热闹。 附近居民的购买力带动大量店铺的开张经营，大量可以逛的店铺会引来其他地方的客流，客流会带来新鲜的客流，形成良性循环的经营氛围。 展明煦听完叶清舒的生意经，顿时陷入沉思之中，叶清舒坐在旁边正等着他回话呢，结果一看，这人手指头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向哪里了。 她没让小暄和小雯打断展明煦的思考，三人吃完自己那份奶茶，叶清舒对小暄小雯眨眨眼睛，然后悄悄把展明煦面前几乎没来得及动的奶茶端过来，全给他们俩分了。 展明煦还是没反应。 小暄小雯捂着嘴，憋笑憋得小脸通红。 等展明煦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低头一看，面前的碗已经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耳边爆出一阵笑声，身旁一大两小笑得直不起腰。 小暄捂着肚子笑他：“大哥好傻哈哈哈。” “你的奶茶都被我们吃光了，你都不知道哈哈哈——” 展明煦狠狠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笑骂：“你们这两个小坏蛋。” 叶清舒边笑边去重新给他盛一碗新的。 喝完奶茶，展明煦就出门帮叶清舒打听消息去了，他手上有不少钱，看到合适的房子他就全部买下来，再让清舒慢慢挑。 听过叶清舒的话，展明煦就觉得，既然以后这里会越来越热闹，买房子肯定不会亏。 等这边热闹起来，没准光租出去给开店人收租金，他现在投入买房子的钱就能回本。 要是清舒判断错误，或者热闹起来需要的时间太长，他大不了用自己买的房子在这里建个能买东西能玩儿的地方，人为推动让它热闹。 不过前提是能买到几座连起来的房子，或者买到一个大房子，梧桐路488号小洋房那边就很不错，除了房子四周有空地，房子的面积加上空地的面积就不小。 可惜，现在被唐安琪租了。 想到唐安琪，展明煦走到门口平台的台阶下又拐回家，差点忘了给堂哥打电话说唐安琪的事。 中午一点多到下午三四点这段时间，街道上很少有行人走动，店里没多少客人。 叶清舒把店暂时交给小暄和小雯帮忙看一看，她自己则去后面厨房处理食材。 本来想给他们做炸鸡翅，可调料准备好之后，她才恍然想起冷冻食品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才开始发展起来。 冷冻鸡翅有可能在燕市这种大城市，或者临海市这种在对外开放第一线的城市零星有一些兜售，但那丁点数量，还不够他们本地消耗呢，根本流不到中福市这边来。 但是调料和一些材料都准备好了，叶清舒还特地做了一回馒头，将馒头烤干，用蒜臼子把干馒头捣碎充当面包糠，她可不能浪费了自己准备的东西。 炸鸡翅做不了，那就做炸鸡腿和炸鸡胸吧，这两样也很好吃。 叶清舒回到厨房，得先杀鸡，每次要做这种活，叶清舒就无比想念现代现成杀好的鸡。 之前展明煦看到她杀鸡，还说女孩子不用做这种活，让他来。结果他一上来就把鸡脖子剁掉了，鸡没头还在到处跑，鸡血喷洒了一地，给展明煦看得目瞪口呆。 展明煦当时弱弱地解释，他家以前没怎么自己杀鸡吃，都是吃的猪羊牛肉之类的肉类，想吃鸡鸭鹅就要出去买副食店烤好卤好的那种。 叶清舒想起来展明煦第一次杀鸡的场景还觉得特别搞笑，好在他虚心好学，现在能正正经经地杀了。 不过，他今天不在，叶清舒只能自己杀。 在杀鸡之前，得先烧一锅开水，水烧开后，还得准备一只小碗，碗里放一点点盐水，待会儿盛鸡血。 做好这些，叶清舒把鸡从鸡笼抓出来，左脚踩鸡爪，右手抓鸡翅和鸡头，在脖子处揪掉一块地方的鸡毛，然后利落下刀、放血。 盛出一盆事先烧好的开水，烫毛拔毛一气呵成。 鸡处理好之后，先把两个鸡翅和两个鸡腿剁下来，再仔细切出一大块鸡胸肉。 鸡腿鸡翅用签子到处扎一扎好入味，鸡胸肉去皮弄薄点儿，用刀背锤一锤，鸡胸肉上片下来的皮也切成条，炸鸡皮也特别好吃。 最后用调料给它们做个马杀鸡，放着腌制到傍晚就行。 傍晚，展明煦带着一张写满出售房屋信息的纸回来，走到叶清舒家没看到她，小雯指了指里面：“清舒姐姐说要给我们做好吃的，小哥哥去帮忙做饭了，我帮清舒姐姐看店。” 比起做饭，小雯更喜欢看店收钱，帮助叶清舒看店一段时间后，小雯二十以内的算术全都学会了。 这个小财迷现在还想学记账，没人来的时候她就学识字写字，学完展明煦和叶清舒教的字，还没客人来，她就在柜台后面一遍遍地数钱，每天有多少营业额一问小雯肯定知道。 也就是这两个孩子平时不怎么出去乱跑，嘴巴也紧，知道家里有多少钱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叶清舒才放心让他们知道这些。 这个时候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经，很多人即使有钱也不愿意存银行，不过这些人是对银行不放心，而叶清舒人怕出名猪怕壮。 虽然她暂时还不是万元户，但那只是时间问题，她可不想成为被报纸大肆报道的万元户，一个十八岁的万元户，还是孤女，多稀奇啊，不得跟猴儿似的被围观？ 而且现在上面对私营经济的讨论应该很激烈，有人认为市场经济就是资本主义 ，上面也只是表态私营经济可以“看一看”。 关于私营经济，需要经历三个突破才能相对稳定确定下来，第一个就是现在上面说的私营经济可以“看一看”。 第二个大概是八十年代中后期，承认私营经济是社会主义经济的补充。 第三个突破是在九十年代初，确认私营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份。 叶清舒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承认私营经济的进程与时间，是否跟自己记忆中的一样，但是流程估计没太大区别。 在发展突破的过程中，肯定会有矛盾与冲突，有冲突肯定会有牺牲。 自己没有大靠山，做生意还是得小心为上，现在她想请人来店里帮忙，还得说是请亲戚来帮忙，一两个人不要紧，要是超过规定数量，肯定会被一些眼红的人举报。 展明煦带着东西往里走，没走到厨房，一股浓郁的香味便霸道地钻进他的鼻子，他忍不住加快脚步。 走进厨房那股香味越发浓烈了，进去后，看到小暄坐在小板凳上择菜，眼睛不看菜，而是不自觉地看向灶台那边，馋得直咽口水。 他走过去，轻轻在小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看得那么入迷，瞧瞧你把这菜祸祸成什么样了？” 小暄低头一看，‘哎哟’一声，赶紧把被自己丢在地上的好菜捡回来，把菜篮里的菜梗烂菜叶拣出去。 “回来了？正巧等我把最后一个鸡腿炸好，再炒一个菜就能开饭了，今天吃炸鸡。” “原来在炸东西，怪不得那么香，这是新做法？”展明煦看到叶清舒用筷子夹着鸡腿，先沾一层鸡蛋液，再沾一层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粉，然后下锅炸，炸出来的鸡腿跟以往的不太一样。 鸡腿小火炸一次，捞起来，中大火再炸一次，第二次炸得表皮金黄出锅滤油。 “好啦！”叶清舒做炸鸡用的一个小锅，小锅不如铁锅宽，但是它深度刚刚够，这样不那么费油，待会儿把油倒出来，再用这个锅炒菜，争取做到少浪费。 小暄蹬蹬蹬地把洗好的菜送过来，眼睛又忍不住往炸鸡的方向瞄。 叶清舒好笑地接过菜篮，拿出一个小碗，把炸得酥脆的鸡皮装进小碗里给他：“去跟妹妹分着吃，待会儿吃饭再吃大鸡腿。” “谢谢清舒姐姐！先给你吃一块。”小暄用签子叉起一块举高，叶清舒顺势低头吃了：“小暄真乖。” “咳咳！”旁边展明煦咳了几声，提醒他，大哥也在这儿呢，可不能厚此薄彼。 小暄不舍地叉了一块最小的：“大哥也吃。” 等他端着碗跑出去，展明煦摇头，语气有点酸溜溜的：“这个臭小子，现在他们俩最喜欢的人变成你了。” “小孩子嘛，。谁对他们最好他们都知道。”叶清舒跟展明煦开着玩笑，手上还炒着菜。 又指挥展明煦：“快去把砂锅上炖着的鸡汤端到桌上。” 鸡汤是叶清舒用去掉鸡腿鸡胸这些之后，用鸡剩下的部分跟鸡杂、菌菇一起煮的。 今天的饭菜种类不多，但热量很足。 鸡胸被切成均匀的小块独自装盘，上面撒上一些椒盐和孜然粉，旁边再放上一小酱碟的自制番茄酱。 上桌后，两个鸡腿都分给小孩子，鸡翅叶清舒自己跟展明煦一人分一个。 刚才那些炸鸡皮让两个小的回味无穷，这次的大鸡腿他们感觉更好吃，两人都不舍得马上吃完，得慢慢把外面那层洒了椒盐和自然的脆脆的啃光，再吃里面被腌渍入味、每咬一口都嫩到冒汁的鸡肉。 啃着鸡翅，叶清舒忍不住感叹：“要是现在能直接买到一两斤鸡翅就好了，最好是中间那一部分的鸡中翅。” 展明煦想了想说：“这个有点难，除非本地有足够大的养鸡场，并且买到足够多的饲料，想办法减少肉鸡的生长周期，养鸡的还得把养殖宰杀全部做好，需要拥有有将鸡拆分，将不同部位按照不同价格出售的意识，可惜，别说养鸡的饲料，现在连农作物的饲料都不够，如果能进口的话……说这个有点远，期待饲料进口再自己养鸡，还不如期待能直接进口冷冻的鸡翅，而且本地居民的消费观念和消费习惯也是一个大问题，现在很多人都更喜欢吃大肉。” 叶清舒点头，她是真佩服展明煦，这家伙的脑子简直就像开了挂一样，自己是因为经历过一辈子才知道这么多，展明煦可没经历过，他的很多想法都很有前瞻性。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捉虫，再晚点……0点大概还有一更，大家可以明早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20096505扔了1个地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萱草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明煦。” “怎么了？” 叶清舒双手撑在饭桌上支着下巴：“我问你啊，今天吴迎春家的摊子在自由市场出事, 真没你的手笔？” 展明煦放下手里的汤碗, 面上略有些小心虚：“我有几个朋友, 暂时没工作, 我就叫他们来帮了点小忙, 没真对她家摊子做坏事, 只是吓唬吓唬她家罢了, 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就是想弄明白而已, 虽然是你的朋友, 但毕竟帮的是我的忙，我总得有点表示, 待会儿我给你重新做点奶茶，你帮我带去谢谢他们吧？” 展明煦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说出来的时候还在担心叶清舒接受不了，毕竟那几个朋友说好听点是暂时没工作, 实际上就是几个时常在中福市浪荡瞎混的小混混，他们跟展明煦是同龄人。 其实心地不算坏, 只是年纪轻容易走错路, 只要有人愿意拉一把, 他们就能拐回正途。 他们这几个吧, 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敢做，平时顶天了偷偷摸摸欺负小贩收点保护费。 现在全国都说要‘严打’，一点点偷鸡摸狗也要判刑, 虽然正式文件还没下来，下面的人也多少能听到一些风声，各地就陆陆续续采取一些措施。 然后他们这样的人就难熬了，不想被‘严打’就得另谋出路。 展明煦跟他们认识是因缘巧合，以前打过一架，给他们打服了，再后来他们之中有个人家里老娘病重没钱。 他求爷爷告奶奶，还把家里老爹在工厂传下来的工作卖出去了，依旧凑不够老娘治病的钱。 兜兜转转硬着头皮一起求到展明煦这里，展明煦当时手上也没剩下多少现金，就卖掉一头牛，把那些钱凑上了，他们所有人从那时候就记着他的恩情。 展明煦建厂需要人手，他们需要谋生的出路，听说可以帮他们安排进厂里干活，一个个恨不得管展明煦叫爸爸，这个年代，可不就是这样么。 自己老爹是工人，退下来后，才能给家里人传一个工厂的工作，如果家里孩子多，还不一定能落在他们手里，现在展明煦直接就给他们全部安排了。 要是能有正经工作，媳妇儿都能着落，谁还喜欢当混混呢？ 晚上展明煦骑着自行车来到一个小胡同里，在一户老旧屋子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呀？” “王大娘，是我，明煦。” “原来是明煦啊，宝来！宝来，你腿脚利索，快出去开门，明煦来了。” 屋里传来一阵开关门声和跑步声，没一会儿破落的大门被打开：“煦哥，快进来快进来，你怎么来了？明天还要咱去一趟？” “明天不用去了。”展明煦提着加盖的铁通走进去：“你去叫其他几个来，这是清舒特地给你们煮的奶茶，说是谢谢你们帮忙。” 那个吴迎春去清舒的店里闹一场，他也让人去吴迎春的摊位闹一场，，只要以后她不再作妖，就两清了。 “害，嫂子太客气了，今天我们在那个摊子上喝了不少奶茶呢。” “吴迎春家的奶茶能跟清舒家的比？”展明煦嫌弃完，咳嗽几声，叮嘱他：“我跟她还没正式处对象呢，你们在我面前瞎叫没关系，在她面前可不准瞎说，要是让我的事儿黄了，可饶不了你们。” “嘿嘿，你放心，我都知道呢。”宝来拿出几个果子放在桌上，转身出门叫其他人去了。 展明煦在他身后提醒：“让他们带东西来点回家装，刚吃过饭，这么一桶奶茶估计喝不完。” 他老娘出来看到展明煦带了东西来，就给他们搬出几个碗。 展明煦盛出一碗让老人先喝：“您多喝些，这个有营养，对身体好。” “不不不，”老人摆手：“你们喝，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喝这个干啥。” “就是年纪大才要多喝呢。”展明煦直接拽过老人枯槁的手，把盛满奶茶的碗塞她手里：“这里有一大桶，我们几个一人喝一海碗都喝不完，待会儿也得让郑海几个带回家给家人喝，天气热，留到明天就坏了。” 展明煦这么说，又亲自塞过来的，老人家不好拒绝。 她知道展明煦对自己家有恩，还给自己儿子工作，她心里也是很感激的，时不常就要叮嘱儿子跟着展明煦好好干，脑子不聪明就多勤快些，别给人家拖后腿。 这天晚上，王宝来郑海几个人的家人都喝到了叶清舒家的奶茶，喝过叶清舒家的奶茶，自然知道她家奶茶卖得比自由市场其他摊子贵有它贵的道理。 过了几天，王宝来找到展明煦，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煦哥，你能不能跟嫂子说说，让我们几个也办张会员卡？” “怎样？我就说清舒家的奶茶比别人家的好吧。” 王宝来竖起大拇指：“那是真好，我妈听说价格的时候直说贵呢，不过那天喝完奶茶，晚上竟然能睡个好觉，没再大半夜咳嗽了，我就想着嫂子家的奶茶确实对身体有好处，我怕我妈不舍得买，就想办一张，骗她说是厂里发的福利，不要钱，让我妈每个星期喝个两回，这奶茶再贵，也没有补药贵，我妈身子亏损得厉害，只能慢慢补。” “是这个道理，最近来办会员卡的人不少，我去问问还有没有剩下的卡。” 叶清舒第一次让展明煦做的卡不多，这几天几乎全用光了，不过，她短时间内不打算制作第二批。 目前客人们对于会员卡的好处体会的还不够真切。 得留出一点时间让客人看看，有卡的客人与没卡的客人之间有哪些不同，会员卡会给他们带来多少优惠。 上次做过一次炸鸡，叶清舒做的干馒头碎还剩下一些，她打算选四月份第一周的周六做一个炸鸡和蒸蛋糕限量出售的活动。 到时候，会员买炸鸡和蒸蛋糕打七折，非会员就没有折扣。 展明煦带王宝来去叶清舒店里的时候，叶清舒正在看他收集到的房子信息。 展明煦做的调查很仔细，哪个房子新旧程度怎样，朝向怎样，有几个房间，天井里有没有井、后院面积大不大，邻居好不好之类的信息都写得很详细。 除此之外，还标出他认为比较好的房子，给这些房子排了个序号，叶清舒在看的时候就特别方便。 她倾向于买自由市场临街有井的房子。 虽说过一段时间就要铺设自来水水管了，但是有一口井还是挺好的，不至于在停水的时候抓瞎。 而且自来水有时候还不如自家水井里打上来的井水安全。 “清舒。” 听到展明煦的声音，叶清舒抬起头：“你来了。”她看向展明煦身后：“这是你朋友？” “嗯，他叫王宝来，前几天帮过忙的，我带他来问问还有没有剩余的会员卡。” “原来是他，上次的事谢谢你们了，来喝奶茶。”叶清舒说着已经盛好两碗奶茶，展明煦那一碗照常没加料。 “哪里哪里，我们就顺手帮个忙。”王宝来以为没加料的拿碗是自己的，道了声谢，伸出双手想接过，却被叶清舒避开了：“你拿另一碗，明煦他不爱喝加配料的奶茶。” 王宝来挠头，没想到嫂子请喝奶茶还给加料，她人真很好，难怪煦哥老惦记，一提起她，那面无表情的脸上还会不自觉露出笑来。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王宝来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疯了。 叶清舒这里恰好还剩几张卡，王宝来几个人都是初中毕业才不再继续读书的人，在学校的时候，遇到一个极其严厉的班主任，被班主任死命管，所以基本的字全部会认会写。 今天只有王宝来休息，其他人还在忙工厂的事，展明煦的工厂已经建好一部分，其中一条生产线到位，刚投入使用，很快就能有一批牛肉酱出场了。 不过其余的，类似工厂食堂之类的部门还在建设中。 叶清舒拿出一张纸，让王宝来把需要登记东西抄下来，把纸和卡先带回去，按照这张纸写下会员信息。 等明天或者有空的时候，让拿到卡的人把登记信息写好，一起交给王宝来或者展明煦，让他拿到店里给自己登记补全就行。 叶清舒现在暂时记下卡号和持卡人的名字，性别、年龄这些基本信息，其他信息可以等他们写好交上来再补充。 王宝来帮其他人提前交一个月的钱，这些钱是其他人来之前就给他的，交过钱，这卡他们直接就能用了。 不过为安全起见，在补充其他信息之前，他们的卡暂时只能由主持卡人使用。 王宝来开心地拿着纸张离开，展明煦则留在店里跟叶清舒一起讨论该买哪里的房子。 叶清舒比较倾向于买自由市场那边的房子，但是那里出售的房子面积比较大，比较新一些，这意味着要花更多的钱。 叶清舒自己手头上的钱不够。 “你看上的这间？”展明煦看到纸上有一些叶清舒的标记，她也跟自己一样，给心仪的房子表上了序号。 “从你的描述上来看，这间确实是最合适的，就是有点贵。” 展明煦拿过她的笔，在这栋房子的序号上打了个一个勾：“那就这间吧，不够的钱，我补上。” “你补上？”叶清舒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她买房子，不是他们一起买吧？怎么能让他补钱？ “就当我跟你要个福利。”展明煦早就想好了借口，正好工厂投入生产，他可以趁机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叶清舒疑惑：“什么福利？”叶清舒有些紧张，他不会想表白吧？万一他表白了怎么办？ 她一直知道展明煦可能对自己有意思，可她上辈子母胎solo那么多年，不知道能不能谈好恋爱啊。 而且展明煦还这么小，自己总有点老牛吃嫩草的嫌疑，至少要等他们都上大学吧？ 叶清舒思绪纷飞，有些不安，但她面上没有露馅，也没有让展明煦察觉。 等到展明煦说出他想要的福利时，叶清舒才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睡的小可爱，晚安。 第44章 “我帮你补上不够的钱，这些钱你不用还给我, 就当我在你的店里买一个位置。”这是展明煦想要的其中一个福利。 “买一个位置……专属座位吗？”他不说清楚, 叶清舒没太明白, 他还需要在自己这里买位置？ 展明煦摇头：“不是, 我会在你店里放一个货架, 货架上要摆上我的食品加工厂出产的牛肉酱, 后续还有牛肉丸。” “等等！”叶清舒茅塞顿开, 她没想到展明煦这个年纪，还在这样的年代, 居然已经开了一个食品加工厂。 他这胆子不是大, 是特别肥特别大啊！ 而且他刚才说的是什么？牛肉酱，是她想的那个牛肉酱吗？说好的是一个朋友想开工厂呢？原来这个朋友就是他自己…… 这真的是‘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叶清舒理解了他的意思：“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要把产品放在我的奶茶店里，让我代售对吗？” 展明煦赞赏地看着她：“对。” “那么咱们得好好谈一谈了，做生意得有做生意的样子。”叶清舒摆正自己的姿势，正所谓在商言商, 跟朋友做生意也得拿出做生意的态度。 虽然伸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条金大腿，它还是主动伸过来的, 但叶清舒也要好好想想, 自己该怎么抱更稳妥。 “嗯, 是该好好谈一谈, 那么我先把我的想法说完，你听完看看是否能接受？” “好，你说。”叶清舒感觉他所说的要福利, 应该不只是要摆放一个货架。 果不其然，展明煦看上了她的会员卡：“我想将你家的会员卡作为工厂的福利，发放给工人，当然我会付费，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再给点优惠，如果你愿意，你的会员卡可以跟我的食品厂联合通用。” “也就是说，我发会员卡，你们工厂持卡的会员来我家买东西，我给打折，如果以后我有员工，我的员工去买你的产品，也可以打折，对吗？” 听起来叶清舒这个目前一个员工都没有的一方似乎有点吃亏，可是如果两家联合，以后就算是半捆绑在一起了，她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利大于弊。 有了利益的捆绑，自己这个外人眼中的孤女，在中福市也算有个靠山了，叶清舒不怕遇到问题，就怕各种问题接连不断。 跟展明煦合作，以后应该能减少很多类似吴迎春这种来捣乱的破事儿。 “对，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以后我再有其他新产品，同样可以通用，还有你给我的内部卡，我希望这些内部卡能得到的便利和优惠，比普通卡更多一些，还有在送出剩余的内部卡之前，你得跟我提前商量一下，只有我们两个人意见一致才能把卡送出去。” 展明煦认为，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优惠，却是一个很好用的，促进工厂凝聚力、增加积极性的东西。 叶清舒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脑门儿，瞧瞧人家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她的会员制刚推出去，成效斐然，以后肯定有更多会员，展明煦立马就盯上了。 他的工厂刚起步，最需要拓展市场，那么现在这个初步阶段如何拓展？ 叶清舒的会员就是现成的潜在市场啊！这些会员中很有一些不差钱、想要改善生活质量的人，购买力绝对可观。 她自己可能还不知道，她家的小店在中福市的名气有多大。 在叶清舒的店里代销，很容易就能打出去一些名气，有些名气之后，再慢慢计划入驻百货商场和其他商店就容易很多。 “会员卡的事情是互惠互利，我可以答应，不过货架的事得再改一改，货架我可以帮你摆上，但是这个位置不是卖出去的，而是归我自己，以后帮你代销东西，卖出去一件，我就要抽成，欠你的钱就从抽成里出。” 展明煦很干脆地应下：“可以，以后我给其他人代销，到是也可以借鉴这个方式。” “那就这么定了，你开厂手底下应该有不少能人吧？咱们得写个合同，把这些都正式定下来。” “行，合同的事，我这边负责，拟好合同带来给你看看，你觉得合适再签。”清舒把牛肉酱和牛肉丸的配方送给他的时候没有要一分钱，现在拟合同的时候他可以趁机多给她一些。 周末早上，买牛奶的那一户人家送牛奶过来，叶清舒送牛奶的不是以前那个人，多问了一句：“今天怎么不是吴二送过来？” 那人没好气道：“别管吴二还是吴三，有牛奶送来你收就是了，现在牛奶可紧俏得很，卖奶茶的不止你一家。” 叶清舒只问一句被他连怼好几句，真是无语了，早上比较忙，没时间跟他吵，只好先检查牛奶。 她正要按照以往的习惯打开盖子检查。 那人突然伸手砰地一下拍在盖子上，把刚被掀开一条缝的盖子盖上，叶清舒险些被盖子夹到手：“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哪样？我刚才说过了，既然牛奶送来你签字收下就是，你怎么那么多事啊？” “我多事？”叶清舒气笑了：“吴二把这差事交给你之前没跟你说过？我每天收牛奶都要检查一次确认没问题才会签收。” “小娘们儿就是麻烦，多此一举！”那男人斜着眼看她：“这些全部是刚挤出来的新鲜牛奶，检查什么？” “全部是新鲜的牛奶，你为什么不让我检查？”叶清舒这会儿还弄不清楚情况就是真傻了。 这些牛奶要么有问题，要么就是这家不想给她送了。 果然，那男人一看叶清舒这么不识抬举，扛起牛奶就要走：“你不要拉倒，有的是人想要！” 展明煦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叶清舒气得想追上去揍他一顿，展明煦忙问：“怎么了？” “那家送牛奶的，不知怎么的，今天换了一个人，态度特别恶劣，我怀疑有人在故意搅和我生意！” 原本以为上次吴迎春那件事过去之后，至少能安稳一段时间，结果这才多久，又来！ “走，我们去吴家看看。” “行，我得去问问，他们家怎么回事！”放下手里的活，跟展明煦一起往外走。 果然没签过合同的合作关系，真是不太让人放心。 两人去吴家的路上，展明煦把自己不久前刚查到的，吴迎春跟吴家的关系跟她说了一遍。 叶清舒这才知道，吴迎春是卖牛奶的吴家嫁出去的女儿，她嫁出去之后经常回娘家要东西补贴婆家。 吴家老太太不待见她，吴家又是吴老太太当家做主，所以她最近几年跟娘家关系很不好。 前段时间吴迎春的男人在自由市场摆摊卖奶茶，她才又腆着脸回娘家走动，不过吴家老太太愿意买牛奶给她，却依旧不给她好脸色。 吴迎春想在娘家赊账要奶茶，险些被吴老太太用扫帚赶出去。 两人来到吴家，向吴家邻居一打听才知道，吴家老太太前几天摔了一跤，人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眼看着是不成了。 吴家老头子一朝翻身当家做主就赶紧趁机分家，把自己最不听自己的话，自己最不喜欢的吴二一家分出去，又让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一家接手了家里的牛奶生意。 吴家小儿子跟吴迎春关系好，今天这一出，没准是他们姐弟俩合起伙来找麻烦。 听他们家邻居说，现在吴家闹得那是一团乱。 看他们还有一个病人，叶清舒也不好再进去打扰，而且他们家乱成这样谁知道还能不能保证牛奶的品质呢？ 现在只能暂时打道回府：“算了，今天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休息一天吧，我得去找找其他货源。” 展明煦跟在她旁边说：“不用。” “你说什么？”叶清舒心里烦躁，没注意听到展明煦的话。 展明煦玩笑道：“我说不用暂停营业一天，你忘了，我有个‘朋友’养了一群牛。” 叶清舒忍不住笑了：“还你有个‘朋友’，明明就是你自己，不过你那里的母牛多吗？做牛肉酱一般都要养公牛肉牛宰杀吧？” “其实，中福市几乎所有卖牛奶的人，牛奶都是在我那儿订的，”展明煦担心她生气，又解释道：“以前看你跟他家合作愉快，那时候我们又刚认识不久，才没多嘴说这个，而且我那工厂也没建好，我不好意思说，再后来就不小心忘了，现在我直接让人给你送来好了，为了陪罪，免费给你提供一年的牛奶，怎么样？” 至于这个吴家，吴二和吴老太太人不错，但是现在吴二被分家分出去，吴老太太躺在床上就剩一口气了。 展明煦不打算再给吴家老头子和他那个欺负清舒的小儿子供货，如果吴二还想继续干这一行，到是可以给他。 叶清舒听完觉得，展明煦很可能是个完美主义者，做一件事情，总是想要做到最好，才会拿出来跟别人说。 叶清舒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好生气的，展明煦说的没有错，之前他们认识不久，他确实没必要把自己的产业都告诉她。 不过关于牛奶，叶清舒有一些其他的想法：“不用免费提供一年，我可以按照在吴家买牛奶的价钱跟你订牛奶。” 别说他们现在只是朋友，就算是一家人，经营两家不同的产业，该算的账也是要算清楚的。 “那半年？”这些牛奶送不出去，展明煦心里过意不去。 “半年也不用，”叶清舒担心他还要跟自己讨价还价，没能白送给自己还不罢休，她干脆换一个方式接受他的好意：“不然这样吧，我们不按吴家卖给我的价钱，你给我批发价怎么样？这样总可以接受吧？” “好吧，我让他们把牛场产奶最好的那几头奶牛产的牛奶送过来给你。”展明煦其实还是想免费给叶清舒提供，但叶清舒坚持要给钱，那自己就给她最好的。 “实不相瞒，我盯上的就是你们牛场最好的奶牛。” 展明煦觉得叶清舒所说的盯上，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你仔细说说？” “我想在你的牛场认养一些奶牛，以后这些奶牛只能吃我给的种子种出来的草料，它们产出来的奶，也只能专供我的奶茶店。”这个想法是叶清舒没事研究自己的异能时，想出来的办法。 用异能水浸泡牧草的种子，种子长成牧草后，用它来喂养牛羊。 牛羊产肉产奶，人食用这些肉和奶，异能水的效果同样能润物无声地滋养人体。 在初期尝试阶段，这些牛奶就专供自己的奶茶店，等到以后展明煦看到这种牧草的效果，想要扩大种植的话，她也会给予支持。 这是一个双赢的生意。 到时候专不专供的也无所谓了，以后中福市的奶茶店，应该都能用上吃这些牧草的奶牛产出来的奶。 叶清舒并不担心自己的奶茶店失去竞争力，后世那么多奶茶店，没有异能水，用的不是鲜牛奶也能经营得很好。 自己这还抢占了先机呢，要是再经营不好，那只能怪自己没本事了。 如果展明煦的牛场再持续扩张，她可以跟展明煦商量尝试涉足奶粉行业，用这些牛羊产的奶制作婴幼儿奶粉。 前世她见过太多可怕的毒奶粉新闻了，宝妈们原本生孩子、养孩子就已经很不容易，挑选奶粉的时候更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中招，海外代购又麻烦还有买到假货的风险。 如果国内就有一款好奶粉，就能让有宝宝的家庭省心很多。 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叶清舒觉得自己的异能，只能造福自己就太可惜了，它是个有利于人的好异能，应该多造福一些人。 她一直认为，自己能穿到和平时代是上天的恩赐，自己应该给这个时代回馈一些东西，这就是她在奶茶里掺入异能水的初衷。 但是在回馈这个时代的时候，她需要保护自己，毕竟谁也不想成为实验台上的实验品。 叶清舒从不否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如果回馈这个时代需要以牺牲自己为代价，那么她宁愿一辈子不用异能。 现在用这个方法就会安全隐蔽很多。 “你这到是一个新想法，你到时候把种子给我，我在牛场附近的河滩找一块地帮你种上。” “你买下那边的地了？” “嗯，不过厂子是在公家挂靠的，私人开厂政策风险太大，得看看以后政策怎么样，再考虑脱离。” 叶清舒浸泡的种子是苜蓿种子，种子浸泡到发出小小的嫩芽后，交给展明煦。 展明煦那边早就把土里平整好，还特地围了一圈栅栏，他把叶清舒这袋种子交给王宝来，让他亲自带人种下去。 要不是展明煦要上课还要盯着厂子里，没多少空闲时间，他估计得自己下地亲手种。 苜蓿种子种下之后，叶清舒的新房子也成功过户，这个房子看起来比叶清舒现在住的那一间还要新，靠近自由市场又靠近百货商场。 叶清舒越看越觉得满意。 新店稍微布置一下，定做好展明煦要求的货架摆在大厅，接下来得赶紧招人手了。 现在招工可不能像人家国企大厂子一样，大大咧咧地贴出招工启事，只能私下里跟相熟的人打听有没有人在找工作。 叶清舒相熟的人不算多，她招的又是女工，找展明煦帮忙就不太合适了，他认识的女孩子，还没叶清舒认识的男孩子多。 有些女同学跟他当三年同班同学，这家伙有时候连人家的名字和脸都对不上。 叶清舒只好自己寻摸。 赵大红也在叶清舒这里办了月卡，她家三个孩子，一女二子，丈夫公婆早逝。 只有她一个人赚钱养家，虽然很辛苦，但她在知道叶清舒家的奶茶喝了对身体好之后，却咬牙给三个孩子每人办了一张月卡。 平时都是她家孩子来买奶茶，今天难得看到她有空自己过来，叶清舒多给她打了一勺奶茶，然后向她打听：“赵大姐，我在自由市场那边有个新店，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有没有认识的，正在找工作的人？” 赵大红眼睛一亮，忙道：“有是有，不过，你得说说自己有什么要求，我才好给你介绍。” “最好是年龄十八到三十五岁之间的女性，要讲卫生，讲礼貌，性格乐观开朗，五官端正，人品过得去，要是能写会算那就更好了。” 她这里时不常就有客人要办理会员卡，再过一个月还有来续费的，有个能写会算的员工，自己能省心不少。 赵大红想了想，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妹子，一定要十八岁吗？十七岁行不行？我家大闺女今年十七了，读书早，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她有些笨，读书不开窍，能咬牙读到高中就是尽头了。 但是她干活勤快，我往常在外面拉客，家里的活都是她带着两个弟弟在操持，你要不信，现在就可以去我家看看，我家里、后院的菜园子收拾的可齐整了！” 赵大姐的人品，叶清舒是信得过的，单看她办月卡的时候，没有厚此薄彼落下一个孩子，叶清舒就愿意相信她一回：“十七岁也可以，不过得先让她来我这儿面试，我当面考考她，要是面试过了，还得试工， 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这个月就先在梧桐里这家店跟着我学，这个月的工资按每天一块五结算，一个月后转正就去自由市场那边的店，每个月工资三十五，一天包一餐中饭，你看如果能接受的话明天就让她过来？” 关于员工的福利，叶清舒怕太打眼，所以没有说太多，真入职后还会有全勤奖。 还有，店里既然是买奶茶的，店员自然可以随便喝，不过奶茶这个算隐形的福利，不好直接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自家店员知道就行了，她们回家选择高不告诉家人那是她们的事。 福利就是要慢慢地一项一项地增加，才能提高员工对企业的归属感和忠诚度。 赵大姐喜不自禁：“能！这条件在外面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进工厂工作，也就这个工资了。” 叶清舒能开跟工厂一样的工资，已经让赵大红欣喜不已，每天还包中餐那就更是意外之喜！ 这几年返乡的知青太多了，想在城里找工作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可中福市就那么些工厂。 一个萝卜一个坑，有空缺的岗位立马有人顶上，就算有新增的岗位，工厂里选人都会优先选择干部或者工人家的子女。 像她们家这种没有工人的家庭，削尖了脑袋也找不到关系进去。 第二天赵大姐的女儿许芳萍一早就来叶清舒这里面试了。 由于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在赚钱养三个孩子，他们家过得挺不容易，小姑娘今天梳着两条很有时代特点的大辫子，圆圆的脸盘，笑起来很有感染力。 她穿的衣服没有补丁，但是已经被洗得发白，这估计是她最好的一身衣服了。 叶清舒没考别的，像聊家常一样问问在学校学习成绩怎么样，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通过这些看看她的表达能力。 然后让她算了算账，通过之后再带着她做奶茶。 赵大姐的女儿确实跟她自己说的那样，干活十分勤快，年轻的小姑娘也爱卫生，学东西挺快。 做奶茶和配料不难，只要认真细心很快就能学会。 比较难的是再面对客人时不能怯场，以及招呼客人时的临场反应，不过这个可以慢慢练，等许芳萍做熟后，应该也能适应。 许芳萍成功在叶清舒的店里留下，早上虽然要一边卖奶茶一边教导她，但是有她的帮忙，叶清舒反而比平时轻松许多。 第二个员工也招得很顺利，第二个员工李爱娟是李红梅的小姑，几年前下乡成为一名知青，不久前刚回来，也没考上大学，一直在家里住，前端时间才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 叶清舒周一去学校，听到李红梅又在为她小姑忧心，便问了一句：“要是我家这种小店招人，你小姑愿意来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叶清舒看李红梅家家境不错，她小姑可能不愿意来私人开的小店工作。 不过叶清舒不知道，李红梅家家境不错，是她爸妈能干，又有主见，她爷爷奶奶没什么大本事，大伯家家境也不怎么样。 听到叶清舒的话，李红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激动地握住叶清舒的手：“清舒，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往常总听你夸你小姑多么多么好，我就想，她要是就这么被逼着所嫁非人，实在太可惜。” 李红梅十分赞同：“就是，我小姑那么好的人，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岁，怎么能嫁给一个四十几岁的老男人！幸好她听到消息就利落地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捉虫，今晚0点，你们懂的~ 第45章 李红梅家已经分家了，她爷爷奶奶一共五个子女, 李红梅的爸爸排行老三, 被家里分出来单过。 她爷爷奶奶跟着大伯生活, 住在原来的老房子里。 李红梅的小姑李爱娟回家的时候, 才知道自己父母家已经变成了大哥家, 如今是大哥大嫂在当家。 李大嫂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她生了三个孩子, 大的两个长到了要结婚的年纪。 可是老房子窄，人多房间少, 把客厅都隔成房间了, 还是住得挤挤挨挨的。 自从李爱娟回家，她就成日在家敲敲打打冷嘲热讽, 李爱娟的大哥只不痛不痒地劝一劝，实际上他心里恐怕也是觉得妹妹回家就是个麻烦，不如早早嫁出去要一笔聘礼。 父母拿到聘礼，看在他们跟自己住, 他们大孙子也即将要说对象的份儿上，肯定转手又交给李大嫂夫妻俩, 这夫妻俩怎么算都觉得自家应该能占到这个便宜。 李爱娟回城后, 一直想找工作搬出去, 可城里找工作一样不容易, 找了一两个月，依旧没找到。 家里矛盾越来越大，李大嫂私下已经在怂恿她哥哥跟她爸妈想要将她嫁出去, 说是她找到一个好人家，不仅能解决小姑子住处和工作的问题，他们家还能拿一笔彩礼。 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李爱娟的父母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李红梅跟小姑关系一直很好，自从小姑回家，她就常常为小姑担忧。 李大嫂撺掇着想把小姑嫁出去这件事，要不是李红梅不小心听这个消息，悄悄到告诉李爱娟，李爱娟态度强硬又跟人借钱租了个小房子，从家里搬出来自己住，李大嫂可能已经得逞了。 叶清舒现在跟李红梅的关系不错，又时常听李红梅为她小姑忧心，在招人的时候自然想起了李红梅的小姑。 李红梅听到叶清舒愿意让自己小姑去试试，这天放学回家，她来不及吃饭就跑去通知小姑，让小姑周末赶紧去叶清舒家面试。 这个消息对于李爱娟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工作，还是一根救命稻草。 叶清舒第一眼看到李爱娟就觉得，这肯定是个主意很正、很有主见的姑娘。 考查过李爱娟的工作能力之后，叶清舒觉得以后可以将她往店长的方向培养。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如今已经是三月末，鉴于两个员工的表现都很不错，叶清舒决定在四月初做活动的时候开新店，顺便把店里两个员工提前转正。 在开店的那一天，展明煦工厂里产出的第一批牛肉酱，同样会作为活动产品正式上架。 这段时间，叶清舒在柜台上挂了一个牌子，牌子写着新店开业的消息，以及开业时的一些优惠信息。 第一批拿到会员卡的客人，满心期待着四月份的到来。 在三月的最后一天，展明煦给叶清舒带来了他们的合同，以及第一批生产出来的牛肉酱。 牛肉丸的生产线刚到位，得调试几天才能投入生产。 叶清舒拿起一瓶牛肉酱晃了晃，打开舀出一勺放在自己的面上：“你这牛肉酱真实在，至少含有百分之三十的牛肉吧？” 叶清舒见过有些牛肉酱说是固体含量比例是百分之七十以上，实际上牛肉含量只有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二十五左右，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经牛肉。 “嗯，每一份牛肉酱里的牛肉含量大概是百分之四十五。”牛肉含量高，价格自然不低。 展明煦刚做的时候，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忧心销售渠道的问题，要不然也不会盯上叶清舒的会员。 后来估计是叶清舒这里提前宣传，很多人通过她的店，知道展明煦那里有牛肉酱，其中包括中福市的一些机关单位，还有工厂里经常在叶清舒这儿买奶茶的领导。 这下可好，他厂里生产出来的牛肉酱被抢购一空，全被这些人买去当员工福利了，这些人还埋怨他生产出来的活太少，恐怕不够分。 展明煦觉得牛肉酱销售的好，有一个原因是它肉含量比较高，另一个就是它味儿重、耐放。 一勺子牛肉酱就能拌一盘菜，平时普普通通的素菜，有牛肉酱拌上去，就有肉味儿了，老人小孩都爱吃。 最后弄得放在叶清舒家货架售卖的这些，还是展明煦好不容易留下来的。 这估计是展明煦唯一没预料不到的地方了，说好的艰苦奋斗，艰难发家似乎有点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听完展明煦的烦恼，叶清舒真是一下子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这简直就像一个学霸，在跟学渣诉说自己这回考试被扣了零点五分，没拿到满分的伤感，太欠揍了。 亏得叶清舒还以为那些客户如此期待四月份，是因为特别期待自己家买一送一的奶茶和炸鸡、蒸蛋糕，谁知人家是盯着她代售的牛肉酱呢！ 四月份第一周，周六这天，展明煦那些货，果然如叶清舒预料的那样，她上架的速度都没客人抢购的速度快。 最后原本预备两天卖的量，一早上就没了。 来得晚的客人，只能看着货架上那大大的断货二字摇头叹息。 好在叶清舒新推出的产品卖得也很不错，买不到牛肉酱的客人，看到叶清舒这里有新出的炸鸡，觉得炸鸡这东西高热量有油水，买回去吃一回貌似也挺不错。 蒸蛋糕也不贵，里面加了鸡蛋和牛奶，奶香味儿浓郁，看起来蓬松诱人。 切蛋糕的刀子不小心碰到它一下，整个蒸蛋糕就颤颤悠悠的晃，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象自己一口咬下去会是怎样松软的口感。 一毛五能买到几乎是成人巴掌大的一块，价格跟发糕差不多，却比发糕稀罕，让人感觉挺划算，家里有几个小孩的，买一块回去，给几个小孩分着吃也能尝尝味儿甜甜嘴。 买了蒸蛋糕的客人把蛋糕拿到手上的时候，发现这蛋糕中间竟然另有乾坤，两个松软的蛋糕中间夹着一层薄薄的奶油。 叶清舒原本想多夹一些奶油，奈何纯手工制作出来的奶油有限，只能加薄薄的一层，不过这样也十分令人惊喜了。 因为这层奶油回购的客人不少。 由于今天店里有活动，以往没什么客人的中午时间，客人依旧络绎不绝，叶清舒就让小暄小雯一起在店里吃奶茶蒸蛋糕和炸鸡当午饭。 有客人看两个孩子吃得喷香，忍不住就买了一份，客人们多了，在店里吃东西的人就多。 桌子板凳不够，小暄和小雯就端着自己那一份到外面坐在门口平台的阶梯上吃。 他们刚出去没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小孩的哭声，叶清舒急忙抬头去看，可客人太多，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一时间没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有客人见状，帮忙看了一眼，转过头好笑地告诉她：“隔壁家小孩看你家两个小孩吃炸鸡吃得香，都馋哭了，吵着让他家大人买呢，放心，你家小孩没被欺负。” 听客人这么说，叶清舒才放心了，盛奶茶的时候特地给这位客人多盛了一勺。 梧桐路这家店只做周六这一天的活动，自由市场那边新店开张，会做三天开张的活动。 那边货架上原本预备三天的牛肉酱，也在第二天的中午全部售空。 展明煦那边催促工厂加班加点才又给她们这里补上一些货。 而他的牛肉酱以及还没正式上市销售的真空包装牛肉丸，已经跟一些单位和工厂签订了供货合约，以后这些大客户会在固定时间，用相对优惠的价格，向展明煦这里采购牛肉酱和牛肉丸作为员工福利。 傍晚叶清舒的店关门，展明煦过来帮忙做饭的时候，跟叶清舒说，他的牛场可能又要扩张了。 可能……叶清舒知道他既然说出来，那肯定是已经决定要扩张了，叶清舒想了想，中福市似乎没有合适的地了。 中福市这地方太小，估计是不够展明煦折腾的， 她刚想到这儿，就听到展明煦说：“我准备去临海市再买一块地，临海市比中福市大很多，可以买到更大块更合适的地，而且临海市位于改革开放第一线，它不仅有自己的本地市场，还有广阔的国外市场。” 展明煦说完期待地看向叶清舒，他面上无比自信，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他不知道自己迈这么大的步子是否正确，即使看起来再自信，他有时候也需要自己在乎的人的肯定和鼓励。 叶清舒笑道：“你要是去那边买地养牛办厂的话，可以带上我，我也想去那里开奶茶店，背靠着你的牛场，我就不怕没有新鲜的原材料。” 展明煦含笑的嘴角暴露出他此时的好心情：“是不是我的牛场开到哪里，你的奶茶店就开到哪里？” 叶清舒点头：“那当然。”虽说她没有多大的志向，但是现在发展的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没道理不抓住。 跟着展明煦的脚步，慢慢把自己的连锁奶茶店开起来，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 她只担心自己的员工培训跟不上展明煦的扩张，还有展明煦的工厂是挂靠在公家部门下面的，自己的小店可不是。 好在，在临海市暂时应该不用担心，那边的风气比中福市开放很多，改革开放的春风在那里吹得比中福市凶猛多了！ “你之前有去临海市考察过吗？” “我去过临海市，但是没有深入考察过，所以打算高考之后的暑假去那边待一段时间。” 叶清舒道：“要是不方便带小暄小雯去，到时候可以让他们住我家。” 展明煦张了张嘴，他想带上小暄小雯再让叶清舒跟自己一起去的，顺便去玩一趟，但是他们孤男寡女的，就算带着两个孩子，貌似也不太像话。 这些想法，展明煦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晚饭做好，展明煦出去叫两个小的进来吃饭，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小暄小雯面前站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那人正在用花花绿绿的糖果逗两个孩子玩儿，察觉到展明煦出来，他把糖果分给两个孩子，直起身侧头看向展明煦，笑道：“明煦，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46章 “你可算来了。”展明煦瞥一眼站在展明峰身边表现得比往常温婉许多的唐安琪。 整个时候的唐安琪给人的感觉，与她在学校的时候给人的那种轻浮感完全不同。 展明煦在心中冷笑, 怪不得能蒙蔽堂哥这么久。 同样是男人, 展明煦知道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总是会格外宽容、包容一些。 如果对方存心伪装欺瞒, 在感情的蒙蔽下, 确实很难察觉, 有时候就算察觉出不对劲, 心里也会为对方找一些不得已之类的借口。 “抱歉, 之前的事情麻烦你了。”展明峰与展明煦有几分相似，不过他依旧是以往温文尔雅的样子, 看起来比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成熟许多。 而展明煦则比他多了一丝锐气。 “一点小事而已, 你能来就很好。”展明煦不管他们夫妻关系如何，反正他作为兄弟, 应该做的都做了。 如果展明峰不相信，他也没办法。 叶清舒在里面，看展明煦出去这么久，感觉有点不对劲, 往常他只需要在门口喊一声，两个小的就分分钟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今天怎么回事？ 她摘下围裙走出去, 居然看到唐安琪站在自己家门口, 难道唐安琪转性居然来展明煦家拜访了？ 不对呀, 展明峰他妈妈跑掉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来拜访安慰一下？ “叶清舒？”忽然有个陌生人在叫她：“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你住在明煦家？” 展明峰刚才看到展明煦从叶清舒家出来, 还以为那里是展明煦家。 “不是，”叶清舒这会儿终于想起这人是谁：“这里是我家，我跟明煦搭伙吃饭，你这是来看望他们？” 展明峰笑了笑：“算是吧。”其实他是接到展明煦的电话才这么快赶过来。 唐安琪以为自己当初做的事情□□无缝，以为她跟之前县城那个商人撇清了关系，别人就不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展明峰不是普通人，只要他想了解，怎么可能查不到。 之所以愿意原谅唐安琪，给她机会，不过是因为当初唐安琪跟那个人真正发生过什么，而且她断得干脆也断得很彻底。 那个时候展明峰愿意继续相信她。 可展明煦的电话，让展明峰很不安，他知道这个堂弟不是无的放矢信口雌黄的人，他担心唐安琪那些不好的念头，趁自己不在时死灰复燃。 世人常言本性难移，虽然唐安琪看起来是改变了不少，可是，展明峰不敢赌这是不是她的本性。 人性往往是经不住考验的，所以他在事情往严重的方向发展之前赶过来了。 如果唐安琪在他面前的温婉乖顺不是装出来的，那么皆大欢喜。 若是装出来的，她要是能装一辈子也行，能装一辈子，展明峰反而佩服她，如果伪装的能力不够，装到一半儿露馅儿，被他抓住证据，那可就很不好意思了，离婚没商量。 作为堂兄弟，展明峰看起来比展明煦更温和收敛一些，实际上这堂兄弟俩的脾气是有些相近的。 “正好是饭点，要不要一起吃点？” 唐安琪不想跟展明煦和叶清舒接触太多，她上次刚在展明煦这里吃瘪，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改变他对自己的印象之前，她不想跟他太过接近：“这不太好吧……” “没事。”展明峰打断唐安琪的话，应下来了：“我跟明煦联系时，他经常夸你做饭特别好吃，今天正好趁机能蹭个饭。” 展明峰跟叶清舒认识，她又是明煦认定的姑娘，所以他对叶清舒持友善的态度。 展明峰到是不怎么担心明煦和叶清舒最后会不成，明煦的眼光一向比自己好，既然是他认定的人，自然不会错，哪像自己，如今连枕边人都不敢太相信。 “多谢夸奖，快进来吧，”叶清舒招呼他们：“不用担心饭菜不够，我们每天都做很多的，小暄小雯吃饭啦！” 叶清舒对展明峰的态度这么好，也是因为她刚才暗暗观察展明煦和展明峰之间的氛围，很轻易就能察觉到，他们兄弟俩现在的感情应该还很好。 确实，他们在书里也是，一开始感情特别好，后来才慢慢反目，至于反目的原因…… 叶清舒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唐安琪，又迅速离开，反目原因，看起来像是二男争一女，书里的描述是从女主的角度描述。 可就算是这样，在描述到展明煦有可能喜欢唐安琪的时候，也是描述得模凌两可。 很多时候，都是唐安琪自己跟人说展明煦喜欢她，然后在不经意间跟展明峰提起，让展明峰警惕展明煦。 如果她想借展明煦的势，应该努力促进他们兄弟的感情才对呀。 而且展明煦不像是那种喜欢抢人老婆的人，更何况还是跟他关系很好的堂兄的老婆，就算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后来知道之后按照展明煦的性格，他肯定也会疏远吧？ 比起站在唐安琪的角度描述的展明煦，叶清舒更相信自己接触、了解到的真实存在的展明煦。 唐安琪那些行为更像是在故意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 叶清舒觉得有必要怀疑，唐安琪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的原因，有可能是在展明煦这里翻车了。 就像之前一样，她看上了展明煦的能力和资产，主动接近他，拉拢他，并且隐瞒自己跟展明峰已婚的事实，想跟他处好关系，结果失败，在身份被发现的时候装做无辜的样子倒打一耙。 不过这都是叶清舒按照自己的理解做出的猜测，现在她所处的这个世界，很多事情跟书里的剧情轨迹，已经不一样了。 有些事情也许不该再参照上面的描述来预测，如果因为读过一次那本书，就轻易地将它当做一个预测未来的倚仗，很容易会吃大亏的。 就像唐安琪重生之后那些前世的记忆，有可能记忆本身了解到的东西就是错误的。 现在就连展明煦发家的时间和产业都跟书里描述的不太一样，或许在叶清舒这个变数来到这个世界，成功逃离那个小村庄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两个小听到叶清舒的话，立刻把展明峰给的糖果塞进自己的兜兜里，呼啦啦地先跑进厨房。 先把自己玩得黑乎乎的小手洗干净，然后帮忙从碗柜里拿出饭碗、筷子和汤勺，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 叶清舒跟在后面，在厅堂这里顺手搬进去两张凳子，厨房里只有他们平时用的四张，好在家里开店，厅堂这里的凳子多，不怕来客人。 展明煦顺手把她拿起来的凳子接过来：“凳子挺重，我来吧。” 叶清舒下意识说了一句：“我力气比你大。” 展明煦：“……”这话有点扎心了。 但是他依旧坚持自己最后的倔强，把凳子搬进去了。 他们俩走在最后，展明煦有点想问叶清舒怎么会认识自己堂兄。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两个人自己凑一起说悄悄话的好时候，他就忍着暂时没问。 叶清舒做饭的手艺确实不错，虽然之前准备的每一个菜量都比较多，进去之后她还是又快速做了一个快手小炒肉和鸡蛋炒青瓜，加上之前做的菜，一共六菜一汤。 两个小孩加四个大人吃饭，这个数量就刚刚好。 这顿饭，其他人都吃的挺开心，只有唐安琪一个人坐在那里食不知味，她可从没想过跟叶清舒坐在一张座子上吃饭。 三月底的时候月考过一回，办理按照成绩重新分班，唐安琪的成绩惨不忍睹，但是她自己仗着记得今年高考的题目，对此并不在意。 她们两个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分开，叶清舒现在跟李红梅是同桌，唐安琪则是跟班里一个跟她聊得来的女生坐在一块儿。 吃过晚饭，展明煦让小暄和小雯把展明峰夫妻俩带回隔壁自己家先坐一会儿，他则留下来洗碗。 展明煦洗完碗回到自己家的时候，看到展明峰在跟弟弟妹妹玩。 展明峰来看望堂弟堂妹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礼物，有一部分是好吃的，一部分是孩子喜欢的玩具。 其中就有一套男孩子喜欢的玩具小汽车还有女孩子喜欢的洋娃娃。 两个小孩喜欢玩的都不一样，拿到礼物拆开之后，就分开自己玩自己喜欢的。 展明峰一会儿跟小暄玩一会儿跟小雯玩，居然也玩得游刃有余，一点都不显得忙乱。 不过，没看到唐安琪。 “堂嫂回去了？”展明煦拿出茶盘茶具给他泡茶，随口问了一句。 展明峰走到他对面坐下：“说刚才吃了辣的，肠胃不太舒服，提前回去了。” 展明煦看他这么喜欢孩子就问：“你那么喜欢小孩子，之前还在乡下的时候怎么没生一个？” 提到孩子，展明峰心里每次都会涌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总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一些特别重要东西，可他又说不清楚失去的是什么。 展明峰不知道，原本这一年，他的第一个孩子会出生，可是唐安琪为了能够参加今天的高考，没有选择让这个孩子出生。 “安琪说她要参加高考，这几年不是生孩子的好时候，我想想觉得也对，等到我工作稳定再生，可以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我告诉你的那些事，你到底怎么想的？我看你的样子，说生气吧，没个处理章程，说不生气吧，又不太像。”展明煦不太懂堂哥到底在想什么。 展明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夫妻之间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你别看我妈瞧不上她，可她那是嘴硬心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我这样就要离婚，她肯定第一个饶不了我，除非，能有铁证，证明她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婚姻。” “这恐怕很难，”展明煦调侃他：“你可是个金龟婿，只要脑子没毛病，有谁钓到金龟婿愿意放手？你还想要铁证？” 展明峰苦笑：“我算个什么金龟婿，现在职位都没着落呢，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在燕市。” “燕市情况真那么不好？” “你没回去不知道，现在的氛围实在微妙，守旧的跟支持改革的，吵成一团，等着看吧，且还有的闹。” 展明煦耸肩：“反正我这摊子已经铺开了，改革那边不赢也得赢，你们可千万别扯我后退，不然我可不讲跟你们情面。” “放心，我爸的选择跟你一致，只是以前爷爷在农场，总有人觉得我们家不行了，什么不入流的玩意儿都想来踩一脚试试深浅，现在他老人家回燕市了，有他坐镇，没人敢再造次，只是他老人家身体不太好，我有些担心。” 展明煦听到他的话手上的杯子一抖，杯子里九分满的茶水被洒出来一些，裤子被茶水弄湿，展明煦却没心思清理：“你刚才说什么？爷爷回燕市了？” “是啊，”展明峰不明所以：“你不知道？上面透露出一些消息的时候，家里人就做好了接人的准备，文件一下来，我们就把人从农场接出来了，已经是年前的事情，去接爷爷之前，我爸给你家传过消息告知这件事。我就是在去接爷爷的时候，遇见的叶清舒，当时她帮了我们一个忙，说想让我们载她去县城，我们就顺便带上她了，在县城火车站分开的，没想到她的目的地居然是中福市。” 展明煦脸色煞白，眼中带着懊恼与愤怒：“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大伯是告诉我爸了？” “对，没想到他居然没告诉你，他也已经在春节的时候赶回燕市去了，不过没住在老宅。”展明峰之前猜测明煦这边没第一时间赶回去，应该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绊住了没法脱身。 谁能想到，他居然没接到消息，也怪自己，居然理所当然地认为叔叔不会瞒着明煦。 “好样的，展知诚可真是好样的！怪不得、怪不得我年前给农场那边寄东西之后，爷爷没给我回信，他可能没收到，爷爷或许也给我写的信告诉我这个消息了，信件有可能被展知诚扣住了。” 这是展明煦第一次咬牙切齿地直呼父亲的姓名：“他当然不敢回老宅住，要是他敢带着那个女人回老宅，爷爷肯定要打断他的腿！” “怎么回事？” 展明煦露出苦涩的笑：“展知诚跟一个女人私奔了，不，说私奔似乎也不对，他跟我妈结婚的时候只办了酒席，连结婚证都没领，最多算事实婚姻，徐梅芬也跑了。” 展知诚跟徐梅芬结婚的时候是在农村，农村很多人都这样，结婚的时候女方住到男方家去，办一场酒席，就算结婚了。 至于结婚证，没人在乎，要不是去医院生孩子办准生证的时候需要结婚证，很多人都不会办。 有些人在家里生孩子，更不会办理这些了。 徐梅芬的户口也没有迁到展知诚的户口本上，本来徐梅芬是想迁户口的，她做梦都想当一个真正的‘城里人’。 可徐家为了自留地和新年分猪肉能多分一个人的份，愣是把徐梅芬的户口扣下来了。 后来展知诚在城里找到工作，徐梅芬给娘家不少好处，跟娘家谈好几年，即将让他们松口给迁户口的时候，村里又说要实行‘大包干’分田到户，徐梅芬的户口没迁出去，徐家就能多要一份地。 徐家的人就想，要是徐梅芬的户口迁出去，徐梅芬成为城里人是能吃上供应量了，可她是泼出去的水，她的供应粮徐家的人又吃不到自己嘴里。 徐家人就提出，非要徐梅芬把她在城里的工作让给她大哥，才能把出口迁出去，不然他们家就吃大亏了。 徐梅芬因为这个，户口又没迁成，现在可好，这夫妻俩一甩手全跑了。 饶是展明峰再能说会道，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展明煦。 不过，展明煦也不需要他安慰，他喜欢的人已经安慰过他了。 而且如果他自己想不开，展知诚和徐梅芬哪能那么轻易就跑了。 跑掉也好，有这么一双父母还不如没有，没有他们，自己兄妹三人还能过得更好一些。 将事情全部串联在一起，展明煦猜到了展知诚为什么瞒着爷爷回燕市的消息，展知诚害怕徐梅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看紧他，到时候他想跟那个女人跑掉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说这个了，”展明煦跟关心的是亲手把自己带大的祖父：“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在农场糟了些罪，身子骨有些弱，得好好养着，但是国家现在要大力发展经济，最需要的就是爷爷这样有能力又经验丰富的人，我们想让他好好休养也没办法。”展明峰顿了顿，想到以前的事：“对了，上次多亏叶清舒，爷爷的身子骨才能一直撑着工作。” “清舒？” “嗯，我们遇见叶清舒的时候，爷爷身体就很不好了，后来她给了我们一壶水，爷爷喝了之后，身体竟然有些好转，那壶水爷爷很珍惜，只有发病的时候会喝一些，现在已经快喝完了。” 展明煦沉默。 他想到了叶清舒那些与众不同的奶茶和苜蓿种子，那些苜蓿种子长势很好，出芽速度都比普通牧草快一些。 展明煦早就发现不对劲，只是他没猜到叶清舒往里添加的是什么，反正是好东西，叶清舒又没用来害人，那东西反而对人体有益。 每个人都有秘密，何必追根究底。 比起弄清楚叶清舒的秘密是什么，展明煦更愿意帮她遮掩：“不会是心理作用吧？” “我觉得也是，我们回燕市之后，拿出一些送去研究所研究过，那就是一些比普通水更纯净、营养物质更丰富的水，不过，就算是心理作用，能对爷爷的病有缓解的效果，它就是有用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叶清舒再讨一些水，你能不能帮我跟她说一说？” 展明峰没想到，这件事关乎爷爷的健康，展明煦这个如此在乎爷爷的人居然摇头。 他继续劝道：“虽然叶清舒从老家带来的水可能没有了，但是跟她要一些普通的水也不可以吗？那些水可以用叶清舒在老家带来的水壶装，你也说了这只是心理作用，我在叶清舒这里拿一些水，回去告诉爷爷是在她这里要的，爷爷再看到熟悉的水壶，没准也能起到那样的心理作用呢。” 展明煦解释：“我不是不想帮忙，而是觉得爷爷的身体不好，想要让爷爷更好过一些，只有心理作用还不够，你来中福市后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中福市的奶茶？” 展明峰点头：“略有耳闻，听说中福市梧桐路和自由市场有一家奶茶味道很不错，现在几乎成了中福市特有美食，本地人几乎每天都喝，外地人来了也要尝尝才算不虚此行。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喝，梧桐路那家奶茶店就是叶清舒开的吧？” “对，自由市场那家也是，我就不卖关子了，她家的奶茶之所以比别人家的奶茶好，除了她手艺好、而且是中福市第一个卖奶茶的人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煮奶茶用的牛奶是我这边特供的，产奶的是我的牛场精心喂养的奶牛，这些奶牛的草料全部是特地画出一块地专门种植，所以她家的奶茶对人体有一些益处。”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与其带一些普通的水回去给爷爷，让爷爷有什么心理作用缓解病痛，不如带清舒家的奶茶，那个是真真正正有用的东西，如果你不信，可以每天买一杯喝喝看。” 虽然叶清舒以前的牛奶用的不是特供牛奶，但展明煦敢用这个借口来给叶清舒打掩护，他就有信心把这件事处理好。 牛场那边还有吴家和其他在吴家买牛奶做奶茶的人，他甚至不需要特地出处理。 至于那些跟清舒一样，都在吴家买牛奶做奶茶的人，他们家的奶茶为什么没有叶清舒家的奶茶好喝这样的问题，还需要浪费口水解释吗？ 当然是他们手艺没他家清舒好呗，清舒可是第一个在中福市卖奶茶的人，这些效颦的东施，怎么能跟人家西施比？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咋这么聪明呢，居然一猜就猜到是展明峰来了。 晚点再更一章，小可爱们晚上剁完手可以过来瞄一眼。 第47章 跟展明峰说完话，送他离开之后, 展明煦当晚就给燕市打了个电话, 他内心十分懊恼, 自己该多往燕市那边打电话的。 那边接电话的人是展宣之的警卫员, 听到是中福市打电话过来, 急忙去通知刚下班回家的老爷子。 电话这头, 展明煦屏着呼吸听那边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 那边传来轻微的细响，这是话筒被人拿起来的声音。 紧接着, 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到展明煦耳边的听筒：“明煦啊？” “爷爷……”展明煦捂住眼睛, 父亲离开他没流过一滴泪，母亲抛弃他们时他也没哭, 可是听到最疼爱自己的亲人的声音，他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人啊，真是这世上最矫情的动物。 “听你爸爸说，你在忙着准备高考, 我一回来就要参加工作，个人时间少得很, 干脆就打扰你, 你堂哥去了中福市, 你见着他了吗？” “见着了, 他长得还是没我帅气。” 那边传来老人爽朗的笑声：“你呀，还是这么皮。” “爷爷，这个电话是我刚在家里装的, 您以后找我可以打过来，对了，过几天我去燕市看您。”他得把中福市这边的事情安排一下。 幸好现在工厂的生产销售已经步入正规，自己离开那几天，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让清舒或者堂哥帮忙处理一下，他们都是可以相信的人。 “胡闹，七月份就要高考了，你现在正是备考的关键时候，等你考上燕市的大学，就搬回老宅来，跟爷爷住，什么时候见不到爷爷？” “可是我都这么久没见您了，还有小暄和小雯，他们都没见过您，我得带他们去给你看看，而且您还不知道我吗，我多聪明啊，还是您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就算少几天不看书一样能考到燕市的大学，您就瞧好吧……” 通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那边传来保姆叫开饭的声音，爷孙俩才意犹未尽地挂断电话。 这天晚上，一向很容易就能入眠的展明煦，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沉沉睡去。 周一的早上，展明峰骑着自行车载唐安琪来展明煦家，展明煦莫名地看着他，把手里一壶叶清舒早上刚煮好的奶茶递给他：“这一大早，你们有事？” “没事。”展明峰接过喝了一口，他一看展明煦诧异的眼神就知道，唐安琪没按照自己的叮嘱跟明煦家多走动，甚至一次都没来过明煦家拜访。 按理说明煦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她这个当人堂嫂的，多少也得过问一下的，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意思。 幸好明煦没有因此跟他这个堂哥变得生分：“我正好有空，就送安琪去学校，顺路过来等你，待会儿一起去？这奶茶确实不错，你们每天都煮？” “不是，梧桐路这家店周末才会开，你要是每天都想喝，得去自由市场那边，今天清舒自己想喝才煮了，平时都泡红枣枸杞茶之类的，你等会儿，我去把自行车推出来。” 展明煦回屋重新给自己罐一壶奶茶，推自行车出来的时候，叶清舒也从屋里出来了。 几人一起骑自行车去学校，画风感觉还挺正常，这才是正经亲戚的正常相处方式嘛。 叶清舒发现，展明煦跟展明峰告状这招真有用，展明峰一来，唐安琪就再也不敢作妖了。 她大胆猜测，在展明峰回燕市之前，唐安琪在学校的作风应该会特别收敛。 不过唐安琪临时收敛貌似没太用处，之前她那个作风威力太大，就算她不再继续，后续依旧还会一些影响力。 他们到达学校门口的时候，唐安琪跟展明峰被一个男同学堵住了。 那个男同学长得虽然比不过展家这兄弟俩，但是说实话，其实还不错，身上穿着的衣服鞋子也不是便宜货。 他好像是其他班的同学，一看到唐安琪跟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当即怒气冲冲地骑着自行车撞过来。 展明峰沉着脸停下自行车，不悦道：“这位同学，你这个行为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男同学不理他，转头想去抓唐安琪的手：“安琪，你怎么坐他自行车后座？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不会在跟他处对象吧？他看起来不像学生！ ” 听到这一连串的询问，展明峰脸都黑了，他也看向唐安琪质问她：“安琪，他是谁？” “他、我……”唐安琪吓得诺诺说不出话来。 男同学愤怒地吼展明峰：“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吓到安琪了，安琪你过来，你来我这儿我就不计较你昨天看电影放我鸽子的事，还有今天跟他坐同一辆自行车的事。” 唐安琪被男同学的话吓得脸色煞白，昨天她本来答应这个男同学要一起去看电影。 没想到展明峰突然来中福市，打得她措手不及，她能怎么办？只能假装忘记看电影这件事了。 “看电影？真是好样的。”展明峰气得掉头就走，唐安琪穿着漂亮的碎花裙，跟在后面哭着追。 展明峰骑得太快，她追不上，脚下一绊，眼看就要摔倒，那个男同学及时在她摔倒之前扶了一把，还心疼地给她抹眼泪：“安琪，你别追了，难道你真的在跟他处对象？我家世样貌那里比不上他？” 唐安琪原本要演一场摔倒的苦肉戏，结果全被这个男同学破坏了，气得想挠花他的脸，她想继续去追展明峰，胳膊却被男同学拽着，只能眼看展明峰飞快离开。 听到这话那个男同学的话，叶清舒忍不住笑出声，先不提家世，就说颜值，这男同学是不是对自己的颜值有点误解？居然敢跟展明峰比，这位同学，你自信爆棚了啊！ “喂，明煦，”叶清舒戳了戳展明煦的胳膊：“你不去看看你堂哥？” “不用，他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 展明煦重新骑上自行车，故意转头大声冲还在拉扯着的男女喊了一句：“堂嫂，你先别哭，我堂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让清舒帮你跟班主任请个假，你回家跟他好好解释，他肯定会原谅你的。”才怪！ 叶清舒蹬起自行车已经骑出去挺远了，听到他这句话，自行车握着自行车的手抖了一下，在笔直的路上画了个‘S’行，抖着肩膀险些笑喷。 展明煦说完，不再管在校门口跟男同学拉扯的唐安琪，蹬了一脚脚踏板，骑车进学校去了。 唐安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原本紧紧抓着她手臂的男同学也不可置信地放开手：“你……唐安琪，你居然已经结婚了！刚才那个是你男人！？” 唐安琪咬着下唇不说话。 “你哑巴了？我在问你，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你丈夫？” 唐安琪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才开口：“是又怎么样？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男同学被她气笑了：“你居然敢说与无关，你有丈夫，为什么要接受我的好意，为什么要答应跟我看电影？为什么要接受我送给你的钱、送给你的衣服、裙子、鞋子和首饰？你说啊！” 唐安琪冷笑：“我没拒绝过你吗？明明是你自己在被拒绝之后还死皮赖脸非要送给我！” “好好好！好一个倒打一耙，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男同学深深看她一眼：“是我瞎了眼，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要不然，我亲自去你家跟你丈夫要！” “你……”唐安琪语塞，现在展明峰还不知道该怎么想她呢，她怎么还敢让人找上门去，她咬牙心痛地答应：“我会把那些东西还给你。” “那样最好，还有你吃我的、喝我的东西，也请折算成钱还给我！那些衣服你虽然穿过，但好歹我也喜欢过你，就不找你要折旧费了。” 唐安琪气得不行，觉得自己瞎了眼，当初居然跟这种人当朋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全部答应下来。 等她匆匆赶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展明峰坐在客厅里泡茶。 这个时候展明峰已经冷静下来了，也想好了处理的办法。 唐安琪战战兢兢地走进去，弱弱地叫了一声：“明峰……” “回来了？”展明峰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声音却冷得吓人：“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明峰，我们是夫妻，最重要的是信任不是吗？你应该相信我，我跟他之间是清白的，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答应他去看电影是他威胁我，如果这次还不答应他，他就要对我……你不在我身边，难道不知道我一个女人该有多害怕？” “就算我不在，明煦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对你的安危视而不见。” 听他提到展明煦，唐安琪就不自觉想起自己那天去找展明煦，想要帮助他，却被他无礼对待那件事：“他也不是个好东西！” “唐安琪！” 听到展明峰叫自己的全名，唐安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我不是故意要说你堂弟坏话，是他确实、确实，你不是说，你让他多照顾照顾我吗？可是他本来就没有帮我过！” “你还好意思把问题推到别人身上？我叮嘱你的事情，哪一件是特别难办的？你又有哪一件办到了？算了……”展明峰不想跟她过多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沫，说出一个令唐安琪震惊的消息：“我即将要去粤东省的一个县城任职，你必须跟我一起去。” 这是展明峰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知道唐安琪跟那个男同学之间，应该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她的身体没有出轨，但是她第一次跟县城那个商人暧昧不清，他已经原谅过她，这一次还这样，看来是自己对她太纵容了，这已经是第二次。 昨天他还跟明煦说，没抓到铁证，自己不好处理她，结果现在，这才第二天，呵呵，这个小洋房里多出来的首饰手表就是活生生的铁证，他脸都要被自己打肿了！ 展明煦很确定，自己给唐安琪的钱只够她不愁吃喝，她用那些钱或许可以在吃的方面好一些，却并不能随意满足她购买奢侈品的**，毕竟他自己现在没有工作，他没脸用父母的钱养自己的老婆。 唐安琪不可置信地提高嗓门，声音听起来尤其尖锐：“你怎么会去粤东省？还是一个小县城！你不是会留在燕市吗？我很快就会考到燕市的大学，只要等到七月份高考过后，我就会跟你去燕市，你为什么要去西南那种穷地方？” 不可能的，唐安琪记得展明峰第一个职位就是在燕市，后来才去到地方任职，就算去其他地方，那也是去富庶的北方工业大城市，离燕市不算远。 他现在怎么会去贫穷的粤东？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展明峰嘲讽地从茶几底下拿出一沓卷子拍在茶几上：“你这个破成绩，居然好意思跟我说你能考到燕市去？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 “不，我不去、我不去粤东，我不去……”唐安琪用力摇头，泪流满面地抱住展明峰的腿哀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参加高考。” 展明峰冷笑：“好，我让你考，我到要看看你这种成绩能考出什么花儿来。” 唐安琪擦干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可惜眼睛哭肿了，看起来没她自己想象中那么美观，她信誓旦旦地保证：“明峰，你就等着看吧，我会让你知道我的能力！我一定会考上燕市的大学！如果我没考上燕市的大学，我就不念大学了，跟你一起去粤东那个小县城。” 展明峰平静地站起身，没再说话，唐安琪以为他答应了。 然而此时展明峰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跟我去粤东？不好意思，你刚才已经拒绝了，现在不愿意，以后也不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48章 展明峰当天不顾唐安琪的哀求，收拾好自己不多的行李, 来到展明煦家。 唐安琪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展明峰也懒得理会她, 他到展明煦家的时候, 展明煦在叶清舒家吃饭。 展明峰把行李箱搬进屋里, 然后转过身直接关门, 把唐安琪关在了门外。 唐安琪要面子, 刚开始还在外面嘤嘤哭泣，后来发现展明峰在里面没反应, 四周围观的群众却越来越多, 只好捂着脸跑掉了。 叶清舒耳朵灵敏，她听到声音戳了戳展明煦的手：“明煦, 我听到唐安琪的声音了，他俩不会来你家了吧？” 展明煦放下筷子和饭碗：“我出去看看，这种情况，我堂哥肯定在唐安琪那里待不下去, 他如果没有立刻回燕市，肯定会来我家住。” 他话音刚落, 站起身就看到天井的墙上长了一个头, 展明峰的身高跟展明煦差不多, 这俩人站在天井墙边都会露出一个脑袋。 展明煦乍然看到的时候忽然有点理解叶清舒了, 确实怪吓人：“堂哥，你吃饭没？行李先放我家，过来吃饱再说？” 展明峰点头：“在这儿爬过去？”他不想走前门。 “后门更好爬。”展明煦指了指后面。 展明峰过来之后跟昨天没什么异样, 还能笑着给小暄小雯夹菜。 等吃完饭，回到展明煦家，只剩他们两个之后，他顿时摊在了椅子上：“明煦，你说，如果我要离婚……” “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点难听，不过都是以我对唐安琪的印象作为根据来说的，你要想离婚，除非她能找到一个条件比你更好的，不然这婚离得可没那么容易，你猜猜，在你不在中福市的这段时间，她为什么没有跟那些男同学有实时性的发展呢？”展明煦在柜子里拿出干净的床单和薄被，放在床上：“待会儿你自己铺。” “嗯，你放着吧。”展明峰不用猜也知道答案，因为那些男同学条件都不如他，如果在他不在的时候，有一个条件比他好，甚至条件与他不相上下的男人出现，她会不动心吗？ 有这么一个妻子，实在太让展明峰太没有安全感了，这还不如听家里的去相亲呢，至少不会被人用真爱欺骗。 男女之间感情的付出从来不是无私的，他付出了这么多感情，自然希望对方给予他同样的感情回报。 他为唐安琪跟其他女人保持距离，从不过分亲密。同样也希望她能跟自己一样，可是她以前嘴上说得好听，行动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反正，我现在跟她待在一起就难受。”展明峰说要去粤东的一个县城任职，只是吓唬唐安琪，实际上他的工作还没确定下来呢。 “暂时离不了，那就先分开呗，你一个大男人，她还能把你捆回去？” “也对，我跟她说，我要去粤东工作。” 展明煦又掏出一个枕头和枕巾放在床上随口问：“粤东？在市里？” “不是，灵江边上的一个县城。” “灵江……”展明煦不止从哪儿掏出一个地图：“靠近港市？” “对啊，其实那里发展前景很不错。”展明峰吓唬人也不是胡乱吓唬，如果他的工作不能落实在燕市，没准真会去粤东。 “哥，要不你就去吧。”展明煦在地图上沿着灵江圈了一个圈：“这地方挺适合养牛。” 展明峰瞄了一眼他画的地方：“适合养水牛吧？” “水牛也是牛，水牛奶营养价值也很高。”展明煦一开始养牛之前，相关的知识了解不少。 展明峰看展明煦认真的样子，眼睛一亮：“如果我去，你的投资能不能跟上？要是再能弄点外汇就更好了。” 现在全国都在搞经济，地方上搞经济就要拉投资，目前发展得比较快的是北方那边的重工业城市。 要是拼重工业，粤东那边或许比不上那些老牌的北方重工业城市，但是轻工业正在崛起，或许可以靠这个发展起来。 而且轻工业产品方便运输，靠近港市也是一个优势，只要产品质量跟得上去，可以用港市作为跳板，销往海外，多少能为国内缓解一点外汇储备不足的问题。 展明煦想了想：“投资跟到是能跟上，但是你别想让我把牛奶买到国外，卖出去的东西，我可以做点别的。” “为什么？” “卖给自己国家的人还不够呢，凭什么有点好东西就要往国外送，我们自己喝，不香吗？我们自己死乞白赖送给人家，人家可能还觉得这东西不值钱呢，就得让他们求着要。” 展明煦现在已经确定叶清舒给的苜蓿种子长出来的草，喂牛之后，人喝了这样的牛奶，对身体很有好处，好东西当然得留给自己人。 “也是，反正无论忘不往外销，只要你的投资跟上，我的政绩就有了。”至于外汇，随缘吧。 “搞外汇也不是不行，我到时候可以弄点别的东西，你自己铺床，要洗澡自己烧水，我找清舒去了。”展明煦走出房门又退回来：“对了，我过几天要去燕市看看爷爷，你没有话要带回去？” 展明峰沉默，手上的铺床的动作停了下来，半晌他才又把铺开的床单叠好：“那我还铺什么床，这几天跟你挤一挤，我也回去，继续在这里待着没意思，会去正好能把工作落实下来，目前留在燕市不容易，要去地方上就简单好办多了。” “行，那你把东西放我房间去，我去找清舒了。” 叶清舒正在在家天井那里，把用调料腌好的烤肉往洗干净的铁签上串。 看到展明煦过来她便毫不客气地指挥他干活：“明煦，你快帮我把炭烧起来，就用那个小炭炉，再把烤盘洗一洗。” “要烤肉？”展明煦走进小仓库拿出小炭炉，叶清舒用完一些工具之后都习惯拿到小仓库放好，这样不会显得厨房脏乱。 “突然就想吃了。”虽然刚吃过晚饭没多久，但是馋劲儿起来的时候，可不管有没有吃过饭，没吃到想吃的东西就难受得慌。 肥瘦相间的瘦五花很快在烤盘上滋滋冒油，抹上一层叶清舒自己做的烧烤酱，再撒一层辣椒面和孜然粉，吃上一口，能美得忍不住眯上眼睛。 展明煦接过串肉的活，手上边忙着边跟叶清舒说自己过几天要去燕市的事情：“我本来想拜托你跟堂哥帮我关照一下我在这边的事情，但是堂哥说也要跟我一起去，只好暂时麻烦你了。” “没问题，”叶清舒烤好几串没加辣椒的让小暄小雯拿着吃，辣的就放在自己跟展明煦中间的碟子里。 她擦了擦手拿起放在旁边小桌上的北冰洋汽水喝一口：“你爷爷身体还好吧？我上次在我老家那边的县城看到他，感觉他的情况不太乐观。” “我想给他带点奶茶和牛奶去。”展明煦其实想跟叶清舒讨一些她给上次给爷爷的水，但是未免隔墙有耳，展明煦没直接说出她上次给的水，对爷爷很有用问她还有没有，他这么说，叶清舒应该能听得明白。 叶清舒确实听出了他话外之音，不过她觉得有个办法可能会更适合展明煦的爷爷：“我到是觉得带奶茶或者牛奶不是长久的办法，我这里还有不少苜蓿种子，你这次带奶茶和牛奶去应急，然后再带一些苜蓿种子去，要是家里有小院子，就种在院子里，再养一两只母羊，这样他老人家每天都能喝到了。” “你真聪明，我居然没想到这个办法。”展明煦也是关心则乱，一听说爷爷身体不好，他就着急了。 叶清舒拿出自己这段时间用异能水浸泡好的苜蓿种子：“那些苜蓿种子，我都交给你了，希望你的牛场能发展得越来越好。” 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叶清舒起床煮奶茶，赶在展明煦离开之前把一大壶奶茶交给他：“这是我特地做的，喝起来肯定比平时在店里卖的还要好。” 以前没有特供牛奶的时候，店里的奶茶，她会放一些异能水，但不多，一般牛奶、异能水和普通水的比例是1比1比2。 后来展明煦农场的那几头牛奶吃上异能水浸泡后的苜蓿草，叶清舒就再也没有往奶茶里加过异能水。 在叶清舒不断把浸泡后的苜蓿草种子交给展明煦的时候，她就已经想想清楚，以后自己不会再占有异能水的优势。 这件事短时间内可能对她来说不算好事，但是长远来看，却对她有益。 毕竟她不能做什么都依靠异能水，对于一件事物太过依赖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今天她往奶茶里放的都是异能水，没有普通的井水。 叶清舒对那位老爷子印象不错，希望这些奶茶可以帮得上一些忙吧。 目送他们离开孩子后，叶清舒管好自己家的大门，骑上自行车去学校。 展明煦请假了，她可没有请假。 叶清舒不知道的是，她刚离开家，唐安琪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她家门口。 看到展明煦和叶清舒家的门都锁着，她只好赶去学校。 自从她在学校门口发生哪些事情之后，学校里的同学无论认不认识唐安琪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唐安琪去过一次学校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她时不时就要走到展明煦家门口，看一看能不能遇到展明峰。 可惜，展明峰宁愿在展明煦家后院帮展明煦种菜都不愿意出去见她。 叶清舒周末奶茶店开门的时候，她走进奶茶店点一杯奶茶一坐就是一天，可把叶清舒膈应得不行。 要是她这里有空调有WIFI叶清舒就不说什么了，毕竟以后去奶茶店，蹭空调WIFI的事情很常见，店主不会在意。 但是现在又不是信息时代，她这奶茶店也没WIFI能蹭，点一杯奶茶待一天不是浪费别人的桌椅板凳这些资源吗？ 她时不时还要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叶清舒看，叶清舒都忍不住翻白眼，她老公是她自己作没的，又不是别人抢的，做出这副鬼样子给谁看啊？ 叶清舒十分想拿大扫帚给她赶出去，可惜她付钱买奶茶了。 还好，展明峰走得快，不然叶清舒估计还真能干出不买奶茶给她，再把她赶走的事。 去到学校，叶清舒刚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来，唐安琪就气喘吁吁地在李红梅的位置上坐下来了。 叶清舒提醒她：“这是红梅的位置。” “我知道。”唐安琪喘着气问：“明峰是不是回燕市去了？” “他是你老公，他的去向你来问我？我可是个正经人，正经人谁会去关注别人老公去哪儿？” “你……”唐安琪气了个仰倒，她压下自己的火气，继续问：“你总该知道展明煦去了哪里吧？他们是不是回燕市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叶清舒承认，现在自己就是故意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算了，你不说，我就去问别人。”唐安琪早就怀疑，展明峰说要去粤东的那些话是故意骗她的。 他肯定在试探自己。这些天唐安琪一直在懊悔，早知道自己应该先答应下来，平息展明峰的怒火，在慢慢劝他。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唐安琪离开李红梅的座位，走出教室，一直走到四班的教室，径直找到范美娇。 在范美娇这里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展明峰真的回燕市了。 唐安琪立刻跑到办公室跟班主任请假，她也不管班主任批不批假，说完自己的要求就转身离开。 她决定要去一趟燕市，挽回展明峰的心！ 而此时，去燕市的火车已经开动。 小暄和小雯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们跟清舒姐姐一样也有老家，他们的老家在燕市。 展明煦离开的第二天，他那个在邮局上班的朋友钱敬业带着一封信来到他家。 看到他家没人，就把信交给了叶清舒。 叶清舒只看了一眼信封，发现寄件人的名字居然是展明煦的父亲展知诚。 展明煦离开之前跟叶清舒说过，他的信叶清舒可以随便看，如果看到重要的消息就用家里的电话打到燕市告诉他。 不过叶清舒不太能确定展知诚的信，到底算不算重要的事情。 她打开信封大概看了一眼，就给气笑了，展明煦这个父亲可真是搞笑，一个年富力强的男人，居然找最刚成年的儿子要钱，也真是个奇葩。 叶清舒看完信，果断将这封信放在不重要的事情里。 展明煦知道他父亲在燕市，等他到达燕市自然会遇上，至于给不给他钱，那就是展明煦自己的事情了。 展明峰的出现，让叶清舒这段时间常常会想起卫家村，那个愚昧的小村庄里唯一让叶清舒放不下的只有卫小雨了。 当初自己离开时，没办法带走她，卫小雨的户口在卫家村卫建国一家的户口本上。 叶清舒当时迫切地想要离开，根本没时间为卫小雨多谋划些什么，她有些后悔没给卫小雨多留下一些钱。 也不知道这个善良的小姑娘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卫家庄。 卫小雨手里拿着菜刀架在卫建国的脖子上怒吼：“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砍死他！” “你这贱丫头，想要造反啊？看老娘打不死你！”王桃花怒气冲冲地举着胳膊粗的棍子就要往卫小雨头上挥。 卫小雨手一抖，卫建国脖子上就多了一抹浅浅的血痕。 卫小雨其实心里很害怕，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来啊，来打我啊，看看是你的棍子快还是我的刀快！大不了我菜刀一抹跟你儿子一命换一命！反正我的命也不值钱，能拉他当垫背的我值了！只是你这把年纪就不知道还能不能生出第二个儿子给你养老送终了！” 卫小雨的大姐站在不远处泪流满面地劝：“小雨啊，你可不能做傻事儿啊！” “姐，不是我做啥事儿，使他们逼我的，我才多大，我们家又不是揭不开锅了，为什么就要把我卖出去？凭什么卖我？”卫小雨红着眼眶却没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了，他们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他们全家不好过！” 王桃花的棍子挥到一半，听到儿子惨叫，再看儿子脖子上出血了，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手上的棍子也掉了：“你、你可别乱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怎么样，以后我跟你家没关系了，我要自己住在奶奶的院子里！” “不行！那院子得买了给你哥娶媳妇儿！” “哈哈，还娶媳妇儿？？你要是不同意，我今天就让他去地下娶！” 卫建国一个大男人，窝囊得很，被卫小雨吓得手脚发软，面对比自己瘦小许多的卫小雨，他居然不敢反抗，只能哭喊着让他娘答应：“娘，我脖子好疼啊，你可赶紧答应吧！你可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啊！” 在王桃花犹豫之际，生产大队的大队长终于赶了过来，对王桃花喊道：“你快答应她吧，就算你不答应，你们也卖不了这房子！” 卫小雨闻言，松开对卫建国的钳制，一溜烟跑到队长身后躲起来，大队长急忙展开手护住她。 躲在大队长身后，卫小雨稍稍安心了一些，二姐离开之前说过，他们大队的大队长可以相信。 随着火车呜呜呜地鸣响汽笛。 列车缓缓停下，燕市火车站近在眼前。 展宣之嘴里说着让展明煦认真备考，不希望他放下学业跑来燕市。 但展明煦真要来的时候，这老爷子比谁都激动，工作也不着急做了，早早便让司机开车去火车站。 好在今天火车没有晚点，展宣之坐在车里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堂兄弟俩。 展明煦背着一个军用双肩包，左手提着一个大壶，右手抱着弟弟，妹妹则由展明峰抱着，两个孩子坐车坐久了都有点蔫蔫儿的，精神头不太好。 好在出站之后闻到新鲜干净的空气才恢复一些。 “明煦明峰，这边！”展宣之从车上下来，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展明煦看到他立刻大步走过来：“爷爷您怎么亲自来了？我们自己也能坐车回去。” 展宣之慈爱地道：“现在燕市火车站人多，哪儿那么好找车，快上车。路上累了吧？” “我不累，到是小暄和小雯，他们/年纪小，刚上车的时候还特别兴奋，在车上待的时间一长就没精神了。” 展宣之笑着摸了摸两个小孙孙的脑袋，让展明煦和展明峰先把他们俩抱进去。 车子缓缓往老宅的方向开去。 展宣之在车上跟展明煦说了好一会儿话，看到小暄和小雯睡着了，才问他：“你母亲没有跟着来？” 展明煦摇头：“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回家再仔细跟您说。” 展宣之也是猜到展知诚跟明煦的母亲之间恐怕有点什么事儿，不然展知诚不可能明知道他最疼爱的就是明煦，还不把明煦带回来，反而自己一个人回燕市。 车子开到一半，展宣之咳嗽了几声，展明煦急忙拿出叶清舒给的奶茶，把水壶的大盖子当做杯子给他到了一杯：“爷爷您润润嗓子。”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警卫员手上拿着水壶欲言又止，展宣之的身体其实最好喝温水或者专门煮的温补茶水，奶茶这种比较浓的饮料不利于止咳润桑。 展宣之没跟展明煦说这个，孙子关心孝顺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至于自己适合喝什么，时间长了，明煦也会知道的，他一直是个细心的孩子。 展宣之接过奶茶喝了一口，奶茶入喉之后，他微微愣了一下，这个感觉他太熟悉了，可惜那瓶水已经被喝完，找不到那个小姑娘了，不过就算找到，也不知道小姑娘还有没有那样的水。 他很快又恢复正常，夸道：“这个奶茶不错。” 展明煦便说道：“这个是用我牛场最好的牛奶做出来的奶茶，可惜爷爷不能跟我一起去中福市，不知道家里的院子还在吗？是在种花草还是在种菜？” “在呢在呢，你小时候种的花也在，现在前院种花草，后院种菜，后院还有一个鸡圈，养了好几只鸡。” “那可好，我回去看看后院还能不能盖个羊圈或者牛棚，养一只牛或者几只羊，再划一块地出来种苜蓿，我在中福市带回来一些苜蓿种子，牛场里那几头牛就是吃这个种子才能产出这么好的奶，到时候家里养了，您就天天喝，对身体有好处。” “好好好，爷爷听你的，随你折腾。”展宣之捧着奶茶一口一口慢慢喝光，原本十分紧张的警卫员，看到他喝了奶茶居然真的没再咳嗽，难道这就是亲人的力量？ 警卫员十分困惑地挠了挠头，默默收起手上的水瓶。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捉虫，今晚没有加更了哦。 第49章 “队长，你凭什么说我们不能卖那院子？”王桃花心里想着虽然那老婆子被家里赶出去了, 但她男人是老婆子的儿子。 老婆子都死了, 叶清舒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这院子就是他们家的, 凭什么不能卖？ 大队长拿出一张房契, 这是叶清舒的奶奶跟大队买下这间房子的时候立下的契约：“这上面写房子属于叶清舒, 叶清舒跟你们都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你们怎么能卖她的房子？” “可、可叶清舒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你们自己都把孩子扔了，从你肚子里爬出来有什么用？现在要**, 别说她跟你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就算你们在一个户口本上，你也不能卖她名下的房, 法律不认！” “那我儿子娶媳妇儿怎么办？” “叶清舒离开之前，写下字据，字据上说，卫小雨可以处置这个院子。”大队长言尽于此, 要是王桃花真要送卫小雨去当人家童养媳，换钱给她儿子娶媳妇儿, 大队长还真管不了。 这穷乡僻壤的, 就算报警都没这么快。 王桃花的目光转向卫小雨。 卫小雨回瞪回去, 还挥了挥手上的菜刀。 “咳咳, ”大队长咳嗽几声阻止小雨继续激化矛盾：“小雨，这事儿你想怎么办？” 卫小雨想了想说：“反正我绝对不要去当人家童养媳，要是她想卖了院子给卫建国娶媳妇儿, 就不能把我卖了，还得让我读书！” “想得美！不把你卖了已经很不错了，还想读书？你个赔钱货读什么书？” “反正我就是要读书，你要不愿意，就算把我卖了，我也能自己回来，大不了就是一死！” 王桃花也气急了骂道：“你死了拉倒！” “行了，怎么又吵上了？吵架能解决问题吗？”大队长赶紧打断他们的话，再让他们吵下去，事情更得不到解决。 王桃花撇嘴：“反正我家绝对不会供这个赔钱货读书！” “行啊！”卫小雨趁机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你不供我读书可以，我要把我的户口迁出来！” 王桃花顿时跳脚了：“你这死丫头，这是翅膀硬了，想飞了！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卫小雨才不理她，转头看向大队长：“队长伯伯您瞧瞧，她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光想着要好处，丁点不愿意付出，现在是说好了卖房子不卖我，但是我户口在她手里，谁知道她哪天就把我给买了呢！我可不敢相信她。” 卫小雨说完很光棍地找了块石头坐下：“反正我的条件就这些，想卖院子，就得供我去读书，我考到初中你得供到初中，考到高中你也得供到高中，考上大学也一样，要么把我的户口迁出来，我自己供我自己，不然我不信任他们，我贱命一条，大不了最后鱼死网破，别想在我身上捞到半点儿好处！” 卫小雨知道自己这么做在很多村里人看来，实在大逆不道，而且不孝顺，因为他们觉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更甚者他们自己也卖女儿，担心自己女儿跟她有样学样。 但是卫小雨不在乎他们怎么说自己。 这个小村庄她迟早要逃离，以后再也不回来，而这个小村庄里现在觉得她不孝顺的这些大爷大妈大叔大婶，则会在这里蹉跎一辈子。 以后他们最多能跟他们的子女后代说一说，卫家村有个不孝女卫小雨罢了，自己又不会掉一块肉。 王桃花最终还是选择了卖院子，把卫小雨的户口迁出她家，这个院子王桃花老早就在村里找好了买家。 在她看来卫小雨这个女儿甚至比不上一个院子值钱。 这一年的四月份，卫小雨的户口顺利迁出卫家，她带着自己从小慢慢存起来的一点钱、二姐留给自己的钱和衣服被褥，住进了一个已经从村里离开的‘黑五类’的以前住的小破房子里。 卫小雨不怕自己会饿死，她早在七八岁的时候就能挣一点公分，刚满十岁就能挣到一半的工分。 现在她已经十一岁，比卫建国这个壮劳力挣到的工分多多了。 这些工分在她从卫家分出来的时候大队里也一起给她了。 听说村里即将要实行分田到户，到时候没成年的小孩子也可以拿到大人一半的地，她还会养鸡养鸭养猪，分辨一些简单的药材，这些都可以挣到钱。 卫小雨很庆幸，自己不是在寒冬腊月的时候从家里搬出来，现在春暖花开，野菜遍地，春耕也要开始了，育秧、插秧、种玉米、种土豆红薯她都会，这些又可以赚到工分，自己怎么都不会饿死的。 燕市这边，展明煦回到老宅之后就忙碌起来了，后院被他划出一块地，种上了苜蓿草。 在燕市寻摸不到好的奶牛，母羊反倒不少，展明煦只好在距离房子比较远的地方修了一个羊圈。 母羊买了三头，其中一头已经可以产奶，另外两头有一头正怀着小羊羔，不久之后生下小羊羔就可以产奶了，还有一头是未成年的母羊。 他特地没有买全部在同一时间产奶的母羊，这样分开让母羊们生小羊，羊奶才不会断，母羊也能得到休养。 小暄和小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他们战战兢兢地打开房间的门，看到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走上楼梯，陌生人看到他们很惊讶，其中那个男生问：“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钻进这个房间里去了？” 这可是展明煦的房间，平常除了打扫卫生的佣人，外祖父从来不让别人进去，这两个孩子是谁带来的？ 小暄小雯被这个人的话吓得不敢说话，还以为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闯祸了。 这时，斜对面的房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他们熟悉的人，两个孩子急忙跑过去一人抱住他一个大腿：“大堂哥，这里是哪里呀？” 两个陌生人听到他们叫展明峰堂哥，隐约猜到他们的身份：“他们难道是……” “明煦的弟弟妹妹，明暄和明雯，龙凤胎，是不是很讨人喜欢？” “哇！居然是龙凤胎！我就说怎么长得那么相像呢，大哥，可以给我抱一个吗？”说话的是刚才那两个人之中的女生，展明峰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展明悦，今年才十六岁。 她往常也是一看到可爱的孩子就走不动道儿，恨不得抢回家。 展明峰低头看了看两个孩子：“你得问问他们同不同意。” 展明悦蹲下来，露出善意的微笑冲他们伸手：“明暄明雯，我是明峰哥的妹妹，是你们堂姐哦，你们跟我一起去玩儿好不好？咱们家前院是有一个小花园呢，现在花园里可多漂亮的花了，随便摘！” 小暄小雯默默对视一眼，没有动。 展明悦继续利诱：“还有很多好吃的，比如香酥芝麻饼、萨其马、枣泥糕、葡萄干、豆沙糕，我们可以一边看花一边吃，还有花园里还有秋千，可好玩了。” 小暄小雯又对视一眼，再看看展明峰。 展明峰道：“你们想去就去，没事的，你们大哥在后院呢，你们在前院玩腻了，可以去后院看他种地搭羊圈。” 展明悦最后终于如愿以偿一手牵着一个小可爱，先去厨房拿好吃的小点心，再一起去小花园赏花啦！ “明煦居然回来了？”留下来的少年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他爸爸当初做下那样的事情，他居然还有脸回来。” “威鹏，上一辈的事情，怎么能算在小辈头上。”展明峰脸上的笑容慢慢敛起：“况且他能不能回来，是爷爷说了算。” “确实，外祖父怎么会舍得他在外面吃苦呢。”这些年肯定没少接济展明煦，吕威鹏心中不甘，但是他也没办法，毕竟人家是外祖父的亲孙子，他这个外孙怎么能跟人家比？不，应该说连展明峰这个长房长孙在外祖父心里的位置都比不过展明煦。 “瞧瞧，”吕威鹏走到窗边，这个窗户恰好能看到后院的场景，展明煦正在后院鼓捣羊圈：“人家一回来怎么折腾都没人管，他恐怕已经把外祖父的关爱全部抢走了吧？表哥，你难道就这么纵容他？家族就算再庞大，资源也有限，你才是长孙，你竟然也能容忍？” “威鹏！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说这些，展家还没分家呢，这里也是明煦的家。” “我哪能不知道呢，”吕威鹏无所谓地耸耸肩：“就是随便开个玩笑而已，表哥你不要太认真嘛！反正展明煦又听不到。” “我听不到什么？”展明煦刚才在下面洗手，上来只听到了最后这句。 吕威鹏一愣，转而故作轻松地笑道：“听不到我说你坏话呗。” “哦。”展明煦没在意，反正他刚才确实没听到什么，他不想追问，这个吕威鹏说话总是真真假假，喜欢让人猜，谁有空搭理他。 展明煦看向展明峰：“爷爷是不是要回来了？今天家庭医生会来给他做例行检查？” “对，来的是五叔爷。”这位五叔爷展明煦也认识，他是展宣之的隔房堂弟，从小对中医感兴趣，在少年时，拜入中医世家叶家门下学习中医，医术十分了得。 展宣之早上去把展明煦几人接回家之后，又工作去了。 傍晚午饭前才回到家。 展大伯母在厨房跟保姆一起做饭，听到声音调侃道：“这是你们爷爷回来了呢，我瞧瞧，才五点半，这是着急回家看他孙子孙女呢，往常不到七点半一准回不来！你们也该多回家，家里才热闹！” “以后肯定能常回来。”展明煦看大伯母心情这么好，恐怕堂哥还没把他跟唐安琪的事情告诉她，不然家里更热闹…… 小暄小雯还在外面小花园荡秋千，展宣之进来的时候，顺便把他俩一起牵进来了。 展宣之旁边还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人，看起来比他年轻一些，一进屋就笑道：“我这回可不是故意来蹭饭了，是正巧碰上饭点儿。”看到展明煦他夸张地哟了一声：“你小子可算回来了，这回不走了吧？” 展明煦把弟弟妹妹抱上沙发坐好：“我怕再不回来您老就不认识我了，我这回就回来待几天，等高考结束之后才会再回来。” “一眨眼你都到能上大学的年纪了，怎么样，对中医有没有兴趣？要不跟五叔爷学中医得了。” “少来！”展宣之赶紧给他打岔：“明煦不学跟着我学金融才是可惜了，你赶紧的，该检查检查，别废话了。” “你瞧瞧这老头儿，急什么急呀，”五叔爷故意慢吞吞地打开医药箱给他检查，检查完后满意地点头：“看来这段时间你休养得不错，以后继续保持，谨遵医嘱，估计能多活个十年八年的。” “什么十年八年，我不得至少多活个二十年？以后保不准还能给明峰明煦几个带带孩子！”展宣之对于自己的检查结果也很满意，他随手拿出展明煦带回来给他的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是什么？你这老头儿，我不是跟你说了谨遵医嘱！谨遵医嘱！你还喝这个？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是不是？”五叔爷骂完顺手就给他把奶茶抢过来自己喝了，喝完砸吧砸吧嘴：“这是奶茶？味儿还不错。” 展宣之又把空了的杯子抢过来：“明煦特地带回来给我的，那当然不错！” “明煦，你这奶茶……”五叔爷看着比展宣之年轻几岁，但是年纪大了身体总有这样那样的病痛，这是免不了的。 身体好的人喝这奶茶，只能感觉到它特别好喝，功效没那么明显，但是他这上了年纪的老人一喝这奶茶，自然能感觉到它的好处。 展明煦无奈，把自己准备的那一套说辞又说了一遍，末了说道：“这是奶源好，以后您可以来家里跟爷爷一块儿喝那个羊奶，都一样的。” 原本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小暄忽然来了一句：“不过，肯定没有清舒姐姐的手艺，恐怕味道还会差那么一点点点点。” 小雯跟着点头。 他们感觉自己已经离开家好久好久，有点想清舒姐姐了。 “清舒？”五叔爷收拾医药箱的手一顿：“什么清舒？” “清舒住在我隔壁，开了个奶茶店，这个奶茶就是她煮的。” 五叔爷追问：“是什么清舒？” 展明暄一头雾水，他不太明白五叔爷的‘是什么’指的是什么。 “明煦你甭理他，你五叔爷找人找魔怔了。”展宣之也知道叶清舒，就对五叔爷说道：“小姑娘叫叶清舒，不叫展清舒，她老家在和新省一个小村庄，离燕市老远了。” “叶清舒……”一提到这个，五叔爷似乎真魔怔了，眼角泛红，手紧紧抓着展明煦的手臂继续追问：“她长什么样子？脸颊是不是也有小梨涡？明煦，你可要帮帮五叔爷啊！”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更了，下午六点还有一更。 第50章 “五叔爷，您别着急, 慢慢说, 能帮得上忙, 我一定帮。” “这件事不难, 等你去中福市的时候, 帮我问问那个小姑娘, 问问她父母叫什么, 她奶奶叫什么就行了。”五叔爷拿出一个本子撕出来一张纸，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家的电话, 你问到之后立刻给我打电话。” “好。”展明煦郑重地接过那张纸, 折好收起来。 原本说要蹭饭的五叔爷心情有些低落，晚饭也没吃就起身要离开, 展明煦要送他，被展宣之拦住了：“你坐着吧，我去送送他。” 爷爷这么说，展明煦就知道他跟五叔爷有话要说, 只好又坐回沙发上。 出门后，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慢慢踱着步子往外走。 展宣之叹一口气道：“轩瑾, 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快四十年了。” “再过十年我也要找, 二哥, 你不知道, 当初我跟云芝说好的，我们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要姓叶，男孩儿就叫叶清隽, 女孩儿就叫叶清舒，不是展清舒。” “可是那个女孩儿比明煦还小一岁呢。” “那也有可能是她的孙女，我找了一辈子，就算找不到，那也是我的一个念想，人总是得有一个盼头才能活得下去啊。” 屋里，展明煦问展明峰关于五叔爷的事，他们这些小辈，也就展明峰可能会知道老一辈的事。 展明峰对展明煦的询问摇头表示：“听说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估计得问咱们父辈的人才知道。” 正好展大伯母擦着手从厨房出来，他们便齐齐看着她。 展大伯母让他们的眼神唬了一跳：“干什么这么盯着我看？我脸上沾东西了？” 展明峰问道：“妈，您知道五叔爷为什么一直没娶妻吗？” “这个啊，”展大伯母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也是听说，毕竟是出了五服的亲戚，我们又是晚辈，知道的不甚清楚，好像是四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五叔爷拜入叶家学习医术，后来就跟叶家的二女儿订了亲，结果婚前新娘失踪了，一直没能找回来，他就没再娶过，说起来五叔爷也是个有情有义的痴情人呢，叶家的二小姐也可惜了，听说她那一手医术比五叔爷还厉害。” “我回中福市就去帮五叔爷问问清舒，万一是呢。” 展明峰一脸纠结地看着他：“万一是的话，你们还能在一起？” 展明煦没担心过这个：“你没听大伯母说，都出了五服了，古代表哥表妹还能亲上加亲呢，清舒又不姓展，我们也不是亲兄妹，怕什么。” 展明峰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也是。”他又看向自己母亲，欲言又止，想把自己跟唐安琪的事情告诉母亲，又担心母亲气得吃不下饭，算了，等吃过饭再跟母亲说说吧。 在燕市待了几天，展明煦每天不是锄地种草，就是砍木头竹子搭建羊圈。 母羊是早在他来的第二天就买回来的，没有羊圈就暂时拴在后院，好在这几天没下雨。 苜蓿草的种子在展明煦回来的当晚，立刻让人给自己在后院划出一块地，那天晚上就种下了。 每天早晚浇一次水，地里有一根长的跟苜蓿草不一样的杂草都得马上拔掉，就希望这些苜蓿草早点长出来，这样他回燕市也能放心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侍弄什么金贵的庄稼。 展宣之把奶茶给展轩瑾分了一半，他自己剩下的那一半留着放在冰箱里慢慢喝，每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倒一杯，非要自己亲自热一热，谁也不让碰。 而展明峰的事情，他原本想那天吃了晚饭就跟父母说说，结果第二天，唐安琪就找来了展家老宅。 她站在展家老宅外面哭哭啼啼的，恰好让展大伯母遇到。 展大伯母一问，唐安琪便遮遮掩掩、避重就轻地说：“明峰生我的气，自己跑回燕市了，把我一个人丢在中福市，我、我就自己找来了，您别生我的气，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我就来看看，不会死皮赖脸地纠缠，我、我现在就走。” 展大伯母一听，还以为自己儿子干了始乱终弃的事，这个儿媳，她确实看不上眼，觉得配不上自己儿子。 但是娶都娶了，儿子自己喜欢，她这当妈的还能怎么样？ 可是这小子怎么能跟那些在乡下娶了乡下姑娘，回城后又抛妻弃子的知青一样呢？ 展大伯母怒不可遏地冲进家里，一脚踹开展明峰的房门，脱下高跟鞋就要往他身上招呼：“好你个展明峰！你还是不是我儿子？老娘当初怎么教你的！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以前跟你说不要娶、不要娶，现在娶了知道后悔了？人家是个活生生的人，你说不要就不要，说扔就扔。” 展明峰一听就知道坏菜了，边躲边喊：“不是，妈，你听谁说的？你冷静点，我不是那种人！” “你还说你不是，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在大门口哭哭啼啼的，老娘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展明煦听到声音，过来看了一眼，见到大伯母揍儿子那彪悍的英姿，愣是没敢上前。 等大伯母揍累了，他才上前拦了一下：“大伯母，您消消气。” “明煦，你也在中福市，你跟大伯母说说，你堂哥是不是真干坏事儿了？” “没有。” “没有？那门口那个怎么回事？”展大伯母看过唐安琪的照片，还是展明峰拿给她看的呢。 虽然以前没见过，但是她一眼就看出来那就是照片上的人。 “我觉得您不能听其中一方的一面之词，得听听堂哥的解释。”展明煦看展明峰狼狈的样子，忍着笑提议：“要不今天你们就把这件事解决了？” 展明煦觉得，堂哥早就该告诉大伯母这件事，他自己顾念着跟妻子的情分，大伯母可不会，当母亲的更会为儿子着想。 而且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长辈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就是比他们这些晚辈强。 有可能在他们看来为难不已的事情，放到长辈手里就能处理得干脆利落，要不然怎么总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展大伯母从展明煦的话里，听出来这件事情恐怕有些隐情，看自己儿子被揍的狼狈样，其实心里已经有点心疼了。 她着急上火也是担心自己儿子走错路、做错事，一个男人要是处理不好家宅那点事，在外面拼事业的时候，说不准就要被这点事儿束缚住手脚：“明煦说的对，你跟我解释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怎么之前看你火急火燎地跑去中福市，没几天又跑回燕市，肯定有哪儿不对劲呢。” 展明峰无奈，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拉过凳子让母亲坐下：“我慢慢跟您说。” “那外面那个……”她刚才气得没顾得上理唐安琪，这会儿唐安琪还在门外站着呢，她没发话让唐安琪跟进来，保镖不会让她进来的。 “不用理她，您先听我说完。” “行，你说。”反正那个又不是自己亲女儿，她也不是多喜欢唐安琪，让唐安琪多站一会儿她才不心疼。 展明峰把自己去中福市之后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没有添油加醋地跟母亲说了一遍，然后又把自己在展明煦那里听来的事情告诉她：“……明煦打电话告诉我这些，我才急忙赶去中福市，我那时候还以为她做的没那么过分，但是去了才知道，她的人没出轨，但是她的心太飘了。” 展明峰说完之后原以为母亲会暴跳如雷，但是他母亲奇异地没有生气，而是慢慢平静下来了，她冷静地问：“你说说，现在想怎么办吧？” “我想跟她离婚。” 展大伯母沉默半晌，说道：“看情况唐安琪是不想离的，我也是女人，她心里想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你这边先自己冷静几天，她那里我帮你拖着，离婚的事情急不得，谁更着急谁就要落了下风，还有你的工作，真要去粤东？” 展明峰点头。 “行，那我这几天就让你爸把这事儿落实下来，看看那个唐安琪什么反应，身上疼的地方自己去拿药酒揉一揉，你个讨债鬼，好端端的一个青年才俊，家世不缺、样貌不缺、前途不缺，年纪轻轻偏偏给自己弄成一个二婚的！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说到这个，展大伯母又开始上火了：“我出去会一会那个唐安琪，小丫头片子，说话半真半假还挺会糊弄人！” 展大伯母穿上高跟鞋，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斗志昂扬地出去了。 展明峰和展明煦留在放在里面面相觑，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展明煦站起来：“我去给你拿药酒？” “麻烦你了，待会儿得帮我擦一下，后背我自己够不着……”那高跟鞋可真厉害，敲起人来哐哐的。 展明煦去楼下拿药酒的时候，恰好遇到大伯母和唐安琪从外面走进来，大伯母脸色虽然不太好，但是居然没有怒怼唐安琪。 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发现这不是幻觉，拿了药酒赶紧上楼。 楼下，展大伯母让佣人给她们倒茶，然后跟唐安琪聊了几句，话题慢慢转到展明峰的工作上去。 唐安琪发现，提到展明峰工作的时候，婆婆脸上的表情显然变得稍微愉悦了一些。 她正向松一口气，却听到婆婆说：“我以前对你跟明峰的婚事确实不太满意，但是他说你是个好的，现在看来，他没说错，等你们去了粤东，就得麻烦你多照顾照顾他了，在小县城生活肯定比不上燕市，穷乡僻壤的，明峰去那里工作还不知要吃多少苦，不过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跟着去，我能放心不少。” 唐安琪听到这儿，脸上的笑慢慢僵住了，她强撑着问：“明峰不留在燕市工作？” “我跟他爸爸商量好了，想让他多出去历练历练，一直待在燕市有什么出息？要是他有本事，出去之后自然可以慢慢升上来，要是没本事，就在那里待着吧，反正又不是让他去干苦力，他的工作比很多人都要好了。” 唐安琪的笑容越来越勉强，说到后面，展大伯母已经安排起他们去了粤东该准备什么东西，以及生孩子的事情了。 唐安琪最后只能搪塞过去，说自己的行李还在招待所，要回去拿行李，实际上她在婆婆口中确认展明峰真的要去粤东，而不是跟自己说气话的时候，唐安琪的脑子就乱得很，她觉得自己需要一段时间冷静。 叶清舒这边，不再总是被唐安琪幽怨地盯着，她感觉周遭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她依旧在中福市按部就班地上着学，偶尔去展明煦的牛场看看，只是小暄小雯不在，回家后感觉家里太安静了些。 展明煦离开之前，跟牛场的负责人说过，让他们有事就找她。 这天她刚放学，牛场那边的负责人就找到了叶清舒家。 叶清舒回到家就看到他在自己家门口站着。 她停下自行车，看彭经理脸上的神色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但还是问道：“彭经理，你怎么来了？牛场那边有事？” 彭经理这回是为了苜蓿种子来的，叶清舒那几头特殊喂养的奶牛一直是彭经理这边做后续跟进。 第一批种下去的苜蓿草不多，但是已经长成了一些，吃这些草的奶牛也开始产奶，他们就发现这些奶牛的产奶量比普通奶牛增加了百分之二十。 这百分之二十看起来不算很多，但是如果整个牛场的牛都增加百分之二十，那数量可就不小了。 彭经理跟着叶清舒走进她家厅堂坐下，然后就说起了这件事情：“老板去燕市之前也带回过一批苜蓿草的种子，不过那些种子种下去的时间比较晚，目前还没长成，但是第一批苜蓿草长势旺盛，那几头牛吃不完，我就想着，能不能……” “哦，你要说这件事啊，只要能保证我那几头牛够吃，剩余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叶清舒本来就打算让牛场其他的牛也跟着吃，现在能提前再好不过。 等牛场的牛奶产量一起升上去，没准展明煦就能提前建立奶粉厂了，到时候，他要是在燕市养不了奶牛和母羊，可以给燕市寄奶粉过去。 如果不出意外，叶清舒也是要考燕市的大学，自己开连锁店的时候，在没有展明煦牛场的城市也可以用奶粉做奶茶。 在叶清舒这里得到准话，彭经理就放心了，离开之前，叶清舒又给他拿了一些苜蓿草的种子，让他带回去种。 叶清舒的异能水经过不断的用完再增加，现在水量比以前多了一些，却不是一直取之不尽，而且这里没有丧尸、没有晶核，用完异能之后，要等到异能慢慢恢复才能继续使用。 所以苜蓿草种子只能分批给牛场那边。 展明煦说只去几天，结果在燕市一待就待了将近半个月，看到种下去的苜蓿草长出一些，才放心准备离开。 在家里左等右等一直等不知道展明煦去找，展知诚听说展明煦就要回中福市，他终于坐不住了。 早在展明煦来燕市的第二天，展知诚就知道了，他以为展明煦收到了自己的信便迫不及待地来找自己这个父亲。 谁知道展明煦一来半个月，居然没来找过他，叶清舒在电话里也没跟展明煦展知诚给中福市寄信的事。 展知诚等不到人去找自己，只好自己跑到展家老宅来找展明煦。 见面的那天，父子相对无言，展明煦知道他在燕市，也知道爷爷不让他住在老宅。 在展知诚跟那个女人私奔的时候，展明煦就告诉自己，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父亲了。 展明煦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觉得他真的很可笑，现在才找来，有意思吗？难道展知诚还想跟他上演一副父慈子孝的戏码？ 展知诚不敢直视展明煦锐利的目光，只好转而看向小一些的两个孩子。 小暄和小雯对上他的目光，直接撇开视线，找堂姐玩儿去了，别以为他们年纪小就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小孩才是最不好糊弄的。 “明煦，你来燕市怎么不来找我？”展知诚干巴巴地开口。 展明煦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找你？当初你瞒住爷爷回燕市的消息，偷偷跟那个女人跑掉，不就是希望能避开我吗？” “展明煦，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展明煦冷声道：“我没有父亲。” “你这是想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你这个不孝子！” 展明煦不屑道：“想？在你离开家的时候不是早断绝关系了？还用得着想？” “你这个天生反骨的逆子！”展知诚在家里一向端着父亲的威严，他受不了展明煦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 愤怒使他忘了现在的展明煦已经不是小时候打不过他的小孩子，他扬起手便要抽向展明煦的脸，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再逼他把钱拿出来。 然而他的手刚高高扬起，自己脸上就被人甩了一巴掌：“你才是个天生反骨的逆子！” 展知诚捂着脸愤怒地看向打自己的人，却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身上的气势全部消散了：“爸……” “你滚！我不是你爸，再让我知道你找明煦麻烦，老子打断你的腿，扔出燕市去！”展宣之气得指着展知诚的手都在抖：“明煦，你跟我进去。”转头又吩咐警卫员：“别让他靠近大门半步。” 展知诚钱没要到，灰溜溜地走了。 展明煦扶着祖父走进去，用手在他后背轻抚着给他顺气：“爷爷您别为他生气，您身体不好，当心气坏了身子。” “唉，这个混账，明煦啊，真是委屈你们了。”展宣之顺着孙子的手慢慢往屋里走：“早知道他们夫妻俩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我就该早点把你们接到燕市来。” “您不用自责，我在中福市过得挺好，没吃什么苦。”如果说刚开始展明煦还觉得伤心委屈，现在他只会庆幸能早早脱离这对夫妻。 没有父母的关爱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清舒以前说的那样，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父母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 他只是许多不被爱的人之中的一个罢了，他看开得早，总比不被爱而不自知的人幸运很多。 “你要不让小暄和小雯待在燕市？等你高考之后就赶紧回来，小暄和小雯的户口全部转到燕市来，今年九月份就能给他们报读小学了。”这些事情原本该是父母来操心，可惜这三个孩子遇上那样的父母，展宣之便不免多为他们想想。 明煦就算再能干也还是个刚成年的孩子，不能总让这孩子一个人扛着，给弟弟妹妹当爹又当妈。 展明煦摇头：“我怕小暄和小雯不适应，您别看他们这些日子在燕市挺开心，但那是因为我也在，被父母舍弃，他们表面看起来似乎没受多大影响，实际上他们心里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如果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不在身边，他们恐怕会更加不安。” “唉，也是，那我给你那排两个人跟着去照顾，给你做做饭，做做家务，你也能轻松一些，等到高考完就好了，考完早早带着弟弟妹妹回来，要是展知诚那混账找到中福市去，你不要理会他，直接把他打出门去！” 展明煦点头，接受了爷爷的安排，他自己家里和清舒那边的家务都不多，把人带回去，可以让她们帮清舒干活，还能帮忙看店。 这样清舒可以把精力都放在备考上面。 第51章 展明煦去火车站那天，五叔爷也包袱款款地跟过来了。 “五叔爷？”展明煦看到他的行李箱愣住了：“您这是……” “我想了想, 还是得亲自去看看。”五叔爷在家里辗转反侧, 最后还是等不及了, 想跟着一块儿去。 送展明煦来火车站的展宣之也很无奈：“你五叔爷哪次都这样, 让他跟着吧, 不然他晚上怕是都睡不着觉。” “走吧走吧。”听到火车站广播在通知乘客去检票, 五叔爷催促他：“路上我还能帮你看看孩子。” 展明煦看看爷爷给自己安排的两个保姆一个保镖, 没有说话，默默地牵起妹妹。 五叔爷顺势牵着小暄：“走走走, 跟着五叔爷, 五叔爷这儿糖可多了。” “您那里都是药丸子吧？”展明煦揭穿了他那些糖丸的真相。 “瞎说，我带着藿香薄荷甘草糖呢, 火车上不舒服觉得难受，含一粒在嘴里，提神醒脑，特别管用。” 小暄好奇地问：“那个糖特别好吃吗？” “对, ”五叔爷慈祥地回答：“特别好吃。” 小暄：“那待会儿五叔爷可以给我一颗吗？” 五叔爷乐呵呵的：“给给给，每个人都给。” 展明煦：“……我就不用了, 我在火车上从来不难受。”弟弟还是太年轻, 藿香的那个味儿, 谁试谁知道。 他们车票买到的卧铺, 一个小间里的床位都是他们的，放好行李后，小暄便期待地看向五叔爷。 然后他拿到了好几颗藿香薄荷甘草糖。 小暄大方地给没拿到糖的大哥发了一颗, 展明煦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对他说：“大哥不吃，小暄留着自己吃吧。” “好吧。”小暄把糖放进自己的小兜兜里，然后剥开一颗糖纸，把褐色的糖粒往放进最近。 然后白嫩可爱的脸上，那精致的五官在一瞬间皱成了一团。 小雯也拿到了好几颗，但是她的速度比小暄慢，她慢吞吞地剥开糖纸，没来得及往嘴里放就看到小哥哥的脸皱成了苦瓜样。 “小哥哥不好吃吗？”小雯由于地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剥出来的糖粒。 小暄用力咽了一口口水，那直窜天灵盖的酸爽感觉在他口腔中乱窜，憋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还行。”然后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你可以试试。” 展明煦让他逗笑了，没想到这小子挺腹黑。 小雯傻傻的，听信了她小哥哥的话，把糖粒放嘴里，差点没掉出眼泪来。 叶清舒昨天接到展明煦的电话，说他们今天要回来，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到。 明天恰好是周六，叶清舒早早起床，煮奶茶做早餐，恰好早市上看到有人卖虾，一只只挺大个，叶清舒一次买了好几斤。 回家后剥虾壳，取虾仁，用澄面做成澄皮包虾饺，再煲上一大罐皮蛋瘦肉粥，切一碟小咸菜，再用春天当季的时蔬做一盘春卷，这就是今天的早餐了。 虾饺刚放上蒸笼，叶清舒便听到了外面开门的动静。 她走出去一看，果然是展明煦兄妹几个回来了：“你们终于回来了！” 展明煦他们刚下火车，坐三轮车回来的，除了展明煦和小暄小雯之外，还跟着四五个叶清舒不认识的陌生人。 叶清舒的三轮车给自由市场店那边的店员用了，自行车载不了三个人，她就没去接，没想到他们回来还跟着其他人。 “清舒姐姐！”小暄小雯原本正迷糊着，听到叶清舒的声音，瞬间就清醒了，从抱着他们的人身上挣扎着下来，一人一边抱大腿，奶声奶气地说：“清舒姐姐我们可想你了，我每天都想你……” 展明煦看起来有点憔悴，坐了一晚上火车，身上都是火车上那股味儿，他有点不太好意思：“我们先去洗漱一下，待会儿说话？” “好，昨天给你们烧热水灌进几个热水瓶里了，你们直接用就行，洗好了过来吃早饭。”叶清舒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说道：“今天早上做了可多好吃的，谁最慢谁就没有份哦！” 小暄小雯听到这话，赶紧拽着展明煦往家里跑：“大哥帮我们打水，我们要当第一名！” 叶清舒笑着看他们跑进屋里，转头想回去再多做点吃的，却发现跟着展明煦回来的那位老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 叶清舒感觉他有点怪异，对他笑了笑，转身走进屋里。 五叔爷不舍地收回视线，在心里告诉自己，急不得、不着急，已经到这儿了，待会儿明煦会帮忙给他介绍人的。 他带着自己跟来的学生和保姆保镖一起进去，洗漱一番后跟展明煦一起来到叶清舒家。 小暄和小雯洗漱得很快，展明煦几人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叶清舒家帮忙摆碗筷摆菜了。 展明煦这时候才来得及跟叶清舒介绍这几个她不认识的人，他之前给叶清舒打电话的时候忘了说自己还带保姆保镖回来，五叔爷则是临时要跟来。 双方认识过后，一起坐下来吃早饭，好在叶清舒准备的数量多，刚才又多做了一些，现在加上几个人也够吃。 她没想到展明煦去燕市探亲一趟回来还带了保姆和保镖，就问他：“你家住不下那么多人吧？要不要让这两位阿姨到我家住？我家这边还有一个空房间，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就行。” 展明煦摇头：“不用，我家对面的房子我之前买下来了，去收拾收拾就能主人。” “原来是你买的。”叶清舒还觉得奇怪，对面那家买房子的，刚放出消息没多久就被人买了。 “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到时候可以转给你。” “不了，原本想买来开奶茶店，然后现在这房子就专门用来居住，但是后来想想，万一我考上燕市的大学，还不如在燕市买房子，以后就在那里生活了。”如果要在燕市发展，她手头上的钱那就是九牛一毛，还是省着点花吧。 如果能在大城市有房子，叶清舒还是更愿意在大城市生活。 小城市虽然悠闲，但是大城市以后各种福利比起小城市都会高很多，获得信息的速度也更快，生活更便利。 以后网购，快递送到的时间都更快一些。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没准以后大城市也会待腻，反正大城市和小城市都各有各的好处，大不了以后换着住。 吃过早饭，展明煦把五叔爷和一个跟他一起来的学生安排在自己家里住，他父母以前的房间早就被他从里到外换了一遍，现在被当成客房用。 另一个客房就给五叔爷的学生住，小暄小雯年纪还小目前还住在同一个房间。 而保姆和保镖则安排在对面的房子里，随他们住在哪个房间，那个房子里的人刚搬走，转卖之前他们提前打扫过房子的。 现在再简单整理一下，搬几床铺盖过去就能住人了，只是暂时住几个月，不需要再重新装修一遍。 安置好之后，五叔爷便迫不及待地让展明煦带自己去叶清舒那里。 叶清舒正准备开店，展明煦拦住了她：“清舒等等，开店的时间可以推迟一下吗？” “怎么了？”叶清舒把欢迎光临的牌子随手一拨，换成了暂停营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吗？” “算是吧，我们进去说？” “好。”叶清舒看到他旁边跟着的五叔爷，心里有些忐忑，展明煦说这位五叔爷是中医圣手，难道他想问关于异能水的事情？ 三人在厅堂为客人准备的椅子上坐下。 叶清舒看向展明煦，示意他有有事快说，超过开店的时间太久客人就要来了，到时候外面有人说话也不方便。 “清舒，我想问问你，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叶清舒一脸无语，这么严肃就是要问她父母的名字？ “我父亲叫卫大军，母亲叫王桃花，不过我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叶清舒把断绝关系说得很轻松，反正以后这些事情都是瞒不住的。 叶清舒心里一直在打算，以后找机会请展明煦帮忙，把卫小雨带出来。 以前是她没办法，也不敢赌自己如果把人带出来，卫小雨小小年纪离开父母以后会不会恨她，又心软转过头接济那一家人。 而且卫小雨的户口在卫家村卫大军那里，她就算把卫小雨带出来，卫小雨没有户口，没有介绍信，被发现的话照样会被遣返回去。 叶清舒原本想等以后国家允许农民进城打工，人口可以流动，自己再去找卫小雨，如果那时候卫小雨幸运已经念了高中、或者大学，迁户口就容易了。 就算那个时候卫小雨已经辍学，自己也能有更多资本跟王桃花一家谈条件，用一些在他们看来足够用大的利益，换卫小雨的自由。 不然，就算叶清舒当初把卫小雨带出来了，她的户口依旧在卫大军家，以后卫小雨买房、结婚恐怕都要一直受到那个家的掣肘，被那个家吸血。 如果展明煦愿意帮忙，这件事情不但好办很多，还可以提前。 展明煦又问：“那你奶奶呢？你奶奶叫什么名字？” 五叔爷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叫云芝？她是不是叫叶云芝？” 叶清舒将震惊的目光投向五叔爷：“您怎么知道，难道您、您是……”难道展明煦的五叔爷是叶奶奶的家人？他是叶云柏吗？ “真的是，你真的是云芝的孙女？”五叔爷激动地攥紧手掌：“你奶奶有没有留下什么信物？不知道我送给她的玉牌还在不在，那玉牌上刻着一个瑾字，那是我亲手刻上去的。” 那玉牌上确实有个瑾字，跟那枚玉牌相关的人，他不是叶云柏，但应该也是对奶奶来说很重要的人。 叶清舒不可置信地愣了好一会儿，猛然站起身冲回房间找出那枚玉牌。 五叔爷在碰到那枚玉牌的那一刻，瞬间老泪纵横，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几岁。 叶清舒看向展明煦，展明煦便简单说了五叔爷与他未过门的未婚妻的事。 听完五叔爷和奶奶的事，叶清舒心中十分震动，没想到奶奶居然有这么一段过往。 如果，她没有失踪，那么她会生活富足，有一个英俊专一、宠爱她的丈夫，也许她不会早亡，如今正儿孙绕膝，与五叔爷一起成为一对名满天下的医者。 五叔爷的情绪许久才稳定下来，他打起精神继续问：“听说你家在和新省？是在哪个市？哪个村？家里除了父母还有其他人吗？你奶奶有没有教你医术？” “我老家在和新省新石市宜乐县阳平镇，奶奶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我父亲卫大军，除了卫大军夫妻，卫大军的父亲也还活着，他们夫妻俩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我排行第二， 小时候父母不要我，是奶奶抚养我长大，所以我跟奶奶姓，我上头还有个大姐，已经嫁人了， 排行第三的叫卫建国，最小的女孩儿叫卫小雨。” 叶清舒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有时候她精神头好，就会教我辨认药草，但是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一直学不会，到是比我小许多的小雨，她很有天赋，奶奶教我的时候，她在旁边看过一次就会了。” 叶清舒特地提起小雨也是有私心，如果五叔爷要去卫家庄，她也许可以让五叔爷帮忙把小雨带出来。 五叔爷边听边点头，手里抓着那枚玉牌一直不放。 叶清舒看今天早上估计开不了店了，就让展明煦去在暂停营业的牌子上写暂停的时间，以及下一次开店的时间，再把门从里面关上。 五叔爷问了叶清舒许多关于叶奶奶的事情，叶清舒把玉牌给了他，也算是物归原主。 然后她提起小盒子里的那封信：“奶奶还留下一封信，信上收信人写着叶云柏，请问他是奶奶的亲人吗？您应该认识他吧？” 五叔爷点头：“是，他是云芝的兄长，如今还在世，我待会儿就去明煦家给他打电话，他要是知道云芝的后人还在，肯定很高兴。” 跟五叔爷聊完已经是中午，叶清舒正要去做午饭，展明煦忙道：“以后做饭的事情都交给保姆吧，你要是不喜欢有陌生人时常在家里出入，就把做饭的活转移到我家来做，以后你也能轻松点，把时间都放在学习上，你要是不想洗衣服也可以让她们洗。” “这样也好，”叶清舒接受起来毫无压力，她确实不太喜欢有陌生人待在自己的私人领域，去展明煦家就好多了，展明煦家的厨房也比她这边的大一些：“不过做饭交给她们，洗衣服就不必了，夏□□服轻薄，我随手搓一搓不费事。” 这段时间，已经慢慢开始穿上短袖了。夏天的衣服贴身，她不喜欢别人碰。 “你那边的调料和食材几乎都搬到我家来了，你去叫她们来帮忙搬到你家厨房去，省得要用东西的时候抓瞎。” 叶清舒这边囤的食材挺多，她自己留下做奶茶的原料，再留下一点预备着半夜或者什么时候饿了用来充饥的食材，其余的全部搬到展明煦家。 两个保姆也挺高兴，她们原本还在为展家空荡荡的厨房发愁，也不知道展家兄妹几个喜欢的口味。 现在有叶清舒搬过来的这些食材，她们该懂的都能懂了。 吃过午饭之后，叶清舒打开大门开店。 五叔爷则带着那枚玉佩在展明煦家打电话。 远在燕市的叶家，叶云柏接到五叔爷的电话，手一抖险些把话筒摔地上：“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找到云芝的儿孙了，我现在在中福市，明煦家里，云芝的孙女就住在明煦家隔壁，不过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住，她的其他家人都在老家和新省卫家村，我准备去和新省一趟，如果你要去的话咱们在燕市火车站汇合，如果你不去的话就在燕市等我，我从和新省回到燕市之后再跟你详说。” 在确认叶清舒就是自己找的人之后，五叔爷就决定了要去和新省一趟，虽然叶清舒说得很笼统，但是他能猜得出一些大概的情况。 他想再多了解一些，想要知道这些年云芝是怎么生活的，又是如何流落到那个偏远的小山村，她肯定受了很多委屈。 如果不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接连不断的折腾，五叔爷恨不得马上买火车票去燕市，可他昨天刚坐了一夜的火车来到中福市，只能先休息两天。 五叔爷打完电话就让学生去火车站，帮自己买大后天去燕市的火车票，想去和新省得在燕市转火车。 叶云柏接到电话，缓过神来之后，一时间想去中福市一趟，看看妹妹的孙女，一时间又想着应该在中福市火车站跟展轩瑾汇合，在跟他一起去和新省。 他左思右想，最终叫来了大儿子叶涵容：“涵容，你过几天跟我去一趟和新省，买票的时候顺便帮把你姑父的票也一起买了，哦对了，他还带着一个学生，那个学生也要跟着一起去。” “好的，不过，您怎么忽然想去和新省？那边的药材商最近没出现大问题啊。” 叶云柏放出自己刚听到的大雷：“找到你小姑了。” “什么！！小姑在和新省？那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找到她？” “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或许她那时候不愿意出现吧。”既然能在中福市买房子留给孙女，应该也到过燕市。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谁也没有联系：“我听你小姑父说她给我留下了一封信，有些事情，到时候看过信应该就能知道了。” 五叔爷这两天除了去展明煦的牛场和工厂溜达了一圈之外，就一直待在叶清舒的奶茶店里，一本正经地戴上口罩，帮叶清舒买奶茶，客人不多的时候就让叶清舒去桌子那边看书，写卷子。 偶尔遇到一些生病的客人，他还给人家看病，王宝来的母亲生过一场大病之后身子骨就不太好，身上时不时就有点小病小痛。 她在叶清舒这里喝了一段时间的奶茶，气血和营养是能跟得上了，但是身体有病还是得去看医生吃药。 某天她下午才来买奶茶，恰好遇上五叔爷，五叔爷看到她刚买的药就说了一句：“这位客人，你这药吃了没多大效果啊。” “啊？”王宝来母亲愣住了：“我平时都是吃这个啊。” “吃这个不成，贵，又不能根治你这病，你过来我帮你把把脉吧。” “这……”王宝来母亲不明白这买奶茶的怎么给人看起病来了。 叶清舒在旁边笑道：“伯母您这是走运了，这位可是燕市的好大夫，好多人去医院挂他的好还不一定能挂得上呢，您赶紧让他看看，没准这次就能治好呢！” 王宝来母亲将信将疑，但还是选择相信叶清舒，毕竟这姑娘小小年纪就能开店挣钱，肯定比他懂得多：“那，那我试试？” 五叔爷把盛奶茶的活交给小暄和小雯，从柜台里出去：“来来来，坐这儿，把手伸出来我把把脉。” 五叔爷摆出架势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王宝利母亲对五叔爷那叫一个心服口服，他几乎是把她的症状和发病时的感受全劝说对了！ 叶清舒去房间拿了一本没用过的草稿纸和笔交给五叔爷，让他写药方。 五叔爷拿过纸笔写下一个方子，对王宝利母亲说道：“你买的这个药先别吃了，吃我开的这个，抓一副药用不了多少钱，吃两个疗程就够，不用心疼你手里现在这药的钱，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治好之后能省下更多，也不会轻易反复。” 王宝来母亲拿着五叔爷开的药方子去抓药，先买了一个疗程，确实不贵，一个疗程七天，才十块钱不到，她以前买药买一回就是三十几块钱呢。 儿子赚钱不容易，每次买药她都心疼的不行。 王宝来母亲回去后，按照五叔爷的嘱咐熬药吃，几天之后，隐隐感觉出这药的效果来了。 王宝来知道这事儿之后，想去奶茶店那边谢谢这位老先生，结果去了一问，叶清舒却告诉他：“老先生已经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 不止王宝来，这几天有不少人来奶茶店问五叔爷在不在，有些是来感谢他的，有些是想来碰碰运气想看病的。 可惜五叔爷着急去和新省，哪有心思留在这里看病呢。 知道五叔爷要去和新省之后，叶清舒就拜托他如果有机会，卫小雨也愿意离开的话，请务必把卫小雨带出来，把她带到中福市来。 叶清舒现在的收入，足以供得起她们两个人的学习和生活所需的费用。 想到有些带人出来会遇到的阻力，叶清舒觉得大部分应该都能用钱来解决，王桃花一家最缺的就是钱，给家里建房子，给儿子娶媳妇儿都缺钱。 所以五叔爷离开之前，叶清舒写了一封信，让她带给卫小雨，还给了他一笔钱，就当是她用来帮卫小雨换取自由的费用。 五叔爷收下了信，钱却坚决不接受，叶清舒只好收起钱，转而给了他一壶异能水。 乡下新鲜事儿少，卫小雨跟卫大军家闹翻，还强硬地从他家户口本上分出来的事儿，让这个小村庄里嘴碎的人当作茶余饭后的新闻，啧啧称奇许久。 话说得委婉一点的，就说卫小雨性子太犟，以后名声怕是不太好，看起来长得是挺水灵，但是村里恐怕没有哪家愿意让自家儿子娶这样的姑娘。 有那嘴巴毒的，就直接说卫小雨不像话，不孝顺，一个赔钱货，养她白瞎了这十年的粮食，还敢要求这要求那的，早知道如此，王桃花该在她刚出生的时候，把她扔粪坑里淹死。 这些人数落完卫小雨，在结束的时候常常要告诫家里的女孩，千万不要跟卫小雨学，要不然以后指定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了也会被婆家娘家一起嫌弃，没个依靠，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 不过她们底下说归说，没人敢在卫小雨面前说这些话让她听见，当初卫小雨拿菜刀架在卫建国脖子上的情形可有不少人看见。 这种既狠又不要命的人，寻常人家不敢轻易招惹。 卫小雨知道村里人都在谈论自己，但她不在乎，自从脱离那个家之后，她过得不要太舒坦。 她已经去公社小学报名了，现在上半天课，干半天活，比在卫家白天要下地挣工分，晚上还要做全家的家务轻松多了。 卫小雨时常会听到有人偷偷看她一眼，然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过这段时间，这样的人到是少了。 她们似乎找到了其他的新鲜事儿，这件新的新鲜事儿似乎比卫小雨那件事，还要令他们津津乐道。 卫小雨不知道这件新的事情是什么，她平时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默默的干活，也没人会来找她谈论这些。 直到有一天，已经出嫁，不常回娘家的大姐突然来找她，还破天荒地给她带来了半斤红糖半袋子玉米面。 卫小雨看着她带来的东西没有动。 卫小芳放下东西之后，讪讪地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话茬子，她年纪比卫小雨大很多，姐妹俩一年说的话不到五句，似乎除了血缘关系，她们之前就没有丝毫可以维系感情的东西了。 “你怎么带这些东西来了？”最终还是卫小雨先开口了，大姐跟她的关系从来就不亲近，她可不相信一个跟自己不亲近的人会无缘无故给自己好处，即使那个人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小雨，你一个人过日子也不容易，大姐给你，你就拿着吧。”卫小雨开口之后，卫小芳终于找到了话头：“你说你也是，一家人闹成那样实在有点不像话，其实家里咱爹咱娘不是不心疼你，但是村里谁家不是那样呢，祖祖辈辈还不是这样走过来的，女儿总是要嫁人，儿子是要留在家里传承后代的，爹妈多为弟弟考虑也是人之常情。” “你要是来这里想说的只有这些，那你赶紧走吧，这些东西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唉，小雨，你看看你，脾气这么冲，以后嫁去婆家要吃亏的，算了你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卫小芳顿了顿，组织好语言才继续说道： “今天我来找你，也不只是为了劝你跟家里和好，我看你一个孩子，养活自己估计够呛，你姐夫在镇上找了一个活，人家只收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我就赶紧来问你要不要去干。” “有这种好事，他不留给他家里的姐妹堂姐妹？”卫小雨知道卫小芳婆家跟自己同龄的女孩子可不少，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轮得上她。 卫小芳急忙补充道：“她们也去的，人家招的人多，这不是人数不够嘛，我就想到了你，我是你姐姐一心只有为你好的，还能害你不成？” 卫小雨在心里冷笑，一心为她好的姐姐已经不在这村里了，而面前这位口口声声说对她好的人，谁知道她心里在算计什么呢。 早些年，她对自己可从来没好过。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村里那么多跟我同龄的女孩子，要真是好工作，你随便去找都能凑够人。” 卫小雨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儿饼，就算掉了，谁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得住呢，万一这馅儿饼太大，她的手伸出去接，没准就被馅儿饼砸骨折了。 卫小芳劝了又劝，卫小雨已然无动于衷，后面听烦了，干脆把她赶了出去。 至于她带来的东西，不好意思太重了，卫小雨表示自己抗不起来，而且她拿都拿来了，就留在这儿吧。 破院子的门被嘭地一声关上，王桃花听见动静，赶紧从拐角哪儿露出头来，看到卫小芳一脸恼怒地在那里站着，她急忙过去把卫小芳拉过来：“怎么样？事情办好了？” 卫小芳恼道：“没有，白瞎我那半斤红糖半袋子玉米面！”要不是她娘说把卫小雨骗到镇上就给自己五百块钱，她可舍不得出这些东西。 现在可好，全都打水漂了。 “那个死丫头，你去叫你当家的来，老娘还不信了，治不了她！” “娘，怎么还要叫我家当家的？你先跟我说说到底要干什么，不然我可不干了！” 王桃花左右看了看，确认附近没人偷听才凑近大女儿耳边悄悄说：“你没听到最近村里都在传的？镇上有人花大价钱找小姑娘给自己病重的孙子冲喜呢，建国得到消息比村里其他人都早，别的存恐怕还不知道呢，他们要找的小姑娘，八字跟那贱丫头对得上！这事儿要是成了……”王桃花及时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这事儿要是成了，那些人给五千块钱呢，她才答应给大女儿五百块，要是让大女儿知道，估计得闹起来，到时候至少得给她一千块。 愿意给出五百块王桃花已经十分肉疼了，要真给出一千块，那不就是在她心口剜肉！ 要不是卫小雨这贱丫头跟家里闹翻了，她也不至于花这五百块让卫小芳回来帮忙把卫小雨骗出去。 只要人去了镇上，可就由不得卫小雨不愿意了，可惜这贱丫头太精了，卫小芳居然骗不动她！ 王桃花就想着，既然骗不出来，那她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上儿子和女婿直接把卫小雨绑了送到镇上去！ 卫小芳刚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是想到成功后自己得到的钱，那点犹豫就被心中的贪婪赶跑了。 镇上有人底下想找小姑娘冲喜的事儿卫小芳也知道，那可是五千块钱！ “五百块不够，您给一千五百块，我就回去叫我男人来帮着一起干！” 王桃花听到她这话，差点没气得跳起来：“一千五，你可真敢要！” 卫小芳想得很清楚，她吃过太多亏，已经不想继续再补贴娘家了。 这些年她听娘的拿婆家的东西补贴娘家，已经让婆家很不满，男人都要跟她离心了，这回有一千五拿回去，自己在婆家才能更有地位。 “要是您不愿意，我现在就去告诉卫小雨，到时候您一毛钱也别想拿到，还得当心她带着菜刀去找您！” “你个丧良心的赔钱货，还敢威胁起老娘来了？”王桃花怒不可遏地想要跟卫小芳动手。 卫小芳急忙捂住她的嘴：“喊这么大声，您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您想想那些钱，给我一千五，您不是还剩下三千多，三千多个一分钱没有，您自己选！” 王桃花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甩开卫小芳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咬牙道：“老娘算是看透你了，一千五就一千五，赶紧的，去叫你男人来，今晚上咱就干，那些外地人只要一个小姑娘，别让其他人抢了这机会！” “您就放心吧！” 卫小雨此时在家里，正为自己白白得到的红糖和玉米面高兴，丝毫不知道自己那些所谓的血亲已经算计着要将她绑了卖给别人。 夜幕降临，夜里的村庄格外安静，极少能听到人声，到处都是虫鸣与蛙鸣。 小破房子的院门又被敲响，卫小雨没有马上走出去，而是在里面扬声问：“谁啊？这大晚上的，有事明天再说！” 卫小芳无奈，只好咬牙继续敲：“小雨，你开开门！今天那些东西，你能还给我吗？我不全要，你把红糖还给我就行，那玉米面是给你的，红糖是我给婆婆买来补身子的，今天给忘了，我身上没有多余的钱买了，你要是不还给我，我可怎么回婆家？” 第52章 “你先去卫家住一晚，明天我再把红糖拿去给你。”卫小雨感觉不太对劲, 她就没答应拿出去。 卫小雨住的地方离村子其他房子比较远, 大晚上她一般不会出去, 吃过晚饭, 给院子里的菜浇过水, 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就锁门了。 卫小芳在外面哭了起来, 还不断地哀求着, 说要是今晚不回去，明天恐怕又要被婆家为难：“你把红糖拿到门口递给我就行, 小雨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 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的难处？” 卫小雨在心里默默回答：不能！ 她也是第一次感觉，住得离村里其他人家太远也不太好。 要是她这个房子附近有其他人家, 卫小芳在外面一哭，其他人家家里肯定会有人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现在也不至于进退两难。 卫小雨还在卫家住的时候，偶尔遇到卫小芳从婆家回娘家，她每次都会带一些东西回来给王桃花, 但是每次回来都会跟王桃花哭诉婆家对她不好。 现在想想一个挖婆家补贴娘家的媳妇儿，婆家对她有好脸色才怪, 自己作的能怪谁？ 外面渐渐没了声音, 卫小雨松了一口气,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从屋里走出去, 准备去厨房，打水给自己洗一洗。 谁知道刚举着油灯走出去，嘴巴就突然被人捂住了。 手上的煤油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火焰瞬间被人踩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卫小雨听到院门被人打开了，紧接着有个女人压低声音催促：“赶紧把她捆起来！嘴巴堵住，手脚捆紧了，这贱丫头可狡猾的很！” 卫小雨听出这是王桃花的声音，她想不通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让王桃花图的？难道王桃花知道二姐给自己留下了钱？还是贪图那些衣服被褥？ 如果只是贪这些，至于费这么大的劲儿来晚上摸黑来绑人？而且这架势似乎不像是在简单地想抢东西。 卫建国和卫小芳的丈夫按照王桃花的吩咐，紧紧捆住卫小雨的手脚，他们把卫小雨的毛巾撕成两片，一片用来堵住她的嘴，一片用来挡住她的眼睛。 卫小芳在他们忙着绑人的时候悄悄钻进卫小雨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她想着反正以后卫小雨跟着那个买人冲喜的吃香喝辣去了，这破房子里的东西肯定用不着，不如孝敬了自己这个过苦日子的姐姐。 这一找还真找到了三十几块钱和一些票，跟这些东西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封信。 卫小芳不识字，那封信她看不懂，干脆把里面的信纸拿出来撕成碎片丢掉，用信封把谦和票装好，藏在怀里。 还有卫小雨的衣服被子，卫小芳翻看过一遍之后发现，这些衣服被子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内里竟然都是好东西！ 不过这些卫小芳不敢私吞，“娘，你快来看看，这小贱人，是不是偷了家里的东西？” 王桃花闻讯走进来一看：“好啊，这些肯定是叶清舒走的时候给她的！这贱丫头真是个内里藏奸的货！看看这好衣裳好被子，等你弟弟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这些改一改都能用得上呢！” “娘别忘了这贱丫头的户口本，那边说这个也要用的，不然他们上不了户口，办不了结婚证！” “知道，我还能把这事儿忘了？行了，找到了快走吧。” 卫小雨的小破房子被搜刮了一遍，紧接着她便被人扛了起来，放在一个平板车上。 卫大军和他爹卫老汉刚才就守在平板车附近，顺便给翻墙进去的人望风。 王桃花跟卫小芳紧紧看着她，卫建国跟卫小芳的丈夫则轮流拉车，卫大军和他爹则跟在后面警惕四周。 卫小雨路上尝试过逃跑，可惜捆住她的绳子实在太结实，王桃花跟卫小芳也是一眼不错地盯着她。 她一个人小女孩，无论如何也不是这么多大人的对手。 几人一路紧赶慢赶，到达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卫建国跟那几个外地人商量好了，今天晚上会送人来，这样才能避开村里其他人，闷声发大财。 那几个外地人对此表示很理解，他们似乎也不想太过张扬，唯恐引来太多人的注意力。 毕竟现在都忌讳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所以他们也愿意在晚上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卫小雨听到王桃花几个人跟陌生人讨价还价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人忽然喊道：“快跑公安来了！ 有人举报我们买卖人口，被抓到的话所有人都得吃花生米！” 四周忽然乱成一团，然后有人扛起来飞奔起来。 卫小雨刚开始不知道是哪一方扛着自己，后来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塞进了车里，这才确认，自己是被买人的那一方扛走了，卫家那几个人只有板车，可没有这种铺着软垫子的车。 一时间卫小雨的心沉入了谷底。 在那个人扛着她逃跑的路上，卫小雨嘴里堵着的那半块毛巾早就掉了，但是她不敢说话。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有人摘下了蒙着卫小雨眼睛的毛巾，车里的光线很暗，卫小雨很快就适应了。 她确实在一辆吉普车里，车子里坐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年轻人，另外的几个人是听这个人话的跟班。 车子一直开了很久，初夏天色亮得比冬天早一些，五点多的时候天际已经微微透出亮光。 那个领头的年轻人给卫小雨喂了一些水，卫小雨感觉这些人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但是她依旧保持警惕，没有喝他给自己喂的水。 年轻人叹了口气，没有强迫，也依旧没有松开她身上的绳子，他在这个小姑娘眼中看到了不屈与倔强，担心自己一旦松开绳子，她恐怕要找机会跳车逃走。 吉普车开入市区，又开进一个隐蔽的小院子，在小院子里停下。 卫小雨看到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从里面出来，她觉得自己恐怕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什么会看到这两个老人在看到她时，红了眼眼眶？ 两个老人家看到瘦瘦小小头发枯黄的卫小雨简直心疼坏了：“怎么还绑着孩子？快、快给她松绑，小姑娘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这句话让卫小雨确认自己刚才没有出现幻觉。 不过她依旧没又说话，心里想着坏人也会说自己不是坏人。 展轩瑾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相信，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正在揉着手腕关节，顺便暗中观察这个地方思考如何逃跑的卫小雨：“你看看这个。” “这是……”卫小雨接过来看了一眼，信封上写着： 寄件人：叶清舒 收件人：卫小雨 “这是我二姐给我写的信！”卫小雨当即就想拆开来看看，但她又瞬间停住了：“你们见过我二姐？” 展轩瑾点头：“你二姐现在住在中福市，她过得很好，是她让我们来接你的，我们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让你受委屈了。” “不，我一点都不委屈。”只要能离开那个小村子，这些遭遇算得了什么？别说被绑来了，就算被打个半死再绑来她也愿意！ 叶云柏道：“快进来吧，这孩子受苦了，进来坐着，开灯让你慢慢看，轩瑾你照顾她，我去让人给她和刚回来的人准备一些吃的。” 卫小雨跟着一个老人走进屋里，她看到这个老人伸手拉了一下墙上的一根绳，然后墙壁上挂着的圆乎乎的煤油灯就亮起来了。 卫小雨她第一次看到这种煤油灯，感觉它特别神奇。 她坐在这个神奇的煤油灯下，开始看二姐写给自己的信，自从二姐离开之后，她一有时间就偷偷去公社的小学教师外面偷听。 现在能认的字比以前多了，还学会了拼音。 叶清舒写的这封信也很简单，她跟卫小雨说了刚才那两位老人的身份，还有她让他们帮忙带卫小雨离开卫家村的事情。 卫小雨没想到奶奶的家人居然这么厉害，他们还有小汽车呢。 卫小雨一边看一边抹泪，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抗争没有白费，如今终于能脱离苦海了！ 也幸亏卫小雨的户口迁出了卫家，不然户籍方面恐怕还要费些周折。 看完信后，卫小雨站起来向这位老先生鞠躬：“谢谢爷爷把我带出来，真的太感谢你们了！你们救我花费的那些钱，等我长大能挣钱的时候，一定会尽快还给你们。” 卫小雨在被王桃花几人从卫家庄运到镇上的时候，没少听他们提到那五千块钱，她往常省吃俭用也只能艰难地存下十块八块。 那可是五千块钱，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还得上，不过，如果以后自己认真读书，努力能考上大学，毕业之后就能去工厂当工人。 工人一个月就有三十几块钱，她自己留下十块钱花销，一个月能还二十几块，大概十几年就能还清了。 原本还红着眼眶的展轩瑾被她的话逗笑了：“傻丫头，我没给卫家钱，当时的情况你可能不知道，你表哥拿到户口本之后，我们的人就骗他们公安来了，然后扛起你就跑，卫家那些人自己顾着逃跑根本没顾得上要钱，而且，我是你爷爷，别说钱没花出去，就算花出去这些钱也是应该的。” “那太好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巨额债务瞬间变成零，卫小雨都感觉轻松不少：“不过，还是得感谢您，刚才您说您是我爷爷？” “对，我才是你亲爷爷，卫家那个老头儿并不是，刚才你看到的另一位老人是你奶奶的兄长，想必清舒在心里也跟你说了。”展轩瑾话音刚落，门外又开进来一辆吉普车。 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一脸大仇得报的喜色：“姑父，事情成了！” “好！”展轩瑾激动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辛苦你们了，先去休息，有话我们明天再说，车票我已经让学生买好了。” 他跟中年男子说完，转头对卫小雨道：“孩子，这位是你奶奶的侄子，你得叫他表舅，折腾了一晚，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爷爷带你去给你准备的房间休息，里面换洗的衣服都不缺，你先将就着穿，明天咱们就坐火车去找你二姐去。” 几日前，燕市火车站停车场的一辆吉普车里。 叶云柏拿着信封的手微微颤抖，他拆了几次都没能把信封拆开。 坐在旁边一脸着急的叶涵容把信抢过来帮父亲撕开，拿出信纸放回他手上：“您看吧。” 叶云柏一目十行地看完这封信，又一行一行、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看了一遍，不知不觉已然泪流满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云芝没有回来，她是担心会连累我们啊！” “怎么回事？信上都写的什么？”展轩瑾把信从叶云柏手上抢过来看了一遍，震惊得险些连这薄薄的信纸都抓不住。 他咬着牙想要骂出声，却猛然想起这是在车里，车子停在公共的停车站，隔墙有耳。 展轩瑾忍了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等我从和新省回来，她别想好过！” 他放完狠话转而又叹息：“没想到，云芝在那种情况下还保住了我们的孩子。” 对此叶云柏也是唏嘘不已：“也算没辜负你这么多年的寻找。” 就在车里的人沉浸在悲伤与愤怒之中时。 车窗被一个年轻人敲了敲。 叶涵容降下车窗。 年轻人便道：“爸，该带爷爷他们检票上车了。” 两天后，这一趟火车到达了宜乐县。 又过了几天，阳平镇上有个消息悄悄传入卫建国的耳朵里，又经过他口无遮拦的嘴，还传到了卫家村一些人那里，很快卫家村的一大半人都知道了。 村里的长舌妇茶余饭后的话题便从卫小雨不孝、娶不得，变成了镇上有人花大价钱找小姑娘冲喜这件事。 卫小雨吃过东西，又睡了一觉醒来，时间已经是中午，起来之后，她用热水洗过澡，换上了展轩瑾给自己准备的衣服，这是她第一次穿别人给自己买的新衣服。 她觉得穿上新衣服的感觉真的特别奇妙，但奇妙在哪里，她自己也说不出个子丑寅某来。 中午光线充足，卫小雨终于看清了这个小院子的房间摆设，这居然是个青砖瓦房的院子，连围墙都是砖头砌成的，看起来比他们村里最好的房子还要好很多。 午间吃午饭的时候，她也是第一次能吃到鸡腿，还是两个！ 往常卫家杀鸡，鸡腿全都给给卫建国吃，她只能吃一点没有肉的鸡架子，鸡汤也只能喝小小的一碗，现在随便喝，这个鸡汤比卫家做的还好喝一百倍！ 卫小雨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幸福，跟以前她过的日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终于感受到被家人珍视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在卫小雨为自己憧憬着自己未来的生活时，卫大军一家正是愁云惨淡。 昨晚他们躲避公安的时候，不仅没来得及拿钱，还让对方趁机把卫小雨带走了。 除此之外，卫大军在混乱中摔断了一只胳膊一条腿，卫大军的父亲卫老汉不知怎么的，竟然一脚踩进了深沟里，等他们找到人捞上来的时候，卫老汉已经不行了。 突然的事故，让卫家人没有心力再去寻找卫小雨。 在他们忙着送卫大军去医院，还要处理卫老汉的后事时，卫小雨的户口被悄悄转出了卫家村。 而卫家村生产队队长一家在半年后，搬到了市里生活，他们家在市里有了一个宽敞结实的大院子。 生产队队长和他的几个儿子都成功进了市里的工厂，成为正式工人。 原本埋着叶奶奶骨灰的地方，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了普通的草木灰。 至于卫小雨的失踪，就算极少数卫家村的人知道卫小雨的户口迁出了卫家村，他们也都以为是卫家人把她给卖了。 这在许多卫家村的人他们看来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当初他们家就是这么卖叶清舒的。 卫家人怎么都解释不清楚，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闷声吃了这个大亏。 毕竟他们绑走卫小雨是事实，而那些买小姑娘冲喜的外地人，在那天晚上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卫小雨怀着激动的心情踏上远行的列车，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在踏上火车的一霎那，仿佛一脚踏入了令人憧憬无比的新生活。 汽笛声呜呜呜地响起，也仿佛在宣告着新生活的开启，卫小雨坐在窗边看着远去的风景，她知道这辆火车会带着自己奔向她所期待的未来。 从新石市到燕市坐火车也是大概两天的时间，跟宜乐县到燕市差不了几个小时。 卫小雨度过刚开始的兴奋之后，在封闭的车厢里也感觉有些不太舒服了。 这时，展轩瑾拿出了他的藿香薄荷甘草糖：“小雨，吃一颗这个藿香薄荷甘草糖，会感觉好一些。” “谢谢爷爷。”卫小雨接过他递给自己的一把糖，拆开糖纸吃了一颗。 展轩瑾看了她半晌，问道：“你不觉得味道奇怪吧？” “不觉得，我觉得这个味道挺好的，吃了之后，确实感觉好多了。”卫小雨没说谎，她确实感觉挺好吃，而且对付坐车时身体的一些不适反应很有效果。 展轩瑾抚掌大笑：“我就说嘛，其他人都是没眼光，没口福，我精心制作的这种糖明明吃着就很不错，我听清舒说你跟你奶奶认过草药，她说你很有天赋呢。” 卫小雨羞涩地笑了笑：“其实也不是很有天赋，只是觉得奶奶能摘草药买了赚钱，我自己也想去摘草药赚钱，就很努力地辨认，赚了钱好给自己买点吃的，自己还能攒下一点点。” 可惜她那些好不容易存下来的存款，全被卫小芳拿走了，想到这个她就心疼得不行。 “那你想继续学吗？”展轩瑾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继续学的，这个很有用，以前我自己感冒发烧的时候就是因为懂得一些药草，自己给自己采药吃，没花钱，而且学这个挺有意思的。”卫小雨的目的很明确，学这个能挣钱，能省钱，还对自己有用，自己又觉得有意思，能继续学当然要继续学了。 “那你以后就在燕市跟爷爷学，回去之后我就开始教你。” 卫小雨犹豫道：“可是我想去中福市找二姐，我还想上小学。”自从看过二姐留给她的第一封信之后，卫小雨就对读书有一种执念。 “傻丫头，你肯定是要上学的，但是得等到九月份开学才能入学，这段时间，你二姐在中福市备考，等她高考完也要去燕市，到时候我给你请家教，帮你把落下的功课补上，你可以一边学习学校的知识一边跟爷爷学医。” “好的，我听您的，谢谢爷爷！”能多学一点，卫小雨更高兴，学得越多，以后她赚钱的方法就越多！ 火车到达燕市的时候，展轩瑾带卫小雨下车告诉她：“这里就是燕市。” 卫小雨对燕市的初印象便是面积很大很大、旅人熙熙攘攘的火车站。 跟着爷爷出站之后，可以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有很多很多好吃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自行车，汽车也比乡下多，这里还有很大的公交车。 展轩瑾和叶云柏在火车站附近给卫小雨买了许多东西，吃的、喝的、用的、好玩的都有。 除了这些，还有许多他们提前让家里人准备的礼物，有燕市时兴的衣服、好吃的点心，最多的还是给两个外孙女准备的极品燕窝、雪蛤、阿胶之类的补品。 没在燕市耽搁多久，下午便再次坐上了去中福市的火车。 叶清舒早就接到了他们成功把卫小雨带出来的消息，她把空着的房间收拾出来，还特地去百货商场买了一张新床，趁着时间还够，加急做了一个蕾丝少女风的床帐给它装上。 墙壁上贴上了粉白的墙纸，在买的时候顺便多买了一些，把自己那个房间也贴上了。 之前她一直懒得弄，现在正好一起全贴上，贴上墙纸之后，房间不仅好看了，看起来也亮堂很多。 小暄小雯过来看到，回家就催着他们大哥也该买，展明煦无奈，只好也去买来给他们的房间贴上。 小雯还想要一个小雨房间那种类似的床帐，可惜小暄对这种床帐不感冒。 两个孩子为这事儿吵了一架，一整个早上都在生对方的气，互相不理会对方，结果中午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就全忘了，小兄妹俩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叶清舒好笑地跟展明煦说：“以后去燕市得让他们分开睡了，不然这小兄妹俩以后估计还得为这件事吵一次。” “回去之后让他们住老宅，在那里每个孩子都会又一个房间。”展明煦这几天也是头大，他可算真实感受到了什么叫长兄如父。 叶清舒把缝纫机搬到了自己的房间，自从做过一次衣服之后，展明煦时不时就会给她带回来一些他所谓的‘瑕疵布’。 叶清舒看破不说破，收到之后照样给钱，然后在给自己做衣服的时候把他们兄妹三人的衣服也一起做了一套。 不过即使这样，她这里的布料也是越攒越多，正好这次小雨过来，她可以给小雨做一些衣服。 小雨的衣服尺寸叶清舒大概也能估量一下，反正做夏天的衣服，不需要尺寸多精准，T恤和短裤很容易就能做好几套，她还能抽空设计几个小花纹，或者给弄个荷叶领、花边什么的。 除了T恤和裤子，还给小雨和小雯做了几件半身裙和布拉吉。 小雯可喜欢了，每天恨不得抱着裙子睡觉。 展明煦这厮，看到小雯穿上了裙子，就暗戳戳地期待起看到叶清舒穿裙子的样子，梦里时不常就会冒出叶清舒穿着优雅的白裙对自己露出温柔的笑。 结果一等好几天，叶清舒依旧穿着白T恤加裤子。 叶清舒就感觉他这几天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你干嘛一直盯着我？”是想来一场高三黄昏恋吗？ 展明煦磨磨唧唧半晌，吞吞吐吐地问：“那个……你、你怎么不穿裙子？” “裙子？”叶清舒感觉他问得有点莫名其妙：“我没给自己做啊。”而且她经常要骑自行车去学校，或者到处溜达看看市面上又出了什么新鲜的东西，穿裙子不太方便活动。 “哦。”她怎么就不给自己做呢？ 叶清舒：“……” 这场无聊的对话之后，叶清舒在第二天收到了展明煦送给她的裙子，这裙子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搞来的，一件白裙子，真丝质感，半袖U领，垂坠感极佳。 另一件居然是无袖白色公主裙，蓬蓬的那种，还是长裙，看着像极了婚纱。 展明煦看叶清舒一直盯着这件裙子，以为她跟自己审美一样，就站在旁边与有荣焉地说：“我也觉得这件最好看，你穿上肯定特别好看，彭越她小姑在临海市做服装和布料的生意，我让她帮我从港市弄回来的。” 可不是好看么，穿上这类裙子的哪个新娘不好看？ 再梳个发型带上银色的小皇冠，踩上高跟鞋就能进礼堂宣誓了…… “咳咳，这件我穿不了，它不适合日常穿，不过可以放着，以防以后遇到什么需要穿这种衣服的场合，另外这件半袖的，也很好看，你买这些衣服要多少……”叶清舒没能把话说完，展明煦溜了，速度奇快，像是有鬼在身后追一样。 叶清舒：“……”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送礼物的，你跑得了和尚，庙能跑吗？一天三顿都能遇到，跑啥跑？ 晚上吃饭的时候，展明煦假装无事发生，眼神也不敢跟叶清舒碰到，傻子都知道他故意的，生怕叶清舒提给钱的事儿。 但叶清舒没办法，她的力气比展明煦大，但速度没展明煦快。 只好找来布料给他做了两套衬衫和西装当回礼。 展明煦收到回礼后，沈彭越就发现，这家伙上课的时候，会不自觉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对于习惯他面无表情的人来说，展明煦这样子实在太可怕了，仿佛在谋划着要让谁倒霉似的。 “明煦，”沈彭越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儿吧？最近谁又惹你了？” 展明煦猛然回神，一本正经地说：“没事，怎么这么问？” “你刚才……刚才笑得有点渗人。” “我觉得你该去看看眼睛，晚上不要打着手电筒躲在被子里看武侠，会近视，眼中的还会出现幻觉。” “难道真是我出现幻觉了？”看展明煦说得如此笃定，沈彭越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对了，我小姑说想跟清舒认识认识。” 展明煦疑惑地看他。 沈彭越解释道：“她之前不是看上了清舒给我们做的衣服嘛，之前又去了港市一趟，学到什么品牌，还是牌子的，她也想弄一个，不过夏天的这一趟是赶不上了，就想做秋冬的衣服。” “她想创立自己的品牌？找到服装厂了吗？”展明煦问。 “没呢，就是想先设计好，再去联系厂子，她说也不是什么厂子都能满足她的要求的。”沈彭越弄不明白他小姑到底想怎么着，只能按照她的话专一五一十转述给展明煦听。 “我回去给清舒说说，你回家也帮我问问你小姑，找厂子如果不着急，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厂。” “你家开服装厂了？”沈彭越震惊了。 “没，不过快了。” 沈彭越：“不是吧，厂子还没建起来？你这是要临时建一个吧？这哪来的及啊？” “这个你别管，”展明煦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到时候你帮忙牵个线，我的服装厂第一笔单子就靠你了，以后你家衣服牛奶我全包。” “那敢情好！我回去跟我小姑说，对了，明煦，你要不要考虑弄个空调厂？我听说外国有这玩意儿，可厉害了，在房子里一吹，整个房子都冰冰凉凉的，比风扇好使，等到三伏天，风扇里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我恨不得钻进我家冰箱里不出来。” 展明煦：“……要不我给你建个白日梦厂？” 第53章 叶清舒第一次见到奶奶的兄长，他与奶奶长着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年纪比五叔爷年长, 大概跟展明煦的爷爷相当。 这次他们一行人来中福市, 展轩瑾考虑到住宿的问题, 就没带太多人, 跟叶云柏一起来的只有叶涵容。 展轩瑾的学生在和新省借助叶家的人脉购买到一批很好的药材, 也留在燕市处理这些药材了。 “二姐！”卫小雨下了三轮车, 一见到叶清舒泪珠子就接连不断地往下掉。 “出来了就好，出来了就好。”叶清舒也是十分感慨, 伸手环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这个善良坚韧又努力的小姑娘，以后会拥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卫小雨跟叶清舒住在一起, 叶云柏和叶涵容便住在对门那间房子里，保姆和保镖都没有住主卧，正好可以让他们父子俩住。 安顿好他们之后，一行人去展明煦家吃早饭, 吃过早饭便聊起他们去和新省的事情。 叶清舒才知道，五叔爷居然是自己的亲爷爷。 “你奶娘失踪的前几天, 我刚为她诊出一个多月的身孕。” 当时展轩瑾欣喜若狂, 恨不得昭告天下, 可是他忍住了, 未婚先孕即使是已经订婚的未婚夫妻，对女方的名声也不好，谁知几天后, 叶云芝便失踪了：“说来惭愧，是我没保护好她。” “我和父亲也有责任，总是想护着云芝，不让她为家里的事情烦恼，家里遇到的问题都没告诉她，却没想到这样的保护，却是害了她。”叶云柏说道：“那时候，云芝最好的朋友，也就是文家二小姐也看上了轩瑾，她看轩瑾和云芝婚期将近，而且眼看战争就要结束，我们叶家是中医世家，在当时颇有名望，时常被敌军将领请去诊治，实际上私下一直在利用这层身份帮助组织传递消息。” 叶清舒点头，这是地下党、高级卧底啊，确实不能随便告诉家人身份，她大概也能猜出奶奶是如何上那文二小姐的当了，估计是因为当时信息不对称。 果然叶云柏继续道：“那段时间云芝一直劝我和父亲出国避一避，可当时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在身，只能告诉她稍安勿躁，不用担心，我们会有办法解决这个困境。可是她还是被骗了，文二小姐让人告诉云芝，她那里有办法帮我们父子洗脱罪名，还能保住我们的地位，实际上只是骗云芝出去，迷晕了她，将她秘密送往新石市，再扮作人贩子，把她卖给了卫老汉。” 展轩瑾也补充道：“云芝应该回过燕市，但是算算时间，她回来的时候恰好是□□期间，文二小姐的丈夫，当时在革委会担任一个比较重要的职务，她怕自己回来会连累我们，文月桃真是个可怕的女人，云芝失踪之后，她还假惺惺地来安慰我，幸好她不知道云芝怀孕的消息，不然云芝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早就不在了。” 如果当时叶云芝回到燕市，他们一定会问她当年的真相。 知道真相之后，以展轩瑾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那个害叶云芝的女人，叶云柏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理。 可是那时候叶家、展家势弱，能在混乱中保全家族保全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结束之后，两家才慢慢开始恢复元气。 而文家和文二小姐的夫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那十年，这两家干了不少缺德事儿，现在想收拾他们的人多得是。 展轩瑾家里的一些长辈觉得文月桃那样主动追着他跑、安慰他，文家家世也不错，文月桃温婉贤淑，就劝他，要不就娶了文月桃。 幸好，当初他没有听那些长辈的话，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叶清舒听完他们的话，忽然想起卫大军：“如果我跟小雨是您的亲孙女，那么卫大军……” “那种混账东西，”叶云柏提起他就气得不行：“就让他们一家在卫家村自生自灭吧。” 他怕吓着几个孩子，没说出真相，实际上是他与展轩瑾让叶涵容弄断了卫大军一只手和一条腿，而卫老汉则在逃跑的途中摔进了沟里，死了。 卫大军和王桃花一家永远不知道，有一天他与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只有一线之隔。 叶云柏继续道：“这是你奶奶的选择，卫大军其实有个小名叫清隽，这是你奶奶私下叫的，后来她再也没叫过这个小名，说明她已经放弃了卫大军这个儿子，给你起名清舒，让你随她的姓，也就是说她希望你以后能回到燕市，回到我们身边，我们尊重云芝的选择，卫大军断掉的那一只手一条腿，是我们对他当初将云芝赶出家门的惩罚。” 展轩瑾也说道：“我不在意什么子嗣，我只在乎云芝，不然不会这么多年不娶妻生子，我跟云芝约好了，第一个孩子姓叶，第二个孩子便姓展。” “这世上很有有人能如您一般豁达，小雨的姓氏肯定要改的，现在我姓叶，小雨应该要随您姓展吧？” 展轩瑾点头：“我在火车上也跟小雨商量好了，等她去燕市上户口入学的时候就改名，以后也跟着我学医。” 了解完这些事情之后，叶清舒便带卫小雨在家里转了一圈，告诉她厅堂是用来做什么的，以及厨房和洗澡房、卫生间在哪里，最后再一起去看她给卫小雨准备的房间。 早饭前叶清舒只是她帮把行李放进房间里，现在得去整理整理。 这是卫小雨第一次拥有一个真正的房间，还是一个如此漂亮的房间。 小姑娘最喜欢的就是叶清舒特地做的蕾丝床帐，走进去之后就摸了好几下。 “二姐，这个帐子真漂亮！” 叶清舒笑道：“你喜欢就好。” 小雯也跟着她们过来了，知道这里是卫小雨的房间之后一脸羡慕地看着她：“真的好漂亮，我也想要，但是小哥哥不让装！哼！”这是又气上了。 叶清舒只好安慰她：“清舒姐姐给你做好了，等几个月后咱们去燕市，你跟小哥哥每人一个房间，你就能装上了。” 小雯纠结道：“一定要跟小哥哥分开吗？”她从小跟小哥哥一起，要是分开感觉有点不适应呢。 “长大之后，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房间哦，你看整个时小雨姐姐自己的房间，所以她才能按照她喜好来布置。” “唉，”小雯人学着大人的样子，小鬼大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得好好考虑考虑。”在小孩子的世界里，这样的事情就是一件大事了。 “小雨，先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吧，衣服放在这个衣柜里。”叶清舒打开衣柜，然后卫小雨震惊了。 衣柜里装得半满的衣服，全都是新衣服！ “这些全都是我的？”卫小雨不可置信地问。 “都是你的，以后你想买衣服可以跟二姐说，或者想学着做衣服也可以跟我学，家里有缝纫机，是从小雯家拿过来的，他们家平时不用，这些衣服有些是买回来的，有些是我自己做的，还给你留下一些空间，装你行李箱里的衣服。” “谢谢二姐，行李箱里的衣服我自己整理也可以。”卫小雨打开爷爷在路上给她买的行李箱，把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按照衣柜里那样，整理好，该叠起来放的就叠起来，该挂起来的就用衣柜里的一架挂好。 拥有一个大衣柜，以及往这个专属于自己的衣柜里放衣服，这个体验对于卫小雨来说也有些新奇。 行李箱里的衣服恰好填满了整个衣柜。 这满满一柜子的新衣服，让人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卫小雨数了数，这么多衣服，她每天换一身新的，估计一个月不重样。 房间的窗前是一个书桌，书桌上有一个叶清舒让展明煦帮忙做的桌上书架，书架上放着全套小学生课本、一些故事书、连环画还有练习册。 卫小雨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这些崭新的书籍，然后打开抽屉。 抽屉里是半抽屉的空白作业本和草稿本，还有一个精致的铁皮笔盒，打开笔盒发现这个笔盒还是双层的，盖子上有九九乘法表。 笔盒旁边是一盒未开封的铅笔、一个橡皮、一盒彩色笔、一把削笔刀。 卫小雨太喜欢这个房间了，在看到书桌里这些东西时，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寻宝人，在这里发现了一样又一样以前从未见过的宝贝。 每打开一个抽屉就能看到一个惊喜。 除了书桌，女孩子房间必备的梳妆台和镜子也必不可少，而且梳妆台看起来比书桌还要精致。 探索完整个房间，她还有些意犹未尽，尤其是对书桌上的那些书：“二姐我可以在这里看看书吗？” “当然可以。”来到新的环境，小雨确实需要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好好适应一下。 叶清舒带着小雯轻轻掩上了房门，出去准备开店前的东西。卫小雨便坐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拿出一本小学的课本看了起来。 这里的课本好像跟卫家村那里，还有二姐给她留下的课本不太一样，她得提前看看。 四月末，南方的太阳已经十分热烈。 叶清舒每天要卖的东西只能现煮，还得更仔细地算好每天需要准备的量，宁愿少买一点，也不能准备太多，这些东西现在都不能隔夜放，就算吊进井里也不行。 最近因为天气原因，来店里买奶茶的人都少了一些。 还是得买个冰箱，做点冷饮，不然这南方漫长的夏天，实在太难熬了。 还有风扇，她来中福市的时候是冬天，前段时间的天气又是冷暖适宜，差点忘记买风扇。 做好开店需要的东西之后，叶清舒便盘算着要去百货商场一趟。 店里有爷爷帮忙，她可以稍微逛久一点，过了店里的早餐小高峰之后。 叶清舒便把店里的事情拜托爷爷，还有展明煦家的两个保姆暂时帮忙照看。 她走到小雨房间门前敲了敲门：“小雨，我要去百货商场逛一逛，你要跟我去吗？” 沉浸在知识海洋里的卫小雨急忙站起来打开门：“二姐，你下次直接推门进来就好了。” “那可不行，房间是你的私人空间，进入别人的私人空间都是要敲门的。”很多事情在乡下的时候没人教卫小雨，更甚者许多人都不在乎，觉得这是屁事多、矫情。 但是叶清舒只要遇到就会教一教她，以后她便可以在家庭中耳濡目染，一个良好的家教就是这么来的。 卫小雨点头：“我记住了，下次我去别人家也会敲门。” “这就对了，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趟百货商场？我们去看看风扇和冰箱。” “要去，”她还没去过百货商场呢，只是听人说过，只有大城市才有百货商场，他们小地方能去供销社买东西就十分令人羡慕了：“二姐，风扇和冰箱是什么？” “风扇都是电器，插上电之后就会自己吹风，一般夏天天热的时候用，冰箱可以给食物保鲜，还能把东西冻起来。” 卫小雨已经知道电是什么东西了，她在新石市的时候问过爷爷，那个挂在墙壁上一拉绳子就亮的灯，不是煤油灯，而是电灯，电灯烧的不是煤油，是通电才能用的。 电器实在是太神奇了，还能吹风、冻东西。 “就像我们老家冬天的时候放在院子里冻东西的缸一样吗？” “差不多，不过冰箱不是圆的，是方的，待会儿我们去百货商场，等你看到就知道了。”叶清舒说着拿出了两顶草帽，把其中一顶草帽交给卫小雨：“把帽子戴上，咱们一会儿骑自行车去，我载着你，等我有空再教你骑自行车，以后你可以自己骑着出去逛逛。” “好！没想到家里居然还有自行车！”在卫小雨心中自行车是个稀罕物。 在乡下一辆自行车就能换一个媳妇儿，还是那种漂亮又能干的，甚至有些人还觉得用自行车换媳妇儿亏了呢。 没想到她们家就有。 “我们家还有三轮车呢，不过三轮车放在自由市场那边的店里了，自由市场就是有很多人买卖东西的地方，待会儿我们去百货商场的时候我带你去那里看看，我们可以在那里逛逛买点菜和肉回来。” 叶清舒推着自行车出门，卫小雨跟在后面跟爷爷说话：“爷爷，我跟姐姐去百货商场看看。” “钱够不够？来，爷爷再给你们点儿零花钱。”展轩瑾平时自己不怎么花钱，现在好不容易有两个孙女，恨不得把积蓄全给了她们。 但是现在给也不合适，得帮她们存着，以后每人都给一份厚厚的嫁妆。 叶清舒忙道：“爷爷不用了，我这里有钱。” 卫小雨也说道：“上次您给我的钱，我都没能花出去呢，您自己存着吧。” “好吧，都给你们存着。” 展明煦听到她们说的话，从屋里走出来问：“清舒，你去百货商场买什么？” “打算买几个电风扇，再买两个冰柜，店里都要用到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买风扇就行，冰柜别买了，我这里给厂里和牛场都订了一批，明天就能送到。”牛场和工厂那边其实都建了冷库，不过冰柜也有用，他就统一在临海市订了。 “那好吧，到时候要多少钱你跟我说，冰箱那么贵重的东西，你要是送我，我可不能收。”这种大家电可不是衣服裙子，上次他送裙子叶清舒还能做两套西装当回礼。 送电器的话，还真不知道能用什么当做回礼。 而且现在只有结婚才会用到大件，送这个可不行。 展明煦也想起了自己上次做的事儿，无奈只能答应，不然把清舒惹急了不理他怎么办。 两人说好之后，展明煦进门推他的自行车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跟屁虫，一个坐在前杠上，一个坐在后座上。 叶清舒拍了拍自己的自行车后座招呼卫小雨：“小雨，你先坐上去吧。” 卫小雨怀着激动的心情，第一次坐上自行车，然后她看到自己二姐伸脚在脚踏上蹬了一下，身姿利落地翻身上车。 她上车的时候自行车还有点晃，卫小雨吓得紧紧抓着自己屁股底下的车座。 好在晃动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自行车很快就平稳地行驶在青石路上。 卫小雨一手扶着草帽，一手抱着叶清舒的腰，时不时探出头去看看前面的路，再转头看街边一些上了年头的老房子和开在街边店铺、小摊。 自行车行驶间带着风，一呼一吸之间，可以嗅到阳光下植物蒸腾时混合在空气中的细微的草木味，风中偶尔也会带着一丝姐姐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 这是她对这个城市清新又独有的记忆。 叶清舒骑着车，还不忘给卫小雨介绍这里的路，到达自由市场的时候，她把自行车停在自由市场这边的店里。 她在门口锁好车，牵着卫小雨的手走进去：“小雨，这边就是自由市场，这家是咱们家的店，你渴不渴，我让她们给你盛一碗奶茶喝？” 卫小雨摇头，她听爷爷说一碗奶茶要三毛钱呢，可贵了。 “好吧，那待会儿咱们再去买汽水喝，还有冰棍。” 小暄和小雯听到她说冰棍，一人拽着展明煦一条裤腿，就开始喊：“大哥，冰棍！冰棍！冰棍！冰棍！” “你们俩是鸭子吗？再吵不给买。”展明煦把他们俩揪到叶清舒旁边：“你帮我看一下他们，我去买汽水和冰棍，喝了再去逛吧。” 汽水和冰柜不远处就有卖，展明煦去了一会儿就带回来一大袋，给店里的员工也分了：“都来看看自己喜欢什么口味的。” 卫小雨看到这些不知道该怎么选，冰棍她偷偷跟下乡卖冰棍的买过一回，不过这里的冰棍跟她在老家吃的不一样，汽水她只听说过没喝过，干脆就都拿了一个跟二姐一样的。 卫小雨先拆开冰棍舔了舔，发现这个冰棍还有奶味儿，特别好吃，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叫雪糕。 吃完冰棍，几人便一人拿着一瓶汽水走到旁边的百货商场逛商场去。 百货商场的商品琳琅满目，叶清舒特地逛得慢了点，让卫小雨慢慢看。 “小雨喜欢什么东西就跟姐姐说。” 卫小雨点头，然后又摇头：“我感觉家里的东西已经很多了，也够用。”二姐不仅给她准备了学习的东西，连绑头发的发绳和头花都准备了好多，还有雪花膏，都放在房间梳妆台的抽屉里。 来到专门卖电器的地方，卫小雨也看到了电风扇是什么样子。 她没想到，电风扇居然这么贵，一台电风扇就要一百块钱，还得要票！ 那可是一百块钱啊，卫小雨忍不住开始算，要是自己以后工作，她估计十年后才能工作，到时候就算工资涨到一个月五十块钱，自己不吃不喝得两个月才能买得起一台。 二姐眼都不眨就一下子买了四台！她们姐妹俩一个房间一台，厅堂这边一台，自由市场的店里也放一台。 展明煦也买了好几台，他家虽然有三台电风扇，但是舅爷他们住的房子里还没有，得给他们也买几台。 卫小雨悄悄扯了扯叶清舒的袖子，小声说：“二姐，这好贵啊，要不，我不用电风扇了，你还能省下一百块钱，留着以后你上大学用呢，以前我在乡下也不用电风扇的。” “傻丫头，买都买了，你安心用就是，不用担心二姐没钱。”叶清舒知道这会儿跟她说，她也会忍不住为自己担心，就没再继续说。 消费观念和消费习惯的问题，光靠说是说服不了别人的，得让小雨知道就算这些钱花出去，她也能赚回来，小雨才能慢慢改变自己的消费习惯，这个急不来。 买了风扇，又在自由市场逛一圈之后，卫小雨看二姐花钱都看麻木了，一块多一斤的排骨，一买就是半扇，估摸着得有五六斤，二姐还说家里人多，晚上就得吃完。 午饭原本还要在外面吃，但是叶清舒恰好看到有人在卖宽米粉，就买了几斤，再买一斤肉，回去打算煮米粉吃。 回家之后，叶清舒看卫小雨愣愣的样子，好笑地让她帮爷爷卖奶茶，卖过奶茶之后，想必小雨就能明白自己为什么敢这么花钱了。 爷爷又回来之后，有些老客户看到他，很快就告诉了其他人，叶清舒奶茶店这边，那个医术高明的老大夫又回来了，小雨去帮忙，爷爷恰好能腾出空来，给一些求上门的客户看一看。 这一次不仅有爷爷，还有舅爷和舅舅这两个同样懂医术的人。 没想到因为他们，店里的营业额又上涨了一些，后来来店里求医的人太多，再在店里给人看病就不合适，便把看病的地方移到了对门展明煦那件房子里。 买回来的电风扇，一台留在自由市场那家店，一台回到家直接在厅堂就用上了。 剩下的两台，叶清舒让小雨帮忙分别放到她们俩的房间里。 她自己则去了展明煦家，叶清舒好些天没下厨，到是有点想念厨房了。 叶清舒把食材放好，然后去后院拔了几颗葱，再薅一把小青菜，洗好备用。 刚买的排骨切下两根，剁成小块。 锅里放冷水下排骨焯水，水开捞出冲洗一下，再把焯过水的排骨放进汤锅。 砂锅里再加入适量的开水，还有一些去腥的料酒和姜片。 新鲜的排骨只加这些简简单单的材料，就能熬煮成一锅鲜香排骨汤。 赶时间便用大火和中火熬煮。 熬好的时候只需要加入适量的食盐。 因为吃饭的人比较多，叶清舒就熬了一锅排骨汤，青菜也提前烫熟装盘，猪肉剁成肉末炒熟。 小葱切成葱末，爱吃的可以自己加，不爱吃的也不用麻烦把葱挑出来。 吃的时候把米粉随便烫一烫，放碗里，再夹点青菜，舀一勺肉沫，再浇上排骨汤，就是一碗清淡又好吃的米粉。 如果比较重口一些，可以加一勺牛肉酱。 各人吃多少就盛多少，好吃方便又不麻烦。 做好之后，叶清舒先给爷爷、舅爷和表舅，几个在给客人看病的长辈做好端过去，然后让保姆招呼其他人和小萝卜头们来吃午饭。 长辈们吃上之后，叶清舒才做了自己和小雨的，她们就在柜台这边吃，顺便看店，有客人来就给客人盛奶茶。 展明煦吃完午饭就带着保镖，赶去了牛场，他前段时间就已经开始让人去适合建厂的地方，还让人去外地看了奶粉的生产线。 得到的结果有些不尽人意， 国内的生产线制造工厂大多数在北方，先不说从北方运输生产线到南方的难度，就说单纯的购买，那边的工厂还不一定会愿意卖给他，他也没那个精力跟他们不断扯皮。 展明煦只能再次把目光投向临海市，在那里或许可以找中间人，从港市买一套合适的生产线回来。 除了这件事之外，牛肉酱工厂那边，真空包装的牛肉丸也要开始售卖了。 牛肉酱在中福市经过初期的抢购潮，后期在中福市这边的市场已经趋向于稳定，这个市场的市场份额几乎全部被他那个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占有。 随着工厂产品产量的增加，这边的市场又比较稳定，工厂那边也有了盈余的产品用于开拓新的市场。 目前周边城市全是一片蓝海，不把它们开发占有了，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转眼就是五月份中旬，学校里的学习氛围越发紧张热烈，叶清舒的奶茶店因为有了冰箱，生意又红火了起来。 她把比较热气的炸鸡撤掉，在店里新增了冰粉、绿豆沙之类的冷饮。 卫小雨的适应能力不错，很快就适应了在中福市的生活。 周一到周五，叶清舒去上学，她就跟小暄小雯一起待在家里，早上看一会儿电视，等家庭老师来了，就开始一天的学习。 周末家庭老师也放假，她就帮着叶清舒一起卖奶茶，等客人变少，就在厅堂那里写老师提前布置的作业。 一日三餐都有保姆帮忙做，日子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 展轩瑾和叶云柏在给她找到家庭教师之后，也回到了燕市。 他们毕竟还有工作，即使再不舍得，也只能请一段时间的假，不能不顾工作在一直中福市待着。 五月底，远在燕市的展明峰坐在火车站，即将踏上前往粤东市的火车。 唐安琪得到消息，急忙赶到火车站，她从展明峰手里抢过他的火车票，瞪大了眼睛看着火车票上短信息——燕市到粤东，单程票。 “你真的要去粤东？你为什么要去粤东！！！为什么？”唐安琪失态地怒吼，重获一世，她不想放弃他的，她也想好好跟他过日子。 可这一世为什么跟上辈子不一样呢？明明他上一世的起点比这一世高这么多，明明展家在燕市这么有势力，展明峰还是展家的长房长孙，只要展家再努力活动活动，他肯定能留在燕市！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就算你不信，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展明峰想抢过车票，唐安琪却发了疯一样把车票撕碎。 展明峰被气笑了：“工作文件已经下来了，你以为撕掉火车票我就不去粤东了？” “就算你想去，也不能现在去。”她扯着展明峰的手就要往火车站外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唐安琪冷笑，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离婚！” 既然这个男人被展家发配到粤东，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呢？就算能回来，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升成燕市高官？ 亏她当初还因为他上辈子是自己孩子的父亲，而想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说服展家人，为他谋一个在燕市的职位，自己就能好好跟他过下去。 现在，展明峰还不如自己在燕市刚认识的某个权二代呢！那个权二代不仅职位比展明峰高，还支持她去读大学，主动给她帮忙。 而展明峰呢？他居然想让自己放弃读大学的机会！凭什么！ 他明明知道读大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却还企图剥夺自己的机会，这样自私的男人，不要也罢！ 到时候他在粤东，什么助力也给不了自己。 还是离婚吧，自己好歹比上辈子多一世记忆，就算没有展明峰，她也能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唐安琪现在觉得，或许这一世与上一世的不同，正是在提醒她，让她不要继续跟上一世的人纠缠，离开他就好了。 第54章 “你今天不是要去粤东？怎么又回来了？”展明峰的母亲裴秀娜看到他回来一脸疑惑。 展明峰在口袋掏了掏，拿出一本证书递给她看：“今天在火车站, 她匆匆忙忙赶来把我拦住了。” 裴秀娜看了一眼说道：“我还当她有多难对付, 没想到最后一天还是拿到了。” 感情唐安琪之前是忙着跟她自以为的新欢你侬我侬, 没时间来找儿子去民政局离婚, 还得她通过侄子隐晦告知明峰要走, 这才在明峰离开当天急匆匆找到火车站去呢。 “您这些天都干嘛了？”母亲不让他再过问, 展明峰这些天就只忙工作落实的事情, 还得看粤东那边的材料。 总而言之就是让自己不断忙碌，不再去想自己跟唐安琪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 用的方法简单得很, 找了个娘家侄子去试了试她，没想到她那么容易就中招了。”儿子成功跟唐安琪离婚, 裴秀娜心里也没多好受。 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得如此优秀的儿子，现在成个二婚的了，再婚还不知道得等到哪年哪月，这让她能高兴到哪儿去？ “这女人啊, 想找个有能力有会疼人顾家的好男人，想过上好日子很正常, 但是吃着锅里的还看着碗里的, 那就不对了, 咱又不是她爹妈, 没理由惯着她。” 裴秀娜叮嘱儿子：“这次是你幸运，及时跳出了这个火坑，下次找媳妇儿, 记得擦亮眼睛，幸好你们还没孩子，要不然，最后还不是苦了孩子？在咱们家，除了我，没人会挑剔儿媳的家世，但是先前你坚持，我还不是妥协了，可我妥协了又怎么样？她人品不好，你们最后还是不能长久，所以啊，还是得看人品。” “谢谢妈，要是我还找媳妇儿，不管她家世如何，一定先带回来让您掌掌眼。” “就该是这样！”裴秀娜能得儿子这句话就放心了，儿子没有心灰意冷的不想结婚、不相信婚姻就好。 她也了解儿子，答应了的事情肯定不会食言：“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仅关系到你们自己，还关系到以后儿女的教育，多几个人帮你参考参考，不是更稳妥一些？” “对，您说得多，现在我去火车站也来不及了，您要帮我跟表弟说一声，我请他吃个饭，谢谢他。” 裴秀娜伸手在他脑门儿上敲了敲：“你傻呀！这才离婚，你就跟你表弟碰头，这不等于告诉别人这是你一手策划的？” “离婚证不是到手了？” “说你傻你还真傻，你以后走的什么路，干什么事业自己不清楚？你离婚这件事很容易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由头，她家又是贫农出身，很多人不知内情以后只会说你始乱终弃！该低调还是得低调，你表弟那边，你给他买一块手表，我过几天回娘家给他送去，那小子每回来咱家就馋你那些进口手表。” 母子俩一说话，当母亲的能从孩子现在做的某件事情、某个小缺点一直念叨，直到话题拐到天边去：“不知道你们都买那么多手表囤着做什么，又不是倒爷，收着藏着跟什么宝贝似的，也没见你比别人多长几个胳膊戴手表，哪儿就用得着那么多了？” “这是爱好、爱好，”展明峰赶紧转移话题：“既然表弟喜欢我收藏的，您看他嘴喜欢哪个，直接拿走就行，我得让人再去给我买火车票，晚上家里做什么？要是做好吃的，我就回来吃饭。” “惯的你！不做好吃的就不会来了？”裴秀娜在儿子背上拍了一巴掌。 “回回回，一定回！”展明峰赶紧站起身提起公文包溜走。 裴秀娜在身后喊：“早点儿回来啊，给你做酱牛肉！” “知道了！” 与唐安琪的婚姻彻底结束，这件事在展明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 六月初，叶清舒在学校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唐安琪。 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精神头好像不错，不像是离婚之后萎靡的样子。 而且唐安琪在看她们这些埋头寒窗苦读的同学时，眼睛里总会露出些微对她们的不屑，似乎已经胜券在握，省状元就是她的表情。 叶清舒对她的自信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这个经历过高考的人都不敢松懈，她怎么就那么就能自信成这样？ 别看现在的一些考题，在以后的考生看来似乎很简单，但是现在的学生拼智力也不比以后的考生差啊。 这个时代的考生只是受时代格局的限制而已，要是处在同样的时代，接受同样的教育，还不定谁比谁厉害呢。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展明煦这段时间也不爱往外跑了，他在五月份的时候请了不少假。 原本计划暑假再去临海市，但是五月份展明煦就去了好几次。 有几次是跟着食品厂的货车去，有时候是自己坐火车去，好像把所有工作都集中在了五月份，然后留着六月份专心备考。 听说展明峰已经去了粤东琛舟县，叶清舒暑假跟展明煦一起去临海市的计划，可能要改一改。 叶清舒回过神，把视线放回刚发下来的月考试卷上，梁老师正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批评这次考得不好的同学。 其中就包括唐安琪，上次唐安琪跑去燕市，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梁老师气得要死。 原本以前唐安琪考得不好，他还只是暗自提醒，现在直接不顾唐安琪的脸面，直接在课堂上批评她。 唐安琪现在心气儿高得很，怎么可能听得下班主任的批评？ 她不仅在班主任点名批评的时候翻白眼摆脸色给他看，还在下课后找到班主任办公室。 趁着里面没有其他人特地提醒他：“您在讲台上到是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但是别人知道您私底下收了我多少钱多少礼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你来我家送礼，不过是亲戚之间的正常走动！”梁老师气得差点拍桌子。 “正常走动会给亲戚送几百块钱，还送一对贵重的礼物？”唐安琪冷笑：“您说是正常走动了，亲戚之间的正常走动不是得给我回礼？你家给我回什么礼了？” “你……”梁老师被她说得羞愤不易，伸手就想往她脸上招呼。 唐安琪拦住他的手：“动手之前你最好想想我丈夫是谁！你说，要是我回去的时候，他在我脸上看到一个巴掌印的话……呵呵，也不知道你这个位置还能不能坐得稳？” “你威胁我？”梁老师愤愤收回手，到底是不敢再对唐安琪动手：“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就是想让梁老师遵守亲戚间的正常走动，给我回礼而已，之前是我不知道插班这么容易，被你骗了，现在想拿回来不过分吧？东西就算了，我再要你家恐怕也不能原样拿回来，但是那些钱……你自己好好想想，别以为我婆家在燕市就管不了中福市的事情！还有，以后我成绩怎样，与你无关，我不想再在班上听到你那些废话！” 唐安琪说完，高傲的仰着下巴离开了办公室，在走出别人实现范围之后，她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整个人有些微微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打着展家的旗号威胁别人，要是那个老东西在燕市有认识的人，或者问一下展明煦和叶清舒，肯定就能知道事实到底是怎样。 但是她没办法了，从燕市回到中福市的时候，她的新男友恰好被家里人限制消费，只给了她一点点钱，那点钱哪里够她用？ 无奈之下，唐安琪便想出了这个方法，至少能从那个老东西手里抠出一点钱来，再把小洋房退了，换个小房子，至少能撑到高考之后。 唐安琪利用别人家族的名声，花费别人钱的时候到是十分心安理得。 她还想着，反正当插班生本来就不需要那么多钱，要是每个插班生都要送礼，其他班那些穿得破破烂烂，衣服上都是补丁的学生肯定都进不来。 这些钱本来就不该给，她现在要回来也是正常。 但是唐安琪忘了，那些钱都不是她自己赚的，而是展明峰当初给她的，就算当它们是夫妻共同财产，现在那些钱要回来，至少得还给展明峰一半。 现在唐安琪更后悔的事情是，在自己还能从展明峰手里拿到钱的时候，没能趁机买下一处房子，哪怕是个小院子呢，现在也不担心以后没钱租房。 有房子至少能在这个城市里有个稳定的栖身之所，后来她倒是想买，可是中福市离她看得上的，甚至是一些不太看得上的房子都被人买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买那么多房子留着下蛋吗？ 叶清舒感觉唐安琪越来越奇怪了，而且还有点神经质。 “清舒，可以帮我一起把这些练习册搬到办公室去吗？”李红梅收好刚才在课上小测的的练习，走到叶清舒旁边问。 叶清舒力气大，平时一些女生课代表总喜欢叫她帮忙。 她跟李红梅成为朋友之后，其他同学发现叶清舒并不是那么难以接近，相反她性格还挺好的，也乐于助人，再加上她成绩好，许多人都开始尝试跟叶清舒说话，向她请教一些自己不会的题。 久而久之，叶清舒在班上也多了不少朋友。 “可以啊。”叶清舒放下笔，正要扛起两组的练习册，旁边忽然伸出一双手，抱起其中一组：“我也来帮忙跟吧！” 叶清舒无语地转头一看，又是唐安琪，这种事情，她这几天已经做过好多次了。 很多同学都很烦她，有时候她们跟老师讨论问题，她也会很生硬地插话，但是她们说的那些题又似乎听不懂，闹得大家很尴尬。 “不用帮我。”叶清舒把她手上那组练习册拿回来，这女人有毛病，帮人都不会帮。 大家都知道叶清舒力气大，抬两组练习册是小意思，帮忙不是应该去帮李红梅吗？ “叶同学，我也是好心，你怎么能这样呢……”唐安琪一脸委屈的样子，但是在一个班上那么久，该知道她德行的人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没有哪个傻子会再为她出头。 再加上，她上次在校门口跟那个其他班男同学发生了那件事，班上的男同学都不是傻子，就算觉得她好看，也不会愿意让自己惹上一身骚。 听说她拿了那个男同学很贵重的礼物，到现在都没归，那个男同学找到她家去，发现她家没人了。 刚开始唐安琪是能拖一天算一天，后来干脆把那些东西全买了，钱也不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那个男同学想打人。 她站在那里嘤嘤嘤半天，没人理她，最后厚着脸皮收起眼泪，转身帮李红梅拿了一组。 反正她就是要跟着一起去办公室，不让那个老东西有机会问叶清舒，关于她跟展明峰的事情，下课的时候也要在走廊看，只要展明峰去办公室，她就也要站在办公室门口盯着。 叶清舒不知道她发的什么疯，反正只要不影响自己的生活和自己在乎的人，叶清舒就懒得多给她一个眼神。 直到有一天班主任脸上脖子上顶着几道抓痕，在早读时间出现在教室门口，沉着脸叫唐安琪：“唐同学，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唐安琪一看就知道，这老东西的脸是被他那泼妇一样的婆娘抓花的，自己的事情成了！ 唐安琪离开教室的时候，脸色看起来很平静，但是眼底的激动还是出卖了她。 而且回教室的时候，唐安琪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 叶清舒都有点怀疑，她跟班主任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不过这好像跟自己没关系，自己可没那么多时间关注一个跟自己不相关的人。 那天之后，唐安琪就没再故意来接近她，叶清舒感觉自己四周的空气都甜美了。 在得知唐安琪跟展明峰离婚那一刻开始，叶清舒就觉得自己以后不需要再担心剧情的影响了。 以后就当她是个普通的陌生人。 南方的看似漫长，很多时候又十分短暂，仿佛初春梅雨季刚过去，万物被梅雨浸透的湿润刚在太阳底下晒透，一个月又过去了。 “姐，你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小雨打开夹着旧日历页的夹子，把新掀起来的一张翻过去夹好：“今天七月一号了，爷爷说，中元节要来中福市跟咱们一起过呢。” “是啊，等我高考完，可以安安心心准备中元节，南方中元节都吃鸭子，到时候咱们多买几只，做柠檬鸭、啤酒鸭、老鸭汤、干锅鸭、卤鸭子吃。” 小雨听到她说这些美食口水分泌的速度都加快了：“爷爷还说在燕市给我们带烤鸭回来。” 展轩瑾原本想在叶清舒考试这几天赶回来陪考，结果燕市那边又有重要的工作，只能打电话回来鼓励鼓励她。 叶清舒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她也不是第一次参加高考了：“燕市烤鸭特别好吃，可惜从燕市带回来只能带真空包装的，以后等我们去燕市，可以吃到新鲜出炉的烤鸭，你今天好好在家学习，累了就休息，跟小暄小雯看看电视，听听收音机，或者骑自行车去自由市场那边的店玩也行，我先去学校啦！” “好，我知道的，姐，你放心吧。” 小雨来中福市大概两个月，叶清舒有空就教她骑自行车，等她学会之后叶清舒就给她买了一辆新车。 不过小雨小时候营养不良，导致现在个子有点矮，即使来这里之后吃得好，每天喝牛奶吃肉吃鸡蛋，已经长高了一点点，可惜坐上自行车后脚依旧够不着脚踏板，只能把一只脚从大杠下穿过去，斜着身子蹬车。 不过现在的很多小孩也都这样骑车，小雨这样骑出去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反而让许多家里没自行车的孩子羡慕不已。 临考前最后几天，老师已经不再发新试卷下来，只是让同学们查漏补缺，多看看以前的试卷，看看错题。 李红梅在跟叶清舒成为朋友之后，看到了叶清舒的错题本，就跟叶清舒一样弄了一个错题本。 有了错题本复习效率增加不少，对于查漏补缺、回顾自己的薄弱项也很有用。 后来这个做法从传遍了她们班，又从她们班传了出去，现在整个年级的同学都有一本错题本，底下的学弟学妹们也在学。 越是临近高考，班级上的氛围越是紧张，老师们只能一遍一遍地叮嘱学生放松一些，不要过于紧张，太紧张也不利于考试发挥。 一些以往特别严肃的老师，在课上甚至会跟学生们开些玩笑，说点小笑话，让同学们紧绷的精神稍微松一松。 很多同学都在频繁地讨论自己以后想上什么大学、能学什么专业，憧憬着以后会有怎样的未来。 七月六日，学校布置考场，所有学生都放了一天假。 小雨知道明天姐姐就要参加高考了，心里紧张不已，连走路呼吸都是小心再小心。 叶清舒看完书回过神，看到她从自己身边走过时仿佛慢动作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小雨，不用这么紧张。” “姐，我慢点就慢点吧，万一打扰到你，把你脑子里的知识吵跑了，那就糟了。” “傻丫头……”叶清舒笑得肚子都疼了：“我们学了知识之后都会牢牢地存在脑子里，要是你走路快一点、说话大声一点、呼吸急促一点它们就会跑，那以后岂不是风一吹就能从我脑子里吹掉一大把？” 没想到这完全没安慰到小雨，反而让她露出惊慌的表情，还转头看向吹得呼呼的电风扇，似乎有种想关掉它的冲动。 “可别，你要是关掉电风扇，姐得热死。” “唉……”小雨叹了一口气，伸手给叶清舒抹了抹她散在额头的一些碎发，仿佛是在抢救自己姐姐被风从脑子里吹出来的知识一般，姐姐那些书一本一本又厚又难懂，她看一眼都觉得脑子要懵了，万一姐姐真忘记怎么办？ 这几天小雨做梦都会梦到自己也坐在考场上，试卷一发下来，她一个字都看不懂，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有时候又梦到那些试卷自己全都会写，但是高考的时候，自己居然用的铅笔去写卷子。 一不小心自己辛辛苦苦写好的答案，就被人偷偷用橡皮擦全部擦掉了，不仅考试得了个零蛋，随之被擦掉的还有自己脑子里存着的知识。 可把她吓得不行，早上醒来脑门脖子的地方都是汗。 “不用担心，”叶清舒看小雨这都紧张得不对劲了，便道：“你想想，家里很吵的时候，你算十以内，甚至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会算错吗？” 小雨摇头：“我天天帮着收钱、算账，这些早就刻在脑子里了，绝对不会忘记的。” “姐姐脑子里那些知识也是一样，就像你记在脑子里的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无论怎样，肯定都不会弄错，也不会忘记的。” 叶清舒这么一解释，小雨就比较能理解了，顺着姐姐的思路想一想，就知道自己紧张得太过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姐，我知道了，你继续看书吧，我去看看午饭做好没，等饭做好再过来叫你。” “去吧。”叶清舒目送她离开，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她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因为自己这一次高考，让小雨以后在面对考试的时候条件反射地紧张。 有时候很多人不是实力不够，只是在大考的时候就特别紧张，导致考试失利。 考试这件事情，要考的不仅仅是知识，还考验人的心态，以及一丝丝运气。 有些人就是平时考得一般般，但是每逢大考就能超常发挥，这让人到哪儿说理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捉虫，加更。 第55章 叶清舒这天过得比以往还要轻松，反正已经是临考前一天, 能看多少书就看多少, 一切佛系随缘。 早中晚加宵夜, 该吃吃该喝喝, 隔壁展明煦也是如此, 别人一看他们俩这么轻松, 都放松不少。 原本两个保姆还紧张兮兮的, 想着该在考试的这几天做些什么补脑的东西给他们吃，但是叶清舒和展明煦就说完全不需要, 平时怎么吃, 今天还是怎么吃。 考试那天，叶清在家检查了一遍自己要准备的东西, 确认没问题就要收进袋子里，结果小雨也要帮她检查一遍。 紧接着是在隔壁帮大哥检查完的小暄和小雯，两个小家伙蹬蹬蹬跑过来非要给她把关。 这两个小的认真看过，数着手指头确认之后, 才放心让她收齐带好，并且认真严肃地跟她说, 一定一定不能弄丢。 叶清舒好笑地答应下来, 收好东西, 来到学校之后就没让这些东西离开过自己的手。 到达学校外面, 班主任组织每个班的学生，先在考场外面集合，老师点过名之后提醒他们再检查一遍自己的东西。 有好几个同学在老师点名之后, 就慌里慌张地跑去上厕所。 一问才知道，家长给做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个同学的家人，还悄悄弄来什么灵符，说是烧成灰煮成符水，喝了之后一准能考上。 结果还没进考场呢，厕所到是去了不少趟。 好在吃下一颗土霉素之后，成功止住了腹泻，没再闹出什么毛病。 就算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过，还是有些考生不小心弄丢了准考证。 一些比较幸运的考生，准考证及时被家里人送来，或者及时找到了。 有些却一直找，等到开考钟声响起，最终也没能找到准考证，只能蹲在考场外大哭起来，然后被外面的安保劝走。 这个年代语文、数学和政治这三科，是文理科生都要考的。 理科生的理综就是物理和化学，文科正的文综就是历史和地理，每一科一百分。 英语也是在这一年正式加入统考，但是总分只占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英语就算考一百分满分，也只有三十分能加入总分。 叶清舒拿到第一科的试卷时就发现，这试卷出题出得貌似有点容易啊！ 转而又想起唐安琪在考场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她知道这次考试会考什么？ 这确实很有可能，唐安琪重生之前知识文化水平不高，这辈子来学校复读的时候也不认真，如果不是有所依仗，她不会露出那种，仿佛省状元已经拿到手的得意表情。 叶清舒在考场上只是分心了半分钟，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唐安琪考得怎样跟自己又没关系，她想那么多没意思，还是顾好自己的考试最要紧。 试题简单有好处也有坏处，简单大家一起简单，反而不利于拉开差距，这个时候一些小细节就很重要了，做题的时候需要更细心才行。 同样坐在另一个考场的唐安琪拿到试卷的时候，刚开始的几道题还能按照记忆填写，但是等到第二道大题，她就懵了。 这道题要给文言文加上标点并且解释原文意思，加上标点还好。 解释原文意思她压根做不出来，这个文言文跟她记得的虽然是同一篇，文科生和理科生要答的题却不一样。 她背的那张试卷上，是在两个标点题中，随意选一个题作答，再在两个解释题中随意选一个题作答，根本没有直接分文理科生的题。 当初她觉得第一、第二小题容易，第三第四小题背起来太累，就投机取巧，就只背下了这两个容易的小题，但是现在这两个小题是理科生的题，第三、第四小题才是文科生的题！ 接下来有几个题也是如此，有些确实跟唐安琪背下来的一模一样，但是有些就分了文理科题。 作文是材料作文，给的作文材料跟她记得的一样，叫做《画蛋》，但是她背下来的是命题作文，作文题目是固定的：读《画蛋》有感。 现在这个作文命却没有固定命题，而是半命题作文！ 唐安琪脑子里词汇量不多，光补充作文题目都耗费了不知道多少脑细胞。 到正文的时候，唐安琪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背下来的作文默写下来，然后删删改改，再加上自己胡乱添加的一些句子，凑字数，勉勉强强写了上去。 答完题之后，叶清舒检查了好几遍，等到考试结束钟声被敲响，老师收卷才停止，反正提前交卷也不能提前离开，还不如在考场里坐着。 考试结束之后，叶清舒离开考场，下楼的时候恰好遇到唐安琪，此时的她，一改刚进考场时神采飞扬的样子。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叶清舒收回眼神，无论唐安琪有什么倚仗，这个倚仗似乎没那么稳固呢。 接下来几场，叶清舒考得很顺利，展明煦也是很轻松，甚至连平时总是忧心自己能不能考到燕市的大学的沈彭越都是神采奕奕。 唐安琪几乎是脸色苍白，本以为高考一定会十分顺利，谁知道语文这一科不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来就算了，数学更是如此，有些题到是一样，可数字改了，完全一模一样有是有，就是不算多。 整个考试下来，考得她心力憔悴、惴惴不安，心里又是恼恨又是后悔，万一连中专都考不上，那她不是白白跟展明峰离婚了？ 考完之后，唐安琪立马去邮政局打电话给自己的新男友，结果那个电话打了好几次，却是空号。 唐安琪慌了，她恨不得马上跑到燕市去找他，可她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对方住在哪里，而且她身上的钱，已经经不起折腾，要是不省着点话，恐怕得露宿街头。 电光火石之间，唐安琪想到了自己在燕市时认识的另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唐安琪记得他是一个导演，那个导演说十分欣赏她，还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唐安琪迫不及待地打过去，那边很快就告诉她，可以给她一个试镜的机会。 试镜，这对于唐安琪来说是一个十分陌生的词汇，就算在上辈子她也只在电视上听过，但是她知道只要试镜过了，以后自己就可以演戏，可以当大明星，可以光鲜亮丽地出现在电视上、出现在电影院里。 到时候，她就不需要再依靠任何人！ “请问，你们那里包来回的车费和住宿费吗？”唐安琪小心翼翼地问。 那边忽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没见过这么穷酸的人，才回答道：“包，你过来就行。” “那你先把钱寄过来，如果你不放心，只寄去的车费就行，回来的车费和住宿费等我去了你们再给我也可以。” 那边嗤笑道：“我只听说过给报销车费的，没听说过提前要车费的，你爱来不来吧，反正想要来的人多得是，我们不差你一个。” 唐安琪急了，她当然知道想当明星的人很多，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等等，我去，那你们得保证一定会帮我报销车费和住宿费！” “我保证，不仅给你报销车费和住宿费，伙食费和服装费都给报销，不过你得尽快来，过时不候。” “我，我得等到高考成绩下来才行。”虽然考得肯定比不上自己的预期，但是至少她也写了一些，总要看看结果，万一真走运，考上了呢，哪怕是个大专中专也行啊，考上就有补助了。 “高考成绩？你是学生？” “是的。” “好好好，是学生更好，你要是大学生，我们给的钱更多！”那边的人似乎人高兴，也不催唐安琪了，让她在那里等成绩出来再说，就算没考上也不要紧，当然还是考上了最好。 唐安琪挂断电话之后，心里又有了底气，她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个靠谱的后路，心中的迷茫一下子消散了。 叶清舒在考完当天没有马上回家，她得回一趟学校，跟其他同学一起估分。 她走进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班主任不在，组织同学们一起估分的老师是副班主任。 看到叶清舒，副班主任急忙把她叫过去，让她先回忆一下她的答案，然后跟其他同学对一对。 叶清舒感觉自己考得不错，跟其他同学对完之后，她感觉满分五百三，自己至少能考个五百，其中英语那三十分是拿稳了。 先不说英语试卷在她看来十分简单，就说叶清舒本身英语水平就不错，而且在这个学校插班之后，她一直有认真学习。 叶清舒想过了，这辈子她打算学个英文专业，这个专业在以后还是很吃香的，对她来说也不会学得很吃力，能让她在大学期间有余力去忙其他事情。 估完分出来，已经是傍晚，天色偏黑了。 叶清舒走到学校的停车棚准备拿车，恰好看到展明煦站在自行车旁边等着，停车棚这边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辆自行车。 她开了自行车的锁，正要跟展明煦说话，却隐约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 叶清舒看向展明煦，他果然也听到了。 展明煦指了指两栋楼之间的拐角，那个拐角前面有几丛灌木。 这边的灌木有好久没修剪了，十分张扬地伸展着枝桠，将那个拐角裹得严严实实，不注意看，根本不能发现里面有人。 叶清舒眨了眨眼睛，猫下腰悄悄挪过去侧耳偷听，展明煦也默默地跟了过去。 然后他们先是听见了一个男声，结结巴巴地说：“许、许秋玲同志，不，不是，许秋玲同学，你，我我我那个喜……咳咳，你愿意跟我发展一段纯洁美好的革命情谊吗？” 叶清舒透过灌木丛的缝隙，可以看到那个男生手上拿着一封被叠成爱心模样的情书。 女孩子正羞答答的欲拒还迎。 灌木丛另一侧，这俩偷看的正要继续看下去时，车棚外忽然传来李红梅的声音：“清舒，你们干嘛呢？” 叶清舒和展明煦瞬间利落地翻身骑上自行车，骑出去好几米，动作出奇一致。 出了自行车棚之后，他们才装模作样地停下来跟李红梅打招呼：“梅子，你也没回家呢？” 李红梅一脸摸不着头脑：“我刚才跟你一起在办公室，你不是估完分就提前出来了嘛，我当然比你晚啊。” “呵呵呵呵呵，”叶清舒干笑：“那个，我考完试太放松，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害，这有什么我也是这样，咱们一起走？对了，刚才你们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们就是过来拿车，我肚子有点疼，就在那里蹲了一下，你快去拿车，我们走吧。”希望不要打扰到那对小情侣。 人家两人看起来就是互有好感的样子，要是他们害得人家告白没成，那真是造孽了。 李红梅信以为真，十分为叶清舒庆幸：“幸好你是考完才肚子疼，要不然像那几个靠前腹泻的几个一样的话，肯定影响考试。” 三人走远之后，灌木丛后面，那个在知道外面有人时，条件反射地把女生拉到怀里，帮她遮住脸的男生微微松开手，女生红着脸跳开：“你、我……” 男生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他鼓起勇气，把情书放在她手心：“请你相信我的真心，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女生紧紧攥紧了手里的情书，慢慢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展明煦骑着自行车，慢慢跟在两个女孩身后。 夕阳的余晖映在几人身上，温暖却不热烈。 李红梅看展明煦落在后面，特地骑得离叶清舒进了些，小声问：“清舒，咱们都要毕业了，你们没那个？” 叶清舒疑惑：“哪个？” “哎呀！”李红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是，他没跟你告白？”她说完特地把头往后偏了偏，给叶清舒示意自己说的‘他’是谁。 叶清舒摇头：“想什么呢，咱们年纪还小呢。”心理年龄二十好几的老阿姨如是说。 “小什么呀，要是在乡下，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我今天下楼的时候就发现有好几对儿，在偷偷躲在没人的教室里告白呢！” “黄昏恋，有什么好谈的。”叶清舒搬出自己的歪理：“万一确认恋爱关系了，大学考到不同的城市怎么办？” “怕什么，可以写信啊，多浪漫，或者都报同一个大学不就好啦！”李红梅很天真地说。 “梅子，不会有人跟你告白了吧？我跟你说，你可不能乱来，特别是在学业方面，你得以自己的学业为重，千万别信什么一起考同一个大学，然后就傻里傻气地跟人家一起填了，得根据自己的是实际情况来，以能上大学，能上好大学为准！” “好好好，我知道，又没人跟我告白，”李红梅遗憾地说：“早知道后面这人没冲你下手，我就不拦着我们班那谁跟你告白了。” “谁啊？”叶清舒到是没看出来她们班还有人暗恋自己的。 “好几个呢，其他班也有，那个坐在我们后桌的……”李红梅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展明煦跟在后面把李红梅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然后在心里默默地想，那些人，才不是靠李红梅拦下来的。 第56章 李红梅家不在梧桐路，三人一起走一段时间, 她便跟叶清舒和展明煦道别, 拐到另一条路上了。 展明煦等她走了才把车骑到叶清舒旁边, 跟她同步骑着。 “清舒, 你估分大概是多少？” 叶清舒在办公室跟老师一起估分的时候说得比较谦虚, 跟展明煦说就没什么好谦虚了：“我感觉能拿五百一以上, 这一届试卷实在太容易了, 你呢？我看你出来得挺快的。” 她去车棚拿车的时候，感觉展明煦在那里等好一会儿了。 展明煦云淡风轻地说：“我在办公室把所有试卷都默写出来了, 还有答案, 语文政治之类的答案字太多，就没写。” 叶清舒：“……”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她一考完就差不多把考过的东西全丢了, 脑子全部清空。 估分还是她在考场的时候写完试卷，检查的时候给自己大概估的，因为她怕自己全忘了，去办公室跟老师一起回忆答案、估分就是走个过场。 “你的第一志愿打算报哪个学校？”展明煦又问, 清舒成绩好，他们应该可以在同一个学校了吧？ 展明煦此时又想起当初不能同班的遗憾, 大学再想同班就有点异想天开了, 他到是可以去蹭课, 但是同校应该没问题的。 “外国语大学吧, 我打算学外语。”他们之前没讨论过这个问题，这个是叶清舒自己想好的。 “俄语吗？”在他们国家很多学外语的人都学的俄语：“其实燕大也很不错的，你的成绩也可以去。” “不是俄语, 我打算学英语，英语是世界通用语言，以后肯定有用处，要是你以后跟外国人做生意，我可以去给你帮忙看看合同什么的，你呢？” “燕大金融专业吧，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就跟我说好了，让我学金融，他年轻的时候出国留学，也是在国外学的金融，后来他回国成为一名教授，再后来，才慢慢从政。” 其实对于展明煦来说，读哪个学校都一样，他以后又不会去找工作，自己给自己折腾出来的工作还不够忙的呢。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一起报燕大吗？”展明煦又问，他感觉自己都要心塞了，高中不能在同一个班当同桌就算了，怎么大学还选的两个学校呢？ 其实燕大的外语专业也不错啊。 “额，其实也不是不能选燕大。”其实这两个大学对叶清舒来说也没太大区别。 展明煦看这件事有机会，继续鼓动她：“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报道，我还能帮你扛行李，办理手续什么的。”所以，报燕大吧！ “那我再考虑考虑，距离填志愿还有好些天呢。” “嗯，你好好考虑考虑，一起报同一个大学，我们也可以互相照应。”展明煦决定回家之后，再发动家里两个小的，让他们帮帮忙。 然后，从叶清舒高考结束回家到填志愿之前那些日子，每天都会被两个小萝卜头问：“清舒姐姐，你以后还跟大哥一个学校吗？” “清舒姐姐，你跟大哥报同一个学校的话，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去学校看你们了。” “听说，大学的学校可以让小孩子进去哦，我特别想去找你们玩儿呢。” 这两个小萝卜头念叨得多了，连小雨也受他们影响，时不时就问她：“姐，你以后会跟明煦哥念同一个大学吧？我听小暄和小雯说，明煦哥要报燕大呢，来咱们店买奶茶的客人也说燕大和青大是咱们国家最好的大学了。” 叶清舒：“……” 她都无奈了，最后想想，报就报吧，跟展明煦当校友其实也挺不错的。 最后第一个志愿还真报了燕大，其他志愿也都是报燕市的大学。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录取通知书了。 展明煦在中福市的牛场和食品厂依旧不如正规，他五月份的时候频繁去临海市，也已经搞定了建厂需要的地。 现在还没有下岗潮也临海市也不像内陆城市，有些内陆城市，有些效益不太好的工厂已经慢慢开始裁员了，不过刚开始只是裁一些临时工，许多正式工还没意识到，或者说也不想相信自己会有下岗的可能。 临海市这里的大多数企业一直处于蒸蒸日上的状态。 展明煦没办法买到现成的厂房，只能买地自己建。 他在临海市的牛场还处于前期准备阶段，奶粉的生产线也暂时没谈妥，叶清舒的奶茶店要么依托他的牛场，要么得用他的牛场牛奶制成的奶粉。 所以她的店，开起来容易，可原料供应不上，就算全都准备好了，暂时也不能那么快开业。 展明煦在填好志愿那天，吃晚饭的时候就问叶清舒：“之前你不是说要跟我去一趟临海市？我们什么时候去？我这段时间也得去看看，一个多月过去了，不知道那边的厂区建设的怎么样了。” “我原本想着跟你一起去看看，选个店址，然后在这个暑假尽快开业，但是你那边的原料估计没那么快能供应上，我还是再等等吧。” “其实你可以先过去选个店址，我看临海市的地价已经慢慢涨上来了，有很多人都能看到那边的商机。” “对啊！”叶清舒现在安逸久了，差点忘记以后的房价有多恐怖：“确实得提前过去买，不然以后就要多花很多冤枉钱了。” “我七月十八号要去，一起？正好我在那边也有房子。” “好啊，去那里把店址的事情处理好，再装修布置一下，前期工作做得到位，后期能省下很多麻烦”叶清舒问：“房子是买地的时候顺便买的？” “嗯，想着以后可能要经常去处理工作就买了，不过，买的不是市中心的房子，是新区，靠近我那些工厂。”他的工厂都在新区，连成一片，他干脆把那边附近的地都买了：“新区那边刚被划分出来，现在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以前是类似贫民区、棚户区的地方，价格也不贵，临海市本地人更喜欢住在旧区，旧区的繁华程度跟燕市有的一拼，新区说是工业新区，但目前当地相关部门还在拉投资，想要建设得像模像样，得要很长时间。” 临海市商机确实很多，可机遇与风险是成正比的，想要得到越高的收获，就要面对越大的风险。 相关部门想要拉到大投资还是有些困难，手里握着资本的人总是会考虑得更谨慎一下，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展明煦这是自己创业的初生牛犊，看准之后，说投就投了，反正失败了他也不会是一败涂地，大不了老老实实待在学校读书，以后肯定不会饿死。 容错率也是年轻所拥有的资本之一，就算现在失败了，五年十年后，他还不到三十岁，照样能再积累起资本再干一场。 叶清舒道：“其实新区也不错，等到以后城市扩张，新区也会变成旧区。” “我也是这么想的。”每次跟叶清舒说话，展明煦总是感觉很轻松，她的想法总是能跟自己同步，也能理解一些他说出来但别人理解不了的东西。 要是叶清舒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压力山大，她只是比现在的一些人多了一点点前瞻意识罢了，想要一直能跟展明煦有共同话题，她也需要不断学习不断成长。 吃过晚饭，叶清舒跟小雨一起出去散了散步，然后才一起回家。 回到家后，她就让小雨好好想想该带什么衣服。 小雨不解：“姐，你要带我一起去临海市吗？” “当然啊，我们这次去不仅仅是去工作，我也打算把这次当成一次毕业旅行，明煦也会带小暄小雯去的，我跟他以前说好了。” “旅行？”小雨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 “就是去临海市玩的意思，去旅行有利于开拓眼界、增长见识，如果你喜欢，以后可以趁着假期去，只可惜现在的交通还不是特别方便，以后就好了，我们出行会越来越方便的。” “那我该带什么东西啊？”小雨拉着叶清舒的手走进自己房间，让叶清舒站在旁边指导自己收拾行李。 “上衣裤子裙子，你可以带你喜欢的，大概带个三四套就行，内衣裤可以多带几套，再带一件薄薄的长款衬衫，就是我上次帮你做的，用来当防晒衣穿。”小雨的肤色好不容易养白回来，可不能再晒黑了。 至于睡衣之类的，夏天的衣服普遍轻薄，T恤和短裤直接就能当睡衣穿了。 “剩下的东西，你看看行李箱可以装得下多少，就带一些用得着的洗漱用品，最后腾出一小块地方装食物，食物一定要准备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还有钱，除了身上带着的，行李箱里也要放一些。”这个是叶清舒的习惯，她对于食物的执着，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 小雨第一次出行还需要她的指点，等以后出门次数多了，自己就知道该准备什么。 指点小雨装好行李箱之后，叶清舒回到自己房间，今天十六号，后天才出门，叶清舒收拾行李的速度一向很快，不需要提前收拾。 车票是展明煦帮忙买的，即使去临海市不如去燕市路途远，他依旧买了卧铺。 梧桐路这边的奶茶店，这几天一直开门营业，叶清舒打算这个假期都一直开着。 店员临时找来不及了，在她去临海市的这段时间，只能先拜托展明煦家的保姆帮忙先看着。 其实她们这段时间空闲的时候，也会在周末过来帮忙看店，煮奶茶什么的都已经学会了。 就算叶清舒不在，她们也可以做。 这个假期过后，叶清舒会把梧桐路这家奶茶店关掉，不过，她暂时没想好要在这边买一间房子再开一家，还是只保留自由市场那边那一家。 七月十八号，叶清舒一行人来到火车站，在候车的时候，她无意中一撇，看到一个挺熟悉的人。 那个人一闪而过，叶清舒拽了拽展明煦的袖子：“我刚刚好像看到唐安琪了，她不会又要去燕市找展明峰吧？”刚才火车站广播的好像是让去燕市的旅客尽快上车。 “应该不会，他们确实已经离婚了，我堂哥也去粤东了。”展明煦说得也不是那么肯定，没办法对于一个脸皮异常厚，脑子还有坑的人，他是真猜不到对方接下来还能做出什么蠢事。 “算了，反正跟我们没关系，你大伯母肯定能处理好。”叶清舒在知道展明峰母亲对付唐安琪的办法之后，简直想对她竖起大拇指。 有时候对付这样的人就是得用一些简单粗暴的方法，还不能太简单粗暴，要是展明峰的母亲直接过于简单粗暴地，给唐安琪甩出一沓钱让她离开自己的儿子。 唐安琪这样的人恐怕会觉得他家那么有钱，决不能放手，然后对她倒打一耙。 展大伯母那个方法就很合适，让她以为自己攀上了更高的高枝儿，她自然会抛弃自己认为不够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短小，晚点再加更一章。 第57章 临海市还没有后世的繁华，展明煦买的房子说是在新区, 但实际上也算是新区和旧区的交界处。 新区那边棚户区多, 龙蛇混杂带还在住还是不□□全的。 “就是这里。”展明煦帮她们把行李从车上搬下来：“已经让人来打扫过了。” “感觉还可以。”叶清舒跟小雨一人牵着一个孩子, 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同样是南方, 不同的城市建筑风格也会有些微不同的差别。 在临海市, 即使是很普通的、上了年头的老房子, 看起来依旧有些许小资情调。 一栋栋, 如果不是墙壁稍显斑驳，看起来不比中福市那座小洋房差。 想起小洋房, 叶清舒问展明煦：“之前唐安琪不是租了一个小洋房, 我听说她又把那房子退了，不知道那个小洋房卖不卖。” 要是卖的话, 她到是可以买下来，开一家新的奶茶店。 虽然看起来用小洋房开奶茶店，有点浪费，但是自己不喜欢的人住过的房子, 她要是住进去会觉得有些膈应。 “那间洋房还有它附近的空地，我买下来了。”展明煦放下行李箱：“你要是想要的话, 我可以转让给你。” “你打算用那边的地做什么？”叶清舒觉得展明煦买那里的房子和地, 绝对不会是手里有闲钱就买了, 他应该会有他自己的计划。 “原本打算建一个可以玩, 也可以购物的地方。”展明煦对于这个地方只是有个概念，具体要如何实施，得等到他把其他事情处理完。 这件事情是他手头上最不需要着急做的, 反正地就在那里又不会跑。 “吃喝玩乐一体的购物中心？” “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是非要在那里不可。” “我觉得那里的位置到是不错，从地理位置上来看，恰好处于中福市的中心，你还是留着吧，到时候要是开发了商场，可以租给我一间商铺。”既展明煦要在那里开商场，那么梧桐路那边，叶清舒就不着急买房子开奶茶店了。 第二家奶茶店就开在临海市，第三家，等到展明煦的奶粉生产线到位之后，可以开在燕市。 “那你可能要等一些时间。” “没关系，慢慢来就可以，我不着急，这个房子有两层。”是两层正经可以住的楼，不是在中福市经常会看到的那种小阁楼。 “这边的房子大多数都这样，你可以先带他们上去看看，喜欢哪个房间就选哪个住，我出去买点吃的。” 这边的厨房暂时没有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这些天他们估计大多数时候都需要在外面吃。 好在他们本来就是来这里边工作边游玩的，出来游玩就该多尝试一下当地的美食，临海市的小吃和美食不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遍。 “你去吧，我待会儿帮你把房间也收拾出来。” 这个房子的格局进门是一个前院，水井就在前院，然后才是客厅和住的地方，再往后是后院，厨房和茅房都在后院。 展明煦出去之后就把前院的门关上了。 他们的行李暂时放在客厅，叶清舒带三个孩子先上了他们最感兴趣的二楼，木质的楼梯，才上去会嘎吱嘎吱地响，不过它其实很结实。 “三楼有两个房间。”小雨转了转，站在窗边往外看去，说：“这里还能看到一点点那条河。” “小雨想要住在二楼吗？” 小雨点头，住二楼对她来说是个特别新奇的体验：“姐，我们一起住吧？这样可以少整理一个房间，可以让小雯也跟我们一起睡，让小暄跟明煦哥一起睡，这样我们就都可以住在二楼了。” “这个方法不错，”叶清舒转头问小雯和小暄：“你们两个想不想住在二楼？” 小孩子都爱凑热闹，实际上住在那里他们都感觉差不多，听到叶清舒问，两个孩子便齐声回答：“想！” “我去把行李搬上来，小雨，你跟小暄小雯在这里等我。” “姐，我去帮你？” “不用，”叶清舒转身下楼：“我力气可大了。” 五个人的行李，一共三个行李箱，叶清舒一次性全部搬上来了。 房间的柜子里就有展明煦提前让人准备好的床垫、床单和薄被。 房间没什么灰尘，叶清舒把自己跟小雨的行李放到她们要睡的房间，然后让小雨在这里铺床，自己则去另一个房间把展明煦和小暄的床铺好。 洗漱用品之类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好。 最后去后院看了看茅房和厨房。 “这里没有洗澡间，厨房到是铺的青砖，我待会儿用一块布把远离厨房，有下水口这一面隔出来，就当洗澡间用吧，反正这段时间都不会开火的。” 都出来旅游了，叶清舒也不打算自己动手做饭，半夜饿醒想吃宵夜除外。 “来吃点东西吧。”他们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展明煦也会来了，手上是一个挺大个的食盒：“特地买的这个盒子，保温性比较好，要是不想在外面吃，可以用这个盒子打包回来。” 他买的是临海市当地的小吃，好吃还管饱，而且味道偏甜，是小孩子喜欢的味道。 吃过东西，展明煦跟当初帮叶清舒看房子一样，拿出一张写满房源的纸交给她看。 “你看好哪间到时候可以先实地去看看，我帮你谈下来。” “好。”叶清舒接受了展明煦的好意，这边展明煦比她更熟，而且他已经在这边发展出了一些人脉。 虽然叶清舒不怕被坑，但是谁都希望可以减少被坑的几率。 晚上洗过澡，睡觉的时候，叶清舒走上楼，就看到小暄和小雯小兄妹俩握着对方的手，仿若生离死别一般。 小暄依依不舍地说。“妹妹，我舍不得你~” 小雯也是撅着嘴，怆然欲泣的样子：“小哥哥，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们待会儿就要分开了。” “我不想跟你分开。”小暄可怜巴巴的。 “我也不想跟你分开，我们一直都只在一起的。”小雯对于他们即将要分开的事情，看起来很是心痛。 小暄趁机提议：“那我跟你一起去清舒姐姐那里吧？” 小雯立马收起眼眶里的小泪珠：“那可不行，我们都是女孩子，小哥哥你快去大哥那里吧。” 说完转身钻房间里去了。 小暄：“嘤嘤嘤……” 展明煦从房间里出来，单手拎起小暄的后衣领，直接把这个小戏精拎进去。 叶清舒好笑地站在那里看半天，差点笑出声，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两个小屁孩，还有戏精属性。 刚到临海市的前几天，他们在临海市比较有名的地方都逛了逛，然后每天吃不同的临海美食。 可一个城市能逛的地方也就那些，而且有些地方跟后世不一样，现在还不是景点。 所以几天时间，他们就把能逛的地方全都逛完了。 令叶清舒哭笑不得的是，这些天让几个孩子大开眼界的并不是这边的景点，而是他们在临海市街头偶尔可以看到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每一次看到到外国人，三个孩子都会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过，他们除了第一次会一直盯着别人看之外，后来就没再不礼貌地盯着别人看。 只是会在看到的时候，一直保持的激动心情，等到别人走远，才会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围绕那个外国人与自己不一样的地方讨论。 玩过一圈，叶清舒也在空闲的时候，选好了自己比较中意的几处地方。 “我明天想去看看这几处的房子。”现在的临海市，房子便宜的超乎叶清舒的想象，在她看来，现在买房子就跟不要钱似的。 可惜她不是什么爱囤房的人，要不是要开店，想压缩开店的成本，她或许只会在燕市买一两套房子，然后就这么当个小米虫，按部就班地读书、毕业、参加工作。 闲时去中福市住一住，或者到处旅游。 “那你去看看吧，我在家带孩子。”展明煦很自然地说出这话，叶清舒听到的时候却是一愣，忽然觉得，他们怎么有点像老夫老妻呢？ 叶清舒有点恶趣味地想，展明煦说这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特别像一个养家的女强人，而展明煦就是一个在家带孩子做饭温柔贤淑的家庭小煮夫。 “怎么了？”展明煦疑惑地看着她。 叶清舒憋笑：“没什么，那你好好看孩子哦，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 “好的，你放心吧。”展明煦回答完，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又想不起来，只好自我安慰，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第58章 叶清舒自己在外面转了一圈，用一天时间, 就把她看好的几间房子都看过了一遍。 最后选下两处, 一处在目前的临海市旧区, 另一间在新区, 旧区这边的街道热闹, 要价更高有些。 新区那边就相对便宜很多, 这么一来, 两间房子的价格加起来也在叶清舒的预算范围之内。 傍晚回去的时候，叶清舒直接在一个临海市颇为有名的饭店订了一桌饭菜, 就当是庆祝她的新店即将落成, 以及提前感谢展明煦帮自己谈下那两间房子。 隔天留在家里带孩子的人就变成了叶清舒，展明煦得帮她去把房子谈下来。 叶清舒原以为这房子还得等几天。 没想到展明煦第二天出去的时候, 跟她要了她的几张证件照，然后出去了半天，再回来的时候，一些相关的证件都帮她办好了。 不仅仅是房契, 还有一些经营需要的证件。 如果她愿意，现在马上开店都行。 可惜原料还没到位, 在中福市运过来成本就高了。 这个时候是有一些有钱人, 但有钱人还是太少, 不适合走精品路线。 叶清舒把这些证件都仔细收好, 然后问展明煦：“你知不知道这里那里有木匠或者可以定做家具的地方？” “要定制柜台？” “对，还有给你留的货架，这里的店我也打算做成跟自由市场那边那一家一样的风格, 还有招牌，以后其他店也是大概用这样的风格了。” 自由市场的那家店，叶清舒做成了简约小清新的风格，再加一些牛奶的元素，但是梧桐路那边就没有这么弄。 等以后中福市的酒店行业发展起来，市场扩大，梧桐里那边到是可以重新装修成新店。 “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有认识的人。” “好，那拜托你了，我这几天都会在家，争取尽快把装修的图纸大概画出来，你可以先去处理你的工作。” “我这边的工作大概也是那些，厂还在建，不过，这里有人拉起了建筑队，到处承接工程，他们建房子挺专业，速度也快，想必再过半个月就能建好，我这段时间只需要去盯着一些设施，确保它们安全进厂。” 那个建筑队也接装修的活，他到时候直接拉一个小分队过来就行，耽误不了工厂那边的事情。 “算一算，大概八月份的时候，你工厂的设施应该都能到位了吧？”叶清舒不太了解建厂的事情。 在她印象里，很多做生意的都是买下一些破产的企业的厂房，或者跟政府租，政府招商引资的时候会给一些优惠政策。 不过，这两个目前似乎都行不通，政府的一些政策还是有的，可也不是特别完善。 “大概要到八月中旬。” “来得及回去过中元节吗？”小雨上次说，爷爷会来中福市跟她们一起过中元节的，她得早几天回去准备一下过节的东西。 展明煦想了想，还是摇头：“估计得在临海市过了，到时候，我送小暄小雯回中福市之后，自己还得来临海市，如果我回去的时候，我的录取通知书还没来，邮局后面送来的时候，你帮我签收一下吧。” “只能这样了。”要不是还得回去等录取通知书，她们一起在临海市过中元节也不是不可以。 爷爷从燕市坐火车过来还更近一点呢。 可录取通知书还是很重要的。 接下来几天，展明煦一直很忙，有时候半夜才能回来。 叶清舒干脆从厨房里拿出一个小炉子，再出去买一个小砂锅，简单的油盐酱醋和两斤腊肠。 哪天晚上要是展明煦来不及回家吃饭，她就会出门买一小把青菜，吃完晚饭之后就给展明煦做一小锅煲仔饭。 做好之后放在小炉子上，砂锅比较能保温，就算炉子里面没放炭，等展明煦半夜回来的时候，饭菜还是温温的夏天吃正好。 偶尔也会做半锅骨头粥或者肉粥。 叶清舒一连几天也在做店面的装修设计，她去看房子的时候，随身就带着尺子。 只要确定好自己就要买那间房子，就当场大概规划一下，量好一些必须要了解的尺寸，在设计装修房子的时候，就不需要再多跑一趟。 大概的设计图和柜台、桌椅，以及给展明煦的产品留的货架尺寸之类的东西，她全部标记好，然后交给展明煦，然后这次来临海市最重要的任务就完成了。 接下来的日子，只需要带孩子，隔一两天就带他们出门去已经去过，但是还想去的地方玩一玩。 在中元节的前几天，他们终于结束这一次的旅行，回到中福市。 叶清舒带着小雨下车的时候，就看到对门展明煦那间房子又热闹了起来。叶清舒就知道，爷爷来了。 小雨跳下三轮车就往那房子里跑：“爷爷你来啦！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我们好提前回来。” 展轩瑾写着方子笑道：“爷爷到是想提前跟你们说，但是你们在临海市也没电话呀。” “对哦，”小雨觉得自己好傻：“我还以为爷爷要过两天才到呢，爷爷您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刚下车吧？快回去歇歇，晚饭的时候咱们再聊。”现在来找展轩瑾看病的人多，他每到饭点之前的一个小时就要挂出牌子，写清楚这个小时还能再看几个病人。 其他等着的病人，只能在门口跟展轩瑾的学生领个号码牌，等下午再来。 这一次展轩瑾来中福市给人义诊，也带了几个学生来，义诊也是个让学生练手的好机会。 这次他计划得好，就不像之前那几次那么忙碌过头连饭都没时间吃了。 “那我先回去收拾行李啦，我还带了好多临海市的特产，待会儿拿过来给您吃。” 叶清舒下车之后，顺手把小雨的行李一起提进屋放在她房间门门口，提着自己的行李回房间迅速收拾了一下。 晚上，吃过晚饭。 叶清舒把从临海市带回来的特产分给了两个保姆，当做对她们这几天帮忙看店的谢礼。 展明煦第二天去牛场和食品厂逛了一圈，第二天看录取通知书还没来，就马不停蹄地坐火车又去了临海市。 后天就是中元节，自由市场那边多出了许多卖鸭子的摊子，这些摆摊卖鸭子的大多数都是附近郊区的农户。 小雨对医术感兴趣，一大早就去跟着爷爷学习，顺便去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了。 叶清舒则是去了一趟自由市场，正准备看看鸭子，后背猝不及防被人拍了一下。 她转过头，发现是许久不见的李红梅。 “红梅！你也来自由市场买东西？” 李红梅举了举手里的保温饭盒：“我来你家奶茶店买奶茶的，去你家好几次没见你，沈彭越也说展明煦这些天不知所踪，我还以为你跟展明煦私奔去了！” 叶清舒好笑地道：“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录取通知书还没拿到手呢，哪儿能跑呀。” “也是，咱们这么久不见，以后各奔东西，也不知道多久能再见一次，对了，我有件事儿得跟你说说，你在这儿等等我？我把东西交给我妈，待会儿回来找你！”想起那件事，李红梅眼中闪动着八卦的光芒，恨不得立马就跟叶清舒说完。 可惜这大街上不是说八卦的好地方。 “你去吧，我去奶茶店那边等你，反正我现在不赶时间。” 李红梅抱着保温饭盒跑去找她妈妈，叶清舒便转身往奶茶店走去，临近节日，来市里逛的人不少。 奶茶店里的人比平常多很多，也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叶清舒只好去厨房搬了两张凳子，放在天井里，让许芳萍看到李红梅就让李红梅进来找她。 这边的房间只住着李红梅的小姑李爱娟，叶清舒知道她是自己租房子住，那房子又小又破，下雨天的时候，屋外大雨，屋内小雨。 李爱娟转正之后，叶清舒就让她搬到这里来了，这个也算员工福利之一，到是让李爱娟省下了租房子的钱。 许芳萍也搬了一床铺盖过来，偶尔会在这里午休，或者什么店里需要大采购，她也会在这里住一两晚，采购整理货物什么的。 天井里种着一棵长得挺茂密的葡萄树，坐在葡萄架下面喝着冰奶茶，到是不怎么感觉到热。 李红梅很快就回来了，叶清舒看她满头大汗地样子，把一碗冰奶茶端给她：“先擦擦汗，喝点奶茶降降温吧。” “什么事情让你能这么着急啊？” 李红梅用手绢随便擦了擦脸和脖子上的汗，又喝了一大口奶茶，说道：“那可是大事！你还记得我们高考完那天的事情不？” “记得啊，考完之后去老师办公室估分。”然后去车棚的时候偷看别人告白，咳咳……难道被那对小情侣发现，别人找李红梅控诉她了？ “那天其他班都是班主任和其他科任老师一起帮我们一起估分，可是我们班却只有副班主任，虽然副班主任也是我们科任老师，但是这很明显不正常啊！你才我们班主任怎么着了？” “怎么着了？”叶清舒对班主任的印象就是：严肃、古板、以及唐安琪二舅，似乎跟唐安琪关系还不好。 “他被学校辞退了！” “这么严重？”这个年代老师也算是铁饭碗的一种，除非杀人放火吸.毒或者犯下刑事罪，不然应该不会被轻易辞退吧？“他犯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加更 第59章 天井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李红梅也一脸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有人举报他, 欺骗学生, 收了学生一大笔钱还有贵重的礼品, 梁老师的老婆死不承认, 但是教育局调查组的人去他家, 搜到了两支金表, 还有一大堆的礼盒, 算起来能有好几千块钱，梁老师每个月的工资才四十, 前阵子咱们市的工人和公家单位员工集体涨薪, 学校普通老师的工资也才涨到四十五，你说他哪儿来那么多钱买金表, 还有钱买那么多贵重的礼盒？” “没听说是谁举报的？”叶清舒联想到自己之前去临海市的时候，在火车站看到唐安琪一闪而逝的身影，难道是她？ “没呢，梁老师的老婆可厉害了, 把一个调查组的人脸上抓了好几道，她说那些东西都是亲戚给他们家的。” 叶清舒猜测：“会不会是唐安琪啊？” 李红梅回忆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调查组的人确实去找过唐安琪, 但是唐安琪不承认, 而且她家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家, 以前还装家里跟学校的领导有关系呢, 其实她家就是中福市下辖某个贫困县的村里的，只有一个梁老师在学校工作，梁老师也只是她舅舅, 但是我就觉得奇怪，后来调查组的人再去唐安琪租的房子，发现她已经退房了，也不知道她跑去了哪里，没准还真是她。” “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她就走了？” “谁知道呢，你当初没看到吗？她第一场考试的时候，进考场前那样子，不知道多气人，好像自己多厉害似的，也不看看她自己平时考多少分，结果后面几场，那张脸，真是比厕纸还白。” 叶清舒让李红梅的比喻逗笑了：“反正她又不是咱们朋友，以后估计能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咱们不聊她了。” “就是，咱们来聊聊你前段时间去了哪儿，我本来还想着以后大概很少能见面，还想多找你玩，结果你居然跟展明煦一起失踪了！”李红梅愤怒地控诉。 “我们哪儿是失踪啊，是去临海市玩了一圈，我觉得你要是有机会，也可以去毕业旅行，挺好玩的。”叶清舒想起自己在临海市买的东西，便说道：“你待会儿跟我去我家一趟吧，我在临海市买了不少特产，还有一些护肤品化妆品什么的，你肯定喜欢。” “化妆品？是口红吗？”李红梅一听到这个眼睛就亮了。 “口红也有，不过我还得先去买几只鸭子，还有一些菜，留着中元节吃。” “那走吧，我跟一起去买，到时候帮你拿回去。” 两人在自由市场逛了一圈，叶清舒满载而归，她们把食材全部放在展明煦家厨房之后，一起去了叶清舒的房间。 叶清舒把自己买的东西全部搬出来，让李红梅选：“这些是护肤品，另一个盒子里的是化妆品，你可以都试试，看看喜欢哪个，待会儿可以上脸看看哪个适合你。” 叶清舒这里的护肤品，除了扁扁的蓝色画百灵鸟铁皮的百雀羚润肤霜之外，还有友谊霜、郁美净珍珠霜、蛤蜊油、雅霜雪花膏、皇后片仔癀珍珠霜等等，一大堆。 化妆品更多！ “天啊！”李红梅都看呆了：“清舒，你买这么多，用的过来吗？万一用不完过期了得多心疼啊。” “我一个人肯定用不完啊，”她不仅自己买了，还给小雨和小暄小雯买了一些护肤品，连展明煦都有：“这不是还能分给你，过几天我再给展明煦家来帮忙的两个阿姨，芳萍和你小姑分一点，当做员工福利，其实也差不多分完了，对了还有临海市的海鸥洗头发膏和洗头粉，你闻闻，味道可香了。” “啊啊啊啊，真的好香，这个可以给我一包吗？一小包就行。” “你喜欢就拿吧，还有这个四合一洗面粉，你化妆之后最好用这个洗一洗，不然脸上卸妆不干净，容易长痘，用完洗面粉一定要涂点滋润的东西保湿，洗面粉一周使用次数不要超过三次。” 可惜现在没有洗面奶和水乳，而且洗面粉清洁力度有点强了。 “清舒，你看看我用什么面霜合适？” “你皮肤比较干，这些都可以用。”叶清舒从那一堆东西里拿出皇后片仔癀珍珠霜、咏梅奶液、宫灯杏仁蜜、孔凤春莲花霜还有春娟黄芪霜：“这些都是比较滋润的，要是护肤过后想化妆，可以淡淡涂上一层霞飞增□□蜜。”这玩意儿有点点隔离霜的影子，叶清舒给李红梅拿了一瓶。 “那我要这两个就好。”同一个牌子的东西，叶清舒买了很多瓶，但是李红梅只要了一瓶珍珠霜、一瓶咏梅奶液和叶清舒给她的霞飞增□□蜜。 “粉的话，谢馥春的鸭蛋粉和孔凤春鹅蛋粉都还挺好用的，粉质细腻，上妆比较服帖，还有这个美人鱼粉饼和喜凤牌香粉，我也买了，胭脂不太多，只有万紫千红的，还有怡美的，怡美的这个是套装，腮红、口红、眼影都有。” 叶清舒去买其他东西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些，觉得挺好玩的，顺手就买了，虽然她不一定用，但是，化妆品这种东西，又不是买来就一定要用完的，也有可能是买来看着自己开心。 当时展明煦跟着叶清舒去逛，牵着两个孩子，身边站一个半大的，四个人站在那里看她扫货，都看呆了。 李红梅越看越心动：“没想到临海市能买到这么多好东西，可惜护肤品平时还可以用，化妆品这些都只能在学校举办晚会的时候，参加节目用了。” “那你可以拿几样去留着，等开学去报道的时候，带去学校用。”叶清舒觉得平时用也没关系，但是她不会劝李红梅平时也用。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观念比较保守，要是李红梅平时就用，肯定要被许多人议论，还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个女孩子窝在叶清舒的房间里，玩了一中午的化妆品，叶清舒给她花了一个妆，在她离开的时候再帮她卸妆。 正好也可以教李红梅怎么化妆。 李红梅离开的时候，叶清舒用以前买的用来装牛奶的小木桶装好送给李红梅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让她拎着带回家，特产什么的，另外放在一个袋子里。 这个小木桶里有一个盖子，正好可以用来充当化妆盒。 叶清舒当初特地买来就是打算用来装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现在用着正好。 送走李红梅，叶清舒看了看时间，处理鸭毛比较费时间，这个时候也该去宰鸭子了。 对于吃货来说，买回来的新鲜食材，要是当天不用它整一个好菜来吃，整个人心里就会抓心挠肺的痒，感觉自己今天的街白逛了，东西也白买了。 叶清舒今晚打算做个柠檬鸭，柠檬鸭的吃法有两种，一种是跟白切鸡一样，把鸭子煮好切块，然后调特制的酱汁沾着吃。 另一种是直接把调料跟鸭子一起炒。 叶清舒打算先吃第二种做法。 烧好开水之后，利落地把三斤多的鸭子宰掉，接鸭血，开水烫毛拔毛。 鸭子的毛不好拔，大根的毛被撸掉之后，还会有一些短短的小毛毛，得用镊子，一根一根地把它们□□，就这个比较费功夫。 拔毛之后，拿出一小把干稻草点燃，燎掉一些极细的绒毛，再去把鸭子洗一洗才能给它开膛破肚，处理鸭内脏。 鸭血和这些内脏暂时不吃，处理干净之后，放在展明煦家的冰箱里冻着，等过几天多攒点儿，可以给大家都做一顿鸭血粉丝汤尝尝。 处理好的鸭子剁成块，鸭肉煮熟的时候，会收缩，所以鸭子块要剁得稍微大一些。 柠檬鸭需要的柠檬是用盐腌渍泡好的咸柠檬，在用之前需要把柠檬籽去掉。 其他用得着的调料还有山黄皮、酸荞头、酸辣椒、酸梅、豆腐乳、白糖、黄酒、鲜姜、蒜泥、紫苏。 这些现在自由市场都能买得到，山黄皮比较不易得，叶清舒买到的也都是晒成干的山黄皮。 她在逛自由市场的时候，遇见一些比较新奇的调料就会买一些回来保存，保不准哪天就能用上了。 这些好不容易慢慢囤下来的调料，以后去了燕市，叶清舒也打算全部带走。 在准备调料的时候，叶清舒忍不住就偷偷吃了好几个酸荞头。 酸荞头又酸又开胃，要是不怕倒牙，可以当小零食吃。 在令人昏昏欲睡的夏日午后，吃完几颗酸荞头，她整个人都精神了。 新鲜高质量的鸭肉不需要焯水，直接热油下锅翻炒，然后放黄酒和除柠檬、紫苏之外的其他调料。 翻炒均匀后，焖煮大概二十分钟，期间偶尔翻炒一下，再慢慢加入柠檬、白糖、酱油，提鲜上色。 在起锅之前加入一些紫苏，略微翻炒一下就能出锅了。 叶清舒做好这道菜的时候已经下午，大多数时间多用来处理鸭子了。 好在最后成品还不错，鸭肉冒着丝丝油汁，色泽偏金黄，包裹着鸭肉的汁水酸香开胃，鸭肉细腻、酸辣适宜。 咸柠檬与酸梅的味道在白糖的综合之下，只有微微的酸，吃到嘴里，舌尖感受到更多的，是柠檬与梅子的香气交织。 除了叶清舒和小暄小雯之外，其他人都是北方人，也是第一次吃到这种做法。 刚开始可能会有些不太习惯，但是国人永远不缺对美食的包容性，尝试过后，慢慢就能接受这样的味道。 吃到最后，反而觉得这样一道酸辣可口、不腻人的肉菜，特别适合在夏天食用。 几天之后的中元节，叶清舒便做了蘸酱式柠檬鸭，这个吃法虽然酱汁也都是用的那些调料，但是吃起来又跟炒制的一些不同。 中元节这天，一起上桌的还有展轩瑾从燕市带来的烤鸭，以及一个保姆阿姨做的盐水鸭，全鸭宴吃得一本满足。 中元节的第二天，展明煦那个在邮局上班的朋友钱敬业一脸喜色地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来到叶清舒家门口，张嘴差点就吼出一声嫂子。 幸好声音没出喉咙，他硬生生又给忍住了，这俩虽然还没公开谈对象吧，但是两人都是真厉害，考大学都能考上同一所。 钱敬业不知道展明煦在叶清舒填志愿之前，耍了那么一点点小手段。 这会儿就在感慨呢，怪不得以前那么多漂亮姑娘对煦哥暗送秋波，他都不带里会人家的，感情喜欢的姑娘，都是跟他一样厉害的，不服不行。 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喊：“叶清舒同学和展明煦同学在不在？你们的录取通知书到了，都是燕市大学！” “天啊，他们俩都是燕市大学？”门口有一些来买奶茶和买了奶茶正准备走的客人顿时停下了脚步围住钱敬业。 “这也太厉害了！得靠多少分啊？听说他们俩都是一个学校的，哪个高中来着？” “对呀，好像是咱中福市第一中学吧？我家孩子过两年也要上高中呢，不知道能不能上第一中学，唉，真是愁死人了，那死孩子成天让他认真读书，他就是不听！” 叶清舒和正在对门给人诊病的展轩瑾听到钱敬业的话，都从屋里出来了。 “展大夫，你家孙女居然考上燕市大学了，真厉害呀！” 展轩瑾出来的时候，一些认识他的客人纷纷向他道喜，有些熟客现在已经知道叶清舒和小雨都是展大夫的孙女了。 展轩瑾也是喜上眉梢地笑着回答：“都是孩子自己争气，平时读书也刻苦努力。” 叶清舒走到门口招呼钱敬业：“没想到今天来送信的居然是你，快进来坐坐，外面太阳太晒了，先进来喝碗奶茶吧。” “好嘞，谢谢了！”钱敬业背着军绿色的邮差包走进去坐下，然后拿出叶清舒跟展明煦的录取通知书。 展明煦离开之前跟钱敬业说好了，要是他的通知书到了，直接交给叶清舒就行。 叶清舒让小雨给钱敬业盛了一碗奶茶，再把展明煦的那一份交给爷爷拿着。 然后拆开自己那一份，这么多人巴巴地在这里等着看，她还是拆开给大家伙看个热闹好了。 装着通知书的是一个大信封，封面上写着‘录取通知书’几个大字，然后就是收件人叶清舒，以及寄件单位燕市大学招生处。 打开之后，里面才是录取通知书本书。 录取通知书封面页是几个大字‘燕市大学录取通知书’，打开之后第一行正中是燕市大学四个字。 第二行是学生录取通知书，第三行则是很有年代感的某某同志，你已被燕市大学某系某专业录取，请于几月几号至几月几号到校之类的字样。 最后落款是学校名字以及日期，上面还盖着学校公章。 信封里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开学注意事项之类的。 叶清舒拆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旁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看，看完之后啧啧称奇。 这件事情，估计够他们喝点儿小酒，磕点瓜子唠一年，他们中福市就今年他们看到的，有两个考到了本国顶尖学府，剩下没看到的还不知道有几个能考上大学。 就算考上的不是自家的孩子，本地的学生高考成绩好，本地人也是与有荣焉的。 叶清舒拆开看过后，把通知书都收好，然后去展明煦家给他打电话，钱敬业喝完奶茶，也背起邮差包给人送通知书去了，这包里还有不少呢！ 第60章 中福市第一中学门口很快挂上几条红底金字的横幅，挂得最高的那条就是‘恭喜本校展明煦同学荣获省理科状元’的消息。 第二条是叶清舒以本省文科第二, 本市文科第一的好成绩考上了燕市大学, 她仅以一分之差输给了本省另外一个市的文科生。 第三条横幅写的就是本校考上大学的人数和比例了。 这一届, 中福市第一中学的高考成绩比以往都要好很多。 不过这也是刚恢复高考不久, 凭借这一届的好成绩, 中福市一中以后几年的生源就不愁了。 教育局那边给他们的资源也会稍稍多一些, 更重视一些, 只要校领导不傻，以后一中的招生和高考成绩就能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 当初给叶清舒办理入学插班手续的教务处老师, 听到这消息心里也是很高兴, 逮着人就跟人说：“当初还是展明煦带叶清舒一起来报到的，那时候谁知道叶清舒的成绩也这么厉害呢, 原本想安排她去理科班，但是她说她不适合理科，第一次参加高考就是选错了学科才没能考上，结果还真是, 换成文科之后直接就考上了燕市大学。” 后来这个教务处老师的话传出去，中福市一中的一些家长在孩子选文理科分班的时候都比其他地方的家长宽容一些。 毕竟有一个人珠玉在前, 其他人就知道了, 学东西也得看适不适合自家孩子。 要是不适合硬要逼着孩子学, 没准原本孩子是个能考上燕大的成绩, 没学对地方就落榜了，那多可惜啊！ 通知书下来的第二天，叶清舒正在家里卖奶茶, 自从她考上燕市大学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店里的生意比以往还要红火一些。 有些家长非要带孩子来这里喝一回奶茶，沾沾喜气，期盼自己家的孩子以后也能考上好大学。 中福一中的校领导找到展明煦家，发现他家关着门，问了问门口的人才知道，展明煦这段时间都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的录取通知书是摆脱叶清舒帮忙保管的。 校领导无奈，只好去找叶清舒。 叶清舒家排队买奶茶的人很多，他挤过去要跟叶清舒说话的时候，差点被人当作插队的。 校领导忙道：“误会了误会了，我是中福一中的领导。” 拦住他的人也是个憨憨，愣头愣脑地就对他：“一中的领导怎么了？领导就能插队啊？” 校领导哭笑不得：“我不是来买奶茶的。” 旁边看到的人都笑了起来：“人家都说了是一中的校领导，肯定学校找清舒有什么事呢，哪儿有空跟你抢奶茶？” 那个耿直的客人这才明白过来，挪开自己挡路的小山般的大身板儿，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住啊，你过去吧过去吧。” “没事没事，不知者不怪。”校领导这会儿心情好，没在意这些小事，来到柜台边，叶清舒看到他就认出来了：“主任，您怎么来了？我请您喝奶茶吧！” “不用不用，”主任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就是来问问，你知不知道展明煦同学去了哪里？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明煦去临海市了，短时间内可能回不来，估计得等快开学的时候才能回来呢。”叶清舒回答他问题的时候，手上还在飞快地给客人盛奶茶：“您找他有急事儿吗？” “唉，那太可惜了，说是急事吧也不算特别急，就是想趁着这几天高一高二的学生期末考前让他去学校做个演讲，毕竟是今年咱们省高考状元呢，学校想让他给学弟学妹们传授一下学习经验。” 叶清舒听到这儿就笑了，展明煦能有什么经验？他这脑子天生就比别人聪明，要不然能干出把高考试卷和答案直接默写出来的事儿？ 学霸的经验，别人可能还能学一学，但是跟学神讨教经验，还是算了吧，校领导想听的是他每天勤奋学习艰苦奋斗，鼓励学弟学妹也一起努力勤奋。 但是，叶清舒都能想象得到展明煦站在台上会说什么，校领导听到他真实的学习日常和学习方法估计能被他气死。 展明煦在学习之外要忙的事情太多，这就导致了他不可能在学习上分出多少时间，超高效的学习，尽量把学习的时间挤出来分给他的工作，这才是他真实的学习日常。 校领导真遗憾地要走，旁边听到的客人插了一句：“虽然明煦是状元清舒不是，但是他们不是都考上燕市大学了？而且听说清舒的成绩比咱们省文科状元才差一分，这跟状元也差不多嘛？领导，明煦不在，你们要不让清舒去呗！” “是啊是啊，你们学校开演讲，让校外的家长参加不？我家孩子今年初三，九月份就要上高中了，我也想带他去听听学习经验。” “还有我家的，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不去听听可惜了。” 叶清舒有些目瞪口呆，她可还没说要去呢，这些客人怎么都帮她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校领导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叶清舒，他怎么就忘了，这里也有个学霸啊！ 叶清舒干笑几声：“这个，您看我这里那么忙，我还要干活呢，恐怕……” “没事没事，”校领导没来得及说话，其他客人就开始劝了：“关半天门不影响什么，到时候我们这些客人都去听演讲，听完还来你家买奶茶，你这生意跑不了！” “是啊，叶清舒同学，你的这位客人说的很对，希望你能郑重考虑一下，如果你觉得没上过台太紧张，我们可以再邀请一些今年也考得很好的同学嘛，你看到熟悉的同学都上台肯定不会紧张了。” 而且刚才那些客人的提议也很好，到时候学校可以让外面的人也来听，尤其是初三学生的家长。 叶清舒：“……”不会才怪，早知道她该让展明煦回来一趟的，这本来是他的活儿。 最终叶清舒还是答应了，不就是去给一群高一高二小屁孩儿传授学习经验么，她上辈子又不是没做过，后世那些考试的经验和套路一抓一大把。 在演讲当天，叶清舒在学校又见到了一些以前的同班同学，以及不同班的同学，范美娇这次考得也不错。 她虽然没能考上燕市大学，但同样考上了燕市那里的大学，所以这回她也来了。 只不过她看到叶清舒时依旧没什么好脸色，最近家里看到展明煦考上省理科状元，他家似乎在燕市还挺有钱有势，私下就明里暗里地跟她说，让她在大学期间多去找找展明煦。 范美娇原本已经歇下来的心思又被勾起来了，毕竟展明煦长得确实好，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之一。 另外一个是她当初在家门口看到的，展明煦的堂哥，那个男人比展明煦看起来成熟稳重一些，在范美娇心里，展明煦的堂哥，甚至比展明煦对她的吸引力更大一些，可惜了，居然是唐安琪的丈夫。 范美娇只好重新把目光投向展明煦身上，现在在中福市不怎么能接触到他，不过没关系，他们是同一个地方考出去的人，以后去了燕市就是老乡，她一个女孩子，在异地他乡，多让老乡帮帮忙，跟老乡抱团很正常。 至于叶清舒？ 范美娇的目光不经意在叶清舒脸上掠过，没想到她居然能跟展明煦考到同一个学校，幸好他们认识这么久了，展明煦也没跟她处对象，他们应该都会对方没意思吧？ 要不然早在一起了，既然没在一起自己就还有机会！ 叶清舒正跟李红梅凑在一起说话，她们坐在学校平时颁奖和举行元旦晚会那个露天小舞台的后台，悄悄把头伸出去的时候，能看到小舞台下面乌泱泱的人群。 李红梅紧张得攥紧了叶清舒的手。 “我的天啊，人也太多了吧！” 叶清舒安慰她：“没事的，咱们都有演讲稿，要是脱稿的时候忘词，你别怕，直接看演讲稿，领导上台讲话都要看稿子呢。” “对，我有演讲稿，我不担心！”李红梅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 很快演讲开始了，充当主持人的老师念出了叶清舒的名字，然后台下便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叶清舒带着演讲稿出去，放在话筒台上，然后开始侃侃而谈。 就算重来一世叶清舒也知道自己的智商依旧是那样，肯定是比不上展明煦这样的学神的。 能考到现在的好成绩，一半归于上辈子的经验，一般归于这辈子的努力，如果她仗着自己参加过一次高考，考上过一次大学就松懈，这一次估计考得比第一次还要差。 至于台下乌泱泱的人群，干脆把他们当做一块画着人的背景板，这么一来紧张就少了很多。 她讲完之后，又回答了几个高一高二学弟学妹的问题，然后这次演讲才结束。 中福一中开办这种经验分享的演讲也是第一次，学生们和外面进来看的家长们都跟捧场，每个上台的学生就算很紧张，有时候讲得磕巴一点，他们会给予热烈的掌声。 这样的气氛从开场一直持续到结束。 在结束之后，还有不少一中的学生跑来问演讲的学长学姐们问题。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学生真的非常好学，他们听这样的演讲，很多都是真心实意抱着勤学好问的心情来的。 跟后世应付差事甚至由学校领导安排学生提问，甚至提前设置好提问的问题，可以营造氛围很不一样。 范美娇觉得学校这次安排的演讲真是安排对了，原本她每天在学校埋头学习，平时只能分出一点点时间跟其他同学打好关系，但是那样的效果实在太差，而且范围太小。 而且又没有机会认识一些低年级的学弟学妹，谁知道以后这些学弟学妹们会不会是有用的人脉呢。 今天的演讲正好合了范美娇的意，让她很轻易就能跟他们打好关系，范美娇还留下了好几个家里有电话的学弟学妹家电话号码。 这个方法也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家里有电话的人，家境肯定差不了，这么一来，她又能从一众学弟学妹之中挑选出对自己有用，更值得经营交往的有钱人家。 叶清舒跟李红梅离开的时候，看到学校门口挂着的横幅，有些遗憾自己没有手机，不然可以拍下来发给展明煦看看，调侃调侃他。 第61章 “清舒，刚才明煦打电话过来找你, 让你回来的时候给他回个电话, 他那边装电话了吗, 你直接打这个号码就行。”保姆阿姨拿出一张纸条交给叶清舒。 “好的, 今天辛苦你了, 阿姨。” 叶清舒刚在学校忙完回到家, 今天她家的店没关, 毕竟知道今天中福一中有演讲的人相对比较少，关店的话, 感觉就有点兴师动众了。 叶清舒在家歇了一会儿, 给展明煦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接起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喂, 你好，请问那位？” “你好，我是叶清舒，请问展明煦在吗？” “在的在的, 请您稍等。”那边的人声音忽然有点紧张，明明比叶清舒大一些却用上了敬语。 然后他放下了话筒, 离开座位, 打开门找到一个同事：“老板在不在？” “刚出去, 怎么了？” “老板娘来电话了！快点去叫他回来, 跑步去！” 叶清舒面前摆着一碗米粉，那边没声音的时候，就在那里坐着小板凳嗦粉。 没一会儿展明煦气喘吁吁地接起了电话。 “你在忙吗？”叶清舒放下筷子, 她都吃掉办完米粉了。 “也不是很忙，刚才出去，没在办公室。”展明煦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声音一改往常严肃的样子，让站在旁边的秘书看得目瞪口呆。 “听说你今天去学校演讲了？” “原本该是你去的，结果你不在，我跟其他同学都被赶鸭子上架了。”叶清舒跟他开玩笑。 然后展明煦这边，坐在旁边整理资料的秘书就看到，不苟言笑的老板，居然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果然是能拿下年轻有为老板的老板娘，这才说了几句话，厉害啊！ “可惜我没能回去。”展明煦嘴里说着可惜，但语气里可没有一点可惜的感觉。 他自己想了想，要是真上台，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学习经验？他最大的经验就是请假经验，旷课偶尔也有，还有尽快写完作业和卷子，挤出时间做他的商业计划。 晚上回家从来不写作业，任凭老师布置小山高的作业，做过一次算他输。 沈彭越当初跟他同桌是看他成绩好，想抄他作业，结果后来全是展明煦抄沈彭越的作业，偶尔还得让沈彭越帮着他抄。 沈彭越不止一次控诉他无耻的行为，然后被他用大棒加甜枣双重镇压下来。 “确实可惜了，你没看到学校给你挂的横幅，红艳艳又金光闪闪的，要是放在古代，估计还能给你立个进士牌坊。” “那幸亏不是古代，不然你就不能参加高考了。” “也是，”叶清舒喝了口汤：“对了，你今天让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跟我说，你那边装了电话的事？” “不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可能不能赶回去了，我得去一趟粤东，堂哥在那边大概布置好了，我这边恰好还有点资金，过去看看能做点什么。” “好吧，那开学能赶得上吗？”叶清舒得提前问问：“我帮你把你的行李带去？” “麻烦你了，带我平时换洗的衣服就好，其他的等我有空会一起搬去燕市，中福市这边的房子，以后就不住了。”那间房子的房主是他父亲。 前段时间那个展知诚老混蛋给他打电话，一张嘴就是要钱，说展明煦住了他房子那么久，不给点钱说不过去。 展明煦气得除了一个‘喂’，其余一个字没多说，当场直接就把他电话挂了。 那个混蛋也好意思叫他要钱，他不管展知诚要弟弟妹妹的抚养费，展知诚就该谢天谢地了。 那个破房子，展明煦打算等自己腾出手来，就给他全部扒拉掉！ “你要去粤东那边啊，要是你手里的钱凑手的话，能不能帮我在那边买一个铺面？就跟我在临海市选的差不多就行。”粤东那边有开牛场的条件，叶清舒就猜展明煦在那边估计也会开牛场，既然他在粤东开牛场，自己这个奶茶店当然要跟上，还有种子：“粤东那边需要苜蓿草吗？” “也需要。”展明煦听到叶清舒这么问，就知道叶清舒猜到自己大概会在粤东做什么：“我帮你在粤东买两套房子吧，听说那边的房价更便宜，到时候再转到你名下去，就当做你给我苜蓿草的谢礼。” “好啊。”叶清舒想了想展明峰去的那个县的房价，没有犹豫就接受了展明煦的建议。 那里的房子本来就不贵，她看房子的时候，经常还会跟现代的房价比较一下，偶尔会转不过弯来。 所以在叶清舒看来，粤东那个县城的房价，确实跟白捡的房子差不多了。 聊完了正经事，两人又聊了点有的没的，原本展明煦说好今天要去工厂那边验收一下厂房，结果人都出去了叶清舒一个电话，他又硬生生拐回来。 这一聊又是半个多小时，外面等着的人急得不行频频往里看。 里面的秘书只能一次次地对同事摇头，示意里面聊得正高兴呢。 没接到这通电话之前，他们是真没想到啊，这么年轻的老板居然真结婚了，而且还这么宠老婆。 当初厂里有人说，老板在距离工厂不算太远的某个弄堂里，买了一间院子，前段时间还带老婆孩子和妹妹来临海市玩儿了，他们办公室里有些人都不相信，现在他们都信了。 听听，老板还准备给他老婆买两套房子，全放老婆名下。 如今别说临海市，就算其他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一家几口人真是一家三代人，还住在一个窄小的筒子楼里呢，要是家里人全回家了，所有人站在家里估计连转身都困难。 有些工厂里，工人等分房子等得望眼欲穿。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又过了十分钟，展明煦终于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走吧。” 叶清舒这边继续吃碗里剩下的半碗米粉，刚才光顾着聊天了，偶尔才喝一口汤，米粉都坨了，不过叶清舒不挑食，三两口吃完，继续到隔壁卖奶茶去。 晚上关了店门，叶清舒带着一盒在临海市买的雪花膏去找赵大姐。 她到赵大姐家的时候，许芳萍还没下班，开门的是赵大姐的小儿子，看到是叶清舒急忙就让她进来，然后转身扯着嗓子往屋里喊：“妈，清舒姐来了！” “哎哟，清舒来了，快快快，快进来坐！”赵大姐热情地招呼叶清舒，自从她大女儿去叶清舒的店里帮忙，成功转正成正式员工之后，赵大姐家的日子好过不少。 原本说是三十五块钱的工资，后来转正，每个月居然还有十块钱的全勤奖，奶茶也是随便喝，节假日不放假的时候给按三倍工资算钱，还给发假期福利，什么鸡鸭鱼肉海鲜水果点心荤油素油换着发。 每天在店里卖奶茶，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的，不知道多轻松，待遇还这么好，要不是赵大姐年纪不合适，她自己都想去干了。 “赵大姐，这是我在临海市买的雪花膏，虽然现在这天气不适合擦，不过你可以留着冬天用。”叶清舒走进赵大姐家客厅之后，拿出自己带来的雪花膏放在桌子上。 赵大姐忙道：“这可使不得，上次中元节你给芳萍发了好几盒雪花膏，她也给我一盒了，我都还没拆呢，这雪花膏也不便宜，你自己留着用吧，听说燕市那边的天气干冷干冷的，你带去燕市，以后用得着。” 叶清舒用雪花膏和口红当员工福利发放，许芳萍和李爱娟都很高兴。 “我那里还有不少呢，这盒你就收下吧，我今天来是想找你帮个忙的，要是你不收下，我可不好麻烦你了。” 第62章 听到叶清舒这么说，赵大红只好不再推拒, 当年她自己也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呢, 丈夫在的时候也会给她买雪花膏。 可惜丈夫早逝, 这些年她为了能养活几个孩子, 支撑这个家, 风里来雨里去的, 脸上手上粗糙得不像话。 有时候手冬天出去骑车拉客, 脸被冻僵，手被风吹得开裂, 擦了雪花膏就会好些。 只是雪花膏不便宜, 以前她过得困难不舍得买，哪曾想今年的日子好了, 她们家是越过越有盼头。 “不知道我有什么事可以帮得上你的？你尽管说，就算我做不成，也能看看帮你找别人。” 叶清舒道：“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我走之前要重新装修一下我现在住的房子, 把它弄成想自由市场那边一样，所以得再招一两个人, 要求还是跟以前一样。” “这个好办, 芳萍去你那里工作的时候, 有不少人不看好呢, 说话的时候总爱说我，女儿毕竟念过书，还是高中毕业的, 应该给她找个厂里的稳定工作，给私人干活不好，不稳定，现在一看芳萍那里待遇好，一个个都心思活络了，不过你放心，那些爱说闲话，恨人有笑人无的人，我绝不会推荐给你。” 叶清舒一说这件事，赵大红心里就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都是平时比较勤快麻利的姑娘，当即就跟叶清舒说了。 不过说完之后，脸上又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 叶清舒看出来就问：“赵大姐，这几个人还有一些不好说的地方吗？”要是她们家里的关系太复杂，或者家里的人不省心。 叶清舒可不敢招来给自己惹麻烦，‘云舒’这个牌子在中福市也算有一点名气，她可不想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被人把这个牌子弄臭了。 “这到不是。”赵大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照实说了，她跟叶清舒认识不是一天两天，很清楚叶清舒的性格，大多数时候都是有一说一，跟她拐弯抹角，她反而不耐烦。 “清舒，你店里招员工超个几岁可以吗？” 叶清舒了然：“赵大姐是想毛遂自荐？” “对，我看起来年岁有点儿大，其实才不到四十岁，我们那个年代结婚生孩子比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早，而且日子过的苦，我这些年又出去骑车挣钱，这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一些。”赵大红说这些其实也不是卖惨，想让清舒同情自己。 她想，既然清舒没有马上否决自己的想法，这就说明她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自荐，那自己当然得如实交代自己的情况了。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之前总说你那里工资福利待遇好，许多人知道我家芳萍能拿这个待遇，那叫一个羡慕，来说亲的比以前多了不少，不过芳萍有自己的打算，不想这么快嫁出去我才帮她挡了， 其实不止别人羡慕芳萍的工作，我这个当妈的，除了为她高兴，在听到你又要招人的时候，其实也对这个工作很心动，我没正经上过学，但是芳萍她爸还在的时候，每天下工就教我，平常简单的看字算账我都会，所以才敢冒昧问一问，就算不成也没关系。” 赵大红的心态，紧张中带着平和，对于自己这个行为她是有些紧张的，担心清舒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贪心了。 对于提出这个话之后的结果是平和的。 不管这件事成不成，她给自己争取过一次了，要是不成继续出去骑车或者以后慢慢学点小收益，出去摆摊也可以。 叶清舒想了想说道：“其实年龄的要求也不是那么严格，如果换别人来问的话，我大概率是会拒绝的，但是我跟赵大姐这么熟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了解，你的人品我也信得过，这一点就能抵消掉超出条件的年龄，我就破例一回，让你去试试。” 赵大红脸上露出激动与喜悦的神色，她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个机遇，如果一直在外面骑车拉人，可能不用等到自己变老，估计四十多五十岁，身体就不行了。 现在这个机会，让她脱离拉客这个卖力气的工作，以后日子肯定会更好的！ “太感谢你了清舒！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赵大红原本一个多会说话唠嗑的人，这会儿激动得只知道说感谢了。 “先别急着谢，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面，”叶清舒半开玩笑地说：“赵大姐要是去了我店里，以后芳萍虽然是你女儿，但是在店里是老员工，可算是你前辈了。” “这有什么，听说以后干得好的员工有奖励，以后我们母子俩在不同的店，也是要竞争看看谁卖得更好，谁能拿奖金，芳萍回家的时候就经常跟我说，这叫什么内部良性竞争。” “对的，这个是我准备在店里新增加的一项员工福利之一，跟全勤奖不一样，这次招人既然已经定下了一个，剩下的一个你再帮我看看合适的人吧，我得去忙重新装修店面的事情，争取在去学校之前把梧桐路这家装修好，重新开张。” 叶清舒的行动很快，说要装修，很快就给展明煦打电话，问他当初帮自己找的那些装修的人。 展明煦接到电话，就说让她把这件事交给王宝来，他自己也给食品厂那边打电话，让王宝来去帮忙。 王宝来现在在工厂保卫处工作，平时不怎么忙，展明煦一个电话，他立马就麻溜地找到之前给叶清舒自由市场店装修的人，第二天就来到叶清舒家。 叶清舒这边很快把东西收拾出来，暂时搬到展明煦家去住。 这些装修的人大部分是城里找不到工作的，这个时候乡下人还能种地挣工分，今年还可以分田到户。 城里人要是没个工作就难了，家里有点关系的，还能走走关系，没关系的只能抓瞎，胆子大的私底下悄悄摸摸当倒爷，胆子小的只能家里蹲啃老。 市场稍微开放一点之后，这些年才多了点活路，要么当个小摊小贩，要么就跟这些人一样，学一门手艺，出来靠手艺给自己挣口吃的，好歹不用蹲在家里讨嫌。 叶清舒家的店铺因为装修的风格在他们看来十分新颖，他们来过一次就记住了，这次做的又是差不多的样子，所以这次他们做得又快又好。 王宝来这几天一有空就过来监工，偶尔还帮忙上手活个泥糊个墙什么的。 叶清舒偶然一次看到王宝来在给墙壁刮大白，发现他的手艺居然很好，说了一句：“宝来你这手艺不错啊。” 王宝来挺得瑟：“跟我爷爷学的，我最拿手的不是这个，是传统的榫卯这类手艺，以前咱们中福市最大的寺庙就是我爷爷他们帮着修建的，可惜现在建房子更流行用钢筋水泥，做桌子板凳也有钉子，我们家哪些老手艺用不上了，不过，用钢筋水泥建房子我也会儿点儿。” “厉害呀！”叶清舒没想到，王宝来居然还会传统建筑工艺！ 王宝利以为她夸的是自己自学的钢筋水泥建房的手艺，有点不好意思，谦虚地说：“建现在那种房子是我随便跟人学学的，干得不太好。” “不是，我说的是传统工艺，这个现在会的人太少了。”放在21世纪，能申请个非遗继承人了吧？ “宝来，你要不别跟着展明煦干了，自己拉个队伍干工程，给别人建房子多好。” “害，我也想来着，但是我之前找不到工作的时候也这么想来着，后来不是在煦哥这里找到一个稳定工作了嘛，我妈就说稳定点儿好，过段时间还要给我说对象呢，自从我有工作后，上门给介绍对象的人都多了不少。” “也是。”叶清舒就是提一提，没有想过改变别人想法的意思。 无论在什么年代，很多人也都觉得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安安稳稳按部就班是最好的，这个想法也说不好是对是错，只看自己如何选择罢了。 在装修的期间，赵大红给叶清舒推荐了另一个员工，叶清舒就选了一个时间让她跟新员工暂时在自由市场店那边试工。 试用期就是新店装修的时间，等新店装修好，她们能通过试用期的话，转正后，梧桐路那边的店就让赵大红和另一个新员工负责了。 梧桐路那间店在八月底完工，叶清舒要提前几天去学校报到，她提前收拾好要拿到燕市去的行李。 一些可以寄的，类似她平时囤的调料、中福市特有的食材、衣服之类的东西，她提前搬到邮局寄到爷爷家。 坐火车的时候，只随身带一些贵重的东西和几套换洗的衣服，以免自己去到燕市的时候，邮局的东西还没到。 其他东西依旧放在梧桐路这边的房子里，赵大红她们用得上的时候可以随意用。 按照展明煦的要求，他家里能用的东西，全搬到叶清舒家放着，类似电视、冰箱、电风扇、电话之类的东西，她店里用得上就拿去用。 一些比较值钱的搬到叶清舒家之后，不值钱的就搬到门口，同街的邻居谁想要就拿去。 叶清舒想了想，没费劲找人搬到门口，展明煦家光看房子看不出跟别人家有差距，但进去看看才知道，他家用的东西都比别人家的好。 平时有些同街的邻居一般爱说被人闲话的都爱占便宜，这些人可没少说过展明煦。 叶清舒还撞见过一些嘴贱的大人，故意问小暄小雯：“你们知不知道自己没有爸爸妈妈了？” 还说什么，“你们两个小的没人要喽，以后等展明煦娶了媳妇儿，他媳妇儿肯定不愿意再养你们！” 更恶毒一点的，嫉妒小暄小雯天天好吃好喝，自己孩子却只能干看着，就教自家孩子骂小暄小雯是没父母没家教的野孩子。 叶清舒见一次就直接上去骂一次，那些人不要脸，她也不会顾虑着什么邻居之间的面子，厉害的时候还跟他们动过手。 现在展明煦要清空房子，就算他觉得自己家里那点东西不值什么钱，叶清舒也不想让这些人占到他以前便宜！ 她找来自己的几个员工，还有王宝来几个死心塌地跟着展明煦干活的。 让他们一起过来看看，他们自己家里有需要的，什么床、衣柜、桌椅板凳、餐具，还有展知诚和徐梅芬没来得及拿走的衣服，这些东西想拿就直接拿走。 展知诚和徐梅芬这两口子，做父母没个父母的样子，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的衣服还是挺不错的，料子和款式都是这个年代的人喜欢的样式，而且看着还很新。 现在不少人家里很少买新衣服，不说孩子，就连大人的衣服都是别人给的，极少有人会嫌弃这衣服是别人穿过的。 叶清舒把人带到展明煦家说了一句：“明煦说他家东西都不要了，你们看看哪样还能用，互相商量着都拿走吧。”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她还要把小雯小暄和展明煦的一些衣服寄到燕市去呢。 没太听明白叶清舒那句话的几人急忙把她拦住：“不要了？怎么就不要了？” “对，不要了，他以后大多数时间都要在燕市，回这里的时候不多，就算回来也不会再来这个房子住，所以这些东西都不要了，上次打电话回来还说让我找人帮他搬到门口随便街上邻居拿呢，我不想便宜某些人，就让你们先来看看了。” “原来是这样啊。”他们这才明白了。 赵大红说道：“明煦家的东西看着都挺好的，清舒，你去了燕市看到明煦，帮我们跟他说一声谢谢行吗？”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是该跟明煦说声谢谢。 叶清舒笑道：“放心吧，我会帮你们带到的，你们要是看上了同一件东西，商量着分，别吵架啊。” “放心，我们都懂，也不是小孩子看上什么就非要拿到手不可了。” 叶清舒离开后，他们先是在展明煦家看了一圈，一边看一边感叹，先不说展明煦家的组合衣柜、书桌、床、被子之类的，就说餐具，这些碗啊、勺子啊，看起来就比他们家里的好。 家里有学生的看到展明煦房间里那堆书眼睛就亮了。 这一天，附近的人，就看到他们几个在展明煦家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出来之后急匆匆的，要么跑回家，要么去找拉货的三轮车，一车一车东西地往家里搬。 有附近的人来看到叶清舒骑着三轮车从邮局回来，拦住她问：“清舒，王宝来赵大红他们几个怎么把展明煦家的东西都搬走了？” 小件就不说了，有人还看到有人看出好几套组合柜、桌子、碗柜、连床都搬！叶清舒这是趁展明煦不在，要拆他家？ 叶清舒看了那人一人，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地说：“哦，没什么，那些东西明煦都不要了，留着也是放坏，他说随便谁拿都行。我干脆让他们分了。” 那人当时眼睛蹭地就亮了：“谁拿都行？那我能不能也去看看？我家里缺不少东西呢。” “你是在说笑吗？”叶清舒呵呵笑了两声：“展明煦不在，当然是我给谁，谁就能要了。” “那你……” “不好意思，丢给乞丐都不给你家！” “你这人怎么这样？”那人急了：“那是展明煦家的东西，又不是你家的，你自己都说，展明煦让随便谁拿都行了，我跟展明煦好歹是多年的邻居呢，你才跟他认识几天？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 “那又怎样，你跟他认识的时间长，也没见展明煦拜托你帮忙啊。” “你！！！”那人伸手想打叶清舒，又猛然想起叶清舒那力气，上次他嘴巴贱乱说话，被叶清舒揍过一回。 他疼得半死，结果却看不到伤口，想要赔偿都没办法，这回只能忍着不敢再动手了。 叶清舒给了他一个白眼，好心情地把三轮车推回家。 她就是喜欢看这些人看别人都能占便宜他不能，就又气又急又憋屈却没办法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猪肉降价了，郊区人民下午要进城囤肉，要是来得及赶回家，今晚就加更庆祝【狗头】。 第63章 “叶清舒？请问，叶清舒在吗？”范美娇不太自然地站在装修好的梧桐路‘云舒’奶茶店里问。 即使离得很近, 范美娇也很少到叶清舒这家店来买奶茶, 她家里也办了‘云舒’的会员卡, 但只给她弟弟办了一张, 平时弟弟把那张卡当成宝贝一样, 谁都不准碰。 范美娇想喝奶茶的时候, 只会去自由市场那边的店, 其实她心里明白，就算以前她对叶清舒的态度有点不好, 但自己毕竟是去买奶茶的, 她们在买卖奶茶的过程中，就是卖家与买家的关系。 叶清舒不是那种会故意买她坏奶茶的人, 可范美娇在叶清舒面前依旧会感觉很别扭。 那是一种说出不来的感觉，范美娇或许心里很清楚，但是她不愿意承认，那是发自心底的自卑, 所以只能选择能躲就躲。 范美娇总觉得，也许在别人眼中自己也是优秀的, 可这样的优秀似乎还差了点什么, 差的那点东西她始终抓不住。 赵大红听到声音抬起头：“范家大丫头啊, 清舒在里面收拾东西呢, 你等等，我去叫她。” 没一会儿叶清舒从里面走出来，一脸疑惑, 她跟范美娇充其量只是个不太熟的同届高中校友，范美娇不是一向不喜欢理会她吗？怎么今天主动过来找她了？ “范美娇同学，你找我有事吗？”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要去燕市？买火车票了吗？”范美娇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她家里人都说忙，不愿意送她去学校就算了，还不愿意抽出哪怕那么一点点时间带她去火车站买票。 范美娇从没离开过中福市，火车站也没去过，她觉得让她独自一人做这些实在太难为她了。 跟她要好，还住在中福市市区的同学都提前去了学校，她找不到其他人。 他们这一届考得好的同学不少，可本国大学那么多，不是所有好大学都在燕市，也不是每个考得好的同学都报燕市的学校。 目前范美娇知道的只有展明煦和叶清舒两个，展明煦又不在，范美娇只能来找叶清舒了。 “火车票我已经买到了，你不会还没买吧？开学季火车票肯定会比较难买，最好还是早点买比较好。” “你，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范美娇咬了咬下唇说：“我，我自己一个人不敢去火车站。” “不是吧。”叶清舒惊了，她上次看范美娇在台上演讲，也是很自信的模样，一点也不怯场，怎么连去火车站买火车票也害怕：“中福市火车站那边一点也不荒凉，也没什么危险啊，你怎么会害怕？” “我，我就是有点害怕，真的拜托你了，我真的没办法……” “好吧，”叶清舒无奈，也许有些人就是对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会产生恐惧呢，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叶清舒勉强能够理解：“我们可以旁晚吃过晚饭，等太阳不那么大的时候再去。” 也正巧她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她的衣服再加上小暄小雯的衣服，也就一个皮箱，小雨的衣服她自己用以前的小皮箱装，早就装好了。 现在比较有空，跟范美娇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这点小事能帮就帮吧。 就当傍晚骑车出去兜风好了，去火车站那一路上的风景其实还不错。 “谢谢你！”范美娇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听到叶清舒愿意跟自己一起去，她心中的恐惧缓解了许多。 傍晚吃过晚饭，范美娇就坐在自己家门口，时不时往叶清舒家那边看。 好不容易等到叶清舒推着自行车出来，她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看到叶清舒屁股后面跟着三个小孩子，她愣住了：“你还要带小孩子去？” “是啊，”叶清舒理所当然地承认：“我可不是单纯跟你一起去买票，我只是想傍晚骑自行车去兜风，顺便跟你拐到火车站去买票，而且我不是免费帮忙的，路上你得帮我载着我妹妹。” 范美娇想了想说：“我可不可以载展明煦的妹妹。” 叶清舒耸肩：“那你自己问小雯，她愿意就可以。” 范美娇笑眯眯地走到小雯旁边弯下腰，她的长发在弯腰的时候扫到小雯脸上，痒痒的，然后小雯‘啊啾’一声打了个喷嚏，委屈地躲到叶清舒身后抱着她的腿。 范美娇尴尬地拿出一根头绳把头发绑起来，维持住自己练过的完美的笑容，柔声问小雯：“你要不要跟姐姐一起骑车啊？” 小雯奶里奶气地表示拒绝：“不要，你凶凶的。” 范美娇：“……”现在就是很后悔，以前跟徐梅芬吵架不该当着小孩子的面吵的，可惜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小暄和小雯对她吵架时不输徐梅芬的凶悍形象，已经有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叶清舒也是知道小暄小雯对范美娇印象不太好，才说让她载着小雨的。 四个人顺利地骑着自行车离开，载着欢呼雀跃的孩子，一路上走走停停，用了将近比正常速度慢一倍的时间才到达火车站。 挺好自行车，叶清舒牢牢牵着小暄和小雯，让小雨跟紧自己，火车站这种地方最容易弄丢孩子，即使知道概率很小，她也不敢随便掉以轻心。 “那里就是售票处，进去排队吧，傍晚的时候人不多，很快就能买到了。” 范美娇咽了咽口水，谨慎地走进售票处，在排队的时候，转身问：“你买的是什么票？” “卧铺，不过是我爷爷帮忙买的，卧铺不好买。” “哦。”范美娇点点头，跟着队伍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过头问叶清舒：“我是买从中福市到燕市的单程票对吧？” “对，不用担心，你认真听，售票员会跟你确认过后再给你出票的，就算买错了也能改签。” “好的，我记住了。”范美娇又是点头，过一伙儿前面只剩一个人，快到她了，她有紧张地再次跟叶清舒确认。 叶清舒无奈了，看来范美娇还真是那种，做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前，会特别紧张恐惧的人，她看范美娇在排队的这点时间，缩了好几次肩膀，咽了无数次口水，还频繁咬下唇。 轮到范美娇的时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上前去，扬起她特地对着镜子练习过的完美的微笑：“通知您好，我要买中福市到燕市的火车票，请问有卧铺吗？” 在旁边等着的叶清舒挑眉，这不是说得挺好、挺流畅嘛。 范美娇很快拿到了火车票，她激动地冲到叶清舒身边，都顾不上连名带姓地叫叶清舒了：“清舒！你看你看！我买到票了，售票员说我运气好，要是再晚来那么一两天，去燕市的票可能就要卖完了！” “是啊，挺幸运的。” “可惜卧铺不好买，不过，我听说卧铺比较贵，这车票还是用我平时攒下来的钱买的呢，我得省着点花。”买过一次火车票之后，范美娇就感觉买火车票也买那么难，下次她自己也敢来了。 叶清舒疑惑，范美娇家家境不差啊，她家人看起来似乎还是特别宠爱她的样子，她家里不给钱买票吗？ 而且她考上的那个燕市的大学，也挺好的，学校、市里相关部门和街道办那边都有给奖励，叶清舒和展明煦也有。 就算范美娇得到的奖励没他们多，肯定也不会特别少，不至于连火车票都要用自己平时攒下来的钱买吧？ “你不是还有考上大学的奖金？”听说录取通知书下来后，范美娇家还给她办了一场酒席，去参加的亲戚都会意思意思给她点钱。 “我的奖金我爸妈帮我收起来了，他们说我年纪太小，攒不住钱，等我去燕市的前一天再给我一半，等我去了燕市剩下的钱，他们再每个月给我寄钱。” 叶清舒听完隐隐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范美娇都这么大了，一般真正疼爱孩子、尊重孩子，并且注重培养孩子独立性的家长，在孩子高中毕业，即将上大学的时候，还会有这种操作吗？ 回家之后，她查了查家里的会员信息。 找到范美娇家的，她发现范美娇家人办卡的时候，只给范美娇的几个弟弟和堂弟办了卡。 联想到范美娇的家人总是喜欢对外说，他们家有多么娇宠疼爱女儿，叶清舒忍不住冷笑。 感情这范家的疼爱全是嘴巴上的疼爱，他们家的日子过得可比赵大姐家好多了，在外人看来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可在对待孩子的时候一点也比不上赵大姐。 赵大姐办会员卡的时候没落下一个孩子，吃好东西的时候，要么全家都不吃，要么全家一起吃，连在最困难的时候也知道对几个孩子一碗水端平。 九月一号的前三天，叶清舒坐三轮车去中福市火车站，今天他们就要提前去燕市。 范美娇独自一个女孩子，带着两大包行李，独自一人坐上去火车站的三轮车，上车的时候眼眶通红。 她的母亲和奶奶就站在家门口一脸不舍的样子，听说父亲和爷爷一大早得干去工作，这会儿太早，还没到几个弟弟起床的时间，他们就没出来送。 叶清舒冷眼看着，直在心里叹气，不送去燕市可以说路途远，可连去火车站这几步路都不送，范家人太过分了点，不过这是别人自己家的家事，叶清舒不好说，没准她说了当事人还要说她多管闲事呢。 登上火车后，叶清舒看到他们那里卧铺还有一个位置是空的，问过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后，知道这个铺位从中福市到燕市应该都会一直空着，硬座可以补票升卧铺。 叶清舒让爷爷照看几个孩子，然后自己找到范美娇的车厢，小声问她：“我那边还有个空位，不过要多补点钱，你要去吗？” 单独一个人待在车厢里有点害怕的范美娇，在一瞬间有点心动，最后还是摇头：“谢谢你，我不去了。” 她说完眼眶又红了。 叶清舒之前还以为，她在家门口红着眼眶是因为舍不得家人，现在却看出一点蹊跷，可是她已经被拒绝，也不好再多劝，只好直起身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叶清舒无意中看到车厢里有几个贼眉鼠眼，一直盯着自己和范美娇看的男人，叶清舒感觉很不舒服，直觉告诉她，这些人可能有问题。 所以叶清舒又忍不住转头多劝了一句：“我觉得你还是跟我去比较好，我们那边人多安全些，而且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到底怎么了？” 没想到就是这一句多问，带着类似关心的话，让范美娇放声大哭起来。 车厢里其他的人也纷纷看向她们这里。 叶清舒只好先安慰她。 等范美娇哭完，又改变主意愿意升车票了。 叶清舒帮着她一起把行李搬到他们这个卧铺的小隔间，安顿好后，范美娇才小声对叶清舒说：“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到底怎么了？” “我爸妈骗我。”范美娇抹着泪，她没想到，在自己最困难最窘迫的时候，三番两次帮自己的居然是以前被自己刁难过的叶清舒：“他们说好的，把我的奖金和办升学酒的时候亲戚给我的钱都给我一半，可是他们没给，只给了我几十块钱！ 哪怕他们不给升学酒的钱，只给我的奖金的一半呢，我都不用这么捉襟见肘，没想到……我都不知道自己去到燕市该怎么办，燕市物价肯定比中福市贵，万一学校宿舍不能提前住，我还得住招待所，可不提前去也不行，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还得提前适应适应环境呢。” 作者有话要说：没囤到肉，气得大吃一顿灰溜溜滚回家了。 出城的时候我穿短袖，看到别人穿羽绒服，我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第64章 范美娇最后向叶清舒借了一百块钱，她主动打的欠条, 借钱也只是想以防万一。 手里有钱, 在陌生的地方自己至少能更从容一些。 叶清舒不担心范美娇不还, 范美娇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点, 但是有一点, 她这人比较高傲, 要是站在她的对立面, 会觉得她说话的方式，或者行为惹人厌。 可正因为范美娇的高傲, 她就不是那种会故意欠钱不还的人, 她不屑于这么做。 这样的人，会很不喜欢自己欠别人的, 她反而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把钱还上。 到达燕市火车站的时候。 叶清舒顺手帮着范美娇把东西一起扛出站。 到达车站外面，范美娇不安地看着她。 可惜叶清舒现在可不能再帮她了：“我们要去的地方不一样。” 范美娇考上的是燕市化工大学，而叶清舒则是要跟爷爷回家。 “那、那好吧，只能这样了, 我自己可以的！”范美娇最后这句话实际上是在给自己打气，她手上捏着一张纸, 纸上写着一串地址, 那是学校的地址。 坐公交车还得转车, 三轮车费用贵一点点, 不过三轮车直接就能到学校，还能骑进去。 叶清舒就帮她叫来一辆人力三轮车，再把她行李搬上车, 然后钻进爷爷提前让人开来接的车子里。 范美娇转头看着那辆载着叶清舒的小汽车，心里眼里都是满满的羡慕，可是这个时候她不敢升起嫉妒的心思。 她原本以为自己跟叶清舒的差距没那么大的，可从中福市到燕市的期间，她终于发现自己不如叶清舒的到底是什么。 先不说家世，范美娇不傻，或许以前在家里听家人说这说那的，她还会觉得叶清舒能有今天就是因为她家世比自己好。 经过这么一遭范美娇终于看清了很多东西，包括家人，包括别人，也包括自己。 有时候，一个人想要庆幸，只需要这么一件事情，一个瞬间。 范美娇终于清醒了。 她的家人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宠爱自己。 别人，在范美娇心里指的是叶清舒。 就算不依靠家世，叶清舒也肯定能养活自己。 如果叶清舒没有认回她爷爷，今天或许没有小汽车来火车站接，可她肯定也不会像自己那样，为家里人给的钱不够而在火车上惊慌痛哭。 因为叶清舒自己就能赚到足够的钱，那家奶茶店可是在叶清舒没找到她爷爷的时候就开起来的。 而自己，则是范美娇经过对比终于发现自己一直想不明白的，自己不如叶清舒的地方，那就是独立，自己不够独立，不管是在经济上还是思想上、精神上，自己都不够。 在高考考上大学，得到奖金的时候，她完全可以经济独立的，可惜自己太蠢了。 范美娇觉得自己应该尝试着改变，第一步就是独立找到学校，办好入学的事情。 而叶清舒这边，一路坐车回到爷爷家。 燕市的汽车还没有后世多，道路畅通，没有堵车，一路上车子开得很顺利。 爷爷的家距离是一座四合院，虽然跟展明煦家已经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但是他家距离展明煦家挺近。 可以说展家几乎混得比较好的几房，不管如今亲属关系如何，是不是以前的嫡支本家人都住在这一块。 展轩瑾在他们这一代，目前来说算是混得比较好的，就是子嗣单薄。 他暂时没有公布自己有两个孙女的事情，这也是为了保护叶清舒和小雨。 文月桃的娘家和她丈夫的实力如今江河日下，展轩瑾就担心文月桃通过自己孙女的身份，顺藤摸瓜发现最近正在对付他们两家的人之中，还有展家这两房。 到时候，文月桃那个可恶的女人，没准会狗急跳墙，伤害自己两个孙女。 展轩瑾计划的是，一直让他们处于摸不着头脑的状态挨打，就像当初自己未婚妻失踪，真相与凶手近在咫尺，自己却一直被凶手误导的时候一样。 “到了。”汽车一直开到院子里才停下来。 展轩瑾以前一个人住，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这院子也不怎么规划收拾，要不是当年展宣之让他在这里买一座院子，两家好互相照看着些，他估计会一直住在单位分配的宿舍里。 展轩瑾现在很庆幸，自己当初听了二哥的话，现在住的地方很宽裕，两个孙女一人住一个小院子都行。 “爷爷不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怎样的房间，只给你们简单布置了一下，以后，你们自己的房间随自己的心意布置就好，缺什么就跟老黄说。” 老黄算是展轩瑾的管家，没建国之前就跟在他身边当书童，后来由于战乱，失去了生育能力，他不愿意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就一直没结婚。 往常展轩瑾大多数时候住在单位宿舍，这边就由老黄看管。 叶清舒和小雨收拾好自己的房间之后，吃过东西，又休息了一会儿，才跟爷爷一起带着小暄和小雯去展明煦家的老宅。 小暄和小雯带来的行李不多，之前就一直装在叶清舒的行李箱里。 叶清舒把自己的东西，还有展明煦那些比较贵重的东西和证件之类的拿出来放在自己房间。 只带装着小暄小雯衣服的皮箱，跟他们去展家老宅。 来之前，叶清舒已经给两个孩子做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他们知道燕市那个有花园的大房子就是他们的老家。 以后他们就要住在那里了，刚开始的时候，一提起来他们就要哭。 后来说得多了，他们听得习以为常了，才慢慢接受。 不过这会儿到展家的时候，小暄小雯还是表现得点惴惴不安。 之前他们来的时候，还有自己熟悉的大哥，现在他们好像一个人都不认识， 这俩孩子早选择性地忘记了，他们第一次回来的时候，也经常能看到他们大伯母。 但是大伯母也有工作，不能经常陪他们玩，在小孩子眼里，能经常陪他们玩的人才是熟人。 好在中午午饭之前，展宣之和展明悦都赶回家了。 展大伯母也察觉出小暄和小雯的不自在，便热情地留了展轩瑾和叶清舒姐妹俩在家里吃午饭。 展明峰的妹妹展明悦知道小暄和小雯今天来，中午就从学校赶回来看他们。 看到比较熟悉的爷爷和小堂姐，小暄和小雯惴惴不安的心情终于缓解了许多。 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经常跟展明悦玩耍，挺喜欢这个小堂姐的。 展明悦挺好自己的自行车，飞快地冲进家门，一手抱住一个揉进自己怀里，嘴里夸张地叫着：“姐姐可想死你们啦！怎么这么晚才来呀？是不是不喜欢姐姐啦？” 小暄小雯被她这一顿揉搓，心里对老宅最后的那点陌生感也没了。 两人咯咯笑着跟展明悦玩成一团。 叶清舒看到这个情形，终于能放下心来。 吃过午饭，展明悦又带着叶清舒去看她给小暄小雯布置的房间。 展明悦带着他们上楼，先去看了小暄的房间：“小暄的房间我参考了好几个家里有弟弟的同学布置的，放的都是小男孩喜欢的东西。” 叶清舒看了一圈，发现她布置得特别用心，被子的花纹不是现在常见的花纹，而是一辆辆小汽车。 房间的架子三角尖锐的地方，包上了一层同色系的棉布垫，大衣柜上贴着可爱的贴纸。 小书桌做成不规则的椭圆形，书架上有很多小人书，窗台摆着玩具小汽车、小飞机、小陀螺之类的玩具。 小暄也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看样子也很喜欢这个房间。 他们准备从房间里退出来的时候，小暄忽然惊呼一声，叶清舒转头就看到他不知道在哪里摸出一个小手木仓，看着跟真木仓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是木质的，我有个朋友，画画特别厉害，还喜欢做这种以假乱真的东西，他经常在家里画电灯开关，把家里人骗到，让他们时常哭笑不得，这个就是他做的。” “真的是木头做的！”虽然是木头，也止不住小暄对这把小玩具的爱不释手，走出房间的时候，他就一直拿着，插在裤袋里，假装自己是个军人。 小雯的房间就在小暄房间的隔壁。 展明悦打开门的时候，说道：“上次我打电话去中福市，小雯说喜欢蕾丝的帐子，不知道我给她准备的对不对，清舒姐，你帮我看看吧，要是不对，我再重新帮她弄一个，我缝纫的手艺可好了!” 为了自己最喜欢的小可爱们，展明悦不仅学会了做小布娃娃，还学会了做小衣服，一想到以后家里有两个小可爱能穿上自己做的衣服，展明悦就开心到想上天。 叶清舒进去之后，频频点头，展明悦作为女孩子更了解女孩子的小心思，小雯的房间也布置得很好。 大娃娃小娃娃错落地摆在床上角落里。 小雯惊呼着就冲进了房间，抱住一个猛蹭：“好软好软呀~” 叶清舒在中福市帮小雨做帐子的时候，只能买到白色的布料，但是在燕市能买到粉红色的。 这样粉粉嫩嫩的颜色，是小女孩的最爱，小雯摸摸娃娃又摸摸公主风的帐子，眼睛和手都不够用了。 “这样就特别好看，不用再重新做了。”叶清舒对展明悦说道。 小雨也点点头：“小雯一直都很想要这样的帐子呢，现在他们要分开睡，她终于能用上了！” “他们喜欢我就放心了。”展明悦打开小雯房间的衣柜：“刚才在小暄那里忘记打开衣柜把他衣服房间去了，带来的衣服多吗？” “不算多。”叶清舒打开她提上来的皮箱：“只有这些，先把小雯的衣服放进去吧。” 叶清舒陆陆续续帮他们做了不少衣服，不仅有T恤短裤，还有背带裤、连体裤、小裙子之类的，不过都是夏天的衣服，很轻薄，小孩子的衣服占地方很少。 其实如果加上小雯和小暄冬天和以前的衣服，估计挺多，但是展明煦知道老宅肯定会给弟弟妹妹准备好这些，就让叶清舒只带她做的那些就行，所以加起来才太多。 “天哪，这些小裙子也好好看！”展明悦拿起一件叶清舒仿照洛丽塔风格做的小裙子惊呼。 “其会就是比普通的裙子多了一些类似，再加上一些华丽的西方宫廷元素，你多去图书馆看看相关的书，也能做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我以后也给小雯多做几件！”展明悦感觉自己找到了新思路！ 看完房间，再帮小暄小雯放好衣服，叶清舒和小雨也该告辞了。 离开展家老宅，回家午休一会儿之后。 爷爷便又带着他们出门。 这次是为了帮小雨改名字，换户籍。 展轩瑾早就跟人打过招呼，他们去之后，很快就办好了。 小雨看着自己的户口本，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以后我就叫展清语了！彻底跟过去告别，不过小名还是叫小语，此语非彼雨，嘿嘿！” 展轩瑾笑道：“以前我跟你们奶奶就商量过，第一个孩子跟她姓叶，第二个孩子就跟我姓展。” 如今，他也算是完成当初他们对彼此的承诺了。 第65章 办完小语户口的第二天，展轩瑾就要带小语去小学办理入学手续。 在小语离开卫家村去到中福市后, 她就一直在跟家庭教师学习小学的知识。 学的时间不算长, 不过小语很努力, 再加上她的年纪比一般的小学生大一些, 这让她的理解能力比刚上小学的七八岁小孩子更好。 毕竟懂得的事情多, 也更成熟懂事, 在那几个月, 她飞速吸收着知识，也飞速成长着, 原本普通小学生按部就班, 要花费几年才能学完的知识，她把时间压缩到了极致。 展轩瑾原本要给她报四年级, 但是她希望自己能从六年级开始读起。 最后展轩瑾还是尊重小语的选择，如果以后在学校学习感觉吃力，再帮她调整或者请家庭教师补课。 叶清舒今天也有自己的事情，她需要去燕市大学报到, 后天就是九月一号，其实她今天去报道有点晚了。 叶清舒出门的时候, 展轩瑾要给她安排一辆车, 叶清舒急忙拒绝：“爷爷, 我骑自行车去就行了, 学校里有很多同学可能连自行车都没有，如果我太特殊，很容易在还没开学的时候, 就被同学们当做异类排斥。” 人品不好或者没道德的人被同学排斥还情有可原，要是自己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被排斥也太冤了。 再说这边距离燕市大学也不算太远。 展轩瑾想想觉得叶清舒说的也对，就不再坚持：“那我让老黄给你把自行车推出来。” “好。”叶清舒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老黄的声音：“五爷，二爷家的明煦过来了。” “明煦？让他进来坐，明煦回来我就放心了，待会儿你们可以一起去报到。” 展明煦进来后，展轩瑾跟他聊了几句，再看看时间，带小孙女去小学报到了，赶紧起身带小语出门。 客厅里这回就只剩下叶清舒和展明煦。 叶清舒看了他两眼道：“看起来急匆匆的，还以为你得明天才到。” 展明煦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是风尘仆仆：“正好买到票，待会儿一起去学校报到？” “我正打算出门呢，”叶清舒看到他手边的行李箱：“你还没回家？” “不着急，我这些行李一起带去，到时候看看哪些能放在学校就放，不能再拿回家，小暄小雯这么久没见我，再加上到了有些陌生的环境，估计会比较黏人。” 他要是回去，一时半会儿就很难从家里出来了，想出门可能也得带着弟弟妹妹。 “那好吧，你吃过早饭没？我给你端点上来？” “没，路上没能好好吃饭，真饿了。”展明煦一路赶回来，路上没心思吃东西，这会儿确实有点饿，在叶清舒面前他没什么好掩饰的，也不用拐弯抹角，饿就直接说饿了。 叶清舒也没跟展明煦客气，先在锅里盛出一碗早上剩下的粥，让他垫垫肚子。 然后再煮一碗挂面，清汤煮熟盛碗里，再在上面铺上几片厚切的卤肉和几棵小青菜，浇上卤汁。 叶清舒对展明煦的食量这一块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吃完这一碗面，展明煦大概就能有七分饱了，大早上的，吃撑可不好。 展明煦端着面，吃一口看叶清舒一眼。 叶清舒摸了摸自己的脸：“干嘛一直看我，我在灶房沾上脏东西了？” 展明煦咽下嘴里嚼碎的面，说了句：“我们好久没见了。”我想你，这三个字，展明煦没好意思说出来。 明明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性子，在表达感情的时候总是不能跟他工作的时候一样雷厉风行。 叶清舒：“……也不算特别久。”感觉被撩了是怎么回事？你有种撩我，有种表白啊！ 然而展明煦被发现后，就没再频繁地看她了，他改成偷偷看。 吃完面，展明煦带着行李，叶清舒就没骑自行车去学校。 他们走到巷口，拦下一辆三轮车，坐着三轮车一路来到新生报到处。 校园里来报到的人不少，而且大多数比较容易分辨，骑自行车的，大多数都是燕市本地人，坐三轮车的大多数都是外地来的，有大概率是今天刚到燕市。 走路的，如果神色看起来比较从容，那应该是大二以上的学生，神色中带着紧张与好奇的人，大多是已经办好手续的新生。 叶清舒刚从三轮车上下来，负责接待新生的学生眼前一亮，有个男生抢先上前问：“这位同学，你们外地来今天刚到的吧？你是哪个系的？” 展明煦刚下火车，看起来有点憔悴，身材高大，为了工作方便，穿着又比较成熟，就算他长得好看，别人也很自然而然地以为，穿得青春靓丽的叶清舒才是来报到的学生，这个男的可能是她哥哥之类的人。 毕竟燕市大学不好考，外地有可能只有这么一个人考上，所以外地的考生极少有独自两个人相约一起来报到的，大多数都是一个或者两个家长跟着来。 “我是外语系的。”叶清舒说完这句，没拿东西的那只手被人牵住，她转头看向板着脸的展明煦。 那个学长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这两位同学，光天化日之下居然…… “这位学长应该是中文系的，外语系不在这里，我们去那边。”展明煦一手拿着行李，一手牵着叶清舒，宣示主权意味明显。 叶清舒没挣开，任由他牵着，刚才刚下车，她没注意看那个男生胸前的牌子，他确实不是外语系的。 外语系的接待处在路对面。 “明煦，要不要先去办理你的入学手续？你行李比较多。”叶清舒自己只带了必要的证件，其他东西等，她打算弄完入学这些杂七杂八的手续再把东西搬来。 反正也不麻烦，搬东西来的时候还能带小语来大学校园逛一逛。 展明煦本来想说不用，但是眼角余光瞄到刚才那个男生眼睛还一直追着叶清舒看，便点头：“那我们先去经济系吧。”展明煦的专业隶属于经济系。 那个中文系的学长看着那两个人牵着手，走到外语系，又转头往其他地方去，还以为叶清舒骗他。 然后就看到他们又在经济系的新生接待处停下。 经济系那边的女生看到展明煦同样是眼睛一亮，接待起他来都比接待别人更热情了些。 中文系学长冷哼一声：“那个人才是来报到的新生？经济系这些女生真是肤浅，那个人也就比我俊了那么一点点，只有一点点而已，犯得着这么花痴吗？” 站在他旁边的女同学默默腹诽：男生的自我认知都这么可怕吗？人家可不止比你俊这么一点点，才华先不论，光论身材长相完全碾压你了好么…… 展明煦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得腾出手来签字，只好遗憾地放开叶清舒的手。 跟她同一个专业的学姐热情地问：“这个是你妹妹吧？长得真水灵！”这兄妹俩长得真好，哥哥上大学陪同的居然不是父母而是妹妹，想必兄妹感情也不错。 展明煦解释：“她不是我妹妹。” “啊？”学姐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办完手续拿到宿舍号走了，才愣愣地转头问旁边的人：“他刚才说啥来着？” “那不是他妹妹，我估计是他对象，”旁边的人羡慕道：“要是我对象也长这么好看，我也去哪儿都带着。” 来到男生宿舍，女生不能进去，叶清舒只好在外面等。 好在男生需要整理的东西很少，展明煦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他很光棍地随便选了一个上铺。 在床上铺上自己带来的床单，枕头、毯子扔上去，床单和枕套都是叶清舒以前帮他做的，他带去了临海市，回来的时候干脆连枕头一起带回来了，再去买还麻烦，再把衣服一股脑锁进柜子，连打热水的地方在哪儿都没问就出来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难以理解，宁愿千里迢迢扛个枕头回来，也不愿意做一个套枕套这么简单的动作。 宿舍里，他是最后一个到的，其他室友一个转身的功夫，再看向他的床位，人已经走了，连晚上聚一聚的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 “刚刚那个同学，他走了？没挑床位？”虽然只剩下一个，但是现在很多人都喜欢下铺，觉得方便，来得晚的占不到就想跟别人换。 “昂，他走了，没挑。” “……挺好的，这种不拘一格的性子，应该不难相处。”宿舍里剩下的人都这么安慰自己。 从宿舍出来，展明煦手里的东西顿时少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一些比较重要的证件和文件。 他们再转回去办理叶清舒的入学手续也没花费多少时间。 叶清舒拿到宿舍号，只准备过去看一眼，认认地方和床位。 没想到路上经过一个小卖部，里面杂七杂八卖什么都有，学生买东西还不用票。 两人走进小卖部，一趟就把住宿需要的东西全部买好了。 “本来家里准备一套东西了，没想到这里也有卖，我还想着下午再带小语来一次，顺便让她逛逛我们学校呢。” 叶清舒左手提着一个桶，桶里是洗衣粉、漱口杯、毛巾、牙刷、牙膏和衣架之类的，带来的证件也放在桶里，桶上盖着一个脸盆，右手还提着一个热水壶。 “下午要是没事，也可以带她单纯来逛逛。”展明煦没想到住宿这么麻烦，别说衣架这种东西了，他连牙刷毛巾都没有，他突然觉得，该再来一趟的人是他才对……得按照清舒买东西的清单买。 “这都弄好了，下午要是宿舍里没事，我就不来了，刚才老师说明天上午九点钟才开班会呢。” 学校食堂饭菜不怎么好，她得在家里好好吃一顿再来。 “宿舍里也有事？”展明煦一直认为，宿舍就是个单纯睡觉的地方，能有什么事？ 高中叶清舒还没插班的时候，展明煦当过内宿生，那时候他可没最后一个学期那么老实，经常请假，不给请假他就要转学。 年级第一转学那还得了？看在成绩和升学率的份儿上，老师只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刚开学，五湖四海的同学汇聚在一个宿舍里，刚认识，别的不说，你们不得聚个餐熟悉一下啊？而且还得选宿舍长。” “……”展明煦听完一想：“这两件确实有必要，我刚才走得太急，他们应该没来得及跟我说。” “那你待会儿要再回去一次吗？” “我下午再来吧。” 叶清舒没忍住笑出声：“怎么感觉我们全颠倒过来了？原本是我想下午来，你准备得比我齐全，结果现在最轻松的反而是我。” 叶清舒把东西带到宿舍，收拾好之后，跟其他舍友一起选出宿舍年纪最大，也最有责任感的女生当舍长，然后又约好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才从宿舍离开。 都说女生宿舍小心思多，撕逼多，但是大家刚来大学，对一切都还很陌生，彼此之前客气中带着些疏离，叶清舒暂时没感受到这样的氛围。 目前看来自己的宿舍还算好，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看看了。 办完事之后，一整个下午，叶清舒都在家里跟家里刚请来做饭的阿姨一起做饭，在做饭的时候顺便告诉她家里其他人的口味和喜好。 叶清舒至少大一一整年的时间都要住校，就算不住校也得忙其他的事情，每天能腾出空档做饭的时间会很少。 展轩瑾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做饭的阿姨早就找好了，不过今天才正式上岗，叶清舒看过她做的饭菜之后，感觉很满意。 别人不愧是靠这个吃饭的，天南海北、国内国外的菜品都会一些，而且手艺比她还好。 八月的最后一天，叶清舒早早起床，吃过早饭，骑着自行车来到学校，从今天开始她就要住校了。 叶清舒把自己昨天放在家里的一些护肤品这样的小东西，还有被套枕套之类的带去宿舍。 又是一顿收拾整理，到宿舍的时候是八点钟，宿舍里其他舍友都起床了，她忙完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八点半。 宿舍长曲燕看到叶清舒盖的东西只有一个毛毯，便有些担心地问：“你没在家带被子来吗？我听说燕市过了九月份就开始冷了。” “没事，我家离得近，到时候再搬来就行。”宿舍六个人有四个都是外地的同学，燕市本地的有两个，叶清舒勉强算其中一个，昨天她来宿舍的时候已经跟宿舍的其他人认识过了。 外地的同学带的行李比较多，宿舍都快塞满了，要是她再带被子来放着宿舍看起来会更挤。 听到叶清舒的话，睡在她下铺的陈冬红忙道：“床底下留给你的位置你还要用吗？如果暂时不用能不能让我先放点我的东西？” “可以，你放吧。”要是在叶清舒上辈子上大学的时候，床底下的位置她就算不用来放皮箱也要用来放自己那一堆堆的鞋。 现在嘛，能买到的鞋子款式就那么几种，她一直只热衷于穿回力的经典白鞋，换来换去也就这么几双，等到冬天换靴子和皮鞋，这些白鞋也就拿回家放着了。 “谢谢！”陈冬红急忙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书桌边上，拿出自己放在桌子底下，用几层袋子装得严严实实的厚被子塞进床底。 然后又在抽屉里掏出一小罐辣椒酱放在叶清舒桌上：“这个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给你尝尝。” “谢啦，”叶清舒也从床上跳下来，穿好鞋子，有些惊喜地问：“这是剁椒酱？你们蜀省的剁椒酱和豆瓣酱我都特别喜欢！可惜我一直买不到正宗够味儿的。” “是剁椒酱，你喜欢就好，叶同学你有手表，看看时间，我们是不是该去教室开班会了？” 叶清舒看了一眼：“还真是，聊着聊着五分钟就过去了，咱们快走吧，我对学校里还不太熟，昨天你们去教室踩过点了吗？” 曲燕点头：“昨天我去看过教室了，你跟着我们一起就行，待会儿开完会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还是去学校外面？” 叶清舒：“我都可以，地方你们定就好。” 一群姑娘飞快地收拾好要带东西，背上挎包锁好门，说说笑笑地往教室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 第66章 开学第一个班会，一般主要讲一些开学的注意事项, 发课本选班干以及军训。 她们到达教室点过名, 确认所有同学都到齐之后, 辅导员按照步骤先说了说注意事项, 然后就是选班干部。 叶清舒对于班干部这种事情是避之不及的, 她不喜欢麻烦, 更不喜欢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 班干部这个机会还是留给想要锻炼自己的同学吧。 辅导员说了一段开场白：“接下来, 有哪位同学觉得自己可以胜任班干部的职位，以及能胜任那一个班干部职位可以上台来介绍一下自己, 其他同学给自荐的同学投票, 在学校里担任班干部，以后对你们参加工作的时候也会有好处, 等我们选好班干部，再让其他同学也上台来自我介绍，咱们互相认识认识，咱们的竞选是公平公正的, 无论是内向的同学，还是外向活泼的同学都有机会, 希望外向的同学能够发挥自己的个性优势, 内向的同学可以突破自我局限, 用于展示自我！” 说完就让想要竞选的同学上台做自我展示。 叶清舒左右看了一圈, 台下许多同学都在跃跃欲试，包括她们宿舍的几个女生。 “叶同学，你要参加班干部竞选吗？”坐在叶清舒前排的同宿舍舍友刘美玉转过头悄悄问叶清舒。 叶清舒摇头, 说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参加，我准备学习第二外语，大学期间会特别忙，可能要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不能太多分出时间来帮助班里的同学为班级服务，还不如不参加，把机会让给其他有时间有能力的同学，让她们能够少一个竞争者，要是咱们宿舍的女生竞选的都是不同的职务，那我就都投你们。” 听到叶清舒这么说刘美玉就放心了，刘美玉觉得要是叶清舒跟自己争文艺委员的位置，自己肯定争不过，班里大多数男同学肯定会把票投给叶清舒。 刘美玉跟宿舍长曲燕，还有另一个燕市本地的女生孙菲莹都想竞选班干部。 她们三个就凑在一起商量起来。 曲燕要竞选班长，刘美玉是个身段窈窕大长腿还学过民族舞的北方姑娘，热爱文艺活动，想报文艺委员，而孙菲莹则想报学习委员。 三人商量过后，刘美玉和孙菲莹没改变自己要报的职务，而曲燕担心竞选班长的人太多，竞争太激烈，最后还是把目标改为副班长。 谁知道，很多人都是曲燕这个想法，竞选班长的人最后只有隔壁宿舍的一个女生，还有一个男生。 副班长有两个名额，竞选副班长的人反而比较多一些。 好在曲燕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表达得比较好，让人眼前一亮，最后还是成为了其中一个副班长，另一个副班长则是一个男生。 而班长也是一个男生。 孙菲莹在自荐的时候，直接用流利的全英文做自我介绍，这一个举动直接把其他跟她竞争的所有选手pk掉了。 刘美玉最后没能当上文艺委员，因为班上还有个女生叫钱珍甄，是其他宿舍的，她不仅会跳民族舞，还会弹琵琶，嗓子也好使，唱歌特别好听。 她们上台竞选的时候，刘美玉跳了一段民族舞，确实很美，但是钱珍甄连琵琶一起带来了，自弹自唱自舞，舞技不比刘美玉差，瞬间就把刘美玉比了下去。 选好班干部，其他同学也上台介绍了自己，叶清舒其实挺不喜欢这个环节，但是来到一个新环境就得这样，无奈只能入乡随俗，自我介绍的时候尽量简练。 热热闹闹的选班干部缓解过去的时候，恰好外面来了一个学长，通知辅导员她们班可以去领书了。 刚当上班干部的几个人当仁不让地揽下了这个活儿，跟着辅导员一起去搬书。 叶清舒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等着。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读大学的时候，领书是有班长组织人去领，班长找人的时候在群里一通吼，还不一定有人响应。 因为大家都知道，去领书太浪费时间了，在宿舍是觉不好睡还是手机不好玩？ 去了领书的地方之后还不能马上领到课本，得等很久，有时候一等等一个早上，等得人气闷。 幸好现在班干们去领书跟以后不一样，她们很快就回来开始有秩序地发课本了。 领到课本的同时，还发下了一套军训服。 辅导员再大概交代一下军训的事宜，让她们记住军训的时间，这个班会就接近了尾声。 班会结束之后，叶清舒左手抱着军训服，右手拎着一沓用绳子困在一起的书，大步流星地往宿舍的方向走。 其他人跟在她身后，累得气喘吁吁。 回到宿舍之后，纷纷对叶清舒投去羡慕的眼神，她们是没想到叶清舒看着不胖，身上也没多少肌肉，为什么就那么有力气。 “我们待会儿去哪里吃午饭？” 曲燕道：“还没商量好，咱们现在商量一下吧？在学校食堂饭菜比较便宜，但是菜品肯定没那么好，在外面吃的话，肯定要贵一些。” 刘美玉因为没有竞选上文艺委员有些兴致缺缺，坐在自己床上不说话。 其他人，有大半表示比较想出去吃。 曲燕问过一遍后说：“那就一起出去吃，孙菲莹同学，你是本地人，拜托你带我们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啦？” 孙菲莹笑道：“没问题。” 她话音刚落，叶清舒就听到刘美玉小声嘀咕：“知道她是燕市本地人还让她介绍，咱们哪儿能跟人家本地人比啊？” 她说得太小声，只有叶清舒听到了，叶清舒看了她一眼没说出来，难道这次班干部的竞选，要让原本没什么矛盾的宿舍发生一些小矛盾了？ 竞选上文艺委员的钱珍甄也是燕市本地人，刘美玉这是把自己竞选失败的怨气，迁怒到孙菲莹身上了？ 刘美玉抱怨归抱怨，她们一起出去聚餐的时候，她也默默跟上了，只是话有点少，看起来没有早上出门时那么活泼了。 孙菲莹作为本地人，还是比较会选地方的。 她选的小饭馆挺合适，离学校近，菜品不错而且很实惠，她们每个人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一道菜，米饭和店里的例汤可以按照自己的食量随便盛，只要不浪费就好。 叶清舒坐下来先喝了一碗汤，然后才去盛饭，她弯腰拿起勺子的时候，有个人正好也一起伸手，碰到了她一下。 那人像是触电一般，急忙收回手。 叶清舒也收回了手抬头看向对方。 那个男生应该也是燕大的学生，叶清舒看过去的时候，他脸色通红地挥了挥手：“你先你先盛吧，女士优先。” “谢谢。”叶清舒道了谢，弯腰盛好饭转身走了。 那男生站在她身后看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给自己盛饭，离开锅边。 回到他们那桌，男生激动地跟宿舍其他人说：“我刚才看到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看的女同学！” 听到他居然用了那么多个特别，其他人也来了兴趣：“有那么夸张么？是哪个系的？” 男生放下碗一拍大腿：“当时太紧张，忘记问了，不过，我看到她往那边去了，那边几桌都是女生，她应该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找个时候来这里吃饭聚餐，大概率跟我们一样新生吧！” 展明煦正好要去盛饭，站起身顺着舍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恰好看到叶清舒跟几个女孩子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他揪了揪正眉飞色舞地形容那个女生有多好看的舍友：“是她吗？” 舍友站起来也往展明煦指着的方向一看：“对对对，就是她！”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凑到他们身边继承一团，往那几个女生那桌看去。 就在他们感叹舍友果然没骗人的时候，那个女同学真是特别美的时候，展明煦放下碗往漂亮女同学那一桌走过去了。 舍友们惊呆了：“哎展明煦同学，你干嘛？这样不太好吧？” “对啊对啊，这样过去搭讪，感觉有点唐突了。” 他们在展明煦身后提醒，也不敢说得太大声，怕被别人听到：“要不咱们吃完饭再找个机会过去接触？” “是啊，比如说忘记带钱什么的，暂时跟她们借，再还钱，顺便用找个借口请客吃饭，这一借一还不就有来有往了？再一起吃个饭，关系很容易就处出来了。” 展明煦嫌弃地瞥了他们一眼，径自走过去。 叶清舒跟蜀省来的陈冬红，一人点了一个辣菜，这会儿正吃得高兴呢，忽然感觉头顶的光被人遮住了，桌上其他人也齐齐看向自己。 而男生那桌则一脸对展明煦这个行为不忍直视的样子，捂住了眼睛，又透过指头缝隙往女生那边看。 “怎么了？”叶清舒不解。 坐在她对面的曲燕指了指她身后。 叶清舒转头一看，哟，挺巧！ “明煦，没想到你居然也在这里吃饭！” 展明煦往那几个没用的舍友的方向指了指，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原本挤成一团的舍友们，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一个个都露出乍然发现自己被女孩子注意到的差异，然后扬起自认为自己最温柔和煦的笑容来。 生生从二了吧唧的二哈样，瞬间变成翩翩有礼的知识青年。 展明煦：“……” 他一手扶在叶清舒椅子的靠背上，微微弯下腰跟她说话，在其他人看起来挺亲密的样子：“我跟舍友一起来聚餐，你们也是一个宿舍来的吗？” 叶清舒没察觉他的姿势有哪里不对劲，点头道：“是啊，我们刚开始吃呢。” “我们那边菜还没上完呢，”展明煦发出邀请：“都是校友，要不要跟我们拼桌？这样热闹点。” 叶清舒看向桌上其他舍友，发现她们想都没想纷纷点头。 她只好耸耸肩：“如果你的舍友也愿意的话，就麻烦你去跟老板说一下吧？” “他们可愿意了，这事儿交给我，很快就好。” 展明煦再次回到舍友这边，比了个ok的手势：“我问她们要不要拼桌，她们答应了，这次能不能趁机把握住机会，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不过我丑话说前头，刚刚那个女同学，我们双方都见过家长的。” 展明煦故意玩儿了个文字游戏，家长肯定是见过的，不过是哪种见就没必要细说了。 舍友们心里虽然遗憾，也都纷纷点头，刚刚展明煦跟那个女同学的亲密姿态，他们都看见了。 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天涯何处无芳草，更何况那个寝室的女生也都长得好，没必要非得去抢别人的花。 “懂懂懂，我们明白！谢谢你了兄弟！” 男生的友谊啊，就是这么简单，几分钟之前还是展明煦同学，这会儿直接一连跳几级，成兄弟了！ 第67章 两拨人很快换到一个大桌，一个服务员推着小车帮他们把已经上了的菜转到大桌上。 展明煦去换桌的时候, 还顺便点了几道叶清舒爱吃的菜。 合起来满满的一大桌子菜。 可惜换桌之后, 桌上没几个人有心思吃饭, 都在忙着互相认识联络感情。 偶尔吃几口也是斯文优雅、细嚼慢咽。 这种情况下, 吃得喷香的叶清舒和陈冬红看起来就有点另类了。 叶清舒是展明煦早暗示过自己和她的关系, 所以其他男生都没跟叶清舒多说话。 这样一来, 叶清舒就觉得展明煦的室友人都不错, 他的大学生活应该会过得比较顺利。 展明煦理所当然地坐在叶清舒身边，若无旁人地给她夹菜剥虾壳剥螃蟹壳。 刚开始有些女生的目光还在展明煦身上放了一会儿, 毕竟这么好看的男生少见, 美的事物谁都喜欢看，平时她们都会多看叶清舒几眼呢。 后来跟其他男生聊起来, 各自找到了喜欢的话题，就没再关注展明煦和叶清舒这边。 陈冬红则是个吃货，看到桌上这么多自己爱吃的菜，当然得先吃个过瘾了！ 展明煦他们宿舍的寝室长是个高大健壮的北方汉子, 叫庞建伟。 他看陈冬红一个娇娇小小的女孩子，居然这么能吃, 感觉她挺有意思的, 忍不住给陈冬红夹了几筷子菜。 陈冬红看了看自己碗里突然多出来的菜, 再看看他。 庞建伟以为她会害羞脸红, 哪知陈冬红说了句：“这个菜挺好吃，不过我更喜欢吃辣一点的。” 庞建伟就给她夹了自己面前的一个辣炒鸡丁。 陈冬红露出一个笑容，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继续埋头苦吃。 庞建伟就一直给她夹菜，偶尔自己吃几口。 等陈冬红差不多吃饱了，这俩人自然而然就聊上了。 展明煦坐在叶清舒的左边，陈冬红坐在她右边，叶清舒看了看其他热聊的室友，再看看这个跟自己一样贪吃的傻丫头。 左手碰了碰展明煦，侧过身子悄悄对他说：“其他人不知道会怎么样，我看你们舍长跟我们宿舍这个蜀省的妹子准能成。” 展明煦往他们舍长那边看了一眼，让他看哪个行业适合投资，他能看的狠准，但是看谁能成，谁不能成，展明煦就是看瞎了也看不出来。 不过这不妨碍他赞同叶清舒的观点：“我觉得你说的对，要是你舍友对他有意思，我可以帮她探探我们舍长。” “那怎么行呢，两个人之间相处别人不能插手的，越插手越会坏事，你看着吧，保不住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他们俩就成了。” 展明煦再次赞同她的话：“你说的对。” 吃过饭，两个宿舍的人还一起去湖边散步，美其名曰饭后消食。 消着消着，人三三两两的就散了。 叶清舒跟展明煦继续在校园里逛了一圈，她昨天没来得及逛，今天正好看看学校的教学楼和各个办公室的分布。 把每个楼都认清楚，以后上课办事也方便点，不用急匆匆地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乱找。 回来的时候经过小卖部，叶清舒顺便在小卖部买了点吃的喝的。 她拎着东西到达宿舍的时候，只有刘美玉回来了，其他人估计还在继续‘散步’。 叶清舒把东西放在自己书桌上：“我买了点零食，你要是想吃就自己拿。” “好，”刘美玉走过去打开袋子，拿了不到巴掌大的一小袋麻花，看到叶清舒还买了几排的哇哈哈饮料，她有点想喝：“清舒，你这些没查封的哇哈哈可以拆吗？” 叶清舒脱掉运动鞋正在换更舒适的拖鞋：“你想喝就拆吧，顺便在其他人桌上都放一瓶，我一要去打热水，你去吗？” 叶清舒是个没有存粮就会心慌慌的人，水和吃的无论在哪里，去哪里，她都要备好才能待得安稳的。 “去，你等等我。”刘美玉飞快拆了一排哇哈哈，自己拿了一瓶，再在其他四个人桌上都放了一瓶，然后拿出自己的热水瓶：“我好了。” 叶清舒也换好鞋，把自己换下来的袜子放桶里，鞋子摆好：“走吧，我还没去打过水呢，正好能跟你一起去认认地方。” 两人一起锁了门走出去，打热水要去水房，会经过一个不算太长的林荫小道。 走到这里时，刘美玉看看前后左右都没人，小声问叶清舒：“清舒，你有没有觉的辅导员偏爱燕市本地的同学，班上的其他同学也都喜欢巴结燕市本地的同学？我听说辅导员自己就是燕市本地人，当然我没有在说你，你家虽然也在燕市，但是以前都在南方生活，不算燕市本地人。” “应该没有吧，”叶清舒感觉刘美玉还沉浸在早上竞选失败的情绪中：“说实话，我们不得不承认，燕市本地的同学在见识和教育资源上，比其他很多地方的人都有优势，毕竟这里是首都，全国最好的教育资源基本上都集中在这里了。” “也是。”刘美玉闷闷地低下了头。 “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你本身的基础还是很好的，就算你在某方面落后一点，也有可能是以前没接触过，或者没机会学，现在你也在燕市，还在燕市大学里，这里的机会很多，你得打起精神来，努力抓住这些机会，也可以趁着大学期间发掘一些自己其他的优点。”叶清舒不太会安慰人，她干脆直接说实话。 刘美玉可能在她老家从小就一直都是最好的、被夸奖的那个孩子，没遇到过挫折，刚遇到一个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比自己还优秀的人，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也实属正常。 “其他的优点？”刘美玉仔细想了想，有点苦恼，她居然没找到自己其他的优点：“我好像没有其他优点了，以前在我们那里，我是老师家长的骄傲，可是来到大学才发现，这里每一个同学曾经也是他们的老师和家长的骄傲，每一个人都是学习这方面的佼佼者。” 原本的优势泯然众人，这应该是很多大学生在开学之初最容易遇到的烦恼，有人会从此被打击得一蹶不振，有人则会因此奋起。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除非可以自我安慰，不去在意，不然，越在意我们越应该更努力不是吗？能泯然众人的强，只能说明自己还不够强。” 刘美玉低着头思考良久，在走出林荫小道的时候终于抬起头笑了笑：“谢谢你安慰我，我之前想岔了，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怪罪到别人和不相关的因素上，我应该学会摆正心态。” “你能想开就好了。” “现在我算是豁然开朗，不过，依旧没想出自己还能有什么擅长的东西，”刘美玉终于有心情开玩笑：“擅长模仿别人的举动和说话的方式、口音之类的能算吗？” 刘美玉很苦恼，她觉得好玩的东西，在家长嘴里就是一个个会阻碍学习的小毛病。 “当然算啊，你看看电视上电影里那些演员，有演士兵的、有演将军的、有演汉奸的，演得惟妙惟肖，有些演反派演得太像，走在路上被认出来，还会被路人翻个白眼，这些人总不能自己就是将军、士兵、汉奸吧？”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可是这个擅长的东西平时也不能表现出来，我爸妈都说这是没用的东西，让我不要瞎搞怪。” 刘美玉很喜欢文艺活动，也很有表演欲，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落选文艺委员的事情而伤心低落。 叶清舒心想这还不简单：“我们学校不是有元旦晚会和文艺晚会之类的？平时大多数都是跳舞唱歌，多没意思，你可以组织其他爱演戏的同学一起演小品，要不干脆建个小品社团，固定时间演出，想怎么演就怎么演，以后演出成熟了，还能收个门票费什么的，能赚钱它不久有用了。” 刘美玉一听，看着叶清舒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一个宝贝！ “这个主意真是太妙了！我过几天有空就去问问学校有没有小品社，要是没有我就建一个！清舒到时候你要不要一起？” 叶清舒急忙摆手：“别了别了，我可不喜欢上台表演。” “一个社团肯定有不同分工嘛，你也可以不上台，当一个在幕后运筹帷幄的军师！”刘美玉越想越觉得这个太适合叶清舒了，叶清舒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看就觉得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那，到时候再说？” “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要是我建社团你就跟我一起！” 叶清舒：“……”我还没答应呢…… 刘美玉在打水的这一路上，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这个爱好，回到宿舍的时候还意犹未尽。 看到其他人已经回到宿舍，刘美玉只好不再继续说，她也知道事情没做好之前最好不要对外声张的道理。 叶清舒趁机找借口说自己要去图书馆看看，溜了。 刘美玉虽然没再继续说，但她依旧热情不减，拿起纸笔就开始写建社团的计划。 傍晚叶清舒从图书馆回来，刘美玉赶紧逮住她：“清舒，你没去过饭堂吧？宿舍其他人都吃过了，咱们一起去吃饭？” 叶清舒：“……好，你等会儿，我放书换鞋。” “图书馆可以借书了？”刘美玉走到叶清舒书桌边看了看：“你借的都是日文书？” “我第二语言想学学日语，要是还能腾出时间就学韩语。”英语叶清舒很熟练了，平时只要多联系不懈怠就行，日语是第一次正经学。 想学日语韩宇的原因也没多高大上，主要是为了以后能方便来去旅游，还有看剧看动漫什么的…… “走吧。”叶清舒换好鞋子，那了钱和饭盒站起来，她们的生活补助在开班会的时候也一起发了，叶清舒需要拿钱和学生证去饭堂换饭票，下次生活补助就要自己去领。 刘美玉在那饭票和饭盒的时候，顺手拿了一张被她叠起来的纸。 中午吃得比较好，晚饭叶清舒就打了比较清淡的，一份素饺子和一碗南瓜粥。 吃饭的时候，刘美玉把她口袋里特地带来的那张纸拿出来：“今天下午，你去图书馆之后，我就去找负责管理学生社团的老师了，得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叶清舒夹着一个饺子沾了沾醋：“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我们学校还没有小品社，好消息就是建立社团的条件不是特别严格，建立社团之后还能申请活动经费，虽然不多，也聊胜于无。” 刘美玉打开那张纸：“这个就是我去找老师的时候记录下来的，建社团的要求都在这里了，军训期间正好不用上课，我们可以趁这个时候把社团建起来，我打听过了，学校的社团招新一般是从九月中旬开始，那时候我们也去摆桌子招新！” 叶清舒拿过看张纸仔细看了看，发现刘美玉对这件事情真的很用心。 虽然距离从自己提到发掘其他擅长的东西，提到表演和小品社过去还不到一天。 刘美玉表现得像是很仓促就决定要做这些，但是从她的举动来看，叶清舒觉得她对表演的热情并不是三分钟热度。 刘美玉这张纸写得满满当当，不仅有她今天在老师那里了解到的东西。 从建立社团，到社团初期的招新，以及社团以后的发展，刘美玉都想到了，只是目前没有经验，做出来的计划很稚嫩。 叶清舒原本不想掺和这件事的，但是看到刘美玉对于表演如此诚挚的喜欢，并且开始行动，为之付出努力，她有些动容。 “清舒你怎么了？”看到叶清舒盯着那张纸半天没说话，刘美玉有点紧张：“是不是我的计划有那里不对。” 叶清舒吞下嘴里的饺子，摇头：“不是，有计划挺好的，只是觉得你这个对未来的计划以后要慢慢修改调整，不过目前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建社团和招新，新建立的社团竞争力可能不如学校那些老牌社团，所以我们得有点新意才能吸引到人，而且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就算招到了社团成员，这些成员也有可能不是真心喜欢表演的，他们也可能会退社，最后能留下来的人数也许会很少。” “没关系，你说的这些我都有心里准备了，不会像之前那样，遇到一点问题就被打倒，要是人少咱们就做成精品！” 叶清舒点头，刘美玉能这么说，她就放心了：“社团的建立相对来说算比较简单，对于社团招新，我有一个想法。” 第68章 “我们招新之前，可以找一些同学帮忙, 排练几个小品节目, 找个时间, 找个地方表演, 表演结束之后再当场宣布社团成立, 接受新成员的加入。”找个时候家里有电视的人很少。 小品还没正式登上春晚的舞台火遍大江南北, 这就需要她们用一种简单一目了然的方式宣传这个艺术。 没有什么比一场表演更能让人直观地了解它了。 “这个主意太棒了！”刘美玉当即就决定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必做的清单上。 叶清舒继续道：“社团还能分为两个小组, 一个是表演组，一个是剧本组。” “剧本组？” “对, 有些喜欢小品, 但是像我一样不喜欢上台表演的人，可以把她们吸纳进剧本组, 演小品不能一直电视上别人演过的东西，小品也需要创新创意、与时俱进。” “那我是不是也该去看看一些关于剧本的书？我们学校不同专业的学生也可以去听别人专业的课，不知道能不能去电影学院那边听他们的课。” “应该可以吧，如果你想提升自己, 也可以报电影学院那边的表演班。” “对！清舒你课余的时间可以学第二外语，我也能花课外时间去学表演和剧本创作！” 两人边吃边聊, 很快就把即将要做的事情按照轻重缓急的先后顺序排好。 吃完饭时, 她们就做好了分工。 叶清舒帮忙写社团申请书, 向社团联合会递交申请, 然后准备一些招新需要的东西，她以后就大概负责后勤这一块的事情。 刘美玉负责找一些志同道合的同学，把小品表演办起来, 以后负责带着成员排练表演。 她们吃完回宿舍的时候，宿舍的门被人从里面关着，刘美玉上前推门，叶清舒则站在窗边。 刘美玉推了推门，没推动：“应该是她们在里面把插销插上了。” 她边敲门边伸头从窗户这边往里看，窗帘被人拉上了，但是没遮得太严，通过缝隙仔细看，还是能看见一些里面的情形。 宿舍里传出椅子被人撞翻又被扶起来的声音，刘美玉把视线从窗户上收回，看向叶清舒，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她自己之前也拿过叶清舒的零食，可那时经过叶清舒同意了，如果当时叶清舒不在，她肯定不会去乱碰叶清舒东西的。 两人对视一眼，叶清舒也是苦笑，刚才宿舍里的情况她也看到了。 去聚餐之前，她听到刘美玉小声的抱怨还以为她们宿舍的和谐氛围会被选班干的事情打破，却没想到刘美玉这边没出问题。 出问题的是别人。 宿舍的门被人打开，开门的人即便已经极力掩饰，她的眼神一些细微的小动作依旧暴露了她的慌张。 这个女生叫冯菊，在宿舍里的存在感有点低，刚才刘美玉推门的时候，叶清舒看到她在自己桌上翻东西。 翻的不是别的，就是叶清舒在小卖部买回来放桌上的零食。 叶清舒不介意跟舍友分享自己的零食，但是这仅限于她在的时候，主动主动分享或者舍友经过询问得到她同意后。 她不在的时候，很反感别人乱翻她的东西。 这个情况，她跟刘美玉只能当自己没看见，毕竟刚开学，以后还有四年的时间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且冯菊的举动算不上太过分。 除非她偷了很贵重的东西，不然就算闹到辅导员那里，她可能会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她们走进宿舍，淡淡地跟冯菊打了个招呼，然后自顾自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宿舍里很安静，没人说话，刘美玉装作整理自己的书，实际上在检查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少。 发现自己的贵重物品没丢的时候，刘美玉松了一口气，心下决定得想办法找个带锁的小盒子把一些贵重的东西收起来，再锁进柜子里才行。 叶清舒的东西比较少，她看了几眼就知道自己的东西没少什么，只有袋子里的零食少了几包。 她坐在原位，想等冯菊自己过来跟自己说一声，她不在的时候冯菊拿了她的东西，如果冯菊懂点道理，就该在她回来的时候跟她说一声，叶清舒可以不再计较这件事。 可惜，叶清舒在桌边坐了半个小时，也没等到冯菊来跟自己说一句话。 冯菊这个人就只能进入叶清舒的人品待定名单，以后只能当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半个陌生人相处。 “清舒，我准备去洗澡，要一起吗？” “好啊。”叶清舒站起身，收拾出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跟着刘美玉出去了。 她们出门的时候，陈冬红正拎着桶和盆回来，桶里装着换下来的衣服，盆上放着洗漱用品。 三人打过招呼，陈冬红就往宿舍走。 叶清舒和刘美玉回来的时候，陈冬红已经洗好晾好她换下来的衣服，坐在书桌边翻看今天刚发下来的书。 其他人也都回来了，看到叶清舒和刘美玉就问：“我们桌上的哇哈哈饮料是你们谁买的？” 刘美玉笑道：“是清舒买的。” 她们纷纷跟叶清舒道谢。 冯菊也跟其他人一起附和着说谢谢，仿佛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叶清舒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洗好晾晒，坐在书桌边，这回她零食袋里的零食没再少。 陈冬红的书桌跟叶清舒书桌的位置是靠在一起的，她转头看了叶清舒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等冯菊也出去洗澡之后，陈冬红悄悄靠过来小声跟叶清舒说：“刚刚我洗澡回来，发现庞建华送我的吃的少了一小部分，我问冯菊，结果她说不知道，完了过了一会儿，又暗示我，你刚才回来的时候在书桌这边坐了很久，她是不是觉得我傻？你的零食比我的都多呢，干嘛要我的？” 叶清舒挑眉，没想到这个冯菊还有挑拨离间这一手本事。 怪不得之前冯菊给自己和刘美玉开门之后，没跟自己解释，她是觉得她关上门，拉上窗帘之后，自己和刘美玉没看到她的行为？ “我回来的时候也发现我的零食少了，我跟美玉亲眼看见她拿的，她自己一个人在宿舍，从里面锁了门，还以我们没看见，只是我们看在同学同宿舍一场的份上，没拆穿而已。” “宿舍里有这么一个人实在太可怕了，我以后得当心点才行，也不知道孙菲莹和曲燕知不知道她有这毛病。” “这个我们也不好随便跟人说，毕竟她们没亲眼看见，不一定相信。” “也是，我找个机会，暗示一下她们俩吧。” 叶清舒一号早上八点钟就有客，不过她们暂时没上课，今天来给她们军训的教官进入校园。 这天早上的课就变成了军事理论课和自习课。 军事理论课实际上就是一些爱国教育课。 教官到达学校之后，需要先跟学校负责军训的老师开个会，分配班级，然后教官还要到班里跟同学们见面，让双方互相认识一下。 军训是几个班一起组成一个队伍，军事理论课和自习也是几个班在同一个大教室上。 轻松了一早上，下午就直接被拉到操场，开始训练了。 叶清舒到是感觉很轻松，其他人看起来都是快累死的样子。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那叫一个扫酸背痛。 “你们还好吧？”叶清舒左手扶着刘美玉，右手扶着陈冬红：“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左拥右抱的土皇帝？左边是刘皇后，右边是陈贵妃。” 其他人互相搀扶慢慢挪着酸疼的脚，听到叶清舒的话忍不住叫起来，结果一边笑一边疼，还笑得停不下来。 准备走到训练场地的时候，孙菲莹感慨：“咱们教官长得挺帅，就是太狠了，原本给他打的七十八分，现在径直降到六十。” “你们还给教官打分？” “是啊，我们教官的身材和脸大概能打七十多八十分，你不知道艺术系那边的教官才厉害呢？” 刘美玉忙凑上去问：“艺术系那边教官长得怎样？比清舒家展明煦还帅？” 叶清舒：“……他什么时候成我家的了？他姓展我姓叶。” 陈冬红揶揄道：“反正迟早在一个户口本上，用不着较这早几年晚几年的真！” “少来，”叶清舒赶紧岔开话题：“快说说艺术系那边教官如何？” 孙菲莹嘿嘿笑道：“你们自己去看看不就懂了。” 然后她们就真去看了，看完回来给艺术系的帅哥美女们默哀，她们的教官长得那叫一个黑粗.壮，眼睛瞪得像铜铃，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艺术系那些学生已经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黑脸阎罗’。 其实艺术系那个教官也不是特别难看，就是不太符合当下的审美，现在这个年代，以后会被很文艺地称为‘白衣飘飘的年代’。 通过‘白衣飘飘’这个词，就可以窥见这个年代的审美是怎样的。 人们对军人很钦佩很敬仰，但这不妨碍温文尔雅意气风□□漫的文艺青年最受女孩子欢迎。 叶清舒在这方面对这些姑娘也是很服气的，别看她们每天被军训折磨得死去活来，可她们就是有这个精力和途径去看哪个教官最帅，哪个最有型，然后给他们排个名次。 叶清舒再次听到孙菲莹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这些姑娘们已经评选出了80级十个最帅教官，并且在还为教官的排名争论不休。 第69章 燕大操场上，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军绿色, 嘹亮的口号声在操场回荡在操场上空。 随着一阵清脆的哨声。 身着军训服精神紧绷的学生们齐齐舒了一口气, 一部分飞快地奔向自己的水壶, 一部分奔向厕所。 “哎哎哎, 清舒, 你知道吗？你跟你们家展明煦上榜了！” 军训休息的间隙, 刘美玉上完一趟厕所回来, 凑到叶清舒身边神秘兮兮地说。 “上什么榜？”她怎么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燕大十大美男，还有燕市十大美女榜, 你排第二, 展明煦排第三！” “啊？”叶清舒没想到，现在还没有校园网络, 她们居然也能排？怎么排的？说出去不会被人笑掉大牙吧？ 刘美玉拍拍她的肩膀：“别太惊讶，你家展明煦，刚开始时他是第一来着，之所以掉到第三是因为有人看到有个女生跟他告白, 被他吓哭了！连续五个女生，”刘美玉比了一个巴掌：“整整五个！” 叶清舒听到她这话笑得都没空反驳了：“这已经不是展明煦第一次吓哭女孩子了, 以前他高中的时候, 也瞎过别人, 我真的特别好奇他是怎么把人家姑娘吓哭的, 可惜一直没能见过。” “他这个行为我就不说了，我觉得你更可惜，第一是一位艺术系的女生, 她主要是前段时间在军训休息的空档跳了支舞，人气比你高了点，清舒你会什么才艺吗？要不也表演一个？一准能把她压下去！” “别别别，看来你们还不够累，居然有空弄这些，要不我去跟教官说说，再加大训练强度？” “不行不行，”刘美玉生怕她真去跟教官说：“再加强训练难度我就要累死了，我刚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其他班女生说的，我可没跟她们一起瞎排这些。” 前几天刚训练的时候，教官看叶清舒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觉得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在他制定的训练强度之下，居然还能保持这个状态，就自我怀疑自己的训练强度是不是设置得太低了点。 然后她们这个方队的难度就比别的方队高，不过训练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刚开始训练强度高，称过最初那段时间之后，她们方队的训练效果是最好的。 “清舒，你有没有觉得教官关注你的次数很多？”刘美玉哀嚎完又开始了新的八卦。 “有吗？”叶清舒也感觉到了：“可能是看我在这个强度的训练下还不觉得累，感觉有点稀奇吧。” “才不是，我觉得教官对你有意思！听说中文系那边有个女生好像在跟教官谈对象呢！” “他们这才认识几天啊？”果然大学跟教官谈恋爱是从现在就有的风气吗？不过，这种事貌似还没有比较严重。 刘美玉道：“缘分来了的时候，谁还管认识几天？” 叶清舒记得她第一次上大学军训的时候，辅导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跟教官谈恋爱。 现在的辅导员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呢，而且现在这时候的教官跟以后的教官也有点不一样，只能祝那些女生好运了。 叶清舒和刘美玉正聊着，文艺委员钱珍甄走过来在她们身边坐下：“美玉，辅导员说学校要举办迎新晚会，咱们每个系的新生也要出一个节目，我们外语系要排一个舞蹈节目，你要不要参加？” 刘美玉摆手：“我就不参加了，我最近在忙社团的事情呢。” 钱珍甄疑惑：“社团不是还没招新吗？”刘美玉难道还在计较竞选班干部的时候没被选上的事？ “我跟清舒要申请建一个社团，军训之后就要忙招新的事情，所以可能分不出时间来参加排练。”刘美玉早就不在意竞选失败的事情了，她现在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自己的爱好之中。 在想开之后，整个人的心性都豁达了，也很少再去计较其他事情。 “原来是这样，你们准备建一个什么社团？”钱珍甄第一次见到新生也建立社团，她原本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社团加入的，比如学校的舞设。 毕竟是同一个班的，她还以为以后可以在舞设跟刘美玉做个伴。 “社团还没建成呢，我不好说太多，等建成之后你就知道了。” “好吧，祝你成功！”既然刘美玉不想说太多，她就不好再问下去了。 钱珍甄走了之后，叶清舒跟刘美玉说起社团的事情：“申请书我已经写好了，不过申请社团需要有5个成员，除了你我之外，你有没有找到其他人？我这边再把剩下三个人的名字加上就可以了，找到人之后什么时候去交都行，你那边怎么样？” “我只找到两个愿意跟我一起排练小品的人，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你把他们的名字加上去吧，还剩下一个成员，我暂时找不到，要不，你找展明煦让他帮个忙？也不用他做什么，等我们招新的时候，你俩在那里站着当两面活招牌就行！” 叶清舒：“……不得不承认，你这个主意打得太好了，不过没关系我去问问，他这张现成的招牌，不用白不用！” 刘美玉对她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一个小本子。 “我的剧本还在写，第一次写，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你要不要看看，我计划是借学校的小礼堂或者一个比较大的阶梯教室，作为表演的舞台，我们的目的是招新，所以表演的小品不能太多，主要是让大家了解一下，我决定写三个剧本，排个小品就行，然后就开始招人。” “这样挺好的，我了解过以前其他社团的招新，一般招新会为期三天，之后还要有一个星期的考察期，考察期的时候，我们可以看情况让招到的成员分组排小品进行表演。” “那我们得控制一下人数，最好每隔组有一两个会写剧本的成员？” “对，如果剧本组的成员比较少，也可以让成员演你写的这几个剧本，反正只是考察期，以后表演组的成员有会写剧本的也可以写，两个组之间的划分不需要太明确，还有社团章程，我按照我们之前商量，也参考了你写的计划，这么写，你看看可以吗？不可以就再改改。” 刘美玉拿过叶清舒的本字认真看了起来：“可以，这么写很好了，我觉得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那就行，我今天军训结束就拿去社团办公室交。” “军训结束的时候来得及吗？要不我跟教官请个假？” “不用，我跑着去，可以赶上的。”叶清舒把笔记本收起来：“我先去找展明煦，经济系的训练场地距离我们这里有点远，我现在跑过去还来得及。” 叶清舒跑到展明煦那边的时候，他也坐在树底下休息，叶清舒发现，附近不少女生在悄悄看他，但没一个人干过去跟他说话。 展明煦一抬头就看到了叶清舒，然后转头看向自己舍友，用他们都懂的眼神询问‘你们谁把那些事儿告诉她了？’ 几个舍友急忙摇头否认‘可没有，我们跟她都不熟。’ 叶清舒好笑地问：“你们干嘛呢？眉来眼去的。” “没什么没什么。”展明煦的舍友们急忙给叶清舒疼地方。 叶清舒看他们都要坐到太阳低下了，忙道：“不用不用，我跟展明煦说几句话就走。” “怎么过来了？” 展明煦的舍友们在他说出这几个字时，察觉到了展明煦声音中隐含着的那一点点紧张，不禁齐齐感叹：古人说一物降一物真是没有瞎说。 他们暗戳戳幸灾乐祸地想瞧瞧咱们这舍友，之前多嚣张，一连气哭吓哭好几个女孩子，今天轮到他倒霉了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叶清舒在展明煦身边蹲下，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把耳朵靠过来。 “我跟美玉要建一个社团，少个人，想找你帮忙。” 展明煦直接点头：“可以啊。” 叶清舒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先别这么快答应，听我说完想想再回答。” “好吧，你说。”展明煦再次点头，他感觉自己被拍到的那一侧肩膀有点热热的，跟太阳晒的热度不一样，被太阳晒会让他热得烦躁，肩膀的热度，却仿佛能让他融化。 “我们要建一个小品社，新社团要够五个人才能建团，你知道小品吧？” “知道，你喜欢表演？” “不是我，我才不喜欢上台表演，是美玉，美玉才负责表演，我负责后勤。” “那我加入之后，也跟你一起负责后勤？” “可以啊，不过你平时还要忙别的，应该没空吧，这个社团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你有空来看看就行，不强求。” 叶清舒知道展明煦的工作很多，其实这么一想，他加入自己的社团比加入其他社团要好一点，至少不会强制他参加社团活动。 “好的，我了解了，我答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社团申请顺利的话，我们在军训之后有一个招新活动，你要是不忙可以来参加，忙就算了。” 叶清舒之前跟美玉说展明煦这张现成的招牌不用白不用，其实带着一大半开玩笑的成分，真正要用的时候，还是得看展明煦有没有时间的。 不过展明煦很积极地表示：“我九月份都不忙，你们要开会谈论的时候也可以叫我。” “行，等社团申请下来，我再来找你，就这么说定了！”叶清舒又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拜拜！” 她走之后，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女生们窃窃私语起来，都在猜测这个女生是哪个系哪个专业的，跟展明煦是什么关系。 也有参与十大美女‘评选’的女生认出了叶清舒，只是她们也不知道她跟展明煦是什么关系。 跟展明煦同班的女生悄悄跟展明煦舍友打听，然后叶清舒跟展明煦已经见过家长这件事儿就这么被传扬出去了，跟这个传闻一起传出去的还有展明煦惧内的名声。 很多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亲眼看见叶清舒那天特地气势汹汹地过来找展明煦，是来兴师问罪的，展明煦对外看着凶，实际上十分局内，面对未婚妻的质问，别说凶她，连脸色都不敢摆一个。 傍晚教官宣布解散之后，叶清舒飞快抄起自己的斜挎包往办公楼的方向跑去。 学校的老师也是大概这个时候下班，社团联合会活动部的老师平时工作比较空闲，肯定要准时下班的。 叶清舒跑到社团联合会活动部办公室的时候，负责的老师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她急忙敲门。 随着一声请进，她走进办公室里。 “打扰您了，我是来交社团申请的，老师可以帮我看一下我们的申请书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吗？” “拿来我看看吧，提前帮你看也好，现在发现问题就能直接改了。” “谢谢老师。”叶清舒打开夹着申请书的本子，把准备的材料拿出来递过去：“这是我们的申请表、社团章程、活动计划等材料。” “小品社？这个学校倒是还没有，只有一个话剧社，这一条符合了，活动计划也不错，其他只要没填错，你们的申请应该都能通过。”老师又看了看其他地方：“这个申请表没有错误的地方，已经写得很好了，你们有没有写社团经费申请表？如果已经填写了，可以一起递交上去，到时候社团审批和经费审批可以一起申请，等你们社团建起来，就可以开展活动了，如果没写的话，可以在这里填写一下，我在这里等等你，晚点下班也没事。” “谢谢老师，经费的申请表我也写了。”叶清舒把本子里夹着的另一张表拿出来递过去。 老师看了看说：“很好，你们准备得很充分嘛，还是大一的新生，很少有新生会想到自己建立社团，学校现在也很鼓励学生多建立社团，多参加一些活动，这两张表就放在我这里，申请通过之后，我会让同学去你们宿舍找你。” “好的，谢谢老师。” 叶清舒回到寝室的时候，刘美玉已经帮她打好饭放在了她的书桌上。 看到叶清舒回来，她抱着自己的饭盒挪过来问：“清舒，怎么样？通过了吗？” “我去的时候正好赶上老师还没走，我让负责社团的老师帮我们看过表了，老师说的跟你上次说的一样，学校没有小品社，我们的申请大概率能通过，她还问我有没有写经费申请表，说这两张表可以一起交……” “哎呀！”叶清舒没说完，刘美玉便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去问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要多问一句这个，还得麻烦你找时间再跑一趟，不，下次还是我去吧，你都去过一次了。” “不用，我话还没说完呢，激动啥？”叶清舒边打开饭盒盖子边说：“我写社团申请表的时候就想着反正经费申请表以后也要填，干脆全部打印出来，直接一次写完，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太好了！所以经费申请表也一起交了是吗？” “对，老师说了，以后社团审批下来之后，经费也能跟着一起下来，我觉得老师挺好的，她应该是担心我们是新生，没经费赶不上招新呢。” 几天后，叶清舒打饭回来，看到一个女生站在她们宿舍门口。 看到她们回来，那个女生便问：“请问你们是刘美玉和叶清舒吗？” “是的，我是刘美玉，她是叶清舒，请问你是？” “我是社团联合会活动部的干事，李老师让我来通知你们，你们的社团申请通过了，让你们跟我去活动部办公室一趟。” 第70章 “我们成功了！！！！”走出社团联合会活动部办公室，刘美玉忍不住抓住叶清舒的胳膊, 激动地左甩又甩：“我太高兴了！” “我知道我知道, 我也高兴。”叶清舒把自己的胳膊从她手里拯救出来, 没想到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在激动的时候力气这么打, 被她抓着还挺疼。 “每个社团都会有一个活动室, 学校也给你们安排了一个小教室作为活动室, 不过，教室面积不太大, 如果你们要做一些表演的活动的话, 那里可能不行，不过可以申请学校的小礼堂, 话剧社也是这样的。” “好的！谢谢学姐，能有一个活动室我们就很满足了！” 社团联合会活动部给的活动室在艺术楼，叶清舒她们跟学姐过去的时候，老远就听到有艺术系的学生在练美声, 还有练京剧吊嗓子的。 其他楼比较安静，这边到是热热闹闹的。 她们的社团活动室在三楼, 说是教室, 其实以前应该是个办公室。 “这里面现在还是空着的, 你们可以去隔壁的教室搬一些桌椅过来, 那些叠在教室后面的桌椅都可以搬，以后这个活动室就归你们小品社使用啦，怎么布置都行, 只是要注意不能违规使用电器，这是钥匙，给你们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谢学姐!”刘美玉接过钥匙，把学姐送到门口，又返回来，兴致勃勃地看这间小小的教室。 “你打算怎么布置？”叶清舒问道：“我要不先去搬几张桌子过来？搬过来之后，如果不用的话还能再搬回去。” “好，先去把桌椅办过来，活动室这边没什么东西，不锁门也没关系，钥匙一共两把，我拿一把，这把给你。” “嗯，”叶清舒接过钥匙：“我搬桌子，你搬椅子吧，这样快一些，可以暂时只搬三套，多了就再搬回去，不够再去拿。” “好。”刘美玉也不跟叶清舒搞什么假客气，叶清舒的力气她是知道的，桌子那么重，叶清舒一次可以抬两个，她自己可能还要找人帮忙抬，自己跟叶清舒压根没得比。 活动室里没有打扫的工具，好在被打扫得很干净，她们不需要再扫一遍，把桌子搬过之后摆好就行了。 “好啦！”叶清舒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们回去吃饭吧，然后晚上想想活动室该怎么布置，你是社长，活动室就按照你的喜好布置好了，需要什么东西就跟我说。” 社团的活动经费也跟着一起发下来了。 叶清舒负责管后勤，这些活动经费就是她这个副社长在管着。 她们回到宿舍的时候，打回来的饭菜已经凉了，好在现在天气热，吃点凉的也不会感觉不舒服。 吃过饭，刘美玉待在宿舍里埋头设计社团活动室的布置，活动室空间很小，能布置德东西也很少。 叶清舒去洗澡回来，喜好晒好衣服的时候，刘美玉已经设计好了：“清舒你过来看看，我这样设计可以吗？” 叶清舒把手里的水桶放好，走过去看了看，那是个活动室的平面图，左上角写着一个书架，右上角写着活动道具架。 正中间是拼在一起的桌子，桌子四周是椅子。 叶清舒在看的时候，刘美玉就在旁边跟她解释：“这个书架我们可以用来放一些社团的资料、剧本、还有一些书籍和有用的工具书，道具架很明显了，就是用来放我们活动要用的道具，不过这样以来，剩下的空余面积就不多，我干脆把桌子全部拼起来，弄成一个大桌，这样就算人多一点，也可以围着坐，如果桌子分开的话，不仅会让活动室显得杂乱，坐下来之后每个人能有的空间太小，走动也不方便，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这样我们今天搬过去的三张桌子正好够用，椅子也暂时够了，还缺书架和道具架，这个周末的时候，我回家看看，家里有没有能用的架子，也可以去社团联合会活动部办公室问问，能不能去拿学校不用的。” “对了，还有墙纸！”刘美玉忽然想起被自己忽略的事情：“墙纸用蓝色的和各自的吧？这两种比较好买，学校小卖部买不到墙纸，得出去买，我们两个分工，我去问架子的事，你有自行车，墙纸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 “我们布置好之后，周五就是军训最后一天，我们要参加检阅仪式，最多到下午就能结束，军训结束后，你去问问展明煦有没有空？我们召集目前所有的成员去活动室开个会吧？然后可以顺便去聚餐！” “我明天就去问问他，让他提前把时间腾出来。” 她们两个商量得热火朝天，其他舍友听的一头雾水：“你们俩在说什么呢？我们怎么都听不太懂……” “我们在商量社团的事，我跟清舒建了一个小品社，准备军训之后招新。”社团已经成功申请下来，刘美玉也就不继续藏着掖着了。 “恭喜啊！”宿舍里的其他几个女生早就知道叶清舒和刘美玉要建一个社团，只是之前她们一直说没申请下来不好对外说，其他人才不多问。 现在知道她们真能申请下来心里挺为她们高兴的。 “你们这也算咱们新生中敢想敢做的人了，”曲燕羡慕道：“我军训后想加入学生会，听说学生会面试特别严格。” 叶清舒安慰她：“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的，你想想面试你的那些人都是学长学姐，没准他们自己在当面试官，面试你的时候都紧张呢，只要你足够自信，做得足够优秀，甚至有时候连面试官在面对你的时候，他们自己都会发怵。” “还能这样？”曲霞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样的话，觉得挺新奇，当即就对这个做法很感兴趣：“我感觉自己面试的准备是很充分的，我对自己也有信心，你说我能不能用这种方法，让面试官在面对我的时候都紧张，这样我肯定能过！说不定学长学姐们因此对我印象深刻，以后升学生会干部也会优先想到我！” “我觉得你可以的。”叶清舒也不全是安慰她，在第一次见到曲燕的时候，她就感觉曲燕身上有一种类似领导者的气质，而且她喜欢做这些事，也有这个能力。 “我打算先去咱们学校的学生会试试，如果成功，我就不用再参加系学生会的面试了，要是不成功，也有系学生会兜底！” 孙菲莹和陈冬红到是对叶清舒她们这个小品社很感兴趣。 陈冬红直接就问：“你们社团还招人吗？大概什么时候招新？” 孙菲莹正向说自己也想报名，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冯菊便抢着问道：“我也想问这个，咱们是舍友，在同一个社团以后做活动不是更方便一起行动？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当然可以啊！”叶清舒笑眯眯地说：“正好我提前打印了几张招新的报名表，要是你们想参加可以提前报名哦！这是舍友专属福利，其他人都没有的！” 叶清舒说着，手在抽屉里掏了掏，拿出几张纸，正是招新报名表。 她之所以没跟舍友说什么‘如果想加入可以跟我们说一声，直接加入就行’这样的话，毫不掩饰地说，她就是在防着冯菊，亲眼见到冯菊做的那件事情之后，叶清舒对她的印象就不太好了。 刘美玉私底下跟叶清舒说过，冯菊性格比较内向，她前几天听说她们好像要就建立一个新社团之后，她下问过刘美玉能不能加入她们。 刘美玉当时跟她说她们社团的创始成员已经够了，想加入只能等招新的时候，实际上那时候还少一个人，后来刘美玉才问叶清舒能不能让展明煦帮忙。 其实也不是故意排斥她，只是不敢接纳。 与其让她加入进来以后她们小心防备她，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让她加入，万一她又在社团活动室做点小偷小摸的事情，最后也还是要闹得不愉快，何必呢？ 冯菊听到叶清舒的话，脸色有点不太好：“咱们是舍友，还得填报名表参加招新面试吗？” 她想象中的是，自己作为叶清舒和刘美玉的同班同学兼舍友，加入之后至少能捞到个小职位当当吧，听说在社团有职位还能加学分的。 如果去其他社团她不仅要参加面试，还要等到大二大三才能有一个职位，本以为加入小品社能一劳永逸，结果还要面试。 刘美玉和叶清舒两个人，一个是舍长，一个是副社长，还让舍友参加招新，她们也真说得出口。 叶清舒听到冯菊的话脸上笑容依旧，说出来的话却彻底打消了冯菊想要加入的心思：“社团招人也有名额限制的，而且社团里不止我跟美玉两个人，还有其他三个人，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让自己的舍友免试进社团的话，这个招新就没有意义了。” 陈冬红赞同道：“就是，咱们得公平竞争，要自信，要相信自己一定能通过面试，，清舒美玉，你们可不能因为我们是同伴同学、是舍友就给我开后门哦！” 她都懒得理会冯菊，看到叶清舒手上的报名表，欢呼着拿了一张：“我慢慢填，填好之后要交给清舒吗？” “对，交给我就行，我负责后勤的，”叶清舒开玩笑道：“你们要是喜欢表演，得跟咱们刘社长搞好关系。” “也是。”冯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也在叶清舒这里拿了一张表。 孙菲莹倒是没有马上拿报名表，她比较冷静：“我想再多了解一下你们这个小品社，清舒美玉你们能再详细说一说吗？” “当然可以，其实我早就备好了详细的社团介绍。”叶清舒早就在军训的间隙写好了社团的简介和详细介绍，她把这两份简介一起递给孙菲莹：“你可以仔细看看，哪里不太理解可以再问我，看完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加入。” 社团的简介她打算放大打印出来，招新的时候就贴在墙上让路过的学生看，详细介绍多打印了几分，如果哪个同学看完简介对她们社团感兴趣可以再看看详细的介绍。 孙菲莹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完，不需要问叶清舒，就直接拿了一张报名表：“我看完详细介绍，感觉你们这个社团真是太适合我了，我不喜欢上台表演，咱们竞选班干部的时候，你们别看我站在上面说得那么溜，其实我在家都不知道练了多少遍。” 冯菊闻言问了一句：“难道你那个全英文的自我介绍，是在家提前背好的？” 她有些懊恼地想，孙菲莹的英文水平没有她们认为的那么好吧？ 早知道自己也准备一段了，没想到孙菲莹在台上看着落落大方，其实也是个内向的性子，她都能鼓起勇气上台，如果自己像她一样提前准备应该也可以做到吧？ 孙菲莹愣了一下，听到冯菊那句话心里有些不舒服，这话怎么让她一说，就感觉自己像是个没实力的心机女一样：“也不是提前背，其实我练习的时候说的不是自我介绍，而是练胆子，只要上台的时候不紧张，自我介绍也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冯菊说了声：“哦。”就不说话了。 孙菲莹也不太想理她，转头继续跟叶清舒说：“我去了解过我们学校的话剧社，话剧社要求所有成员都要上台表演，我不太喜欢，你们这个社团就很好，我可以帮忙写剧本，这个我喜欢。” 叶清舒很快就收到了陈冬红和孙菲莹填写好的报名表，而冯菊那张她一直没交。 第二天一早，叶清舒看到刘美玉脸色不太好，就问她：“你怎么了？这一大早的，谁惹到你了？” 刘美玉撇了冯菊那个方向一眼：“她呗！” “她又怎么了？” “你不知道，她那张报名表不填就不填吧，拿回来还给我们，我们也不会多说什么，结果呢，她居然拿去擦桌子！我出门的时候都看到了！实在太过分了，咱们打印报名表也是要钱的好吧！” “这种事情，咱们也不好说她，要不这样吧，我打印报名表的时候先不分开一张一张发了，来面试的同学先用一个本子登记，通过之后确定要加入咱们社团再给发表你看行不悉行？” 叶清舒虽然也生气，但是她知道生气也不是办法，她们不喜欢这种现象，最好还是想个办法解决，不然以后再遇到还得再生一次气。 “还是清舒你聪明，我就光知道生气了，以后我尽量冷静一点。” 这天休息的间隙，叶清舒再次去展明煦那边通知他周五下午社团开会的事情。 不过她过去的时候，总感觉那边的气氛有点怪怪的，让人不太舒服。 跟展明煦说完话，她就赶紧回来了。 叶清舒跟刘美玉和陈冬红说起来的时候，她们俩也是用怪怪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 看得叶清舒直发毛：“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花？” 这两人异口同声道：“没有。” 这时，孙菲莹走过来坐下：“她们肯定是听到经济系那边的传闻。” “什么传闻？关于我的？这回又是评选什么？” “不是什么评选，那边传展明煦是你未婚夫！” “真没想到啊，我们还以为你们俩只是处对象，没想到已经订婚了！”这该让她们怎么形容这两个呢？郎才女貌？似乎不太对，女才郎貌，更怪了！ 第71章 刘美玉一脸八卦地问：“清舒，你得跟我们说实话, 你跟展明煦, 是不是真订婚了？” “真没有, 咱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太久, 但是我的性格你们都知道, 如果我真的跟展明煦订婚了, 早在我们第一次跟他们宿舍的人吃饭的时候, 直接就告诉你们了。” 叶清舒对这种莫须有的流言也是很无奈，她很好奇这个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你们在哪儿听到这些的？” “就经济系那边的女生说的, ”刘美玉道：“我去厕所的时候听见她们在说这个, 她们说得跟真的一样，我差点就信了, 不然也不会来跟你求证。” 看来厕所真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地方，只是这些消息有真有假得自己判断才行。 叶清舒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有什么事情可千万别在厕所跟人说，不然还不知道被谁听去了。 “我想想, 自从开始军训以来，我跟展明煦总共才见两三次面, 她们是怎么能传出这些的？” 饶是叶清舒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别说两三次, 她第一次去的时候就被人误解了。 “对哦, 她们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刘美玉一听叶清舒的解释也觉得很有道理。 叶清舒趁机打消她的疑惑：“放心好啦，要是我真跟谁在一起了，一定不会不告诉你们, 要是我有对象，肯定让我对象请咱们宿舍的伙伴们出去搓一顿！” “这可是你说的啊！”刘美玉一下子就激动了，她仿佛已经看到大餐就在眼前，恨不得给展明煦举个旗子甩一甩让他赶紧加油，争取这个学期就能请她们吃饭。 “好，是我说的，以后你们要是谁有对象也不能藏着掖着！” 刘美玉拍着胸脯道：“你也放心吧，如果我有对象，我肯定也让我对象请客，哪怕是请吃一碗面呢，这也是过过明路见过‘娘家人’了哈哈！” 坐在旁边默默听着的孙菲莹听她们俩说完，想了想：“那我也请客吧，周日怎么样？” “啥？”叶清舒和刘美玉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你说你请什么？” “请客吃饭啊。”孙菲莹脸有点红：“我对象跟我不在一个学校，我得去跟他说说，我知道有一家饭馆面积不大，但是饭菜特别好吃，周末我们就去吧？” “等等！”刘美玉戳了戳叶清舒的手臂：“清舒你捏我一下。” 叶清舒真捏了她一下。 “哎哟，真疼，我没做梦呢，菲莹你居然有对象了！深藏不露啊！快说说，你对象是哪个学校的？什么专业，帅吗？你们啥时候在一起的？厉害呀你！” 孙菲莹被刘美玉一连串的问句给问懵了，忙道：“现在不是聊天的好时候，周末咱们吃饭我再跟你们说吧。” “好吧，我还以为咱们宿舍最有可能第一个脱单的是清舒呢。” 旁边原本活泼开朗的陈冬红这次在旁边默默喝水没说话，她不太好意思说，其实她跟庞建华互相有好感，正在慢慢互相了解接触，只是认识的时间太短，才没正式成为情侣。 转眼就是周五，也就是军训最后一天，她们要参加军训阅兵仪式。 孙菲莹只比叶清舒矮一点点，她的位置在叶清舒前面。 她们这个方队去准备的时候，叶清舒就听到孙菲莹一直在碎碎念：“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万一待会儿我喊错口号怎么办？大家练了这么久，训练强度和付出的努力都比其他方队多，万一我一紧张，走路顺拐连累大家可怎么办？” 叶清舒本来不紧张的，结果被她的情绪感染，也跟着紧张起来。 后来快上场的时候，叶清舒急忙拉了孙菲莹一下，跟她说：“我知道有个办法能让你不紧张。” “什么办法？”孙菲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叶清舒的话吸引，也顾不上碎碎念了。 “你在心里默默念口令，一二一一二一，这样就不会紧张了。” “可我们待会儿还要喊我们的口号，我万一喊错怎么办？”孙菲莹紧张得说话都在抖，怪不得她之前说自己上台竞选学习委员的时候，还得在家提前练习过才敢上去。 她们军训阅兵只有一次彩排，孙菲莹是心里没底，在加上这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领域，她才会紧张成这样。 “你等会儿干脆别喊口号了，万一喊错也不好，就专心念口令，注意听班长的指挥换正步走和踏步走就行，这样简单多了吧？” “那……”孙菲莹犹豫了一会儿，看到快轮到她们这个方队了，只好点头：“我试试。” “对，没问题的，咱们这个方队那么多人呢，你不喊口号也没关系。” 孙菲莹点点头，果然不在碎碎念，叶清舒也终于不被她的情绪影响了。 她们顺利走完了经过主席台的这一段笔直的跑道，他们这个方队训练的强度比其他方队要高，最后检阅的结果也是喜人的。 体育系第一，她们外语系第二。 宣布成绩的时候，孙菲莹险些没忍住蹦起来：“太好了，我没给班级拖后腿！清舒，你那个方法真有用！” 叶清舒笑了笑：“对你有帮助就好。” 军训阅兵结束后，班长陈佳恒跟其他班的班长凑在一起说了几句话，然后站在队伍前方大声说道：“大家先别走，咱们今晚在南楼面前的草坪给咱们教官举办欢送会，希望大家都来参加！” 其他人异口同声：“好！” 除了他们这边，操场上的其他地方也陆陆续续传出欢呼声。 好不容易军训完，终于解放了，这种放松的机会，他们自然是不愿意错过了。 军训结束之后这些欢乐的气氛，仿佛在告诉每一个学生，你们精彩的大学生生活从现在就要正式展开了！ “清舒。”展明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叶清舒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怎么来了？我刚想过去找你。” “解散的时候恰好看到你还在，就过来了。” 叶清舒看到刘美玉找的另外两个社团成员李正鸿和蒋妙妙也过来了，便问刘美玉：“没想到今天军训阅兵能结束得那么早，现在还不到12点，我们要先去吃午饭还是先去开会？” 其他人表示都行，刘美玉便说道：“那就先去开会吧，我们开会应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开完会再到学校外面去吃东西，就当提前聚会了，晚上要参加给教官举行的欢送会，我得回来准备节目呢。” “那好，我们现在去活动室，以后我们社团开会就在那里了。” 几人一起来到活动室。 “活动室里目前只有这些桌子，”叶清舒把刘美玉上次画的布置图拿出来，上面还标注了她们打算贴的墙纸颜色之类的：“我们打算在这里放个书架、那边放一个道具架，中间是以后开会讨论什么的，要用的桌椅，墙纸我还没买，你们要是有喜欢的颜色或者其他什么建议可以提出来。” 展明煦看到活动室里被拼起来的课桌，本来想说他可以弄个小一点的会议桌来，不过想想还是没说，其他社团都是书桌，他们新社团搞特殊不太好。 转而说道：“我会画画，我们贴好墙纸之后可以在上面画上图案，这样看起来不至于太单调。” “这是个好办法，不如把它做成墙报的形式？画上图案之后，留下一块空白的地方，装上黑板，以后可以在上面写一些信息或者活动之类的东西。”叶清舒原本没想到这个，听到展明煦的话才灵机一动。 其实她早该想到把墙壁利用起来的，只是她这也是第一次建社团，很多事情都想不到，也做不到面面俱到，这就体现出人多力量大的好处了。 “那你们设计一下？”刘美玉也觉得这个好，这样一来她们能用的地方又多了一个。 李正鸿和蒋妙妙都是热衷表演的人，他们对布置活动室都没什么建议。 最后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紧接着展明煦和叶清舒就聊起了墙报设计的事情。 而另外刘美玉三人则商量他们的演出。 蒋妙妙看坐在一起的展明煦和叶清舒一眼，跟刘美玉八卦：“他们是一对儿吧？” “不是吧，你别听那些传言，清舒说了他俩还没在一起的。” “啊？你不知道我们系好多女生都对展明煦有好感，只是听说他有未婚妻了，很多女生才歇下了心思。” 蒋妙妙又看了看凑在一起，看着格外登对的两个人：“我觉得你最好劝劝清舒，看好了赶紧下手，大多数人歇了心思，但还有那么一小撮不要脸的，说什么男未婚女未嫁，没到结婚的时候不知道鹿死谁手这种话呢！要是让她们知道展明煦还没跟清舒在一起，她们肯定要行动了！” “应该……没事吧？”刘美玉不太确定地说：“我怎么听说之前就有人跟展明煦表白，都被他吓哭了？” “是有这回事儿，但总有人不信邪的，不信你看看吧，他们俩没在一起的事儿我不会出去说，但是过段时间有人肯定能看出来，到时候你就知道那些女生有多可怕。” 第72章 叶清舒很快就跟展明煦把墙报上要画的图案设计好了。 她正准备跟刘美玉说，要不现在出去吃饭, 刘美玉也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臂：“清舒, 你跟我去一趟厕所吧？” “？？？” 叶清舒没懂, 去厕所为什么要叫她一起？这层楼的厕所就在走廊尽头啊。 “走啦走啦, 清舒你配我一起去嘛！”刘美玉给她使了几个眼色, 叶清舒才明白她应私下有话对自己说就跟她走了。 走出去之后, 叶清舒拉住她不继续再走, 小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刘美玉左看右看，再看看活动室被关上的门, 凑到叶清舒耳边：“清舒我问你, 你到底喜不喜欢展明煦啊？” 叶清舒更疑惑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刘美玉在叶清舒面前是不怎么能藏得住话的，她当即小声跟叶清舒说了蒋妙妙告诉自己的那些话。末了说道：“我觉得展明煦肯定对你有意思, 你得抓紧机会，好对象不好找！别觉得女孩子主动追求男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是我也遇上我喜欢的，肯定先下手为强！不给那些人机会！” 叶清舒听完简直哭笑不得：“原来你就是为这个拉我出来。”幸好没跟她去厕所再说, 不然万一在厕所被人听见，还不知道会再传出什么传言。 “你别不以为意, 这是为你好的好话, 你听了得往心里去！” “好好好, 我保证, 一定记在心里，那我们还去不去厕所了？”叶清舒趁机转移话题。 “去吧，咱们都出来了, 要是不去的话，感觉咱俩像是在骗人似的。”刘美玉刚刚确实不是在说假话。 她是真想上厕所来着，站起来的时候灵机一动，才想起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叶清舒说这件事情。 叶清舒和刘美玉往厕所走之后，拐角处走出一个身着练舞服的女生，她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 有一个女生从楼上走下来，看到她还没走，有些疑惑地问：“雪芳，你怎么站在这里？” “没什么，刚才走着走着感觉腿有点累，就在这里稍稍站一站。” “你们学习舞蹈的也不容易，还要拉筋伸腿，我可干不来。”那个女生感慨一番之后又问：“我感觉你今天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昨天看着还愁眉不展，今天就好多了，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算是吧。”文雪芳看了走廊尽头刚从厕所里往外走的叶清舒一眼，笑了笑转身离开。 叶清舒和刘美玉回到活动室的时候，展明煦还在叶清舒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李正鸿跟蒋妙妙在讨论小品的事情，看到她们回来，李正鸿对刘美玉道：“美玉，我感觉小品光我们三个不太够，如果时间足够的话我能慢慢把剧本背下来，我分饰两角也可以，但是现在时间有点紧，至少还要找一个人。” “这样啊……”刘美玉皱了皱眉：“那得找个男生啊。” 刘美玉第一次写剧本，这时候也是赶时间，她写的三个小品剧本剧情是可以串联起来的，这样他们演起来比较方便入戏，不用再去熟悉新剧本的背景。 剧本里有两个男性角色，他们只有李正鸿一个男生，所以他就比较辛苦一点，要分饰两角好在剧本主线都一样，不会弄混。 不过刘美玉了解李正鸿，按照他的性格，现在他既然提出来了，那就说明他目前是真的没办法了。 “一定要男生吗？”叶清舒想起了她们宿舍已经填好招新申请表的两个女生。 刘美玉：“那个角色是个男性。” “咱们可以让冬红反串嘛，这样不是更有趣味性？她们申请加入社团，面试这一关，我感觉也没什么好面试的，我们现在这么却人手，不如直接让她们提前进入考核期，菲莹可以帮你一起写剧本，冬红可以帮忙演小品。” 反正之前说舍友也得面试一回只是为了搪塞冯菊，现在她连报名表都那去擦桌子，也不用再顾虑她了。 叶清舒想着，如果冯菊敢问到自己面前来，自己就让她填好那张报名表交上来，看看她拿什么交差。 “反串？”蒋妙妙一听眼睛就亮了：“美玉！社长！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咱们的小品本来就是逗观众一乐，好玩就对了！” “那好吧！今天正好也叫上她们，咱们一起去吃饭，把这事儿说一说，要是她们愿意的话，咱们就提前进入考核期！” “我去宿舍叫她们吧，你们先去饭馆，饭馆是美玉提前订好的，我知道在哪儿，菲莹也有自行车，我到时候带她们过去就行。” 展明煦把叶清舒的笔记本还给她：“那我出去的时候，提前把墙纸和颜料一起买好，省得你还要再跑一趟，吃完饭回来我们就能把活动室布置好了。” 活动室面积不大，他们原先就有五个人，现在再加上两个，速度只会更快。 “好，那我们走吧。”叶清舒拎起斜挎包，把笔记本装进去。 他们锁好活动室的门一起下楼，走到楼下后，其他人往外走，叶清舒走的则是另一个方向。 在走出去的路上，两个女生走在前面，展明煦和李正鸿走在后面，蒋妙妙往后瞥了一眼，用手肘戳戳刘美玉。 两个女生跟后面的男生拉开了一段距离，她小声问刘美玉：“美玉，怎么样？你跟清舒说了吗？” “说了，清舒也没给个确切回答，我都替她着急，反正我觉得吧，他们肯定对对方有意思，但是我猜啊，我就是猜测，两个人都是长得好看，有优秀的人，肯定从小追求者就多，这就导致了，他们其实都很骄傲，不愿意先表达出自己的感情，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先爱上的那个人是输家，可能谁都不想当输家呢。” 蒋妙妙：“……有这么一句话吗？谁说的？我咋不知道？先表白的也不一定就是更喜欢对方的那一个吧？” 刘美玉摊手：“我就是这么一猜，具体情况咱也不知道啊。” “那要不……要不问问展明煦？我看他们俩那么亲密，要是他喜欢咱们清舒得赶紧表白啊，不然这算什么，要是不喜欢，以后见面的时候可别这么黏糊，不然别人会误会的，男生倒是不会有影响，女生的名声就不好了。” “也是，要不我私下问问？他俩可真是让我急死了，你说说，这么一颗好白菜摆在面前，他怎么就不知道主动呢。” “扑哧——”蒋妙妙被她的形容逗笑了：“有你这么形容帅哥嘛？清舒是白菜，那展明煦是啥？” 刘美玉反应过来也有点不太好意思：“哎呀，反正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行，管它呢！” “行行行，”蒋妙妙继续道：“待会儿他去买墙纸的时候，我让李正鸿陪我先去饭馆，你趁机跟着展明煦去，问问他。” “好！” 学校附近就有一个比较大的百货商场，刘美玉订的饭馆在这附近。 到达地方之后，他便说道：“我过去买墙纸，待会儿过来找你们。” 刘美玉忙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帮你。” “不用了，你先跟他们进去点菜好了。” “我还是去吧，别看只是一点墙纸一点绘画材料，其实东西还是挺杂挺多的，我去帮你搬。” 李正鸿站在旁边也说道：“要不我去帮忙吧，搬东西还是得让我们男生来。” “哎，正鸿你跟我进去点菜，之前不是你跟美玉来订饭馆的吗？让美玉跟着站展明煦去就行，不然你也不知道买蓝色的墙纸该买什么样的蓝。” 李正鸿：“……”蓝色的墙纸还能有什么样的蓝？不就天蓝？难道还有五彩斑蓝吗？ 蒋妙妙不由分说地把他拖进去，李正鸿不好用力挣开，只能跟着她一起进去了。 展明煦倒是看出来，这两个女生应该是故意这么做，只是不知道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好吧，我们一起去。” “走吧走吧，”刘美玉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往百货商场走去。 快到百货商场的时候，她清了清嗓子，问道：“展明煦同学，我想问问你，你跟清舒认识多久了？” 其实也才半年多，但是展明煦不可能怎么说，他模糊了时间，说道：“挺久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认识挺久了，你应该很了解清舒吧，你觉得我们清舒怎么样？” 展明煦挑眉，‘我们清舒？’清舒什么时候成你们的了？ “她很好。” 刘美玉马上话赶话地问：“那你喜欢她吗？” 展明煦忽然了然，原来她跟自己出来是想问这个，不管刘美玉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展明煦都想把一丝不好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他大方承认：“我很喜欢她。” “那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都认识这么久了，不在一起很不正常啊，我们宿舍的孙菲莹，你应该知道吧？上次吃饭的时候也见过一回的，她都有对象了，我猜她对象也跟你和清舒一样，早就认识才对，你瞧瞧人家。” 听到刘美玉这话，展明煦算是彻底明白了刘美玉的最终目的。 不过他还是问：“所以，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我想说你要是喜欢人家，就赶紧表白啊，难道还想等人家姑娘主动跟你表白？虽然吧，你的长相在咱们学校确实数一数二，可我们清舒也不差啊，你再端着，万一清舒被别人拐跑，你都没地儿哭去。” “被人拐跑？”展明煦听到这个，很明显有点慌了神，他的重点直接就偏了：“最忌你有其他男生接近清舒？还是有男生在追求她？”他怎么没收到消息？ 难道他纵容散播的谣言还不能让其他男生退避三舍？ 刘美玉灵机一动：“对啊，喜欢清舒的同学可多了，你不知道，有些男生还想帮她打热水呢，可惜女生宿舍他们进不去。” 她眼角瞄到展明煦的眉头越皱越紧，赶紧添油加醋：“我们之前不是上军事理论课嘛，还有好多人来蹭课呢，你说这个课有什么好蹭的，飞来老远跑到我们教室来蹭，其他班又不是没有同时间上的，所以我说啊，你要是喜欢，就得赶紧表白，我看今晚就是个好机会，我就听说有些男生要在今晚趁机向自己喜欢的女生表白呢。” 展明煦听到打热水哪儿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后面刘美玉再说什么他压根没心思仔细听，重点也歪得没边儿，只听到有男生要表白。 他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又回归平静，实际上他内心焦急不已，他以为自己织的网，已经牢牢地把叶清舒其他的追求者拦在外面，谁知竟有这么多漏网之鱼。 反倒是刘美玉看到自己都这么说了，展明煦还那么淡定，她都有点泄气了。 最后两人各怀心思走进百货商场，迅速买了墙纸和画画工具，又买了几瓶饮料就回到了饭馆。 第73章 吃饭的时候，叶清舒感觉展明煦有点不太对劲。 她带另外两个女生到饭馆的时候, 展明煦一直看她, 他的眼神跟以前很不一样。 以前的他, 无论在外面、在别人面前是怎么样的, 至少在自己面前, 他是相对比较温和的。 可是今天, 叶清舒在展明煦眼中看到了很明显的不安, 以及极其强烈的占有欲。 以前只要是两个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展明煦夹的第一筷子菜, 一定是夹叶清舒最喜欢吃的菜放她碗里。 今天展明煦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夹菜的时候一反常态，第一筷子夹的是他自己不喜欢吃的菜, 放进他自己碗里。 他吃到嘴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夹错了，可是已经吃进嘴里，他也不好再吐出来，只能皱着眉随便嚼一嚼硬吞下去。 刘美玉和蒋妙妙一直注意着展明煦和叶清舒这边, 展明煦的不对劲她们也发现了。 她们不了解展明煦，以为刘美玉跟他谈过之后, 他这是正在开窍了, 出神是在想办法跟叶清舒表白呢。 吃完饭之后, 又去布置活动室, 布置活动室很简单。 不到三点钟他们就弄完了。 走到艺术楼楼下，刘美玉她们找借口拉着其他人赶紧走了，给叶清舒和展明煦腾出空间。 叶清舒打开自行车的锁, 把车推到路边：“明煦，你骑还是我骑？” “什么？”展明煦突然回过神。 “你吃饭的时候一直不太对劲，发什么愣呢？我问的是，你骑还是我骑？我们两个人就一辆自行车。” 展明煦原本想说，我骑吧，不知怎么，又想到他们还在念高中那时，第一次去学校的时候。 叶清舒刚从乡下来中福市，她不懂得男生的自行车后座还有别的含义，可展明煦知道。 他没告诉叶清舒，就是故意想让别人误会，想在她身上打上自己的标签，借此来告诉别人，不要随便靠近她。 展明煦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的人，他一直在清舒面前营造自己好的一面，把自己内心邪恶的那一面遮掩得严严实实。 他不敢想象，如果清舒看到真实的自己会怎么样。 叶清舒看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奈叹一口气，翻身蹬上自行车：“上来吧，我送你回学校。” 展明煦默默地跨上后座。 “坐稳了。”叶清舒脚用力一蹬，自行车轻快地往前滑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展明煦不主动解释自己的反常，叶清舒也没主动问。 把展明煦送到宿舍之后，叶清舒跟他说了声：“我走了。” 展明煦点头，站在原地看着叶清舒走远，然后转身往宿舍走，走到门口在口袋里摸钥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带了。 站在走廊看向外面来来往往的学生，经过的人不少，展明煦的目光却一直追随者那些一对对走在一起的男女。 他想看看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或者别人是如何开始一段恋情的，他们到底怎样才能在一起？如何才能一直在一起？ 经过的恋人有亲亲热热如胶似漆的，也有边走边互相吵架抱怨的，还有刚开始恋爱的情侣，一举一动之间充满青涩与羞涩。 可是在这么多情侣身上，他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明煦，你占那里干嘛呢？”庞建伟站在宿舍门口拿出钥匙开门：“怎么不开门进宿舍啊？” “我忘记带钥匙了。”展明煦刚才就感觉自己看到的一对情侣有些眼熟，这会儿才想起这对小情侣居然是庞建伟和叶清舒宿舍的陈冬红。 展明煦看看庞建伟，再想想自己，他感觉自己好像太没用了，他明明跟清舒认识那么久了，却有点进展都没有，只知道阻挡那些同样喜欢她的人。 清舒看人的眼光挺准，这才过去多久，庞建伟和陈冬红真好上了，也许，他想要的答案，清舒也能懂？如果问她，她会告诉自己吗？ 展明煦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真是有毛病，喜欢一个女孩子，想追对方，想跟对方一直在一起，居然还想问对方该如何做到。 “明煦，你不进来？站门口当门神？” “在想事情。”展明煦走进去坐下，状若无事地问：“我刚刚看到你跟陈冬红了，你们……” 庞建伟一个平时挺大大咧咧的汉子，脸上露出一丝羞涩来：“我跟冬红还没在处对象呢，先慢慢相处，等合适的时候，我们再正式在一起，我听冬红说，她们宿舍的女生要是有对象了，要请客吃饭呢，说是见什么‘娘家人’，我们的补贴还是有点少了，我得想个办法弄点钱存起来，到时候，就算不能去大酒楼请客，也不能太寒酸，给冬红丢脸才行。” “你们没在处对象，那怎么出双入对的？”展明煦疑惑，不是谈恋爱的时候才能念在一起吗？ 他那么喜欢清舒，也跟清舒认识好几个月了，都不敢一直粘着她，他心里倒是想跟庞建伟和陈冬红两人一样，跟清舒黏糊来着。 可每次有这个冲动，展明煦都觉得自己没立场，也没个名分跟她黏糊，要不然军训这段时间，他们不可能才见过这么几次面。 现在展明煦再仔细一想，就发现了一些细节，庞建伟在军训期间经常在吃饭的时候不跟宿舍其他人一起。 不过他们宿舍也不是每次都是全宿舍一起吃，展明煦就以为他是跟别人一起去其他饭堂吃了。 现在一想…… “建伟，军训期间，你平时也是去找陈冬红吃饭？” “是啊，我们俩才认识不久，需要多一些机会培养感情嘛，机会要自己创造的，怎么创造？不就是主动找她一起吃饭，没课的时候去接她下课么，这么处着感情就处出来了，会互相融入对方的生活，把照顾对方当成自己的一个习惯，这样感情才能长久，我跟我爸妈聊天说起他们恋爱的时候，我爸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不过他们那个时候，是在工厂里干活，我爸喜欢上我妈之后，天天下工就去等她，要么就赶去工厂饭堂抢好吃的跟她一起吃，虽然我们两代人认识的地方和方式不一样，但是吧，想想，其实相处的形式也差不多的。” 展明煦别说跟父母聊起他们恋爱的经过，他们不吵架就已经很好了，没人告诉他正常的恋爱该如何相处，该如何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父亲从来不屑说自己跟母亲在村里的时候，是如何相识如何在一起的，只会时常念叨他当初没下乡时那个恋人有多温柔多贤惠，怀念当初的初恋，感怀自己的青春，再数落母亲的粗鄙以及她的种种不是。 母亲说起来就是自己当初如何如何漂亮，是村里的一枝花，追她的人可多，要不是当年眼瞎不会看上展知诚，还生下他这么个孽障。 展明煦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要对她好，可是该怎么好呢？该通过什么方式什么方法什么行为呢？ 没人告诉他，他很羡慕庞建伟。 “可是，两人还不是情侣的时候也能这样？我是说还没确定关系。”以前他也能天天跟清舒一起吃饭，但现在不行了，情况不一样，他们所处的环境也不一样了。 庞建伟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不是吧？你这样当初是怎么追到冬红她们外语系系花的？” “外语系系花？” “就是叶清舒啊，冬红跟我说，现在叶清舒是她们外语系公认的系花呢，你小子真是走运，嘿嘿，不过我也沾了你的光，不然也不能认识冬红。”每次提到陈冬红，庞建伟的心情就忍不住变好。 “其实……”展明煦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真相，他担心的其实跟刘美玉和蒋妙妙替叶清舒担心的一样。 不过她们是担心，万一叶清舒跟展明煦不是情侣，也不是未婚夫妻的事情泄露出去，那些狂蜂浪蝶会把展明煦淹没，到时候叶清舒错失一个好对象就太可惜了。 而展明煦则担心叶清舒的追求者太多，以后他拦也拦不过来。 燕大跟他们在中福市的时候不一样，在中福市，他不说一手遮天，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他能悄悄把叶清舒放在自己的世界里，捂得严严实实。 可这里是燕市，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思想开放自由的人，他在清舒那里拿到一个名分之前，那些爱慕清舒的家伙，肯定会找到他编织的那张网的漏洞，不断越过他的防线对清舒示好。 其实更害怕失去的是他。 “其实什么？有话你直接说，我感觉你今天怎么磨磨唧唧的，往常不这样啊。” “其实我跟清舒还不是情侣，你说我做的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不是情侣还故意装作自己跟她很亲密的样子，让别人误会。” 庞建伟是真没想到，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对儿，没准还订婚了，结果人家当事人竟然连对象都不是：“那啥，那你上次还说你俩见过家长了。” 展明煦干脆说实话：“是见过了，她家住我家隔壁，能没见过么，她爷爷还是我族叔爷，虽然是出五服的，我吃法那天故意这么说就是不想多几个情敌，今天告诉你也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不会跟我抢。” “好你个老三！”展明煦在宿舍抽签排值日生的时候抽到第三，从此以后就是宿舍老三了。 庞建伟不轻不重地捶了他手臂一下：“你这也太奸诈了，不过……也算是情有可原，毕竟谁喜欢多几个情敌呢，还是同宿舍的，到时候为一个女孩子闹起来也不好，这事儿我不会跟其他人说的，你放心。” “谢谢……我真的喜欢她，可是我好像做错了，我现在说的做错，指的不仅是我误导你们我跟她见过家长的事儿，还有其他，让别人误会我跟她是情侣，还有之前咱们系传的流言，要不是我纵容，也不会愈演愈烈，越传越广，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表白，以前也不是没有表白的机会，可是话已经到了喉咙，却不敢说出去。” 展明煦心里很乱，说的话也没以往有条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真的很怂。 庞建伟还是稍微听明白了一点，感情他这兄弟，以前心里冒着坏水儿，想把人家姑娘先圈起来呢。 结果他还真成功了，可是呢，圈起来之后，外面那些爱慕姑娘的对象是不敢接触她了，这兄弟自己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追！ “其实做错了也不算啥，我跟你说，女孩子都心软，特别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只要不是犯的啥脚踏两条船这种原则性的错误，你真诚地跟人道个歉，她就算再生气，肯定也会原谅你，这回做错了，咱换个方式再追啊！” “追？”展明煦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也隐约找到了答案：“等等，所以，你跟陈冬红现在的阶段是，你在追她，不算正式在一起，所以你们才暂时不是情侣，但是她愿意让你追她，愿意接受你的好，你们才能天天黏在一起吃饭一起上下课。” 他正愁该怎么跟展明煦解释呢，他也不是啥恋爱专家，要指导别人真是不太懂，也担心自己说错话，反而误了别人。 听到展明煦的话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么回事儿！人家姑娘答应跟我在一起之前，得了解我吧？得看看我是不是真心喜欢她的吧？哎呀其实我也说不太清楚，你自己品品，理解理解就好，喜欢一个女孩子，你不仅得打败其他对手，你还得主动出击，对她好使劲儿追她，要是她不拒绝你的示好，这事儿就有门儿，咱说说你现在的情况，你以前对她好不？” “应该算好吧……”展明煦不太确定自己觉得的好，清舒是不是也觉得好。 “啥叫应该啊？好就是好，你说说你都干啥了，我给你分析分析？” 展明煦把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情说了说，都是一些他自己感觉很平常的事情。 比如帮清舒办理复读插班的事，帮她买布，帮她弄自行车票，帮她看房子买房子办手续，送她缝纫机，那缝纫机说是借给叶清舒用，其实在搬到叶清舒那边之后，它在展明煦心里就已经是送出去了。 庞建伟听他说听的有点目瞪口呆，展明煦说完，他先冒出一句：“兄弟你咋那么有钱呢？” 展明煦一脸平静：“我做了点儿生意。” “你那点儿生意也太能赚了，”看看人家展明煦送的东西，庞建伟感觉自己送出去的零食吃的都拿不出手，好在冬红不嫌弃，总夸他送的礼物好：“那啥，以后我也想做点儿生意，你能传授传授经验不？” “好说，”对于展明煦来说，最简单的事情就是做生意了，比谈恋爱简单至少五百倍吧：“不过你得先帮我分析分析，我不怎么会追女孩子，你先教教我？” “这个也好说！你觉得自己不会追，其实是你没意识到自己就在追，这都追了好几个月了，你送的东西叶清舒都接受，说明她也对你有好感啊，你再加把劲儿，以前送的都是实用的，现在都在大学里了，要不咱搞点儿浪漫的？” 展明煦点头，正想问什么比较浪漫。 其他舍友闹哄哄地回来，边走进宿舍边问：“浪漫？什么浪漫？你们俩在聊什么呢？” 他们一进门就听到庞建伟最后那一句‘要不咱搞点儿浪漫的’。 “你们回来的正好，咱们集思广益，都说说自己知道的，女孩子都喜欢啥浪漫的东西，尽管说啊，咱老三不差钱，想给自己喜欢的姑娘搞点浪漫的东西。” “浪漫的……”宿舍里几个单身狗摸着下巴开始苦思冥想，五只单身狗开始给另外一只单身狗出谋划策。 “要不送鲜花？我听说女孩子都喜欢玫瑰花，要不差钱，可以去花店买一大捧玫瑰花送给她。”说话的是宿舍里性格比较豪放的单身狗老二。 展明煦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点点头，默默在心里的小本本中记下。 平时比较会精打细算的另一只单身狗老四，持不同意见：“一大捧只能送一次，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多不划算，咱得细水长流，我们就算一大捧玫瑰花大概99支吧，99代表长长久久嘛，这个寓意也好，要是一支一支地买，每天送一支，风吹雨打依旧坚持不懈送九十九天，这多有意义，多感人，老三我跟你说，小姑娘就喜欢这些有意义的东西，你听我的准没错！” 展明煦继续点头，这个也不错，记上。 庞建伟也把这一个做法记在心里，虽然他没多少钱，不能一次性买九十九朵一捧的玫瑰花送给冬红，但是每天送一朵花这件事不难，他只要用心坚持，也能做到。 而且他也不一定送玫瑰花，跟老三撞礼物不太好，不如送她别的话，下次跟冬红见面的时候可以试探试探她喜欢哪种。 “你们这都太肤浅。”文艺青年老五嫌弃道：“要我说，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写什么不如写诗，你们想想，同样是送东西，鲜花容易凋零，假花寓意不好，你不如每天写一首小诗，送九十九天，到时候你们在一起，花儿一凋零就没有了，这些小诗，你对象还能订成一本诗册，这本诗册就是你们爱情的见证，多有意义！” 展明煦再次点头，这也是个好方法，记下。 庞建伟也觉得这是个好方法，可他文采不好，这就很令人挠头了：“我也想给冬红写，但是我不会写诗咋办？我文科是真的不太好。” 展明煦其实也不会：“要不我们一起学？不过她们也是一个宿舍的，都送诗会不会不好？要不我送诗，你送情书？或者换着来，谁先学会写诗，谁就先写，没学会就暂时写信。” “这个好这是个好办法。” 然后他们齐齐看想老六，想知道他还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小书呆老六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我觉得你们可以互相交流交流彼此喜欢的书，或者，去相约去图书馆？” 老二老四老五齐齐表示嫌弃。 展明煦则若有所思，清舒应该挺喜欢看书的，她刚开学就去借书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约她去图书馆呢，真是失策了。 “咱们说了那么多，老三，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展明煦想了想说：“我打算先送她一捧玫瑰花，然后每天送一支玫瑰，等我学会写诗就做一些贺卡，把诗写在贺卡上，每天跟玫瑰一起送给她，玫瑰也不一定只送九十九天，可以一直送。” 如果清舒接受了自己的那捧玫瑰花，就说明清舒也喜欢他，到时候他就能约她去图书馆了。 等再过一段时间，感情再深一点，他可以趁机提出，去宿舍门口和教室接她上下学，下课一起吃饭什么的。 “老三，你打算什么时候送玫瑰？”其他人都是跃跃欲试地想看看效果，老三用着有效的话，他们以后也能借鉴借鉴成功经验！ “我觉得今晚是个好机会，听所好些看对眼的今天都要趁机表白呢。” 说到这个展明煦紧张起来：“我也今晚去。”他得赶在别人前面！ “那还等什么呀？赶紧去花店订花去啊，走走走，咱们宿舍的兄弟都给你帮忙！” “谢谢兄弟们，”展明煦站起来拿包拿钥匙：“今天晚上我请客！” 第74章 “鲁翔你不是喜欢叶清舒吗？我听说今天是个告白的好机会，很多人今天会去跟喜欢的人告白, 还有教官要向女生告白的呢。” 鲁翔冷笑：“你既然说这是个好机会, 你自己怎么不去？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看上了展家那个展明煦, 我说你们文家的女人真是奇怪, 你祖姑母是这样, 现在你也是, 你们家的女人别是中邪了吧？” 文雪芳的祖姑母文月桃，也是鲁翔的伯祖母, 她当初迷恋展轩瑾迷得不行。 可惜展轩瑾喜欢的是叶家的叶云芝, 为了她甚至终身未娶，如今也没有子嗣, 平时收学生，把学生当他自己的孩子一样教导。 很多人都说展轩瑾傻，为一个女人不生儿子，就要让展家他们这一支断子绝孙了。 实际上文家的女人才是真蠢, 喜欢一个男人闹得人尽皆知，最后还嫁给上层圈子里别的男人。 她的丈夫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她？即使是两个家族联姻, 她这样也做得太过了。 既然鲁翔已经知道了, 文雪芳干脆承认了这件事情：“我承认我有些喜欢展明煦, 要不然也不会来跟你合作。”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脑子？大一所有新生都知道他们俩是一对, 你让我现在去跟叶清舒告白？你在开玩笑吗？以后别人会怎么说我？” 文雪芳：“如果我说他们跟本没在一起呢？” 鲁翔呵呵了两声，很明显不信。 文雪芳也不生气：“我亲耳听到的，不信的话, 你亲自去问叶清舒，她一个女孩子总不好在这方面说谎，我敢说，就敢保证这件事是真的，不怕你去问。” “我不跟展明煦告白，是因为我是女孩子，主动告白算什么事儿？而且我跟他暂时还不太熟，贸然前去，肯定会被拒绝，展明煦那个性格你也听说过，他可不会看我是女孩子就怜香惜玉，我得慢慢来，一步一步进入他的生活，增加我跟他的感情，至于你，一个男生，你怕什么？而且凭你家的权势，普通女生能抵挡得住？” 她说完眼角瞄了鲁翔脸色一眼，知道对方已经心动了，鲁翔一直为自己的家事而自豪，他丝毫没发觉最近鲁家已经越来越不行了。 文雪芳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身离开了。 有时候说得太多反而不利于达到自己的目的。 展明煦跟舍友出去买花的时候天还早，就把几个花店都逛了一圈。 展明煦在其中一个花店里订了一捧玫瑰花，庞建伟原本也想买玫瑰，结果眼角撇到对面花店有一个金灿灿的东西，看起来特别喜庆。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朵朵向日葵，然后他就屁颠屁颠地去那家花店订了九朵向日葵。 向日葵花盘很大个，就算只有九朵，拿在手里看着也很多，庞建伟觉得这花真是好看又好用，等它凋零了晒一晒把籽剥出来，还有葵花子吃，冬红肯定喜欢。 叶清舒回到宿舍，刘美玉兴奋地扑上来：“清舒，怎么样？你们俩这回在一起没？” 叶清舒摇头。 刘美玉失望地问：“展明煦没跟你告白？他怎么能这样呢？我们明明都给他腾出空间了，而且看他那样子，也不像不喜欢你啊，我之前骗他说，有男生在追求你，他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跟变色龙似的。” 叶清舒可算知道展明煦今天为什么不对劲了：“你怎么想起要跟他说这些？” “我跟妙妙这不是为你们俩着急嘛，”刘美玉紧张道：“难道起反效果了？天啊，我不会做错事了吧？清舒对不起，现在该怎么办？万一我真把事情弄糟了，你们原本能成现在却因为我的多此一举而错过，那我可就是罪人了……” “没事没事，你不要多想，先看看明煦会做什么吧，我看他今天状态很不对劲，也不一定会往坏的方向发展。”叶清舒只担心展明煦又把他的感情压抑在心里，她能看出他眼底那些对自己的喜欢。 可是他也需要主动踏出一步，只要他能克服心里的障碍，踏出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算让她全部走完，她也愿意。 叶清舒一直在等，展明煦有很多次踏出第一步的机会，可是他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成功呢？ 展明煦每次为叶清舒做的事情像是在追她，可是展明煦自己似乎意识不到，叶清舒也不可能跟他说‘你应该这么追我，你应该用什么方式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可以怎样跟我表白’。 SHE有一句歌词怎么唱来着？‘如果开口那只是，我要来的温柔。’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吧。 “好了，咱们不想这个了，能不能在一起也得看缘分，多想没用，你们找好参加今晚欢送会的衣服了吗？” “我还在选，还没定下要穿什么好，想穿喇叭裤又想穿连衣裙。”刘美玉指了指自己床上摆着的衣服。 她选半天选出来两套自己喜欢的，然后就开始犹豫不定。 叶清舒看了看她的喇叭裤，沉默好几秒，这个喇叭裤，喇叭可真够大的，穿起来估计会显得腿短屁股大。 “我觉得穿你穿连衣裙比较好看，显得腰细腿长，现在喇叭裤太流行了，今天肯定很多人穿。” “你说得对，穿的人多了就显得太平庸，那我就选这件连衣裙吧，清舒你穿什么？” 叶清舒想了想，说：“我穿裤子。” “清舒你不是吧？”冯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洗澡回来，进来就夸张地说：“刚刚劝美玉不要穿裤子，你自己却穿上了。” “……” 叶清舒忍不住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你在阴阳怪气什么，我柜子里一件喇叭裤都没有，我说的裤子是这个！” 她在柜子里拿出一条黑色连体裤，雪纺质感，裤子跟上衣连着，配一条可拆卸的腰带，省得还要费心搭配。 “天！清舒你这件衣服真好看！”刘美玉忍不住上前拿过叶清舒的衣服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 冯菊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这种裤子啊。” 叶清舒也笑着对刘美玉说道：“我柜子里还有两件，一件灰色的一件蓝色的，你喜欢的话选一件，送你了。”当初做的时候为了省事，她直接做了好几件，想的就是以后不用费心搭配。 “太谢谢你啦清舒，等周一你从家里回来，我请你吃饭，我待会儿可以穿出去吗？” “当然可以啊。” 叶清舒余光看到冯菊眼睛里露出渴望的神色，她没理会，自顾自地从柜子里拿出另外两件衣服，让刘美玉选。 冯菊以为，叶清舒有三件这样的衣服，她那么大方随随便便就送刘美玉一件，可能也会送自己一件。 可惜她等了半天，叶清舒也没有要送她的意思，便干巴巴地夸了一句：“这种衣服确实很好看。” 叶清舒听到她的话，转头扬起微笑，回了句：“我自己做的，谢谢夸奖。” 然后，然后就没了。 冯菊心中气恼，又不能因为这样就直接发作，便继续说道：“清舒，见着有份哦，你有三件呢，都给美玉一件了，要不剩下这件给我呗？” 叶清舒和刘美玉对视一眼，齐齐被冯菊的不要脸惊呆了，别人送东西是别人大方，可人家明显不想给你，你自己跟别人要是怎么回事儿？ 叶清舒也不惯着她，直接说道：“不好意思啊小菊，剩下这件我要留着自己换着穿的，不然我也不会一做做三件，要不你下次自己去找裁缝做几件一样的吧，我不介意的。” 冯菊讪讪道：“哦，原来是这样……”要是我的钱够做新衣服，犯得着跟你要？ 她对叶清舒区别对待舍友这种行为很生气，却不好表现出来，衣服也直接跟脸盆一起仍在阳台不洗了，自己坐在位置上生闷气。 叶清舒挑了挑眉，懒得再理她，转头继续跟刘美玉讨论待会儿涂哪支口红，头发要披着还是绑起来好，只绑一半似乎也不错。 展明煦这边，订完花之后，跟舍友一起去吃晚饭，吃完正好就能去花店取店员包装好的花。 花束就牢牢绑在自行车后座上。 展明煦宿舍的男生都有自行车，有些是本地人，直接把家里的起来了，另外几个外地的同学是家境不错，来到学校之后，认为有一辆车比较方便，跟本地的同学鼓捣到自行车票就买了。 看到展明煦和庞建伟自行车后座上绑着花，看起来居然还不错，然后另外四个也临时进去买了一束，让店员帮忙绑在自行车后座上。 一溜六辆自行车，车后座上都载着鲜花，看起来的效果几乎跟后世布置好花和彩带的婚车一样显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接亲。 路边的一些女青年看到之后纷纷将这一幕记在心里，想着如果以后自己结婚，也能有几辆后座载着鲜花的自行车来接亲，那多有面子。 已经定下婚事的人心思就更活络了，看到之后赶紧回去准备，在燕市，想借几辆汽车比较难，可是接几辆自行车还是借得到的。 展明煦几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有些班级的欢送会已经开始，包括他们班。 不过他们没有在班级举办欢送会的地方停留，跟同班的其他同学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他们班上的同学看着他们自行车后座上的花，纷纷猜测，这个宿舍想干什么？难道展明煦他们宿舍的人今天就要集体脱单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宿舍风水也太好了。 有些同学好奇地跟上去。 发现展明煦几人去了外语系那边举办欢送会的场地，他们一下子就激动了，心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 很多人都以为叶清舒是展明煦对象，难道他今天要跟叶清舒求婚？他们不会才大一就要结婚了？ 虽然现在很多人十几岁也结婚了，但是刚上大学就结婚，看起来貌似也有点快吧？ 外语系这边很热闹，几个班的班长不知从哪里借来几个四个喇叭的收音机，每人提着一个，身穿花衬衫喇叭裤，脚上擦得程亮的皮鞋，再戴上蛤.蟆镜，就是整个场上最靓的崽。 他们站在场地中央，指天指地抖腿晃头摆腰扭屁股，欢快地跳着时下最流行的迪斯科。 四周围着青春靓丽的男男女女，每个人都穿上自己最时髦的衣服，也加入了这场狂欢。 看到载着鲜花的自行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过来，在他们的场地停下，外语系的同学纷纷停下的动作看向他们。 几个录音机里，迪斯科音乐热闹地响着，但没人再继续扭动身体，均是好奇地看着。 展明煦把玫瑰花从后座上拿下来，往四周看一圈，这边灯光不够亮，不过他依旧看出叶清舒不在这里。 刘美玉从人群里激动地跑到展明煦面前，附近的同学齐齐倒吸一口气，难道展明煦还跟刘美玉有一腿？她和叶清舒不是同一个宿舍吗？ 就在众人纷纷以为即将出现修罗场时，听到刘美玉说：“我刚才叫清舒一起跳舞，清舒突然说胃不太舒服，就在那边的椅子坐着，你快去找找！” 刘美玉心里急得不行，生怕自己多管闲事让叶清舒和展明煦错过对方。 刚刚她说要陪清舒去医务室看看，可清舒让她自己玩去，说自己没事，这老毛病了，喝点热水休息一下就好。 刘美玉在跟同学们跳舞的时候一直关注着叶清舒这边，怕她有事叫自己的时候自己听不到，结果她就看到有个男生叫清舒去了其他地方，看样子真是要表白！ 刘美玉懊恼得不行，之前她跟展明煦说有很多人追叶清舒根本就是瞎说的，没想到居然还真有！她恨死自己这乌鸦嘴了。 展明煦往刘美玉指的地方走去，叶清舒已经不在原地了，他听出刘美玉话里的矛盾，应该有人把她叫走了。 想到今天可能还有其他人要跟清舒表白，展明煦不由得紧张起来，步子不自觉加快，几乎是一路小跑。 其他人也想跟着展明煦过去瞧瞧热闹，刘美玉给拦住了：“去去去，你们凑什么热闹？赶紧跳舞的跳舞，想干嘛的就干嘛去！” 庞建伟一拍脑袋：“对对对，我光想着看老三怎么表白的，差点把自己的正事儿忘了。” 他一转过头，陈冬红就站在旁边好笑眯眯地看他。 “冬红，这个送你，我一看到这个花就觉得它跟你特别般配，像个小太阳，好看又温暖。”庞建伟第一次给女孩子送花，感觉还怪不好意思的。 “谢谢你。”陈冬红接过他给自己的花，周围的同学在他们身边吹口哨的吹口哨，起哄的起哄。 庞建伟挥挥手：“瞎起哄，赶紧跳你们的舞去！” 陈冬红没想到自己也能收到花：“我还以为那些花是你们帮展明煦拿着，准备要送给清舒呢。” “不是，我们一起去花店买的，明煦买玫瑰，我想得给你送个不一样的，正好看到向日葵就买了，如果是帮明煦拿着就全都是玫瑰花了。” “我觉得向日葵挺好的，好看不说，还实惠。”陈冬红这是跟庞建伟想到一会儿去了：“等它门凋谢了，我就把它们的花盘晒干，把瓜子剥出来拜托清舒帮我带回家炒一炒，到时候分你吃。” 庞建伟嘿嘿嘿地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展明煦找到叶清舒的时候，看到她正背对着一个男生，在往回走，那个男生脸上是恼羞成怒的神色，伸手想把叶清舒拽回去。 展明煦看到他的手即将碰到叶清舒的这一幕，顿时气血上涌，正想冲过去，旁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女生：“你现在过去打扰别人不好吧？” 文雪芳用余光撇了一眼叶清舒和鲁翔所在的地方，心道这人真是没用，还得自己出马。 展明煦一言不发，想绕开她往叶清舒那边走。 这个女生却不依不饶地堵住他的路：“就算要告白也要遵守先来后到的顺序。” 展明煦顿了顿，声音冰冷得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你敢这么拦我，是不是认为我不打女人？” “你……”文雪芳抬头与他对视，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眼神，冷不丁被吓得一个激灵，她很确定如果自己还拦着，展明煦真的会动手。 “滚开！”展明煦继续绕开她，文雪芳还想堵他，可惜展明煦对她没什么耐心，伸脚随便一绊，穿着厚底楔形鞋的文雪芳就猝不及防地被绊倒了。 叶清舒正厉声对鲁翔说道：“我劝你放手，不然把我惹急了，你可能会很丢人。” “叶清舒，展明煦有什么好的？如果他真喜欢你，早就跟你在一起了，你们认识那么久，他也没跟你在一起，不就说明其实你在他心里根本没那么重要？” “我跟他怎么样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他再不好也比你好一百倍！”叶清舒抓住鲁翔的手腕就想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十指连心。 而此时展明煦的怒气已经积攒到极致，他怀里抱着一捧玫瑰，冲过去对着那个男生就是一脚。 叶清舒只感觉到耳边有一阵风拂过。 紧接着听到鲁翔发出一声惨叫。 展明煦还想上去暴揍他一顿，只是用拳头揍人难免血腥，他担心吓到叶清舒才生生忍住了，他咬牙道：“鲁翔，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展明煦，你竟然敢……”鲁翔痛苦地蹲在地上捂住肚子，他带来的礼物也掉到地上，沾上了尘土。 “我凭什么不敢？”展明煦把叶清舒拉到自己怀里，让她面朝自己胸口，挡住她的视线。 再次抬脚把鲁翔踹翻，然后一脚踩在他脸上随便撵了撵，这回鲁翔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呜咽。 叶清舒不用看都知道，鲁翔现在肯定很惨，可惜她一点也不同情鲁翔这种表白不成就动手的人。 要论血腥，展明煦这个手段其实还不算什么，她见过真正血淋淋的场面，只是担心展明煦会因此遇到麻烦。 叶清舒伸手牵住展明煦的手：“明煦。” 展明煦身形一顿：“清舒，我们走？” 叶清舒的脸贴在展明煦胸口，感受着他说话时隐隐的颤动，这种感觉其实挺让人有安全感的：“好。” 第75章 “清舒, 这束花送给你。”展明煦把玫瑰花束捧到叶清舒面前。 “谢谢, 花很漂亮, 我很喜欢。”难为他在刚才那种时候还能把这束花护得那么好。 “你喜欢就好。” 叶清舒看着他, 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可是展明煦犹豫许久也没有再开口。 就在叶清舒有些失望，她以前认为自己的心理年龄比展明煦大, 所以即使感受到展明煦对自己的喜欢她也假装不知道。 可是后来叶清舒发现, 即使展明煦跟其他人不一样，自己在衡量他的心理年龄时, 也不能用看待普通人的眼光来衡量。 展明煦经历过的事情，不见得比自己少, 从小到大，他经历的波折也不少。 所以叶清舒一度决定, 只要展明煦对自己告白, 自己就愿意尝试着先接受他。 就在叶清舒以为这一次站展明煦要退缩时，他开口了, 说的却不是叶清舒期待的话。 “清舒, 我想, 我需要跟你道个歉。” “为什么？”叶清舒隐约猜到一些，他可能要说的是这段时间传的那些流言。 只是, 这些流言又不是从展明煦口中说出话来的，他不需要为这件事情道歉吧？ “虽然那些流言不是我口中传出来的，可也是我纵容的，你知道我的性格, 如果我愿意制止，这些流言绝对传不起来，所以这件事还是我的错。” 展明煦干脆把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一股脑交代清楚：“还有你刚插班到我们那个高中时，我就是故意想载你去学校，让别人误会我跟你的关系。” 这件事叶清舒倒是没往展明煦身上想，她当时只是觉得是自己贪图方便，而且刚开始手上的钱不凑手。 “这也不能全怪你，如果不是我配合，你根本不会成功，所以这也有一部分是我的责任。” “不止这件事，还有……” “还有？”叶清舒惊讶了，展明煦到底做了多少关于她，她却不知道的事情？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机会每天都在一起吃饭上学，那个时候展明煦上学也挺勤快，很少请假，也很少迟到早退了，他哪儿来的时间去做？ “其实在中福市的时候，有些大妈大婶觉得你不错，没有其他亲人，又会赚钱，她们想给你介绍对象来着，我私底下拦住了。” 展明煦现在跟叶清舒说的时候，还是隐去细节的，他只说自己拦住了，没敢说，自己是怎么拦的。 他是没对那些大妈大婶干什么，只是把她们想给叶清舒介绍的那些对象，有一个算一个，私底下全‘安排’了一顿。 那些人后来连看都不敢多看叶清舒一眼，甚至连去买奶茶都特地挑中午叶清舒不看店去做午饭的时候才去。 叶清舒继续问：“还有吗？” 展明煦努力想了想，有些羞愧地继续说：“还有一个，我在临海市的那些员工，都以为你是老板娘，小暄小雯是我们的孩子，我故意没解释，然后，应该……应该没了。”其实就算还有，他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跟本没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有些过分。 叶清舒听了那叫一个哭笑不得：“以后别再私底下做这样的事情。” 这个傻子，生意上多精明啊！怎么在感情上就那么傻呢？早跟自己告白不就不需要偷偷摸摸地做这些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做啊！ “对不起，你要是生气的话，你揍我一顿？”展明煦低下头，不敢跟叶清舒对视，他只能说对不起，却不敢跟叶清舒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做。 万一还知道有人觊觎清舒，他肯定还得跟对方刚，最多以后注意点，不会再牵扯到清舒，损害她名声。 “我揍你干嘛？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生气。”要气也不是气这个，而是气他平时在别人面前多嚣张，怎么在自己面前就胆小起来：“你今天为什么要送我这束花？” “我……”展明煦不太好意思说自己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子，这束花是听舍友的建议之后，才知道怎么做的。 但转念一想，他刚跟清舒道歉，不能再有事情瞒着她，就把他跟舍友讨教怎么追女孩子的事情说了，末了说道：“后来我跟宿舍其他人一起出去订花，看到这家花店的花不错，想着你应该喜欢，就买下来送给你了。” 叶清舒听完都能想象到他们宿舍一群单身狗讨论追女心得的场景多搞笑，她心知肚明却故意问他：“只买了一束？别人有吗？” “没有没有，只有我买玫瑰了，其他人买的都不是这种花。”展明煦紧张地解释：“我只送给你，清舒、我、我想追求你。” 叶清舒：“追求我？我还以为你以前为我做的那些事情就是在追我了，原来我只是自作多情啊？” “不是，我以前也是真心想对你好，只是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也算是在追求你，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以后不会再那么蠢了。” 展明煦也很后悔，如果早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就是在追求一个女孩子该多好，也不用绕这么大个弯子，没准他们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就能在一起了。 叶清舒摸了摸手上的玫瑰花，点头：“好，给你一个机会，以后，看你表现！” “谢谢你清舒。”展明煦没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激动地走上前抱了她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在表明心意之后拥抱她。 抱完松开手，叶清舒还没反应过来，他自己先脸红了。 “那个，他们在那边跳舞，我们要不要过去？”展明煦赶紧转移话题。 “跳舞就算了吧，”叶清舒想起现在的迪斯科，不是说现在的的舞不好看，只是她没办法接受，看到总是忍不住想笑：“我过去跟美玉她们说一声，然后我们去学校外面吃宵夜？” 几乎每个大学校园外面都会有一条美食街，现在燕大外面的美食街也渐渐成型了，这边还是有挺多物美价廉的美食，叶清舒早就想去逛一逛。 “好，我听你的。” 叶清舒和展明煦分别去跟自己的舍友说了一声，她把自己的自行车留给刘美玉用。 然后坐在展明煦自行车的后座，让他载着自己往美食街驶去。 “你想往哪边去？东边那条街是一些小摊贩，西边是一些门店。” “去西边吧，我想去那边看看，看完如果时间还够，再去东边转一转，对了，你的奶粉生产线怎么样了？” 叶清舒打算在学校附近开一家奶茶店，现在她的异能水大多数攒起来帮展明煦浸泡种子。 在燕市开店可不能像在中福市一样往奶茶里放异能水了，这边的客流量肯定比在中福市的时候大。 她的异能水数量不多，加进去没什么效果的，稀释得太多，奶茶里的异能水含量太低，还不如攒下来浸泡种子，这样异能水的利用率更高。 “我暑假的时候没来得及回中福市就是在处理奶粉生产线的事情，已经跟生产线那边的厂商谈妥了，只等着他们把设备运过来。” 叶清舒问道：“是国外的设备？” “对，国内的设备要买的话得提前订，还不一定订得到，就算能订到设备，那边的工厂要做出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还不如买国外现成的。” 叶清舒提醒他：“国外愿意卖给咱们的设备，有可能是他们淘汰下来的。” “这很正常，”展明煦显然也是心里有数：“国家目前还不够强大，国际话语权也弱，而且他们忌讳我们，生怕被我们能发展起来，肯定不会把最先进的设备买过来，不过目前有旧设备就够用了，设备不是一成不变的，以后会找到更新换代的机会。” “你自己有主意就好，那我先在学校附近找一家门店买下来，就等着你的奶粉了。” “没问题，对了，房子的事情……”展明煦忽然又想到一件忘记跟叶清舒坦白的事：“其实你买的房子都是我提前看过，买下来之后再卖给你的。” 叶清舒有些生气地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多浪费钱啊，你到底买了多少房子？” 她捏得不重，展明煦感觉痒痒的很想笑：“中福市梧桐路还有自由市场附近，出售的房子我几乎都买下来了。” 叶清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怪不得她买房子卖得那么顺利，原来提前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了，再卖一次就像左手倒腾到右手：“你不会还要做房地产，建小区什么的吧？” “这个我没太大兴趣，倒是很想建商场。”展明煦也得到一些消息，可他目前确实没兴趣，如果叶清舒想住小区里的房子，他或许会有建一个小区的方法。 “以前你跟我说过的，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购物中心？” “对，我准备在燕市也买下一些地，这边的市场比中福市大，市场环境也更包容，我想先在这边和临海市练练手，其他地方才好开展。” 说到这样的商场，叶清舒就想起后世的万达、大润发之类的地方：“既然是吃喝玩乐，要不要考虑在购物中心里建影院和剧场？” “影院和剧场也可以有，不过，这个项目目前还在策划，我更想先在学校附近建一个剧场。” 他这个想法，叶清舒不太能琢磨得透了：“那还不如建个影院，附近这些大学的学生肯定更愿意看电影。” “可是我们小品社，需要演出场地，我觉得学校的小礼堂太小了，而且不太方便。”展明煦建这个剧院根本就不是想赚钱，他只想让叶清舒玩社团玩得更开心。 借用学校的礼堂得提前申请，还不一定能申请到，里面的设备也不一定好，万一弄坏点东西，不仅得赔偿，还会扫兴，哪儿有自家剧院舒心省心？ 叶清舒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觉得他太傻，他为自己做的事情够多了：“是不是我跟你说过社团的事情之后，你就开始暗戳戳策划这个了？” 展明煦不太好意思地咳嗽两声：“你跟我说社团的事情之后，我就把地买下来了，正在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 “展明煦……”叶清舒轻轻戳了戳他的腰，小声说：“你怎么能那么会撩呢！” “什么？”他们逆着风，展明煦在前面骑车，只能听叶清舒在叫自己的名字，没听清她后面压低声音的话。 叶清舒原本抱着花束斜坐着，她换了个姿势，改为跨坐后，一手抱着花，一手扶住展明煦的肩膀，站起来在他身后大声说：“我说，你真是太好了！” 第76章 第二天就是周六, 叶清舒没在刚开学的时候是计划着周六周日就回家住。 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她这周要忙招新的事情, 小品社那边需要人去准备一些道具。 就算她不上台, 也得去帮忙做点事情。 小礼堂是提前租好的。周日这天上午他们就要用, 孙菲莹跟陈冬红正式加入了小品社。 陈冬红要跟刘美玉几人一起排练, 孙菲莹暂时不需要做其他事情，写剧本也不是现在就要写, 得慢慢琢磨。 她便跟着叶清舒帮忙做一些准备工作。 比如在准备开演之前在学校里宣传一下, 孙菲莹的字好看，叶清舒便让展明煦设计海报, 然后让孙菲莹在海报上写下演出的信息。 海报一共三张，一张贴在目前新生经常会去上课的教学楼公告栏。 第二张就放在她们招新的地方。 学校招新是在艺术楼的一楼大厅, 那里的空间比其他楼都大，早在她们刚入学的时候, 就有一些学长学姐告诉她们, 以后招新的地点会在哪里。 恰好小礼堂也是在艺术楼，学校并没有硬性规定招新一定要在艺术楼大厅, 只是以前的社团招新慢慢都集中在这里, 大家都习惯罢了。 叶清舒贴好海报之后就往小礼堂走, 把最后一张海报贴在小礼堂门口，这样以来, 看到海报找过来的人一看这里也有一张，而且写明了就是在这里演出，找来的人就知道自己没走错了。 贴完海报，再去搬两张桌子几张椅子过来放着, 只等明天演出之后招新了。 小礼堂里，刘美玉正带着表演组的同学排练，明天就要上台，他们原本还有一些演出的小细节没有做好。 现在越来越接近演出的时间，一紧张起来，反而演得越好了，看起来也比之前更有默契。 就算是刚加入的陈冬红，也饱含热情，很快融入到自己要演的角色之中。 晚饭是展明煦去买的。 今天早上，叶清舒就收到了展明煦送给她的一枝花，以及一份早餐。 他买的量很多，都是叶清舒喜欢吃的，可惜叶清舒吃不了那么多，再加上陈冬红也有庞建伟送的早餐，她们两个的早餐加在一起，居然够全宿舍的女生吃了。 从这天起，展明煦和庞建伟两个人，几乎就把她们宿舍的早餐全包了。 演出这天，展明煦把自己的舍友们也带来帮忙，里面刘美玉她们在表演，门外的人就抓紧时间宣传自己的社团。 这一次社团招新大概会招十五个人，五个剧本组的，十个表演组的。 不过，由于刘美玉她们这个招新形式的创新，吸引来不少对这个社团感兴趣的新生，甚至还有一些大二的学长学姐。 经过一轮面试之后，确定能留下来进入考核期的人数，扩充到了二十五个。 吃完饭的时候，其他人的兴奋劲儿都还没缓和下来。 刘美玉格外激动：“没想到今天来的人可真多，窗外进不来的也挤在那里看，我在后台看到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差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好在上台之后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只一心想把小品演好。” 叶清舒也没想到，这次来的人那么多，算起来她们宣传的时间也不长，社团活动室前天布置好。 昨天才贴海报宣传呢，如果再提前宣传几天，来的人肯定会更多。 “可能是现在学生们的娱乐活动太少了，突然出来一个比较新鲜的事物，还免费，大家就都想来凑热闹。” 据叶清舒所知，现在娱乐活动少的不仅仅是大学生，大学生其实还算好的，身边是一群同龄人，努力找找就算再偏门的兴趣爱好，也能找到跟自己趣味相投的人。 大学的生活无论在什么时候，对比起其他时候总是更缤纷多彩的。 比起大学生，其他人的生活更无趣。 现在的人们物质生活会慢慢富足起来，以后对精神文化上的需求只会更高。 “社团考核期就定下来是一个星期，从下周一开始，到周六，可以让社团成员分组，二十五个人正好分成五组，每个组恰好是四个表演组成员，一个剧本组成员。我跟美誉之前讨论过，让他们自己选择演什么，是自己写剧本还是演你们之前演过的，然后我们周日再接小礼堂举办一个汇演，以后汇演就一个月举办一次，如果遇到其他情况或者考试月，就取消汇演活动，毕竟大家都是学生，还是学习要紧。” 其他人听完叶清舒的话都没意见，经过这一次招新演出，孙菲莹和陈冬红算是通过了考核期，成为正式成员。 叶清舒把定做的社团徽章给她们每人发了一个，有了这个就是正式成员的象征。 而那二十五位刚进入考核期的同学，叶清舒只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他们的基本信息。 要等到他们成功通过考核期之后，才会给他们发招新申请表和这个会长，他们的招新申请表以后会装订成档案，保存在社团活动室。 这个表格实际上说是招新申请表，实际上已经不仅仅是招新用的，而是社团成员的档案表。 叶清舒准备给自己和目前社团里的其他人都补上，以后这个就是她们社团的历史档案，留到以后，感觉也挺有价值的。 万一以后那个同学毕业后去单位报到，还能把自己那一张拿去复印，放在自己的档案里，这也算是他们在大学的时候积极参加活动，并且有一项特长的证明了。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叶清舒的大学生活已经步入正轨，社团招新时的二十五位新人，最后只有两位半途而废，自己离开了。 其他成员在汇演之后，正式加入小品社。 叶清舒起床洗漱之后，飞快换衣服骑着自行车来到教室。 展明煦早就坐在教室里等着她了，叶清舒刚坐下，每天都有的玫瑰花就递到了眼前，随之而来的除了早餐之外，还有一张卡片。 叶清舒打开一看，发现居然是一首小诗。 她转头看向展明煦，展明煦在她的目光下有点小羞涩：“我刚学会写诗。” 叶清舒打趣他：“你们宿舍是不是商量好了？庞建伟送太阳花写信，你送玫瑰花写诗。” 展明煦点头，清舒真是一猜一个准。 一开始庞建伟给陈冬红送太阳花，其他宿舍的女生都觉得他太搞笑，哪怕送康乃锡呢，不比送太阳花好？ 还有人拿陈冬红收到的花跟叶清舒的玫瑰花相比，说叶清舒的玫瑰花更浪漫更高级。 可人家小情侣之间的事情，外人怎么能感受到呢。 陈冬红也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喜欢太阳花就是喜欢，后来庞建伟一送就是一个多月，一日不拉。 说她闲话的人慢慢就变成了羡慕她。 本来嘛，感情这种东西，哪儿分什么高级不高级？只看对方用不用心，别说太阳花，哪怕是送油菜花呢，只要用心就是浪漫。 这天早上展明煦没课，他每次都会来跟叶清舒一起上课。 叶清舒上着课，他就坐在旁边处理一些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来上课的老师以为他是这个班的学生，看他上课不认真还叫他起来回答问题的。 好在展明煦的英文水平不错，问题答得挺好，上着课老师就琢磨她们班参加英语演讲比赛的同学少一个，想问展明煦要不要报名来着。 结果展明煦一下课就溜得没影儿了，这位老师第二次看到他的时候就是在学校英语演讲比赛的赛场上，是金融专业的学生。 然后第三次再见还是在他的课上，老师看了看他再看看他旁边的叶清舒，露出了恍然大悟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叶清舒感觉老师心里肯定是在想：这小子，来蹭我的课，不仅成为了我学生的强敌，还想拐我们班女生。 展明煦老来他们班蹭课，叶清舒班上的同学刚开始还很惊讶，后来都习惯了，偶尔庞建伟也会来蹭课。 不过庞建伟来的时候不太多，叶清舒听展明煦说，庞建伟正在准备做点生意，展明煦给他投了一笔钱，当作初始资金。 一个多月过去，剧场也建的差不都了，也清楚在十月底问起来的时候，展明煦就说只有设备还在往里搬。 这会儿已经快进入十一月，天气转凉了，下课之后，他们一起吃过饭，展明煦便说道：“剧场已经建好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是完全建好可以用了？”叶清舒问。 “对，你要是想用，现在就可以，还有奶粉的生产线已经投入使用，第一批奶粉会先运到燕市。”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展明煦做很多事情，期间他还请过一次假，就是为了生产线的事情。 “那我的奶茶店也能开起来了。” “在奶粉产量有剩余之前，我都只供你这边，最多会给家里留一点自己喝，或者送礼。” 在产量上去之前，展明煦是不打算走中低端市场的，而且一开始走中低端市场的话，以后要做高端市场就会不那么容易。 而且现在这个市场情况，做中端产品还算好，低端产品价格定得的再低，很多人也买不起，有钱的人也不会买，这就很尴尬了。 从高往低走比从低往高爬要容易得多，只要他的产品在客户心中属于高端产品，以后就算有低端生产线，客户在选购的时候，依旧会觉得同价位的产品，买他的更划算。 “那我的奶茶店也可以开起来了。”叶清舒早就买好店面装修好，不过没挂上招牌，店面在剧场旁边，装修好之后就在那里放着，偶尔去开窗开门通通风。 “员工找到了吗？” “还没呢，我打算在学校找一些想勤工俭学的学生。” 在学校里找想要勤工俭学的学生并不难，大学时间很多，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参加社团活动，他们更愿意去找一份兼职。 这个时候，还是有很多学生在家里已经结婚，后来才考上大学的，他们的那一份补贴不仅要养自己，还要省吃俭用攒下来一些寄回家里养孩子。 “找员工这方面，你得多注意点。”展明煦别的不担心，就担心有些人，看叶清舒是个女孩子，还是同校的学生，就想欺负她。 “我会小心呢，这里毕竟跟在中福市的时候不一样。” 展明煦没跟她道歉坦白之前，叶清舒只是觉得他很厉害，很会做生意。 后来光是听展明煦跟自己道歉时，说他在中福市的时候，曾经收拾过那么多暗中看上自己，主动找人来想给她说媒的，以及一些不是主动，但是也没拒绝家里安排想跟她‘处一处’的人。 甚至还有人，私下里眼红她的奶茶店，想找她麻烦的。 她才知道，原来展明煦在中福市的势力远远比她想象中的大得多，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同桌兼好友沈彭越，也不知道是官几代，向来以他马首是瞻。 别的不说，找她奶茶店麻烦的人，她自己处理过的只有吴迎春。 后来她的奶茶店就再也没遇上过什么事情，叶清舒还以为是自己那时候处理吴迎春处理得不错，别人看她不是软柿子，不敢来捏她了呢。 叶清舒跟展明煦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展明煦才跟她说，要不是吴迎春是自己突然跑到店里闹，他早就处理掉了，对方根本到不了她店里，以后还得绕着她家店走。 来到剧场，叶清舒看到剧场大门口已经挂上了招牌，招牌被一块红布盖着。 走进去之后是一个售票大厅和一些供客人坐着等待开场的座椅。 大厅四周的墙壁是空白的，那些地方都留着挂演出海报以及一些赞助信息。 展明煦指着一个最显眼的位置说：“这地方给你留着，等你的奶茶店开张就挂上你店铺的海报。” “这样不太好吧？”叶清舒感觉一堆演出海报之间挂一个奶茶店的宣传海报，肯定怎么看怎么别扭：“要不这样，我挂上我们社团演出的海报，到时候就在海报上写赞助商是我的奶茶店，这样看起来就正常多了。” “赞助商？” “对呀，等我的奶茶店开业之后，可以让社团的成员帮忙宣传一下，我给社团一些资金，这些资金就是赞助费，这样一来，社团就多了一笔收入，而不是仅仅只有演出的门票收入分成，像是学校举行各类比赛的时候，也能赞助一下，比如篮球赛赞助队服，在运动员的运动服上印企业名字什么的，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挺感兴趣的。” 叶清舒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你这个剧场也做成连锁的好了，建一个文化公司，再收拢一批表演的人，不拘是小品还是话剧电影演员，收到旗下，给他们提供演出机会，然后给他们一部分分成，公司拿一部分。” 类似后世的经纪公司，只是现在大陆的别说拍电影演话剧歌舞剧，连比较大的私人企业也不多，做这些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国有的制片厂和剧团，到是港台那边已经有经纪公司了。 展明煦建这个剧场原本只是为了支持叶清舒的兴趣，想让她在玩社团的时候也能玩得开心，不过现在可以一边玩一边赚钱，似乎也不错：“你说的这个可以试试。” “你可不能听我说，一拍脑门就决定了，得先调研一下，再做企划吧？” “你放心，我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没把握之前我不会轻易尝试的。” “那就好。” 两人边聊着，边把这个剧场逛完。 离开的时候，叶清舒就决定回去跟刘美玉她们商量一下，她们社团这个月的汇演就在这里开了，正好试试看门票到底能不能卖得出去。 建这个剧场可花了不少钱，就算不能赚，能回个本维持剧场运营也不错。 第77章 叶清舒趁着有空, 找人把奶茶店的招牌做好, 也跟剧场那边一样挂上之后用红布盖住。 只等展明煦那边的奶粉送到, 再招到员工就能开张了。 最久大概也就是到十一月低。 在燕市招工, 她就不需要再私底下找熟人介绍, 直接写好一张招聘启事贴在店门口就可以。 招聘启事上写清楚了面试的时间，她在有空的时候会待在店里, 等待上门面试的人。 叶清舒没想到的是, 第一个来面试的居然是她们宿舍的舍长曲燕。 “清舒？你也是来应聘的？”曲燕看到她在这里也很惊讶。 叶清舒开奶茶店的事情，孙菲莹、陈冬红和刘美玉她们几个跟她在同一个社团的人都知道。 该知道的都知道, 叶清舒不会刻意隐瞒也不会特地出去说。 像曲燕，她成功加入了学校的学生会, 平时除了学习，就是在忙学生会的事情, 平时她们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宿舍, 一忙起来，接触的时间就只有睡觉和早上起床的时候。 曲燕自然不知道叶清舒开了奶茶店。 “这家店是我开的, 你是来应聘吗？” 曲燕心中更是震惊：“清舒你居然开了一家店, 太厉害了吧！不像我, 平时忙着应付学习的事情，还有学生会的活动, 总感觉时间不够用。” “也没什么，奶茶店我在老家也开，对于开店的事情很熟悉，而且我也不是自己看店, 请人不会那么累的，现在你在学生会是新人，要做的事情肯定很多，等到大二大三就会好很多了。” 现在大一刚进学生会，里面那些前辈肯定会把一些杂事都丢给新人。 大二之后如果不出意外，曲燕也会在学生会里有一个职位，新人需要忙的一些杂事，她肯定就不需要做了。 “那你也很厉害，其实你也知道，我平时没太多的时间来做勤工俭学，我昨天看到这个招聘启事，只是想过来碰碰运气，问一问这里是只招兼职的学生还是也招全职的员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帮我妈妈看这附近的工作，只是学校附近的店大多是老板夫妻两个就能忙得过来，要么就是老板全家一起干，不需要招人。” “原来是这样。”叶清舒没听曲燕说过她母亲跟着她一起来燕市了。 曲燕看起来不太像上大学都需要母亲陪读的人。 说起自己的母亲，曲燕忍不住苦笑：“我家其实不穷，只是我爸不在了，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孩子，家里老人偏心偏到胳肢窝，我担心自己出来上学之后，我妈留在家里被人欺负，只是带她出来我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比如家里的房子，以及一大半部分厂里给父亲的补偿款。 虽然曲燕没详细说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叶清舒也能猜得出来，左不过就是钱房子和一些继承权。 她觉得能教出曲燕这样的女孩子，她的妈妈应该也不差，不过还没见到真人，也没打过交道，她还是要谨慎一点，先了解一下对方，再考虑要不要聘用。 毕竟这是做生意，不是玩儿过家家，不能光凭同情心就胡乱做决定，不然不一定能帮到人家，最后相处得不好，反而还会闹得不愉快。 “那你先说一说阿姨的情况，比如年龄、健康状况还有是否识字之类的。” 曲燕听到叶清舒这话，就知道这事儿没准有机会，只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我妈十六岁就生我了，今年也才不到35岁，身体还算健康，她上过小学，可惜考上初中之后，家里没钱，没能再继续念书，她一直为这个事情遗憾，后来生了我就一直咬牙供我读书，不然我也不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也请速听着感觉还行：“阿姨识字就再好不过了，我这边办理会员卡的时候需要员工帮助客人填写，这样吧，阿姨什么时候有空你让她过来面试，我再看看真人如何才能做决定。” “好好好。”一向稳重的曲燕一下子激动地连说三个好：“我现在就回去跟我妈妈说，学校附近的房子有些贵，我们租的地方就远了些，你下午应该还在这里吧？。” “在的，我们社团的活动要到月底呢，最近不忙，没课的时候我一般都在这边。” 下午，叶清舒见到了曲燕的妈妈，她没见到真人之间，通过曲燕的话，脑补的曲燕母亲的形象一直是比较温和甚至有些柔弱的。 可是见到真人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曲燕的妈妈爽朗大方，浑身上下是一股雷厉风行的劲儿，完全不柔弱。 叶清舒原本以为果断放弃老家的一些东西，破釜沉舟带妈妈来燕市，估计是曲燕的主意。 毕竟曲燕在宿舍和班上一直表现得比较有主见，主意也很正。 现在看到曲燕的妈妈，叶清舒就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估计做下这个决定的人，是曲燕的妈妈。 后来的面试中，曲妈妈果然印证了叶清舒的猜测，她直截了当地说起自己的事情：“我也不怕别人笑话，反正我那个娘家没什么惦念的人，自从不顾家里反对嫁给燕子她爸爸，我就跟娘家断了关系，燕子爸爸去世之后，我唯一的牵挂就是女儿，老家离燕市千万里，她自己来我不放心，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她肯定也不放心我，我就想着干脆再跟婆家断了关系，来燕市算了，反正有手有脚肯定只要不懒惰肯定饿不死。” 叶清舒真的挺佩服曲妈妈的，她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女人，却有超于很多这个时代的人的眼光和胆量。 现在很多人从出声到死亡，从不敢踏出家乡，或者说踏出他们的舒适区一步，不说女人，男人也是如此，可她就敢破釜沉舟。 叶清舒敢肯定，她就算这次没遇上自己，没在自己这里找到工作，肯定也能找到其他出路。 曲妈妈这个性格，真的很适合做餐饮服务行业也适合自己做生意，只是没人帮忙的话，她自己一个人摸索，在熬出头之前，肯定要吃很多苦头。 叶清舒当然不会放过，当即就跟曲妈妈谈好了工资和员工福利，签好合同。 燕市物价比中福市贵一些，基本工资自然也要比中福市多一些，不过正式员工的福利只要在国内都是一样的。 这家店刚买下来的时候，虽然后面也有住的地方，但是叶清舒为了让店面更大一些，能容纳更多客人，已经把店改造过，这边就不能住人了。 只能给正式员工一些租房补贴。 拿到合同之后，曲妈妈又跟叶清舒聊了一会儿才离开店里，这家店要到月底才会开张，她只需要提前几天来上班，学习做奶茶做配料，以及一些奶茶店里搭着卖的小吃。 跟女儿离开之后，曲妈妈摸着手上薄薄的合同，很是松了一口气。 她对曲燕说道：“咱们来燕市真是来对了，你这是遇上了贵人啊，不过以后你跟清舒相处还是当她是同学，是朋友就好，不需要觉得自己妈妈在她这里当员工，就改变对她的态度，这样的话，清舒反而会觉得别扭。” “妈，我知道的，清舒的性格我也了解，跟以前一样坦坦荡荡地交往反而会更好，不过这次她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是不是送点礼物感谢她？” “是该感谢她，贵重的礼物我送不起，也不好送，要不我做点老家的小吃，你给她带一点？” “这个好。”不贵重，却能表示自己的心意。 几天后，叶清舒就收到了曲燕带去宿舍送给她的特产，一共有好几包用油纸袋包着。 叶清舒打开来看，发现居然是一些鸭脖、鸭胗、鸭翅之类的卤味。 甜辣口味的，吃起来麻辣鲜香，很像周黑鸭。 叶清舒这才记起曲燕是武汉人，她家乡那边这一类特色小吃，以后可是会火遍大江南北的！ “太好吃了！”叶清舒最喜欢这种甜辣的口味，很捧场拿到手就打开了一包吃起来，还招呼大家一起吃，还开玩笑道：“大家别觉得我小气，这可是舍长送我的，燕市肯定买不着这么地道的鸭货，我得留着自己慢慢吃。” 现在没有单独卖的鸭货，也不知道曲燕和曲妈妈找了多久才找到这么多。 叶清舒喜欢，曲燕就觉得自己这次送的谢礼送对了。 其他人就问：“舍长怎么给清舒送这些？” “清舒帮我妈妈找到了一个工作。” “清舒也太好了吧！清舒你还知不知道哪里在招工？我也想找个工作，勤工俭学补贴一下生活。”冯菊边啃着鸭脖边说：“你是本地人肯定知道吧？还有菲莹，你们是本地人，知道的消息肯定比我们多，帮个忙呗？” “我到是想帮你来着，可是我店里招的人已经招满了。”叶清舒没可以隐瞒曲燕妈妈就在自己店里工作的事情，反正那家店就在学校附近，其他人肯定会知道，或早或晚而已。 “清舒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冯菊夸张地大叫起来，嘴里还含着嚼碎的鸭胗，叶清舒赶紧把油纸袋的口子收起来，站得离她远一点，省得被她的唾沫波及到。 “什么不够意思了，你天天在外面逛，我店里的招聘启事贴出去那么多天了，还贴在显眼的位置，你肯定不是没看到吧。” “我那不是不知道那家店是你的么，而且奶茶什么的，我以前也没接触过，哪儿知道它是干嘛的，你光告诉曲燕不告诉我们，这还不是不够意思？” 事实上，冯菊早就看到那张招聘启事了，只是没去询问的原因她自己说出来的只是其一，还有她没说出来的原因，就是她不敢进去问。 那家店一看就跟其他的店不一样，装潢的风格看起来就比很多点要好很多，那样的店她是不太敢进去的。 现在知道那是叶清舒的店，她嫉妒之余，也在心里责怪起叶清舒来。 “那是你自己错过机会，我之前也没告诉舍长，她是看到招聘启事才进去问的，我店里只有一个全职员工，其他都是兼职的学生，人家也跟我不认识，她们都是见到招聘启事才进去问，你自己见到了不进去怪谁？” 先不说最后能不能成功，连第一步都不敢跨出去，就怨不了别人，机会不是自己飞来的。 叶清舒可不相信，她看到自己店贴的招聘启事没去问，看到其他店的招聘启事就能主动去应聘了。 冯菊被叶清舒说得理亏，嘴硬地说了一句：“那你也该在宿舍里说一声，谁找人不是找熟人？” 没等叶清舒再反驳，她手上拿着一个鸭翅，就说还有其他事情，出门去了。 叶清舒：“……”真是白给她吃这么些好东西了。 曲燕带来的这些特产不算，平时展明煦和庞建伟带来的早餐，冯菊也没少吃，但从来不见她对别人有一丝感谢。 哪怕偶尔请叶清舒或者陈冬红喝个汽水呢。 叶清舒自认自己虽然不算特别大方，但也不是多么小气，即使对冯菊的印象不好，平时也没故意做出给宿舍其他人分早餐，单单忽略她一个人这样的事。 现在她感觉那些早餐还不如喂学校的流浪猫。 周一的早上，叶清舒来教室的时候，没带早餐。 其他人没问什么，她们平时就算有叶清舒分的早餐，自己也会随身带一点吃的，毕竟别人没义务天天给带。 偏偏冯菊就问了：“清舒，你今天怎么没带早餐？” 叶清舒这次就是故意的，她知道冯菊是什么人，只轻描淡写地说：“哦，今天早上明煦接我去学校外面吃，我吃饱了，他当然不会再帮我打包啊。” “那我怎么办？” 叶清舒感觉自己还是低估了一个人的无耻程度，她只猜到冯菊吃惯了免费的早餐，偶尔有一天没了，她肯定会问，没想到冯菊还好意思这么问。 “什么你怎么办？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叶清舒好气又好笑，她真想知道冯菊是什么脑回路，怎么就能问得那么理直气壮。 “我……”冯菊气恼地转过身去，不再说话，她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真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 可惜，她就算没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就她主动问叶清舒早餐的事情，依旧够别人笑掉大牙了。 放学后，社团所有成员一起聚在学校饭堂吃饭，学校饭堂够大，比申请大教室方便。 他们特地分饭堂学生吃饭的高峰期错开，提前去，这样能买到好菜，也方便说事情。 吃饭之前，叶清舒就把这次演出的地点说了，这件事情，她只跟刘美玉和其他几个建立社团的老成员说过，新人还没说。 “我们这次演出不在学校的小礼堂，演出的地点改为学校附近新建的剧场，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都在好奇，为什么这次社团活动的要求这么高，这么严格，因为我们在剧场那边演出剧场是要卖票的，卖出去的票，我们跟剧场平分，我们社团分到的那一部分，会留下五分之二当作社团活动费，其余的，当作演出费，发给大家，这样也能让大家在发展兴趣爱好的同时赚一点钱， 补贴生活，当然，前提是大家的小品够好，能够吸引到人来买门票，所以希望接下里的时间，各位能努力练习，距离月底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从明天开始就会开始宣传，你们需要什么道具都可以报上来，能弄到的，我们尽量帮忙弄，争取把这一次演出做好，如果这次演出成功，我们以后每个月都能在剧场演出，大家加油！” 叶清舒话音一落，附近几张被社团成员做得满满当当的桌子顿时安静几秒，然后‘嗡’地一下热闹起来，所有人都激动地开始讨论这件事情。 大多数人都很惊喜，在参加社团之前，他们没想过参加社团也能赚钱，但是这个机会现在就摆在他们面前。 平时参加社团是在课余发展爱好，不占用上课时间。 参加社团还可以加一些学分，虽然少，也聊胜于无，现在还能赚钱，这简直是一箭三雕的好事！ 第78章 叶清舒让他们自己讨论,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吃饭。 没吃两口, 她忽然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展明煦在瞪人, 瞪的还还是自己的方向。 叶清舒可以肯定展明煦瞪的肯定不是自己。 然后她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男生脸上是讪讪的神色, 站在她的身后，手半举着，看样子是像拍她肩膀, 只是看到展明煦不善的神色, 手举到一半硬生生顿住了。 “你是话剧社的？”叶清舒以前去学校申请借小礼堂的时候, 见过他，好像是话剧社的副社长？ “对, 叶同学你好，我是话剧社的副社长周维。”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叶清舒只是认识他，跟他从来没说过什么话, 更别谈会有交情，怎么看他们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 “我刚才坐在那边，听到了你的话，”周维指了指跟小品社社员旁边靠得比较近的一张桌子：“冒昧过来打扰, 是想问问你能不能给我学校附近那个新建的剧场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周维想，剧场的负责人办公室应该会有电话，小品社可以联系他们安排演出, 自己的话剧社其实也可以。 而且他们话剧社的表演跟小品社不冲突，不然他也不会找叶清舒要联系方式。 叶清舒指了指坐在自己对面的展明煦：“剧场老板在这里。” 周维也看了看展明煦，刚才他被展明煦那个眼神瞪得都有点发慌, 没想到他居然是剧场老板。 周维认识这个人，他不是金融专业那个挺有名的展明煦吗？他这么年轻，就建了一个剧场？太厉害了吧！ 展明煦知道他不是故意来找叶清舒搭讪，脸色就回归了正常。 “在吃饭？”展明煦问。 周维点头：“刚打好饭菜坐下来，就听到叶同学说的那些话，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没事，反正也要宣传，要不把饭端过来，边吃边聊？”去掉情敌偏见之后，展明煦感觉这个周维挺会抓住机会的，判断能力也不错。 要是他听到之后犹豫几天，再去找叶清舒，从叶清舒那里拿到自己的联系方式，打电话到他办公室，办公室的秘书再转告自己，这一折腾耗费的时间就多了。 现在周维一听到这个消息，迅速分析利弊，果断上前询问，没准能把握住剧场开场这个机会。 他把饭端到叶清舒他们这桌，恰好这桌还有位置，坐下之后，边吃边跟展明煦聊合作的事情。 吃完饭的时候，合作也差不多谈妥了，周维一脸兴奋地回话剧社。 而展明煦则是要会剧场，多出话剧社的节目，门票的价格得增加，第一次演出的钱是平分。 展明煦是商人，他可不愿意吃亏，平分指的是他拿一半，剩下的一半让小品社和话剧社分，以后的盈利怎么分得再重新商量，然后写一个合同。 不过提升门票的价格之后，小品社也不会亏。 毕竟他们的表演形式只有一种，现在加上话剧社，观众能看的东西就多了。 展明煦决定再去艺术系那边找几个唱歌跳舞的，自己出钱请学生去表演，请学生花费的钱并不多，但是可以有效地增加这一次演出的可看性，他赚的只会多不会少。 随着演出开始宣传，学校里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越来越多。 剧场那边开始有人过去询问票价，甚至有些班级或者团体想要订团体票。 好在剧场准备得十分充分。 团体票肯定比单人票便宜一些，有些人觉得票价太贵，原本想去可不舍得买，但是看到有开业活动，团体票票价又偏低，就有点心动了。 回到班级里，一问身边的同学，发现身边的同学都蠢蠢欲动地想去看，干脆几个人一起组团去买团体票。 不到月底剧场这边的票就被销售一空，叶清舒甚至发现有人在加价转卖门票。 她在心里囧囧地想，难道现在就有黄牛了？ 说实话，叶清舒在展明煦提高票价的时候，还担心过会不会卖得不好。 现在看来，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现在很多人刚能填报肚子不错，但是在燕市，已经有更多人愿意为了丰富自己的精神文化生活而付钱。 在宣传期间，叶清舒也没忘记，自己的奶茶店要当小品社赞助商，顺便宣传自己奶茶店的事情。 这个赞助也很容易，这一次小品社演出时使用的道具，比如在衣服、饮品之类的东西，印上奶茶店的logo，其中一个小品的主题就是她的奶茶。 再以奶茶店的名义，跟小品社签一个合同，以后他们演出的道具都会带上奶茶店的logo，而叶清舒这边也会给小品社一些费用。 剧场开张的时候，叶清舒的奶茶店也同时开张了，在剧场剪彩结束之后，叶清舒也回到自己店里，揭开盖着奶茶店的红布。 剧场那边会有舞龙舞狮热闹一番，奶茶店这边就不搞这些了，不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家小店在跟剧场打擂台呢。 打开店门，掀开红布，再把促销的牌子挂出来，放一挂鞭炮，奶茶店就算正式开张。 托剧场的福，奶茶店刚开张生意就很不错。 很多客人是听说这边有演出看，不过，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太晚了，过来一问才知道，演出的门票早就卖完了。 只能在附近逛一逛，这一逛，肯定先看到剧场附近的店铺。 再看到一家店卖奶茶，觉得挺新鲜挺有意思，再一看居然有打折促销，买一送一，感觉挺划算，出来一趟，不能什么都不干就回去。 干脆就进这个新鲜的奶茶店逛一逛，只要客人一走进奶茶店就能感受到这里的布置跟其他店里不一样。 看起来整洁又好看，也有桌椅客人在里面喝奶茶聊天。 坐在里面喝奶茶只需要花不多的一份钱，就有很好的引用环境，没一会儿奶茶店里的桌椅就被人坐满了。 叶清舒在设计店里的装潢时，特地把柜台设置在门口，然后在门口的墙上开了一个小窗。 不想进去的客人，可以直接在小窗里买奶茶直接带走。 不过在店里喝奶茶有好看的碗勺用，打包带走的话，就只能用塑料袋了。 很多客人都是往店里走一圈，看到没位置了，才会提出要打包。 叶清舒想，还是得想办法弄一批一次性杯子来，不管是塑料的还是纸质的都行。 在开张这一波迎客高峰过去之后，客人慢慢减少，等到剧场里面的表演散场。 观看表演的观众兴奋地从剧场里出来，叶清舒这个奶茶店又热闹起来。 观众们看了几个小时的演出，出来肯定要吃点什么，这附近的餐饮小吃店，又能趁机赚一笔。 这天过后，剧场这边就成了附近这一片有名的游玩场所，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当然就是这个新开的剧场。 除此之外，今天过来的人都说起剧场附近开了一家很有特色的奶茶店，里面不仅有好喝的奶茶，还有一些炸鸡炸串煮丸子蛋糕卤味之类的小吃，店里环境不错，值得一去。 炸鸡、炸串和蛋糕是叶清舒在中福市的小店也有的东西，煮丸子就是咖喱鱼肉丸和牛丸，煮丸子的咖喱汁是叶清舒自己调的。 鱼丸和牛肉丸都是展明煦在中福市的厂里出的产品，其中鱼丸是新品。 中福市地处南方，靠水，鱼类就很多，取材便宜数量多，还能给当地增加进项，做丸子的生产线是现成的，干脆就多做了一种。 而卤味则是曲妈妈做的鸭脖、鸭翅、鸭胗、鸭肠、鸭肉串之类的，不过因为原料不多，做得也少，而且几乎整只鸭子都要用上，这才多了鸭肉串。 上次曲燕给叶清舒带过一次这个小吃之后，叶清舒就念念不忘起来，给展明煦和家里都送了一包，他跟家里人都喜欢吃。 可是叶清舒也知道原材料不好找，没好意思再跟曲燕提，后来一想，这个也可以在店里卖，原材料难找，但鸭子不难买，干脆整只鸭子都利用起来好了。 就这样，店里多了一些麻辣鲜香的小吃，这些小吃，叶清舒没白白让曲妈妈做，毕竟这是别人的手艺。 叶清舒知道如果自己买断曲妈妈手上的方子，以后等原料好买了，她开个小店专门卖这个，肯定好卖，再多花点心思，没准也能做成连锁店。 可这样貌似有点太损了，她也不是多么缺钱的人。 现在叶清舒在店里卖这些鸭货，是跟曲妈妈合作，她出场地，出原料，曲妈妈出手艺，刨除成本，利润□□分，她六，曲妈妈四。 就这，曲妈妈还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叶清舒只好跟她说她这个手艺可值钱，以后没准自己的其他店里也要用。 曲妈妈听完就把做这些卤味的方子写下来给叶清舒了，在成功找到工作的时候，曲妈妈觉得自己的处境柳暗花明了。 现在则是天上掉馅儿饼，这馅儿饼太热呼，她怕烫手，工作起来就更用心更尽力了，在做鸭货的时候也不藏私。 曲妈妈觉得自己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手艺多厉害，这种手艺，在老家懂的人不少，叶清舒告诉她这个手艺的价值，是对方好心，自己更应该拿出一些诚意来。 叶清舒收到这个方子之后，开始思考起，以后要不把这些卤味跟蛋糕一样，当成奶茶店的标配？ 用同一个方子统一生产，然后发到各个店里，所得利润再跟曲妈妈分成，就当曲妈妈这是技术入股。 不过这件事还得慢慢来，合同方面，需要找专业的人士。 然后叶清舒就带着方子去找展明煦了，展明煦那边已经开始养专业的律师，找他准没错。 展明煦听她说完之后，先是皱眉：“你给她的分成有点多了。” 叶清舒忙解释：“这个四六分只是这家店的分成，以后要是每一家店都加上这个，分成肯定会减少的，不过具体给多少，我自己心里也拿不准，所以这不就找你来了？” 叶清舒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主动来找自己，展明煦其实挺高兴的：“那这件事就交给我？我弄好合同直接给你看就行。” “那就拜托你了！”叶清舒也乐得清闲，她最不耐烦做这些麻烦事，可现在这些麻烦事不做好，以后不仅会更麻烦，还会伤感情。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叶清舒看他还在看自己写的计划问道。 “如果每家店都要上这个小吃，你得统一生产，运输方面是一个问题，还有制作，是不是需要建个厂？” 听他说到这个，叶清舒就很烦恼：“这个问题我也很纠结，想要味道不出错，配方不泄露，统一生产是必须的，可是建厂又是个麻烦事。” “这个也交给我好了，建厂的地方我帮你找到了。” “在哪儿？” 展明煦难得在叶清舒面前露出老神在在的样子：“你靠近点，我告诉你。” 叶清舒不疑有它，侧耳靠近他。 然后脸上忽然出现一个温热的触感，仿佛一片羽毛轻轻地沾上自己的脸，又轻轻地滑过。 叶清舒被吓了一跳，心脏也跟着砰砰跳：“你……” 实际上不止叶清舒，展明煦的心也如同一面小鼓在里面疯狂敲着，心脏都要弹到嗓子眼儿了。 他努力保持面上的镇定，坏笑着说：“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原本计划在剧场这第一次表演结束之后正式表白的：“可惜剧场开演那天，你一直在忙。” 后来他们两人也很忙，就耽搁到今天。 展明煦说完，牵起叶清舒的手走到窗边。 对面好几栋矮一些的楼顶上，一只只红烛被摆成心形后点燃。 嘭嘭嘭嘭嘭嘭，有东西从地上升空，在半空绽开，窗外烟花绚烂。 叶清舒听到展明煦在她耳边，柔声询问：“清舒，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这个告白方式真是俗透了，肯定又是展明煦宿舍的单身狗们给他出的主意。 但是，她喜欢！ 第79章 展明煦第一次亲到叶清舒, 当晚回到宿舍激动得睡不着觉, 结果宿舍里其他人也被他这股兴奋劲儿折腾得睡不着。 一个宿舍的人干脆全爬起来, 偷偷翻墙溜出去买了几箱啤酒，在宿舍里就着几包花生喝了一晚上。 结果第二天就被宿舍管理员发现, 全宿舍齐齐拉出去批了。 一转眼，一个学期临近尾声。 因为临近期末，学校的学习的氛围顿时浓郁。 很多学生要忙碌考试的事情, 社团的活动暂时停下, 校园里多出许多抱着书步履匆匆的学生, 少了许多搬着各种器材道具为活动奔忙的人。 “清舒，你居然在宿舍呀？”陈冬红回到宿舍, 居然看到叶清舒在宿舍里坐着看书，感觉很惊讶。 刚开学的时候，叶清舒除了长得更好看, 力气比较大之外，给其他人的感觉跟普通同学差不多。 也是在剧场演出，奶茶店开张之后，她们才深刻地认识到, 叶清舒虽然也是学生，但是她们之间有了一点差距。 好在她们都很忙，除了冯菊, 没人有时间在意这些。 叶清舒抬起头：“我不太忙，就回宿舍看书了。” 陈冬红打趣：“不跟展明煦去图书馆？” “临近期末，图书馆位置不好占, 天气也冷，我跟明煦说这几天都在宿舍复习。” 如果只是本专业的专业课考试，叶清舒没必要花这些时间，只是大一，很多公共课，比如一些思想政治类的课程，她就不得不多花费一些心思。 “那我也跟建伟说，不去图书馆好了，他这段时间挺忙的，每天早上还要早起去占位置太辛苦了。” 现在陈冬红跟庞建伟也正式在一起了。 就在展明煦跟叶清舒正式告白成功之后，他们宿舍的舍友也给庞建伟想了一个土里土气的告白方式。 不过土归土，心意是好的，在一起也不全靠那一场告白，更多的还是平时的表现。 这两个先前说是要好好了解彼此，将近一个学期过去，该了解的也差不多了解了，想要更深入地了解，关系就得更进一步。 然后他们顺其自然就在一起了。 看完一本书，叶清舒伸了伸拦腰，陈冬红一边从书桌抽屉里拿出课本，一边问叶清舒：“咱们社团有些社员，让我来问问你考试之后还有没有演出呢。” 演出安排这一块一直是叶清舒负责，如果有安排，她再去跟刘美玉商量，表演和剧本的事情都是刘美玉盯着。 刘美玉一大早就去图书馆了，她一个人跑去图书馆占一个人的位置，比叶清舒她们要占连个人的位置要方便，看到单独一个的空位直接坐就行了。 建社团之后，刘美玉很大一部分心身都投入到社团中，课业有些拉下，这段时间正在抓紧往回补。 “这个我得再问问展明煦。” “好的，大家都想着回家之前如果能再参加一场演出就好了。”陈冬红也没掩饰大家的真实目的。 反正有钱赚谁不想多赚一点呢，这种想法都很正常。 小品社在剧场那边的活动暂停了，这个是之前就说好的，临近期末的时候就要暂停。 那时候很多社员还觉得社团的负责人很为大家考虑，现在却觉得有点可惜了。 上次他们社团的人去表演，门票卖得十分火爆，光表演这一次，社团里每个人就分到了几十块钱。 大家一下子手头宽裕不少，如果能趁着放假前多去几次，回家过年的钱，给家里人买礼物买、特产的钱肯定绰绰有余，没准连下个学期的花销都能赚到。 还有人想放假不回家，留在学校参加演出，可是这个假期又是寒假，手头上不是特别缺钱，不回家过年实在说不过去。 如果是暑假就好了。 不过，学校的社团就算忙碌着期末考试，展明煦的剧场也不是在闲着，几乎每周都会安排一场表演。 他的文化公司已经成功开起来了，学校的社团暂时不去演出的时候，在那里演出的就是展明煦公司签下来的人。 办公场地是现成的，就在剧场的某层楼。 不仅如此，一些电影学院和表演学院的负责人知道这边有一个剧场，还打听到这个剧场愿意跟学生合作之后，也找上门。 他们甚至把学生的期末考核场地也挪到这个剧场，弄成考核演出的方式，还将现场观众的反应热烈程度当作考核的指标之一。 以后也会长期跟剧场合作，时不常就把学生拉来练一练，这个剧场就是一个很好的现成的历练场所，对于学表演的学生来说，不管上课怎么教，教的再多，也不如正式参加一场实战学到的东西多。 这对于学校跟剧场来说是双赢，至于学校从剧场这边分到的门票分成，给不给学生，这就不是其他人能管得着的了。 展明煦在打算建剧场的时候，顺手买了剧场附近的一些房子和地，其实刚开始只是跟以前一样，看到附近有正在卖的，就习惯性买下来，也没打算好要做什么。 看到剧场这边拿了个开门红，附近人流量越来越多，他才想依托这个剧场，将购物中心建起来。 原本他的打算是，在靠近燕市市中心买下一块地，然后再建购物中心，不过，计划是可以改的，尤其是知道往另一个方向改更好之后，修改计划根本一点负担也没有。 至于靠近燕市市中心的地方，可以再建一个剧场，根据目前燕市的市场，两个剧场大概够用了。 建完燕市的第二个购物中心，大概还会把目光转向燕市附近的城市以及临海市之类的城市。 叶清舒用来生产鸭货的食品厂也已经开始规划了。 看了一天书，到下午的时候，刘美玉抱着她带去图书馆的书和打好饭的饭盒回来，一进门就跟叶清舒说道：“我在宿舍门口看到展明煦了，他让我跟你说一声，他来接你出去吃饭。” “谢啦。”叶清舒套上外套拿起包：“我晚上还回来，你们要带点什么吗？” 刘美玉举手：“我想喝奶茶还有鸭脖，要是没鸭脖就给我拿两个鸭翅，没鸭翅就随便拿点别的，配奶茶吃。” 陈冬红道：“我就不用了，待会儿我跟建伟一起出去。” 刘美玉说完拿出一张奶茶店的会员卡递给叶清舒，叶清舒接过来收好。 她给宿舍除冯菊之外的女生都发了一张会员卡，卡里还充了一个月的奶茶钱，吃多少扣多少。 原本没想落下冯菊，结果她还没来得急把卡拿出来呢，冯菊回到宿舍就阴阳怪气地说没想到奶茶店的员工也有会员卡，还能免费去剧场看演出。 叶清舒就知道她还在记恨自己没让她去奶茶店做兼职的事情。 事情过去那么久，叶清舒自己都忘了，可对方还记着，既然她记恨自己，这会员卡叶清舒肯定就不给她了。 自己又不是爱犯贱的人，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记恨一件事也是恨，干脆让冯菊多恨几件好了。 叶清舒当场就拿出会员卡给宿舍的人发，直接掠过冯菊，也把冯菊气了一场。 反正叶清舒现在是不跟冯菊交好，也完全不给她面子。 叶清舒背着包走出去，在宿舍大门口看到穿着一身一身大衣的展明煦。 大衣里穿着的同色高领毛衣让他整个人显得比平常温和不少，看到叶清舒的身影后，脸色变得更加柔和。 “你怎么穿这么少？”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对方。 然后对视一眼，笑起来。 笑完叶清舒先开口：“我里面穿了保暖衣，不冷，上次还见你有一条围巾，怎么不戴上？” 其实是她的身体调理好了，不像刚穿过来那个冬天一样，非得穿大棉袄不可了。 “他们说那条围巾不好看。” 他们指的是他宿舍里的其他舍友，其实他们原话是，买的围巾有什么好的，喜欢的姑娘亲手织的围巾才最好。 展明煦深以为然，可他又不好意思跟叶清舒说。 叶清舒坐在展明煦自行车后座，他身材高大，在前面骑车，把迎面吹来的风当了一大部分。 到外面饭馆的时候，叶清舒跳下车，看到他的鼻子脸都被冻红了，手也有点僵硬。 有点心疼地伸手搓了搓他的脸：“要不给你弄个口罩和手套带？” “好啊。”没有围巾，至少口罩肯定是她亲手做的，手套这种难织的东西，则被展明煦自动忽略了。 吃过饭，两人随便去附近的商店溜达了一圈，叶清舒就看到展明煦的眼睛一直往卖冒险的地方看。 她往那个地方走了几步，就看到他眼中流露出几分期待，心中顿时了然，这个傻子，一遇上这种事情，平时的聪明劲儿全没了，迟钝得要命，怂得不行。 最大胆的一次，估计就是上次告白的时候主动亲她了，还不敢亲她嘴。 叶清舒走到卖毛线的柜台前面，不经意看了展明煦一眼，他的眼睛果然亮晶晶的，眼中的期待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再出来的时候，展明煦一脸喜色，走几步就要看看自己手上提着的那只装毛线和织针的袋子。 两人没再去其他地方逛，往奶茶店溜了一圈，买了刘美玉要的奶茶和鸭脖就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叶清舒把东西和卡交给刘美玉，然后坐在自己位置上看着面前的袋子发愁。 刘美玉把奶茶倒进杯子里，然后往洗干净的饭盒里放热水，水浴加热自己的奶茶，看叶清舒一脸苦恼的样子，抱着鸭脖边啃边问：“你买的什么？” “毛线。” “你要织毛衣吗？”刘美玉不解，她记得自己之前刚跟叶清舒去逛街，她买了好几件毛衣呢。 “不是，我想给展明煦织一条围巾，但是不知道该织什么花样的。”要说织她也会，就是不会织花样，要是全部用平针来织，那看起来也太平淡了。 “男生戴围巾还需要什么花样，花里胡哨的，你愿意给他织就不错了。” 叶清舒：“……”自从美玉拥有自己的事业（小品社）之后，她越发感觉美玉的言行越来越像21世纪的女孩子了。 不过她这话也不是没道理，至少，叶清舒可以肯定，展明煦是希望能尽快戴上这条围巾的。 他现在喜欢在宿舍里显摆，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秀恩爱，叶清舒给他做点什么他都要炫一炫，也难得他舍友都能忍他，以至于他现在还没被舍友打死。 那就用平针吧，再给他做个口罩，手套就没办法了，毛线织的手套不如买皮质的手套，皮质的保暖不透风，还好看。 第80章 叶清舒织围巾的速度很快, 又是用最近简单的平针, 除了刚开始有点手生, 得慢慢熟悉之外。 后面几天，每天看书之余织一会儿，一个多小时也能织出挺长一节。 不到十天, 一条纯手工围巾就织好了。 黑色的，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图案，展明煦拿到的时候依旧美得不行。 当天回到宿舍也不愿意摘下来, 非得要在所有人面前晃一圈。 然后没过几天，叶清舒看到陈冬红抱着一个袋子回来, 也开始织围巾了。 两人在宿舍遇到, 对视一眼，都感觉特别搞笑。 “你说他们怎么那么幼稚，让我感觉像是小时候，看别的小孩有一样新鲜的东西跟自己炫耀，自己也非要回家闹着买似的。” “有时候, 男人还真就是这么幼稚。”叶清舒坐在她旁边手上是一把瓜子, 这瓜子是陈冬红用庞建伟送给她的向日葵晒好剥出来，又让叶清舒拿回家炒过之后, 放宿舍给大家随便拿随便吃的。 叶清舒偶尔有空也在宿舍里拿着一小把啃, 前段时间忙着看书、织围巾, 现在轮到她空闲了。 “上次听你说，庞建伟在做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还行, 小打小闹吧，他说过段时间不着急回家，先在建材市场那边盘下一家店，以后应该会一直做建材生意。” “这个挺好的，以后肯定能赚，不考虑再做装修方面的生意吗？”建材和装修这两样，跟房地产生意相辅相成，就算只是刚开始做，只要认真干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有考虑吧，我听他说问过你家展明煦呢，估计还得拉一笔钱。”说着陈冬红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的神色：“我这心里其实挺忐忑的，那么多钱，赔了怎么办？把我们俩买了都还不起。” “你没问他展明煦是给他投资还是借给他的？” “应该投资吧？我听到他说分红什么的，那是不是就是投资了？”陈冬红对生意真是不太了解，她也是庞建伟说要做点生意之后，才慢慢了解这些。 庞建伟说以后没准需要陈冬红帮忙，她才开始学，目前还在学习中，而且期末考试结束之前也暂时分不出太多经历去学习。 “那应该就是投资，放心吧，投资的话就算赔了也不用还钱，不过应该赔不了，你别看展明煦平时不怎么说话，他可精着呢，不赚钱的生意从来不干，庞建伟做之前他们肯定商量过了。”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看看，我这条围巾织的这个长度够吗？我怎么总感觉有点短？” 叶清舒放下瓜子，擦了擦手，小心把围巾展开：“是有点短了，最好得再织出来一只手臂这么长，宁愿它偏长也不要偏短。” 这段时间，展明煦要么待在宿舍看书，要么去剧场办公室办公。 中午，他带上围巾，日常显摆结束，在舍友的羡慕嫉妒恨（嫌弃）中，打开宿舍门，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 看到他，展明煦一愣：“堂哥，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还不许来看你？” “不是，你来看我不带礼物？” “哥哥我回来不就是最好的礼物么？” “这才多久不见，你的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展明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带上门走出去：“这边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办公室？” “你还在燕市建厂了？” “没，到是给清舒弄了一个食品厂，不过还在建，办公室是文化公司的办公室。” 骑上自行车，从学校出去，没一会儿就能到剧场。 这边正好有一场话剧表演刚结束，一群散场的观众从门口涌出来，三三两两日热烈讨论着刚才的话剧。 顺便商量待会儿是去‘云舒’奶茶店坐一坐，还是先去吃点别的垫垫肚子。 熟客都知道，这会儿散场的时候，奶茶店人肯定很多，要去得早点去，不然没位置，打包回家吃就没那个感觉了。 “这是清舒的奶茶店？”展明峰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招牌和一如既往的装修布置，只是这家店看起来比中福市那边大，房子的样式不一样罢了。 “前段时间跟我的剧场一起开的，以后你回燕市，再想喝奶茶可以来这里，会员卡通用，看表演买门票能打八折。” “我说你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小气了？咱们自家人，你不请我看一场？” 展明煦难得开个玩笑，摆出一副铁公鸡的架势：“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两人说这话慢慢往剧场里走。 来到办公室，展明煦让他随便坐，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给。” “会员卡？”这张卡展明峰认识，是叶清舒奶茶店的会员卡，用这张卡会员日买奶茶可以买一送一，节假日可以打折，买展明煦那里的产品也可以打折。 “这是内部卡，很少的，你可别转头就送别人了。” 现在的会员卡跟以前又不太一样了，现在办会员卡不是节假日，买奶茶店的东西，看剧场的表演都能打八五折。 内部卡的优惠力度自然更大，看表演买奶茶店的东西直接免费。 “成，我可得收好，有这么一张卡，以后就算我不干活也饿不死了。” “你还能不干活？”展明煦瞥他一眼，他看起来比刚去任职的时候瘦了不少，好在精神不错，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显然不是没遇到问题，只是那些问题他应该都能解决：“怕是这回跑回来也是为了工作吧？” “好不容易跟你聊聊天叙叙旧，你看你又拆穿我。”展明峰靠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也就是回到燕市他能稍微缓一缓，放松放松精神。 展明煦把泡好的茶放在展明峰面前：“那成吧，咱们继续谈天说地，聊人生聊理想，今天谁说正事谁请客吃饭。” 展明峰就笑了：“我听说咱们家附近有新开了一家私房菜，待会儿请你去。” 展明煦也跟着笑：“早知道我就该说今天谁说正事谁学几声狗叫。” 展明峰闻言大笑，笑完看着他奇怪地问：“你这围巾进来了怎么还戴着？”他说着还想上手撩起来看看什么围巾这么稀罕，让展明煦把手拍开了，他理了理围巾语气略得瑟：“清舒亲手给我织的围巾。” “她以前不是也经常给你做衣服？”有什么好炫耀的？ “那不一样。”围巾有特殊意义，展明煦之前都仔细打听过了。 展明峰无语，但还是在展明煦言行中猜出一丝端倪：“你们俩，成了？” 展明煦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急忙站起来：“你等会儿，我得去跟清舒说一声，晚上从私房菜馆给她带饭。” “晚上再赶回来？来得及吗？这么冷的天，等你带到学校饭都凉了，而且没准要喝酒，晚上不一定能回的来。” “那我也得去跟她说一声，你先在这儿坐会儿吧，我很快回来。” “哎——”展明峰叫不住他，只能待在办公室等着，不过在办公室他也坐不住，又不好乱碰东西。 他干脆拿出刚得到的内部卡，再在展明煦办公室顺一个茶缸子，去隔壁奶茶店买奶茶回来喝。 展明煦赶到叶清舒宿舍门口，这会儿还不是饭点，天气又冷，外面没什么人走动，他只能请宿管阿姨帮忙叫人。 好在他来的次数多，给叶清舒带零食的时候，她时不常也会给宿管阿姨分一些，阿姨都知道这个小伙子是叶清舒对象。 看到展明煦，不用他多说，就往一个方向一指：“刚才一个女同学来找她，她们应该往那边去了。” 宿管阿姨指的方向是饭堂，这个时候食堂比较暖和，也有一些窗口卖吃的。 叶清舒没把人带进宿舍，那么来找她的应该是校外的人。 展明煦到了饭堂，很快就找到叶清舒，她正跟一个女生面对面坐着，每人面前放着一小盅炖汤，还有两碟糕点。 走近之后，背对着他的女生转过头来，展明煦才看出这个女生居然是范美娇。 她来找清舒干什么？ “明煦，你怎么来了？”叶清舒坐在位置上展明煦招手。 “我来跟你说一声，晚上我跟堂哥出去吃饭，来不及回来陪你了。” “堂哥？展明峰回燕市了？” 展明煦点头：“他回来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 叶清舒知道，展明峰去粤东之后，展明煦的投资也跟着过去了，这个学期展明煦去过临海市一两次，没去过粤东。 因为那边实在距离燕市太远了。 这次展明峰回来他们兄弟俩估计有很多事情要谈。 “她怎么来了？”展明煦问的是范美娇，他记得范美娇跟清舒没多少交情，只是在来学校的时候通路过，清舒帮了她一些忙。 叶清舒解释道：“她是来还我钱的。”叶清舒也没想到，范美娇一个学期就能攒下足够还自己的钱。 “原来是这样，那我先走了，明天给你带好吃的。”晚上是来不及了，那家私房菜的饭菜好吃的话，明天他可以给清舒打包一桌回来吃。 送到学校变冷了的话，可以在奶茶店那边的厨房热一热，味道应该不会变。 叶清舒拉住他：“骑自行车肯定很冷，你喝几口汤暖暖再走吧？” “好。”展明煦原本已经站起来了，听到叶清舒的话，范美娇以为他会去买一盅汤，结果他又坐回去，随手拿过叶清舒面前没怎么动的汤喝起来。 范美娇想说，那是清舒的汤，她刚才都喝过一两口了。 但是看他们那么坦然，好像已经这件事情已经做过很多次一样，范美娇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来到燕市之后，她自己一个人在学校吃了不少苦头，也终于知道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自己这张嘴有时候有多能得罪人。 先不说其他条件不怎么好的街坊邻居，就说她以前跟展明煦他妈妈吵架，还冷嘲热讽过叶清舒，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太丢人了。 展明煦喝完汤离开之后，范美娇悄悄问叶清舒：“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是啊。”叶清舒坦然承认。 “我就知道，其实，在高中毕业之后，发现你们还没在一起，我知道自己也考上了燕市的大学，还想跟你争一争来着，现在想想这个想法实在有点自不量力，展明煦从以前就很喜欢你，我自己装作看不见罢了，说真的，我以前特别羡慕你，你刚来的时候，他就对你那么特别，不过，好在我也不是特别喜欢他，以前只是喜欢他家的钱罢了。” 范美娇现在说起以前的事情，也很淡然：“你肯定不知道我家人怎么教我的，展明煦家有钱的时候，我还很小呢，他们叫我接近他，巴结他，以后最好跟他在一起，这样就能给娘家捞很多好处，后来展明煦家里出事了，他们就勒令不许我再接近他，我去学校学习，其实也不只是为了学习，还为了交到一些家里有关系，有益于我家的朋友，如果能钓上一个金龟婿，我家人睡觉都能笑醒。” “那现在呢？”叶清舒觉得范美娇现在能如此坦然地说出来，就说明她看清了。 既然如此，以前如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我跟家里闹翻了，他们居然想让我退学回去嫁人，原本我存下这些钱，想着还给你一部分，剩下一部分留着买车票和一些燕市特产回家过年，现在嘛，天高皇帝远，我户口迁到学校了，以后努努力留在燕市工作，或者找个本敌人嫁了，不回去他们也管不了我。” 第81章 范美娇来找叶清舒还了钱, 又聊了好久, 一直聊到晚饭时间。 叶清舒就请她在这边自己跟展明煦经常去的饭馆吃了一顿晚饭。 吃完送她坐公交车回学校, 自己才慢慢骑着自行车往宿舍走。 第二天中午，展明煦带着一个大篮子，篮子里装了好几个保温饭盒, 兴冲冲地来到女生宿舍门口。 叶清舒知道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没能跟他一起吃饭，他中午肯定要来的。 没等他拜托其他同学来通知自己，叶清舒就提前走出宿舍了。 她走出去的时候, 却看到展明煦已经站在以往他经常站的位置等着。 “你今天这么早？” 叶清舒以前担心他早上最后一节课总是早退，早就跟他约好, 12点多的时候过来就行：“你今天是不是又早退了？” 连饭都买好了。 展明煦不敢骗叶清舒, 老老实实地说实话：“我今早没去上课。” 这么嚣张？ 看叶清舒瞪眼了，急忙解释：“昨晚跟堂哥去吃饭，喝了点酒，早上就没能起来，不过, 那家私房菜馆的菜确实很好吃, 想吃得提前预定，我等不及, 就昨天订好今天你带来了, 咱们找个地方尝尝？” “好吧, 这回饶了你，以后可不准这样了，去奶茶店吧, 那里有厨房，饭菜凉了的得热一热，”叶清舒抱着篮子坐上自行车后座，“对了，你堂哥怎么回来了？不是还没到过年？他这就开始放年假了？” “他回来找我谈出口贸易的事儿。” “出口贸易？”现在私企能对外做生意了吗？叶清舒对这方面还真不太了解。 她记得一些历史大事件，比如某地回归、本国什么时候加入世贸组织、什么时候申奥成功，或者一些关于普通老百姓衣食住行之类的事情，比如结婚的四大件什么的。 可像这样的事情就不止她了解的了，毕竟以前也不是专门学这个的，就算学过一星半点儿，也差不多忘光了。 “当然可以，以前是国家能往外卖的好东西不多，外面也对我们实行封锁，现在不一样了。”时代在改变。 “现在上头继续创汇，我原本不想往外卖奶粉，可是现在得用它撬开一些门路，才能把手上其他东西也卖出去。” 其实他手上其他东西也不差，只是用奶粉敲门能就见效更快，有时候商机很容易一闪而逝，不抓紧它就溜走了。 “那你那边的生产能跟得上吗？”叶清舒本来想趁寒假的时候，把临海市和粤东那边的奶茶店也开起来。 粤东那边还好，临海市貌似没有牛场，也得用奶粉，而且临海市的市场不比燕市小，以后还会越来越大，需要的原料肯定也越来越多。 “如果你那里比较急的话，我这边就先不把其他待店开起来了。” “急是挺急的，不过你那一份肯定不能少，放心吧，我让堂哥先用一些样品去探一探情况，如果情况不坏，下一批生产线就该到了，下一批生产线会比现在用的更好。” “你心里有数就好。”叶清舒说完又想起一件事情：“对了，之前忘了跟你说，你们签合同的时候得带一两个靠谱的翻译。 因为没有靠谱的翻译在合同上吃亏的人可不少，叶清舒不想展明煦在这方面跌个大跟头才重视起来。 “这个你放心，英文翻译，我那边有好几个。” 两人一路说着，就到了奶茶店，奶茶店人不少，最近店里不仅代售牛丸鱼丸牛肉酱之类的产品，还有卖奶粉，不过价格相对比较贵，目前问的人多，买的人少。 叶清舒觉得这只是时间问题，第一批喝过的人知道它的好处，肯定会回购，也会到处跟亲戚朋友安利，目前生产出来的不多，他们也不打算大肆打广告宣传。 展明煦也不担心自己手上的东西会卖不出去，他手上现在可有一个现成的宣传平台，不愁想宣传的时候会宣传不到位。 叶清舒跟曲妈妈和其他几个兼职的店员打过招呼就往后厨去了。 那边有员工吃饭专门用的桌子。 把饭菜热好，给店员们留了一些，他们才开始吃午饭。 两人边吃边聊，叶清舒说起小品社的事情：“社员们想在放假之前再去剧场表演一次，你那边排得开吗？” 展明煦想了想说：“要不，让他们元旦的时候去？我听现在安排表演的负责人说，剧场那边元旦的时候要安排一场元旦晚会，从晚上八点钟开始，一直开到跨年的时候才会结束。” “听着不错，不过，不止我们学校，其他学校也有晚会，会不会影响门票的销售？”叶清舒知道学校那边可不止有晚会，还有好多活动呢。 “放心，不会的，咱们剧场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目前它的目标群体已经不止是这附近的学生。” 叶清舒点头：“那我回去跟社团的人说说，话剧社那边需要说一声吗？” “话剧社那边就先不说吧，晚会不适合上话剧，太长了，跟相声社说一声吧，他们有空的话，就排几个节目。” “对了，你记得留出几个作为，元旦的时候顺便带小语他们出来看晚会吧？” 吃完午饭，叶清舒离开奶茶店，还想着自己要考的科目都看完了，回去估计没什么事情干，要不去商店买几团毛线也给自己织一条围巾。 自己这条就织白色的，到时候哄展明煦说这是情侣围巾，他肯定美得不行。 叶清舒正自己脑补着，回过神来发现展明煦去的方向不是学校：“这是要去哪儿？” “带你去一个地方。” 然后展明煦就带着她来到了一片荒地。 “来这里干嘛？”叶清舒左看看右看看，这附近连个小树林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展明煦在自己包里掏了掏，掏出几张图纸：“你觉得哪种房子比较好？” 叶清舒接过来看，一张是高楼的图样，另一张是燕市常见的四合院图样，第三张看起来像南方的园林。 “你想建房子？要卖还是要干嘛？” “你选一个喜欢的，我照着建，这回建得仔细一点精细一点，我们自己住。” 这块地选的位置尤其精妙，离学校离家里都是不近不远。 叶清舒看向展明煦，一不留神就变成了深情对视。 然后她就明白了展明煦的打算，他这是连以后都开始规划了。 叶清舒不由得也认真起来。 第三张先pass，南北院子风格不同是有原因有讲究的，南方的园林硬是搬到北方不一定合适。 最后在寒风中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高楼这一张。 “你真喜欢小区房啊？”展明煦以前就想要是清舒喜欢就弄个小区，没想到她真喜欢。 “也不是特别喜欢，这是综合考虑的结果，院子咱们老宅就是了，没必要再建一个，而且小区私密性比院子大，你想想，以后这附近肯定都要建起高楼，咱们在这儿建个院子，在庭院里干点啥不是都让人看完了嘛？” 以后城市规划也不知道让不让在这里建院子，没准他们这边建好没几年，又让别人上门说要扒掉征地呢？ 而且建小区以后可以给小暄小雯小语他们每人选一套房子，大家住对门或者上下楼，既亲密又能留有足够的个人空间。 “那我找人好好规划一下。”展明煦美滋滋地把图纸收好，他想着，虽然没明说，但是清舒肯定知道他拿出这个图纸是什么意思了。 要不是想着刚表白不久，怕进展太快吓到对方，展明煦能马上掏出口袋里的戒指跟叶清舒求婚。 “记得给房子里装上电梯还有停车场也要规划好。”现在好多小区都是没电梯的，叶清舒记得有些酒店已经安装有电梯了，这个应该不难。 “放心，我肯定把这个小区建成燕市最舒适的小区。”他不指着这个赚钱，肯定不会像那些地产商一样为了尽可能地利用土地，死命压缩舒适度。 不过，小区建好之后，肯定有很多栋楼，房子到时候送人送不完再卖出去，不卖的话，空房子太多，小区人气不足就不太好。 还有一些商铺，商铺就租出去，让清舒过一把包租婆的瘾好了，如果租不出去就留着当仓库用。 展明煦回想了一下手下人交上来的建设小区的方案，貌似还真有得赚。 展明煦思绪乱飞的时候，叶清舒戳了戳他的脸颊。 他收回发散的思绪问：“怎么了？” “你这是在打算建以后我们一起住的房子？不会连求婚怎么求都想好了吧？” 展明煦认真地点头：“就等毕业了。”他本来想着过一两年，他们大二或者大三的时候求婚，一毕业就结婚，但是问了宿舍里其他人，他们都说这也太快了点。 前几次舍友那些主意都挺有用，展明煦这回也听了他们的一些建议，求婚这事儿还是不能着急。 叶清舒开玩笑道：“你不会连求婚戒指都买好了吧？” 展明煦又是认真地点头，在包里掏了掏，掏出两枚戒指。 叶清舒一看，愣了一下：“还，还挺好看。”上面那颗大钻差点没闪瞎她的眼睛。 “我让人从港市买回来的，听说那边流行钻戒。”听说钻越大越好，就让人在外面带了这个，不过看清舒的样子，好像真被吓到了。 展明煦前段时间出口卖了一批货，还有一些他在临海市看好之后投资的公司，有做内地生意的，也有在做出口贸易的。 一顿折腾下来，展明煦就发现自己手上的钱和外汇都不少，昨天展明峰回来还在他手上拿了一笔呢。 展明峰这次回燕市也不只是跟展明煦商量粤东那边奶粉出口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也比较重要，那就是上面准备组织一批人去港市和一些国家考察，可是上面批下来的外汇金额太少了。 国家外汇储备也不多，1978年只有1.67亿美元，1979年是8.4亿美元，1980年外汇储备都是负的…… 有些国内团队出国考察，整个团队的人，总共只有几百或者几十美金的经费。 这放在以后简直无法想象，以后公费出差几乎等同于公费旅游了。 展明峰还算好的，有个已经开始日进斗金的堂弟，他回来在堂弟这里抠点儿，这次他们的经费就不愁了。 “要不我、我先收起来？”展明煦怕这钻戒把人吓跑了，他到时候可没地方哭去。 叶清舒摇头，她就是没想到展明煦还真买了戒指，这回又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说实话，叶清舒这会儿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怎么的，脑子有点儿懵，她张张嘴，想说写什么，说出口却是：“要不，我试试？” “好啊。”展明煦就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给她套上了，完了捧着叶清舒的手看几眼，还夸呢：“没想到正合适。” 展明煦回到宿舍，平时他一回来肯定是先脱外套然后把他那宝贝围巾脱下来好好检查一下这趟出去有没有弄脏。 可是今天，他一进门，没暖气烘得一脑门汗，也不说先把厚外套和围巾脱下来，反而先走到书桌旁边倒水。 倒完水还问别人：“你要喝水吗？给你倒一杯？” “不用了。”庞建伟一脸莫名其妙，心想他今天吃错药了？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殷勤？ 被拒绝后，展明煦看起来挺失望，又去问其他人，其他人都说不用，走到老六哪儿，小书呆老六正忙着看书呢，口渴也不舍得挪一挪步子给自己倒水喝。 展明煦这一问正好了，老六急忙说：“好啊，谢谢！” 然后展明煦给他倒了一杯水，手拿着杯子直接怼到他面前，把他书挡着了。 老六拿着书躲了几下没躲开挡着书的手，正想抬起头问他想干嘛？眼睛就撇到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他指着那东西随口问了一句：“这是啥？” 这回展明煦满意了，笑得露出八颗牙：“戒指。” 老六哦了一声，接过他手上的水继续看书了。 其他人这回终于反应过来，凑过来盯着展明煦的手问：“你这戒指……” 庞建伟也问：“不是说留着求婚用吗？怎么戴上了？” 他说完，宿舍静了一瞬。 然后又嚎起来：“你去求婚了？！！！！” “还成功了？！！！！” “你这也太快了吧！！！我对象还没影呢！你媳妇儿都快娶回家了！！！！” 展明煦笑眯眯地点头：“我过几天跟清舒说一说，放假之前，抽空请你们吃个饭，庆祝庆祝。” 第82章 叶清舒那枚戒指戴了几天, 发现它戴着实在太显眼, 就找了根绳，把串起来戴在了脖子上。 她本来还担心展明煦知道之后会伤心误会什么的。 结果他看到后，没像叶清舒想的那样, 反而紧跟叶清舒的步伐, 也找了一根绳子吧自己那枚戒指串起来，也挂在脖子上。 展明煦还说：“这样挺好, 戴在手上我总感觉不踏实, 挂在胸口放在衣服里就安心了。” 他觉得只要戴着就行，不管戴在哪里都一样。 今年的最后一天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31号晚上，展明煦旅行之前他跟其他人得瑟时的承诺，请宿舍的兄弟们和叶清舒宿舍里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女生，去私房菜馆吃了一顿好的。 吃完饭大家都还有其他的事情, 就没喝酒，叶清舒跟展明煦把其他人送上回学校的车, 就拐回家接家人一起去剧场看演出。 原本展轩瑾单位也组织了演出，不过相比在单位看那些十年如一日毫无新意的表演。 他还是更愿意陪着两个孙女去剧场看。 这回两家是开车去的。 不然自行车坐不了这么多人，天气也冷, 没准还会下雪, 展轩瑾和展宣之年纪都不小了, 还带着几个孩子，受不住冻。 小语不是第一次来了，不过全家人一起出来玩还是第一次，几个孩子坐在一辆车上, 显得特别兴奋。 展宣之看他们这么喜欢说道：“明年或者后年，我单位估计也要办春节晚会，到时候你们要是想去，我让人给你们留几张门票。” 小暄好奇地问：“爷爷，你们单位的晚会也在一个大剧场办吗？” “对。”展宣之点头：“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剧场。” “比我哥的剧场还要大吗？” “可比你哥那个剧场大得多呢。” “那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小暄觉得他哥这个剧场已经大得不得了了，一次能坐那么多人，房顶还特别高，没想到居然还有比这个剧场更大的地方，能去看看，他肯定要去的。 小孩子看晚会就是看热闹，叶清舒跟展明煦也是难得放松。 他们前段时间忙着工作忙着看书，好不容易闲下来，叶清舒又要忙着社团排练的事情。 这回社团的成员们可高兴了，元旦晚会的时间长，节目花样多，门票价格肯定比平时的演出更高一点呢。 在这种节假日，很多人也更舍得花钱出来享受享受。 展宣之看节目的时候，却是若有所思，叶清舒跟展明煦是坐在其他人身后。 往前面给他们递水和零食的时候，看到展宣之边看节目边低头记录着什么。 她把水和零食都交给小语，让她分给同一排的其他人，然后小声问展明煦：“二伯爷现在该做文化方向的工作了？” “没有啊。”展明煦不明所以：“他一直在做经济方面的工作，说道这个得跟你说一说，下个学期我可能要经常请假。” 叶清舒顿时就要瞪他，就算再聪明再厉害，学业也不能如此敷衍吧？ “又怎么了？” “我摊子铺得有点儿大，得找个时间去理一理，顺便把手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岗位上，腾出时间，给我爷爷帮忙。” “你那些事情不是已经差不多处理好了吗？”叶清舒数了数：“牛场、食品厂、奶粉厂、服装厂、剧场，还有咱们那个小区，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这些确实都处理好了，牛场交给以前跟我在中福市出来的人，他们我信得过，食品厂也是，奶粉厂、剧场和小区是我亲自盯着的，对了小区的事情我想交给宝来。” “王宝来？你把他带来燕市了？” “我上次给他打电话，他说听了你的话，后来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就这么混日子，就在中福市弄了个装修建筑队，我看他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不太行，就叫他来燕市了，给他注册一个公司，弄块地先做做看，边做边学，正好能跟庞建伟搭伙，对了，你那时候都跟他说了什么？” “那时候你不在，不是跟我说，让他帮忙弄装修的事情嘛，我感觉他干的不错，就夸了几句，他还说他会做传统卯榫工艺呢。”叶清舒当时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王宝来还真拉了个队伍：“他那时还说自己不成，安安分分在厂里领工资就满足了。” “他之前也纠结，给我打了几个电话。” “然后你就让他出来闯闯试试？” 展明煦点头：“这个时候出来闯才能闯出点名堂，我跟他说，厂里的工作什么时候都有，就算他失败了，再回去我随便就能给他安排，错过这一阵浪潮，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上这样的机会了。” “那你这摊子确实铺的够大的，之前不是说不喜欢做房地产？” “确实不喜欢，这次不是我做，我只投钱，不管公司的经营和管理做成什么样看他们自己吧。” 叶清舒说的那些企业，除了服装厂是跟沈鹏越的姑姑合作之外，其余都是展明煦的个人独资企业。 有一些合资企业、合伙企业，展明煦没说，他怕清舒没听完脑子先迷糊了，只大概跟她说了一下。 这些企业，原本他只是往里投钱，不拿企业的经营管理权。 不过也不能投了就不管，偶尔也得去看看投钱进去的那些企业做得怎么样了，特别是现在年底，年底就是分红入账的时候，得盯着点他们的经营情况。 不是每一次投进去的钱都能赚，有些不能赚的企业，里头手握经营管理权的人做不下去，想撒手不管，他们想卖手头上的那一部分股权，得优先卖给合伙人。 展明煦这时候就得去看一看，合适就买下来，买下来之后，他得想办法再把这个企业弄活。 就这么着，越投越多，还变得又多又杂，五花八门涉及什么的都有，这些原本不用他操心经营的企业买下来之后又得他操心。 不过钱生钱是真生得快，展明煦对此深有体会。 叶清舒这会儿只听他说一个大概，听完都有点懵：“这个摊子确实挺大的，不过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么多公司？” 她想了想，自己还没成型的奶茶连锁店貌似有点不够看。 好在叶清舒自己想得开，她商业细胞本来就不那么发达，跟展明煦比是比不了的，她还是继续按照自己计划的步调走吧。 “就是我在临海市和粤东的那段时间，还有一些是在中福市的时候，课余时间做的。”不然他也没那么多钱说扩张牛场就扩张，说建厂做牛肉酱就做。 不过相对现在来看，在以前那些都是小打小闹，现在真正涉及到的资金才更多。 “你放心，”展明煦还以为她在为自己的学业担心：“我的学业肯定不会挂，其实学校教的那些还不如爷爷教我的那些教得深，我早点弄完这一大摊子的事情，也是为了腾出时间，以后给爷爷帮忙。” “给你爷爷帮忙？” “嗯，具体是什么事情，现在还不能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吧，那我就不管你这个了，不过你以后请假得跟我说一声。”叶清舒至少得知道他要去哪里，去多久。 “我给你买个大哥大吧？”展明煦很认真地说。 “不用！”叶清舒想到大哥大那个个头就害怕，跟块砖似的，拉风是挺拉风了，可那也太重了：“我们不如买两台BP机，那个小巧，而且也挺方便的。” “BP机？” “就是寻呼机，现在还没有吗？”叶清舒挠头，大陆是什么时候有BP机来着？ “我去问问。”展明煦感觉这个BP机听起来不错的样子，而且还挺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好，要是没有也没关系，咱们可以电话联系啊，就算买了大哥大，它那么大个，我也不能到处扛着走。” 过了几天，展明煦去问了问，才知道，燕市不仅不能用BP机，连大哥大也不能用，大哥大这玩意儿是展明峰上次跟他说的，BP机则是以前听沈鹏越的姑姑说的。 展明煦出差还想跟叶清舒随时联系的美好愿望一下子全泡汤。 为着这个展明煦沮丧了好几天，叶清舒也劝了他好几天，才让他心情好了点。 又是一眨眼，紧张的考试月结束。 交上这个学期最后一场考试的试卷，叶清舒浑身轻松。 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回宿舍随便收拾一下床铺，再把洗漱用品收好，就能回家开始她美好的寒假了。 原本展明煦说好考完试之后帮她搬东西回家，叶清舒把东西收拾好搬到宿舍门口，等了好久他才匆匆赶来。 叶清舒挺意外，平时他都不会迟到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遇上事儿了？”叶清舒问。 展明煦在前面骑着自行车，他带着口罩，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嗯，大事儿。” 路上展明煦没仔细说，回到家之后，帮叶清舒收拾好东西，他才把人拉到房间，一脸歉意地解释：“清舒，奶粉可能不够了。” “不够？是因为你刚才说的很重要的事情吗？” “对。”他前几天自己琢磨好几天之后，就去找展明峰，想要谈谈通讯工具的事情。 展明峰任职的地方离港市近，想弄回来肯定比较方便。 结果那几天一直找不到他，今天早上，展明峰才火急火燎地自己找到学校，一开口就是要他现在所有的货和手头上所有的外汇资金。 “上面要弄个大家伙回来，钱不够。”展明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做贼似的，声音都哆嗦，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冻的。 他这几天被找去就是为的这件事，当初别人看着他就职的地方似乎又偏又穷又破又烂，可现在地理位置的优越性和重要性就显出来了。 可是上面能用的钱不够，又不愿意用一些本国重要的东西换，只能凑钱。 “我就这么点钱，能顶什么用？”展明煦猜他口中的大家伙要么是武器，要么就是一些比较重要的技术和设备。 他手上钱是不少，可是受时间和发展环境限制，目前根本不能跟国外那些跨国公司比，这个展明煦自己还是心里有数的，不是追不上，可想要追上也需要时间。 “聊胜于无。”说是这么说，可展明峰满嘴苦涩，这个任务他是又欢喜又愁掉头。 明煦这是还不知道呢，他嘴里的这点钱，还真不是他觉得的‘就这么点’，不然也不会找上他。 早在明煦用还没做出来的奶粉忽悠回一套完整的设备之后，他就入了上头的眼了。 结果上头一查，还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在上头的人看来，展明峰已经很年轻了，他们是没想到明煦比他更年轻，还以为他堂弟只比他小个一岁这样。 展明峰继续道：“也不是马上就用，只是你手上那些货，包括以后的，估计都得出口。” 展明煦手头上的货，展明峰几乎都知道，质量均属上乘，特别是那些奶粉，真是好东西啊，他也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东西，得先买到国外去，便宜别人。 明煦早就说过，奶粉这东西哪怕不如买到国外赚钱，他也更愿意在国内买，之前要不是为了生产线，也不会舍出去那小部分。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上头这次让我带的考察队，也是谈判代表团，这件事一两年没准还谈不下来，所以在谈判的时候，你有充足的时间赚钱。” 展明煦：“……” “所以以后我赚的钱都不贵我呗？”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展明峰说：“也不能这么说嘛，这事儿对你不也有好处，等事情办完，你的那些公司规模肯定比现在大很多吧？” 展明煦没好气道：“没这事儿我那些公司的规模以后也小不了。” “可上头政策不明朗，万一你整的太大，被搅和掉不是也麻烦？你只要帮这几年的忙，以后你只要不干犯法的事儿，公司想怎么弄怎么弄，爱整多大整多大行不行？” 不得不说，展明峰给出的这个条件挺不错，自从改革开放政策实施以后，说是让私有企业经营了，可有些企业规模比较大，太引人注目，最后遇到的波折也不少。 即使最后能解决，可谁不希望能顺利点呢？ 而且除了这个好处，他们之后再继续谈，肯定还能给其他好处。 展明煦脑子飞快运转，说道：“用得着你说，我都帮忙做这事儿了，我的公司不得是跨国公司起步？”不然怎么赚美金？ “所以，你这是……” “我得跟清舒说一声，奶粉不能全给你，我家清舒要用呢，得给她留点，她好不容易开个奶茶店玩玩，不能还没玩够就被我弄没了。” “成成成！”只要明煦能答应就好。 展明峰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粮，不过事情办得顺利，他也挺高兴。 回到叶清舒这边，展明煦模糊掉一些需要保密的信息，跟解释完之后，等待叶清舒说话的时候就有点紧张。 他以前答应过清舒，奶粉都给她先用的，这一次是他食言了。 叶清舒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分得清轻重，怎么会因为这个生展明煦的气，更何况他又不是说以后都不给了，只是数量会减少，大不了其他店暂时不开呗：“没关系。” 叶清舒反而安慰起不安的展明煦：“我大不了弄个限购，反正我又不缺钱，不开店我还能轻松一点，有更多空余的时间享受精彩的大学生活。” 而且，她听展明煦对这件事情的形容，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皇商！ 展明煦摸摸她的头发：“这次委屈你了。”他是真觉得叶清舒受委屈了：“你放心，我过段时间就帮你把你的食品厂弄好，鸭脖鸭翅鸭胗之类的原料也不用担心了。” “你找到货源了？”叶清舒很惊喜。 “找到了。”虽然还没弄到手，不过这也是他跟展明峰谈下来的好处之一。 国内暂时搞不到原料，那就进口！ 不止是鸭货，还有以前清舒说过的鸡中翅鸡爪什么的。 反正冷冻生鲜市场他肯定能分到一杯羹。 第83章 “糯米、红豆、红枣、桂圆、核桃、花生、葡萄干……”叶清舒在厨房里念叨着, 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好, 该泡的泡，该洗的洗。 “姐，你这是在干嘛呢？”小语也放假了, 她在学校里认识了不少朋友，时不时也会去找朋友玩。 不过这段时间天气太冷，她只能在家里呆着，偶尔去出门也是去找小暄和小雯玩。 “明天是腊八节, 我们能要提前准备, 做腊八粥吃。” “要我帮忙吗？”小语从小没见过煮腊八粥放这么多好东西。 以前她吃到的那些腊八粥是放一小把米，其余全是各种豆子，为了省下柴火, 把豆子和米煮熟就要熄火了, 更别说还能放红糖。 “不用，你去菜坛子里看看, 我们腌的酸菜应该可以吃了，重新拿个干净的坛子，装一坛送去二伯爷家。” 小语应声出去，走到外面又拐进来问：“辣白菜要不要也送一坛过去？” “送吧，这个小雯和明悦还有大伯母都喜欢吃，上次送过去的应该快吃完了。” 叶清舒把糯米放在盆里, 打开水龙头往里加水，加到没过糯米，关水, 再换装豆子的盆。 该泡的全部泡好，不用泡的放在橱柜里，晚上要煮的时候洗一洗就能加进锅里了。 原本厨房里这些活都有做饭的阿姨做，不过临近过年，叶清舒想着这段时间节日多，干脆给阿姨放假了。 这段时间的饭，她自己做就行，家里人少，她这个假期也很空闲，偶尔去剧场和奶茶店看看就行，这么冷的天，就不经常往外跑了，在家里猫冬多舒服。 展明煦一考完试就跟展明峰去了粤东，叶清舒原本在临海市开的奶茶店暂时不开，粤东那边有牛场，到是可以开起来。 展明煦觉得叶清舒在奶粉这件事上受了委屈，不能开开心心地开店玩儿了，也不舍得让她大冬天还要出远门受冻，就把粤东那边奶茶店开店的事情也接了过去，说是到时候他顺手就能帮她开起来。 叶清舒想着他手下能人多，就很干脆地当起了甩手掌柜。 厨房的小炭炉上架着一个汤煲，正小火炖着鸡汤，叶清舒旁边是一个用来烤火的炭盆，炭盆上夹着一个小烤架，正在烤地瓜，炭盆里还埋着板栗。 厨房里渐渐弥漫起烤地瓜和烤板栗香甜的味道。 叶清舒拿着火钳子翻了翻地瓜，从炭盆里挖出板栗，放在一个托盘上，随手拿过一块布一个一个地把板栗擦干净再用小刀给板栗开十字口。 小语抱着一个坛子进来，叶清舒擦了擦手，出去帮她把另一个搬进来。 “板栗烤好了，地瓜还得等一会儿，我把酸菜和辣白菜送过去，你看着点烤架上的地瓜和汤煲里的汤。” “好。”小语应下就弯腰往小炭炉里看了一眼，看里面的炭烧得差不多了，就往里放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炭，让它慢慢烧慢慢炖。 叶清舒看托盘里那么多板栗，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油纸袋，把开好口的板栗装了一袋子：“板栗我也给他们拿一点过去，你再往炭盆里放一些吧，到爷爷下班的时候还早呢，用这个先垫一垫。” “我知道了，对了，咱们今晚主食吃饭还是吃馒头？我有点想吃饭。”每次炖鸡汤小语就喜欢用鸡汤泡饭吃。 “那我五点钟还没回来的话，你就先把饭蒸上，再泡一把粉丝，我回来再做菜。”叶清舒喜欢在鸡汤里下一把细粉丝。 她骑着自行车到展家的时候，看到有一辆车正好也在展家门口停下，只好提前下车，绕开这辆车，推着自行车进去。 绕过汽车的时候，汽车车窗突然被人降下来：“叶清舒？” 叶清舒转过头看向叫自己名字的人，那是个挺漂亮的女生，跟自己差不多年纪，气质挺好的。 但是她不认识她。 “你是……” 女生审视的目光不经意地在叶清舒身上和她推着的自行车上滑过，笑了笑说：“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你在大一新生中挺有名的，我听说过你。” “哦，原来是校友，幸会幸会，我还有事，如果你没其他事情要说的话，我先走了。”外面寒风在叶清舒脸上胡乱地拍，对方坐在温暖的车上，自己可没心情顶着冷风让她故作高深地看来看去。 “我正好也要进去，不如我们一起？我帮你拿东西吧？”文雪芳从车里出来，伸手不由分说地就拿起一个坛子。 叶清舒看到她脸上嘴角的肌肉抽了抽，也不知道是嫌弃坛子太寒酸还是觉得坛子太重。 按理说叶清舒并不认识文雪芳，跟她更不说有什么过节，可是叶清舒在见到她的时候，在发现她看自己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时候，心里微微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还感觉很不舒服。 仿佛就像一看见这个人就心生不喜，叶清舒思来想去，最后得出结论，可能这是传说中的气场不合？ 不过坛子已经被人家拿在手里了，她跟对方在展家大门口扯皮也不合适，展家的帮佣听到动静都出来看了。 叶清舒只能对对方说了一声谢谢，转身继续推车往里走。 文雪芳松了一口气，款款跟在她身后。 叶清舒穿过院子去停车棚停车的时候，文雪芳敲了敲客厅的门。 展明悦一脸笑意地打开门，看到来人是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凝滞：“你怎么来了？”她看向门口。 门口的警卫无奈地指了指车棚的方向，正好叶清舒停好车抱着另外一个坛子过来跟展明悦打招呼：“明悦，你今天没出门啊？家里酸菜能吃了，我给你带了点，还有一些辣白菜。” 展明悦看到叶清舒时笑容又回到脸上：“清舒姐快进来吧。” 她没再跟文雪芳说话，文雪芳也不在意，抱着坛子跟在她们身后进去。 厨房里，展明悦的妈妈裴秀娜也在准备明天腊八粥要用的东西，听到声音擦了擦手走出来，看到文雪芳的时候有些意外。 不过她毕竟年纪比展明悦大一些，有些情绪轻易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 照样热情地招呼她们：“清舒来了？哟，还有雪芳，你们俩认识？” 叶清舒正想说不认识，她是在门口遇见这个叫雪芳的疑似校友的女生。 文雪芳却赶在她开口前笑道：“裴阿姨，好久不见，我跟清舒是校友，正巧遇到她就一起来了。” 叶清舒感觉这个文雪芳怎么像是在玩儿文字游戏？ 趁着文雪芳故作亲热地跟裴秀娜说话的功夫，展明悦看向叶清舒，叶清舒轻轻对她摇头，然后使了个眼色。 展明悦便找了个借口，要拉叶清舒去自己的房间：“清舒姐，你快吧辣白菜和酸菜坛子给帮佣阿姨吧，我有件事情要你帮忙，你跟我去我房间？” “好啊。” 在展明悦说完后，帮佣阿姨就过来把叶清舒手上的坛子接了过去，裴秀娜那边也接过文雪芳特地帮叶清舒拿着的坛子。 回到展明悦的房间，她急忙问：“那个叫雪芳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展明悦把饮料递给她，自己也打开一瓶喝了一口后说：“她叫文雪芳，是文家的人，以前跟我们家关系不错，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文家频频出事，爷爷也不让我们家的人跟文家的人来往了，文家人上门找过好几次，应该是想找爷爷或者我爸爸帮忙，现在文家人登门爷爷都吩咐不让他们进门了。” 叶清舒略一思考大概猜到了原因，估计是她爷爷和二伯爷，还有一些曾经在那十年特殊时期被文家害过的人对文家动手了，他们在到处找关系呢。 “那我今天是不是闯祸了？”文雪芳这是故意误导她，跟她一起蹭进来的？ “她前天昨天也来过，没让她进来，不过没事，你之前又不知知道我们两家之间的事情，清舒姐，你不用担心，她是文家的小辈，待会儿我妈肯定能把她忽悠走。” 展明悦也不太喜欢文雪芳，以前展家有一段时间沉寂下来的时候，文雪芳可没正眼看过她。 还带着圈子里一些巴结她的女孩子孤立展明悦，后来不知怎么的，居然拐弯抹角地想讨好她。 那个时候文家还没到现在这个地步呢，察觉到文雪芳似乎在特意接近自己，甚至对自己有些讨好的时候，展明悦都被吓了一跳。 好在很快家里人就说不许她跟文雪芳交往，她就光明正大不理文雪芳了。 叶清舒在展明悦房间里看了一会儿她设计的衣服，展明悦的妈妈就上楼来叫她们下去吃东西了。 展明悦开门的时候悄悄问自己妈妈：“那个讨厌鬼走了？” 裴秀娜瞪她：“什么讨厌鬼，我怎么教你的，就算家里没外人也不能乱说话。” “哎呀，我知道啦，下次不敢了。” “我随便跟她聊了聊她就走了，咱们家跟她家的关系可不太好，她这是欺负你清舒姐不知道内情呢。”裴秀娜走进房间笑道：“清舒，我弄到了点新鲜的草莓，要不要下去尝尝？” “好啊，不过在燕市，这个时候也有草莓吗？” “应该是暖棚里种出来的，我昨天出去逛街正好看到有人卖，赶紧下手，抢回来一筐，待会儿你带点回去给小语吃。” “谢谢伯母，”叶清舒跟她们一起下楼，说道：“对了您跟明悦上次不是说要学做几个配粥吃的小菜嘛，正好你们都在，我今天教你们？” “那感情好，我正愁明悦这丫头冬天吃不到爽口的就爱挑食这毛病呢，有几个爽口的小菜，也好让她开开胃口。” 展明悦闻言不依了：“明明您自己也想吃。” 几人下楼吃了一盘草莓，又一起去厨房做菜。 冬天食材种类太少，叶清舒就把自己以前比较爱吃，其他人也比较捧场的小菜教给了裴秀娜母女。 一个酸辣萝卜皮，一个爽口的泡萝卜，再加上凉拌包菜和凉拌木耳，还有她送来的辣白菜，这几种应该够她们过年的时候吃着解腻了。 凉菜看着简单，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做法，有时候一些调料上细微的差距和个人琢磨出来的小技巧，就能做出不同的味道。 叶清舒回家的时候不仅带上了一篮子草莓，还带回了几罐芒果罐头。 芒果这种热带水果，在燕市很少见，她平时吃的罐头大多是黄桃罐头还有各种桃的罐头，吃芒果罐头还是第一次见，应该是展明峰从粤东寄回来的。 也不知道展明煦在粤东怎么样了。 叶清舒离开展家的时候，门口那辆车已经不见，她把自行车推到门口，带上口罩伸脚一蹬，顶着寒风离开。 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文雪芳降下车窗，看着那辆自行车车篮上装着的一个个红艳艳的草莓。 她冷哼一声，又将车窗关上：“开车回家！” 第84章 鲁家院子前, 一辆汽车缓缓停下。 车子刚停稳，车门立刻被人打开, 车上的人拎着小包下车, 大步往院子里走。 “哟，这不是文大小姐吗？”鲁翔斜靠在门口, 声音略显阴森：“今天刮的什么风啊？竟然把文大小姐吹来了。” “我祖姑母在不在？我有事要找她老人家。”文雪芳跟鲁翔一向关系平平，两人平日交际不算多，要不是两家是亲戚估计也是两看相厌。 上次要不是无意中知道鲁翔看上了那个叶清舒，又熟知他就是个花花公子, 看上的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弄到手，她也不会主动去找他合作。 可惜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后把事情搞砸了。 “你找你祖姑母来我家干什么？”鲁翔也是一直看不惯平时这文雪芳门缝里看人的态度, 这个女人太虚伪，找他帮忙的时候那态度不知道多好。 一看事情不成，她能假装跟他不认识。 反正现在他们两家那是一个靠不上另一个, 鲁翔不想再维护这点面子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听不懂人话吗？这里现在是我家, 要找你祖姑母, 去她家找去。”鲁翔说完不再理会文雪芳，转身进屋, 还让人把门关上了。 文雪芳上前敲门敲得手疼, 她去展家多次，最后还是遇上叶清舒才混进去的。 现在来鲁家也吃了个闭门羹，气得文雪芳连形象也顾不上了，她气急败坏地在门上踢了一脚, 里面的人恍若未闻。 文雪芳只能忍着气回家，回到家一问，才知道鲁家居然已经分家了。 她之前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好不容易知道祖姑母文月桃的地址，又找了个时间马不停蹄地去找。 文月桃从鲁家院子搬出来之后，只能暂时住在一个比鲁家小很多的小院子里。 文雪芳这次终于没吃闭门羹。 坐在文月桃家的沙发上喝了一口热茶，忙问起鲁家分家的事情：“祖姑母，鲁家怎么突然分家了？害得我前几天去看您，还被鲁翔那家伙羞辱了一番。” “这是鲁家几位当家人早就商量好的。”文月桃当然不会把个中缘由告诉文雪芳这个小辈，只说了明面上的原因。 “这也太突然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树大分支，俗话说的好，远香近臭，现在分家了不是更好？省得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摩擦不断。” 文月桃想起以往鲁家那些长辈之间的矛盾，还有鲁家已经长成的跟自己同辈份的小辈，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不小，分开住确实能有效减少摩擦：“也是，对了，祖姑母，您知不知道展家二爷爷有个孙子叫展明煦的？” “展明煦？”文月桃仔细想了想，记忆里到是记得展宣之的孙子孙女不少，只是这些小辈的名字她也记不大清楚，只记得展家的长子长孙展明峰：“他是展明峰的弟弟？” “你堂弟，他父亲是展明峰父亲的弟弟，叫展知诚。” “哦，你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来了，展知诚确实有一个儿子，下乡的时候娶了个乡下女人，他儿子小时候一直跟在展宣之身边的，这小子怎么了？” 文月桃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这个侄孙女，难道她对这个展明煦有兴趣？转而又想起年轻时的自己，那时候她也是看上了展家的男人，可惜没能成功嫁给他是她一生的遗憾。 虽说现在年岁大了，不在那么念念不忘，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甘的，如果侄孙女能嫁到展家也不错。 现在展家势头正好，如果展家愿意为鲁家和文家周旋，他们两家没准能跨过现在这个坎儿，可惜她几次上门，展家都没个准话，让小辈上门也是一样。 没准这就是一个很好突破口。 “我听说他现在在外面做生意，发展得不错，不过，貌似也跟他爸爸一样，喜欢上了一个乡下来的女人。” 虽然叶清舒考上了燕市大学，跟徐梅芬不一样，可在她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眼中，依旧是个没见识的女人，这样的人能给展家什么助力呢？ 听到文雪芳说展明煦在做生意，文月桃先是皱眉，然后又恢复慈爱的神色，打趣道：“那是他们展家的事情，跟咱们文家可没关系。” “祖姑母~”文雪芳抱住文月桃的手臂晃了晃：“您肯定看出来了，我对他有意思，您别看他现在做生意，可他是燕市大学金融专业的学生，我看展家二爷爷的人脉以后是谁继承还不一定呢。” “果真？” “我骗您做什么？只可惜展家好像对他喜欢的那个叶清舒没什么意见，然而对她挺热情的。” 文月桃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叶？” “对，叶清舒就是展明煦喜欢的那个乡下丫头。”其实文雪芳刚跟展明煦认识不久，要说非常爱他肯定不可能，可她这样身份的女孩子，以后大部分都要为了家族联姻。 既然都要联姻，她为什么不提前找身份家世相当，看着以后应该有出息，长得又好的联姻呢？ “那个叶清舒是那个乡下来的？燕市郊区？” “不是，听说是中福市来的，离燕市可远了。” 不是燕市就行，应该只是巧合，文月桃闻言紧绷的神色微微松动，又靠回沙发椅背上：“这还不简单，我从小怎么教你的？放心去做就是，咱们两家现在虽然没以前辉煌了，可对付一个小丫头还是没问题的。” “我上次都失败了，这次就是来找祖姑母给我出主意的，您可要帮帮我！” 半个小时后，文雪芳心满意足地离开。 送走几个喜笑颜开的顾客，范美娇坐回柜台后，伸手在小炭盆上烤了烤。 燕市的冬天比中福市冷的多，之前没人跟她说防寒需要注意的问题，天气骤然变冷的时候，她可吃了好大一番苦头。 她的那些厚衣服，都是在中福市最冷的时候也能穿的衣服，那个时候只需要在里面穿一件打底，外面再套一件厚外套。 在燕市就不行了，非得穿棉袄才行，商店到是有羽绒服卖，可她没钱，就算有钱也不舍得花那么多就买一件衣服。 尤其这个店里跟宿舍不一样，宿舍里有暖气，店里不仅没有，门还得开着迎客，冷风呼呼地往里刮。 好在范美娇反应不算慢，很快就给自己置办好了厚衣服和一个小炭盆。 刚开始，同事和老板还不想让她带炭盆来呢，后来她把炭也一起搬来，看到她们用也不说什么，她们才让她带来了。 门口响起噔噔噔的声音，范美娇听出这是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来的一定是个女客户了。 范美娇兼职的这家店买的是一些雪花膏之类的护肤品，一般来的都是女客人，偶尔也会有男客人来买一些雪花膏给心上人或者家里的女人当礼物。 范美娇站起来，果然看到一个着装时髦得体，看起来跟自己同龄的女生挎着小包走进来。 她急忙扬起自己练过的完美笑容招呼客人：“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呢？” “你们这里卖得最好的东西是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好的，您稍等。” 范美娇拿出几款店里最近卖得最好的雪花膏：“这些是最近卖得比较好的，这几盒都是试用装，您可以试试。” 文雪芳随便从一盒雪花膏里挖出一点点涂在手上，然后闻了闻便皱起眉，露出不满意的神色：“还有其他的吗？” 范美娇看这位客人的着装和气质，猜对方应该比较有钱，干脆把店里比较贵的都拿出来。 文雪芳又随便拿了一盒试，然后当即买了两盒，范美娇脸上露出欣喜，收了钱便拿出打包袋帮她打包。 在范美娇打包的时候，文雪芳故作不经意地跟她闲聊：“听你口音，好像不是燕市本敌人？” 范美娇不疑有它，平时很多客户也会跟她们闲聊，便答道：“您耳朵真灵敏，我确实不是燕市人，我是中福市的。” “哦，中福市啊，我们学校也有中福市的同学呢，她在学校还挺有名的。” “您是哪个学校的？”范美娇顺着她的话往下聊。 文雪芳把话头往叶清舒身上引：“我燕大的，你们中福市是不是爱出美人？你挺漂亮的，我认识的那个女孩子也漂亮，没准你们还认识呢。” “燕大？你说的不会是叶清舒吧？” “你们真认识？真是太巧了！她在我们学校挺有名的，她以前的男朋友长得也不错，不过，他们后分手了，实在可惜。” “分手了？”范美娇诧异地抬头：“什么时候的事？”上次她去燕大找叶清舒，那个时候她看叶清舒跟展明煦明明还好好的，而且看展明煦稀罕叶清舒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跟她分手？ “就军训之后啊，听说军训结束办欢送会那晚，有个男生跟叶清舒告白，她就跟展明煦结束了，现在应该跟那个男生在一起吧，不过，想想这也很正常，那个男生比我们高一届，是燕市本地人，家里在燕市比展明煦家有钱有势，俗话说人往高处走，现在流行自由恋爱，双方没结婚的话，谁也无法指摘什么。”文雪芳说完叹了口气：“不说了，我的东西打包好了吗？” “哦！好了，请您拿好。”范美娇双手将东西递上，看着文雪芳离开：“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文雪芳这次买完东西之后，每隔几天又来几次，每次总是会不经意地提到叶清舒的‘现状’。 一直到小年夜的前一天。 小年夜前一天，叶清舒去学校接范美娇来家里吃饭，她知道范美娇过年也不回家之后，就问过范美娇要不要来自己家一起过年。 范美娇拒绝了新年一起过年的提议，她在学校也有同学过年不回家，已经答应她们一起过年了。 不过，小年夜还是能一起过的。 接到范美娇后，回来的路上，范美娇看着叶清舒欲言又止。 叶清舒问她的时候，她又说没什么。 晚上吃过小年夜饭，范美娇要在叶清舒家住一晚，洗过澡，舒舒服服地躺在温暖的炕上。 范美娇已经很久没洗过这么舒服的澡了，她是南方人，学校的澡堂她总是不习惯，今天好不容易痛快洗了个澡，被窝也特别温暖，范美娇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躺了一会儿，看到旁边叶清舒的房间还有亮光，她爬起来穿上衣服，敲响了叶清舒的房门。 第85章 叶清舒靠在床头正在翻书, 听到敲门声披上衣服下床走过去开门。 看到门外的范美娇，还以为她来自己家不习惯, 可能会睡不着。 “快进来吧, 外面太冷了。”叶清舒侧开身子让她进来：“随便坐，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范美娇觉得那件事情自己要是不问清楚，别说今天，以后估计一段时间内都很难入睡。 “想家了？”叶清舒问，她挺能理解范美娇，毕竟是年节, 很少有人自己一个人在外过节会不感到惆怅, 尤其是在晚上。 “不是。”范美娇在叶清舒梳妆台旁边的椅子坐下：“有些事情想问你,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嘛, 我在一家卖护肤品的商店兼职。” “对，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 “不是工作上, 我前段时间遇到一个人，第一次遇到她是在腊八节之后那几天，后来她隔几天就来一次, 每次都买东西, 然后跟我闲聊。” “男的？在追求你？” “不是不是, ”范美娇急忙解释：“是女的。”她有点儿紧张，说话就不太周全, 忙补充道：“那个女生看起里跟我们差不多大，可能比我们大那么一两岁的样子，不过说差不多大应该也可以, 她说她是你们学校的，还认识你。” “不会是我同学吧。”叶清舒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家在燕市的孙菲莹：“是不是比我矮一点？挺有气质的女生？她说跟我同届吗？” “不是，她跟你应该一样高，比你大一届，唉，我说了半天总说不到重点。”范美娇对自己也是很无语了，平时也不这样，但是一紧张就犯傻：“重点是，她一来不管买什么东西总会拐弯抹角地聊到你跟展明煦身上，她还跟我说你跟展明煦分手了，我觉得她好像在暗示我什么。” 说到这儿，范美娇表态：“虽然我以前有一点点喜欢展明煦，但是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以前想跟你抢，不过是觉得你们还没在一起，我就算抢了也不算破坏别人的感情，后来发展展明煦只喜欢你，对其他女生的态度，要么普普通通要么态度恶劣，你们俩还在一起了，我就彻底死心了。” 叶清舒好笑道：“我知道，不然我才不会请情敌来我家一起吃饭呢。” “反正，你这段时间得小心点，也要多注意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人，我这边在商店上班，她来买东西，还是坐着小汽车来的，来了之后也不是不买，就是买完喜欢跟我聊东聊西的，我也不能把她赶走，只能陪着聊，不过，她想暗示我来破坏你们的感情，我是不会上当的。” 如果说，刚开始时范美娇还不知道对方的用意，这么多次接触之后，她还不知道就是她蠢了。 可范美娇并不蠢，也是文雪芳太看低了她。 范美娇现在看文雪芳就像看到了当初在中福市那个不可一世的自己，高傲又自以为是，总是看不起别人，这样的人或早或晚，肯定会栽个大跟头。 “谢谢你的提醒。”有范美娇这些话，叶清舒感觉自己之前对范美娇的帮助没白帮，范美娇确实不是一个真正的坏女孩儿，她跟唐安琪有本质的区别。 跟叶清舒说完这些事情，范美娇感觉一身轻松，回到叶清舒给她安排的房间，很快就睡着了。 叶清舒关了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却在飞速运转，范美娇说的那个女生，应该是燕市的学生，而且不是自己的室友。 大一两岁的话，可能比自己大一届，还坐着汽车去买东西。 叶清舒不由自主地想到在展家遇到的文雪芳，她故意做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展家以前跟文家关系不错，难道她以前是展明煦的青梅竹马？真正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 叶清舒猜测或许文雪芳知道展明煦喜欢自己，然后就暗地里查了自己，然后查到范美娇是中福市的人，还跟她是同一个高中同一届毕业生。 又查到范美娇以前喜欢过展明煦，然后故意跟范美娇说那些事情，撒了那些谎。 她是想让范美娇来破坏他们的感情，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叶清舒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吃过早饭送走范美娇，又忽然想起这件事情。 昨晚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别人想破坏自己跟展明煦的感情上，今天脑子清醒一下子就想到别的方面。 如果文雪芳去中福市查过，文家会不会知道她和小语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已经猜到，爷爷已经知道当初文月桃做的那些事情？ 叶清舒回家之后，看到爷爷还没去单位，急忙跟他说自己担心的事情。 结果爷爷笑着安慰她：“她不可能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她就算去你们老家查，能查到的也只是你奶奶嫁给了卫老汉，跟他生下一个儿子，你们则是卫老汉的孙女，至于为什么跟着我，那当然是我难忘旧时恋人，带不走其他人，就把你们两个带走了。” 叶清舒一想，如果文月桃真派人去查，查到这样的‘事实’确实更符合常理，奶奶生下的儿子只有一个，而儿子剩下的孙子孙女中，大孙女家人了，二孙女逃家，孙子又只有一个，肯定不会让爷爷这个外人带走。 能带走的，肯定就只有最小的女儿、王桃花一家眼中的赔钱货了。 后来因为展明煦又找到叶云芝的二孙女，展轩瑾肯定也要好好照顾的。 当年文月桃是奶奶的好朋友，如果让文月桃知道她们是叶云芝的孙女，她没准还要借着这件事情上门套近乎。 毕竟当初文月桃做下的事情太过隐秘，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要不是有奶奶留下来的信，她大可以说是奶奶不小心走丢的，或者被别人害的，跟她没关系。 如果没有叶云芝留下来的信，展轩瑾和叶家肯定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除非文月桃老了脑子有问题自己说出来。 展轩瑾继续道：“她们查到也没什么，文家和鲁家已经不成了，她们现在奈何不了咱们，过年的时候，我带你们各家走走串串门，认一认人，过年期间再去酒店订几桌请各家关系好的人家吃个饭，过几天会有人上门帮你们量尺寸做衣服，到时候人来了，你开门带进来就行，喜欢什么样儿的就跟裁缝说。” “好的爷爷，我是不是还要给舅舅家的弟弟妹妹们准备一些礼物？”叶清舒知道带她们去认一认人，说明她们不需要再继续隐瞒身份了。 “这些你们不用操心，开开心心地准备穿新衣过年就行，我会让人帮你们准备好。”展轩瑾前半辈子无二无女，不那么讲究生活品质。 现在有孙女就不一样了，以往丢下的大家族排场都在慢慢捡起来，为的就是不让孙女们在这圈子里受委屈。 他时不时会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如果放在那时候，他肯定要在家中的庭院为孙女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可惜啊，现在时代不同了，只能在酒店摆上几桌，好在清舒和小语都不介意。 “姐，明煦哥来电话了！”小语在里面抓着话筒喊她。 叶清舒跑进去，小语就回到沙发上坐下，抱着洗好的草莓边看电视边吃。 叶清舒拿起话筒搬来旁边的凳子坐下，每次跟展明煦通话，不超过半个小时绝对挂不了。 电话里展明煦的声音听起来还挺高兴。 粤东那边给叶清舒的奶茶店已经开起来了，不过展明煦还是很忙，他们国内到处都是过年的喜悦氛围，但是外国人可不过年，他那边国外的订单依旧如雪花般飞来。 工人们开始了三班倒，生产出来的产品依旧不够卖。 两人跟对方聊了一会儿自己的现状，叶清舒便跟展明煦说起范美娇告诉自己的事情。 展明煦沉默一秒，说道：“那个文雪芳我认识。” 叶清舒听到这话，心想来了来了，青梅竹马的狗血桥段。 结果展明煦却说：“我跟你告白的时候，看到鲁翔在跟你说话，那时候鲁翔还没拉你，我当时就想过去来着，是文雪芳突然冒出来拦住我，说什么先来后到，给我气得半死，耍了个小心眼才甩开她的。” “我还以为展家和文家以前关系不错，你们从小就认识呢。” “没有，我以前都跟在爷爷身边，不经常跟其他小孩儿玩，她跟明悦应该很早就认识了，毕竟交际的圈子有重合，但是明悦应该不喜欢她。” 叶清舒想起明悦之前见到文雪芳时的情形，那小妮子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跟变脸似的：“明悦确实不太喜欢她。” “文家的事情，你不用管，爷爷他们那边弄得差不多了，以后见到她就当不认识。” “好，那咱们不聊她了，说说你现在的公司吧，那么多公司，很累吧？粤东那边没有暖气，你注意保暖，每天在外面忙完回去睡前记得泡一泡脚，可以消除疲劳。” “我会的，现在每天都泡脚，等我过段时间把手上的公司整合，弄成一个集团，以后就轻松多了，对了，年后王宝利就去燕市，要是我来不及回去，你帮忙派个车去接他，接到之后给他扔招待所就行，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说。” “哪儿能直接扔招待所，我到时候让我表哥帮忙招待他行吧？” “那也行。” 两人聊了一个小时才意犹未尽地挂断电话。 展明峰从外面进来，就看到自己堂弟盯着电话机傻笑：“今天吃错药了？”不然怎么会露出这么傻的表情？ 这是他那比猴儿还精、比狐狸还狡猾的堂弟应该露出的表情吗？ 第86章 “笑得那么傻, 你没发烧吧？”展明峰说着伸出手给他探温度。 展明煦拍开展明峰放在自己额头探温度的手，问：“出国考察的人选定下来了？” “选定了，这回我不用去，得留在这里盯着。”展明峰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 端起茶喝了两口：“怎么了这是？刚刚不还挺高兴？才一眨眼的功夫，就露出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你跟文家的人熟吗？” “以前咱家跟文家关系不错，还挺熟, 不过……”展明峰未尽之意展明煦也明白，展家跟文家现在的关系在展家人看来，已经是仇家了。 “文家现在已经不行了。”展明峰说道。 “不, ”展明煦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她们现在不是依旧还在燕市蹦跶吗？” “你的意思是……”展明峰喝茶的动作一顿：“把文家人赶出燕市？” “赶出燕市太便宜她们了，没准她们还能仗着信息不对等在其他地方作威作福。”展明煦原本以为文雪芳只是跟以前那些喜欢自己的女生一样，无视、或者把她吓跑就行。 可是她这一系列小动作, 让展明煦感到恶心, 他拒绝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怎么这个文雪芳仿佛跟看不懂别人眼色，听不懂人话一样自以为是。 “你想把文家人赶出国？”展明峰心中有些震惊, 就算爷爷那一辈能做的也不过是打压文家, 让文家远离权力中心, 更甚者赶出燕市，让他们从此无法踏足。 可赶出国这个做法，没人想过，因为出国之后，这些人就不在他们掌控之中了，万一到时候她们在国外又爬起来, 那也挺麻烦。 “赶出国之后，情况很可能无法掌控。” “那可不一定，无法掌控只是暂时的，这是你们长久以来的一个误区，国外很多国家都是资本主义国家，所谓资本主义，不就是谁有更多的钱，谁就有更大的权么？在那里资本金钱的力量可以被利用到极致！” 只要有足够的资本，权力会大得令人根本无法想象。 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展明峰把不准堂弟这种想法是否妥当，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话确实没错。 最后，展明峰叹了口气：“你记得注意分寸。” 半拉着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照进来的一半阳光，展明煦低头看桌上的文件，眼瞎投着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知道，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我会遵守规则。” “你一向懂事，这件事我就不管了。”展明峰能这么说，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让展明煦随意发挥，他们在后头鼓掌顺便给他兜着。 不过，展明煦可没那么容易感动：“这回那么好说话？” “咱们可是兄弟，你要做什么哥哥肯定支持，如果我想做什么，你肯定也支持我对不对？”展明峰这会儿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得了吧，”展明煦心道，早知道你这家伙没那么容易打发：“说吧，又看上我哪样东西了？” “你的奶粉厂……” “没门儿！”展明煦干脆利落地拒绝：“我得保证清舒那边的供货，东西不在我手上，我不放心，要不是因为供货不足，清舒的奶茶店早开遍燕市附近的城市了，用得着像现在一样委屈她只开这么几家玩？” 展明峰：“……” 开连锁奶茶店玩，你们小俩口可真是浪漫。 “你看看你，这可误会我了，哥哥哪儿能跟你要产业。”展明峰忙解释。 展明煦掀起眼皮看他：“那你想怎么着？” “这不是北边咱们也有个生产机器的国营工厂么，”展明峰说出他的真正用意：“他们想派几个技术员来你这儿交流交流学习学习。” 展明煦了然，国内好多东西就是这么做出来的，先向国外买，买回来自己研究，然后自己就能做出来了，甚至能做得比国外还好，卖得比国外还便宜。 这听起来有点无耻，不过，在被国外某些国家进行技术封锁的时候，不能不用一些歪招，不然如何能发展得起来呢？ 展明煦在外面换回来的生产线比国内能生产出来的先进一些，那边就盯上了。 “这也算事儿，你让那边安排人来吧，不过我也不是没条件。”展明煦就不是个会吃亏的人。 得到展明煦这句话，展明峰就算完成任务了，这会儿一身轻松：“放心，我还不知道你，早跟那边谈好条件了，不管以后技术能不能升级，你这边要设备，肯定第一个给你，对了，我今天正好有空，要不要一起去下顿馆子？” 展明煦没吃亏，也满意了，他在桌上找了找，扔过去一沓文件。 展明峰有点儿懵：“这是什么？” 打开第一份一看，钱！外汇！ 没等他乐够呢，再打开另一份，是份待处理的文件，剩下的也都是待处理文件：“给我这些干什么？”他拿了第一份：“给这个就够了。” 展明煦冷哼：“美得你，看你这么闲，不如帮我看看文件，我早瞧你办公能力不错，下馆子等我干完活再说吧。” 看展明峰悠哉游哉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忙得脚打后脑勺，展明煦就来气。 免费劳动力送上门不用白不用，他还想早点干完这边的活回燕市看清舒呢。 范美娇去过一次叶清舒家之后，原本来找她找得挺规律的那个女客人没再来过一次。 范美娇因此松了一口气，对方如果再来几次，她可不能保证自己以后每一次都能用良好的态度听她胡扯一些关于叶清舒的，莫须有的‘新闻’。 不过范美娇也警惕起来，她去过叶清舒家一次之后，那个女客人没再来，是不是说明了，对方不仅明着来店里打探消息，故意误导她，还在暗中安排人监视她？ 这个想方法让范美娇冷汗直冒。 在范美娇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不已的时候，文雪芳早就没了给叶清舒找麻烦的心思，这会儿她自己就麻烦缠身。 文雪芳试图去找鲁家，可鲁家比文家还要惨，鲁家别说帮她，他们自家早就乱成一团了。 鲁家满脑袋的小辫子，这会儿被人一抓一个准儿，没全家一起入狱都是幸运。 往常文雪芳最爱坐着汽车出门，要么找关系比较好的同圈子同龄女孩子玩，要么找一些爱围在自己身边奉承的人，再就是去找一些世交人家上门联络联络感情。 可现在别说汽车，她家连自行车也没了。 上门去找往常交好的闺蜜，连门都进不去。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文家就这么倒了，在父母慌里慌张地联络一些关系好的人家，逃出国时，她还处于混乱之中。 回过神时，人已经在前往国外的飞机上，身边是依旧惶惶不可终日的父母，未来的前途一片迷茫。 范美娇找了个时间，又去了一趟叶清舒家，跟叶清舒说起自己疑似被人暗中监视这个情况。 叶清舒则是一脸轻松地告诉她：“你不用担心，以后她不会再去找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了，我听说，她家已经举家搬到国外去了。” 实际上文家并不是搬家，而是仓惶出逃，跟文家一个下场的还有鲁家。 文家当家人和文月桃，以及鲁家当家人以及他的几个兄弟锒铛入狱。 得到消息之后，文家人和鲁家人连挣扎都没挣扎，甚至没想过为入狱的家人找关系，就这么慌里慌张地跑了，生怕自己这会儿不跑以后就再也跑不掉。 “搬到国外去了？哪个女的，就是文雪什么，经常去我那里买东西的，她不是说她在燕大上学吗？怎么说不上就不上了？” “我也不知道，明煦前几天打电话跟我说的，你店里没电话，我这段时间又忙，才没来得及告诉你，到是让你因为我的事情担惊受怕这么久，实在抱歉。” 除了文雪芳之外，没能顺利完成学业，仓惶外逃的还有鲁翔，展明煦可还对那家伙恨得牙痒痒的呢。 他每次看到鲁翔，都特别想把他当初拽叶清舒胳膊的那只手给砍掉，剁碎喂狗。 范美娇前段时间肯定被文雪芳派去的人监视了，在小年夜之后，文家还没马上就败，但文雪芳一次都没再去找过范美娇。 她肯定知道自己这一步走错了，以为范美娇跟叶清舒是情敌，结果人家关系早就不是剑拔弩张了。 之后文雪芳一计不成，估计还在憋着坏，想找其他办法，好在她没实施其他办法之前，展明煦直接给她来了个狠的。 文家和鲁家墙倒众人推，展明煦在操作的时候不仅没遇到丝毫阻碍，甚至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就有当年被文家和鲁家整得太狠、太冤的人趁机下手了。 这回，文雪芳别说对叶清舒使坏，她连叶清舒的边都够不着。 叶清舒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新年跟爷爷出门还有宴客时要穿的衣服，想到范美娇这段时间也因为自己的事情，受到了惊吓，她便道：“我最近让人在做衣服，不了还有不少呢，要不给你也做几套？到时候我家在酒店请客，你也一起来吧？” 叶清舒知道，范美娇以前在种中福市的时候，喜欢结交一些家里条件比较好的同学，现在来了燕市，虽然没有跟在中福市的时候那么夸张，但她应该也有在结交。 叶清舒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范美娇这么做只要不伤害到别人，那也只是她自己选择的一种活法罢了。 叶清舒可以给她提供一个机会，当作对于这次被牵连进来的赔礼，实际上要如何跟人相处，还是要看范美娇自己。 如果她做得不太过分，坦坦荡荡地、自信地跟人交往，以后可以当作朋友相处，如果做得过分了，把她当作一条往上爬的路，或者是踏脚石，叶清舒也不会听之任之。 范美娇来过叶清舒家之后，大概也知道了叶清舒的爷爷身份可能没那么简单，叶清舒能给她这次机会，自然是十分惊喜，她也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范美娇当即表示叶清舒家在酒店请客的时候，她肯定会去，不过衣服她可以自己准备。 叶清舒本来就是想谢她能告诉自己关于文雪芳的事情，也要给她赔礼。 范美娇的经济情况也不算好，叶清舒怎么会再让她自己出血做衣服，当即便不由分说地让人给她量了尺寸，然后一起选衣服款式。 看到那些漂亮的衣服裙子款子，范美娇也顾不得推来推去了，几乎每一件衣服她都喜欢，只恨自己兜里钱太少。 第87章 除夕前一天，叶清舒一大早就起床了, 相比去年一个人过, 偶尔让展明煦蹭蹭饭的春节。 今天她有亲人在身边, 即使人依旧人少，这个年也过得更有滋有味。 今天的早餐是豆浆油条小笼包和瘦肉粥。 她吃过早餐，小语还在睡懒觉，一点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小语上学的时候，一般晚上八点，最晚九点钟睡觉。 这段时间放假, 这小妮子迷上了看电视, 连新闻联播也看得津津有味。 这段时间电视上在播美剧《大西洋底来的人》和《加里森敢死队》, 她晚上一直守着电视看到十一点多。 生物钟被打乱, 早上就赖床了。 不过, 这在叶清舒看来，赖床没什么大不了，会赖床是个好现象。 这说明, 小语已经走出儿时在老家的阴霾, 在家人的宠爱下慢慢开始释放天性了。 不然除了孩子自己想早早起床之外，有哪个孩子喜欢早上一大早起床给一大家子做家务干活呢？ 往常小语睡懒觉叶清舒也不会叫她, 但是昨天她说要跟自己一起出门买年货，让自己一定要叫她起床。 叶清舒自己吃过早餐之后，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然后才去小语的房间轻声叫她：“小语，起床啦, 太阳晒屁股喽！” 被子底下那一小团隆起的部分动了动，然后露出两只手和一个睡得毛茸茸的脑袋。 小语搓了搓眼睛，看到姐姐穿戴整齐急忙爬起来：“姐，我是不是又睡过头了？你吃完早饭了吗？” “没睡过头，我吃过早饭了，你起床洗漱吃早餐的时间，我正好能洗洗衣服，等我晒好衣服，咱俩就能出门了。” 听到姐姐的话，小语可算没那么火急火燎的了。 平时她们俩都是谁有空谁就洗衣服，叶清舒不在的时候小语也经常用洗衣机，小语知道洗衣机洗衣服还得一段时间呢。 爷爷的单位昨天已经放假了，可是作为一个知名大夫，他一年到头几乎没有真正能放假的时候。 放假的时候，有老朋友上门求诊或者派人上门来请，他也会带着医药箱和徒弟去看一趟。 这天一大早带着小语的两位师兄出门，这会儿应该到患者家了，所以今天只有她们俩出门。 小语在中医方面有天赋，又是展轩瑾的孙女，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关门弟子，上头有一众师兄师姐，她以后估计也要走行医救人的道路。 而叶清舒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家里有两个热爱医术的人，她平常到是能耳濡目染地了解一些相关知识。 只是她确实没天赋，知道的大多是一些尝试，最多也就是了解的尝试比普通人多点儿罢了。 小语把早饭端到客厅，打开电视一边看电视剧一边吃早饭。 这会儿电视上正播放着《阿凡提的故事》，小语看得都入迷了，好在她眼睛入迷的时候，也不忘往自己嘴里塞东西。 不知不觉就把早餐吃完了。 吃完早餐，一集动画片正好结束，电视里正放着预告，即将播放的也是动画片《雪孩子》，小语飞快收拾好碗筷，拿到厨房洗好，回来的时候电视上正好开始播放《雪孩子》。 可惜姐姐也把衣服晾好了，她们还得出门去买年货。 叶清舒回到客厅，好笑地看争分夺秒看动画片的小语。 坏心眼儿地故意问她：“我这边已经弄好了，不过我看你这动画片刚开始，这可怎么办呢？” 小语看一眼动画片，再看看外面已经退出来的自行车，那叫一个左右为难。 偏偏姐姐还在旁边说哎呀听说今天外面可热闹了，是年前最热闹的一天，肯定有很多好吃好玩儿的东西，咱家不缺钱不缺票，出去就是随便吃随便玩随便买买买，然后话音一转，又说可是动画片也好看，错过之后回来就看不着了。 最后还是女生最喜欢的买买买占了上风，错过了这部动画片，她回来也能看其他的。 “我，我还是跟你出去吧，咱俩做完说好的。” “行，”叶清舒走到门边鞋柜旁拿出雪地靴：“那把电视关了，咱们出门吧。” “我先穿鞋。”小语也走过去拿出自己的鞋，争取在穿鞋的时候能多看几眼电视剧。 然而穿鞋需要的时间太短，她也没能多看多少眼，出门的时候心里还惦记着小兔子和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年前买年货，很多人都会跑好几个地方货比三家，争取买到物美价廉的商品，叶清舒则懒得到处跑。 她直接去了货物最全最好的百货商场，这边时兴的、进口的、传统的货物应有尽有，贵一点点，能省下很多功夫。 在百货商场的车棚停好自行车，姐妹俩挽着手走商场。 她们的新衣服都是在爷爷叫来的裁缝那儿定制的，不需要再买了，家里吃的用的，其实也不少，什么时候都是准备充足的，在机上她们两个放假在家。 叶清舒几乎隔几天就要往家里搬一些好吃的，干货更是多得堆了搬个货架，都是各家相熟的人家送的，还有爷爷单位发的福利。 今天来主要还是买一些新鲜的肉和菜，还有糕点。 不过，来到楼上服饰区，叶清舒还是买了点东西，算是新年买个新物件应应景，叶清舒就给爷爷买了一顶保暖的帽子一条围脖，给小语买了一条白色毛茸茸的围巾和一件红色的毛衣。 还有黄管家，他无二无女，一辈子都跟随在展轩瑾身边效力，跟叶清舒祖孙三人也算是一家人了。 叶清舒每次买东西都不会拉下他，家里做衣服的时候黄管家的新衣服也一起做了，今天出来买东西，叶清舒便给黄管家也买了跟爷爷不同款的帽子，还有一双保暖鞋。 叶清舒自己只买了一副手套，再给展明煦买一条真皮皮带，等他回来再送给他。 想起展明煦，叶清舒有点担心他过年赶不回来，前几天下了一场雪，有好多火车晚点了，值得庆幸的是，火车只是晚点，没有彻底停运。 服饰区楼下是食品区，这边跟超市不一样，售卖东西的地方是一个个隔间布置成的类似格子铺的店铺，大多数都是店铺里面摆放货物，门口是柜台。 柜台里也摆放着一些货物，让顾客挑选，想要什么，要多少，跟售货员说，售货员再帮忙拿。 跟服饰区比起来，食品区这边就热闹很多，每个店门口都是挤挤挨挨的人，每人手里都拿着钱和票，等着买东西。 现在每家过年的时候能买的东西都有定数，一般就是二两花茶、木耳黄花菜炖肉的大料之类的各一包，菜，一般是大白菜，大概十几二十斤，豆腐豆制品各一两斤，再加上一些不要票的糕点和糖果。 在燕市平时买糖果糕点大多数都不要票了，过年的时候有些平时需要票才能买到的糖果点心，也是不要票的。 叶清舒来之前去家里的仓库看过，前几天大扫除的时候，也点过家里的东西，家里糖果很多，除了爷爷单位发的，更多的是展明煦寄回来的，他手上食品厂生产出来的东西，还有一箱一箱的盒装牛奶，普通牛奶和水牛奶都有。 寄回来多得吃不完，仓库都要堆满了，不仅有自家吃的，可以当年礼拎着出门走亲戚送礼的礼盒都有。 叶清舒就不打算再买，她问小语：“你看看自己喜欢吃什么，咱们可以买一点回去，待会儿再买一些家里没有的，得当天买当天吃的糕点就行了。” 小语逛了一圈，买了几根糖葫芦，几个糖人，一包糖炒栗子，还有一包一节一节的现做米筒，吃起来脆脆的，小孩子都管它叫金箍棒。 旁边有不少小孩子闹着家长买，看到小语一过去就能买一大包，羡慕得不行。 叶清舒拐到其他铺子买了些现做的糕点，再去一楼买些新鲜的豆腐豆皮豆干豆腐泡腐竹和新鲜的蔬菜菌菇，恰好看到的比较少见的水果，以及猪肉牛肉鸡肉骨头肉之类的东西。 离开百货商场的时候两人手里都拎着一大袋东西。 走到百货商场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嘭’的一声，叶清舒警惕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 原来有人在做爆米花！ 她们还闻到味儿了，真香！ 姐妹俩对视一眼，叶清舒便接过小语手上的一些东西，往自行车的方向走去，小语则屁颠屁颠地跑到做爆米花的地方。 叶清舒推着两辆车过来的时候，小语跑过去接过一辆，她们的东西都在自行车车篮和后座放好了。 不急着回家，可以慢慢等着爆米花。 “姐，我直接跟做爆米花的人买糖买玉米做了，咱们面前还有大概五六个人，我们来的挺是时候。” 遇上卖爆米花的，叶清舒也挺高兴，这些爆米花的平时走街串巷，想遇上得靠运气：“这回咱们有口服了，买回去可以边看电视边吃，你买了多少？” “半斤。” 叶清舒点头：“正好家里有饮料，回去可以配着吃。”在温暖的房子里，看电视剧，再加上爆米花和饮料，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以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可以让展明煦在剧场售票处再卖点爆米花和饮料。”她以后馋了也可以随时去吃。 “姐，春节剧场那边有表演吗？” 叶清舒摇头：“没，好多人春节都喜欢在家跟家人一起过，表演的人也要回家过年呢，不过剧场新加了个电影院，有春节档电影，咱们走完亲戚可以去看一看电影。” “那太好了！”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她们的爆米花也做好了，小语付了钱，拿到挺大一袋，叶清舒估量了一下，这一袋换成桶，大概就是四桶爆米花的量，确实挺多的。 拿到爆米花后，两人站在原地，趁热吃新鲜出炉的，吃够了才把剩下的栓在自行车后座，打道回府。 顶着寒风回到家，到家门口，却发现自家大门口停着一辆大卡车。 叶清舒让小语先别过去，她自己骑着自行车过去，靠近之后，打开车车门被打开，上面跳下来一个人。 叶清舒刹车，他伸腿就搭在她自行车车轮上，眼神在叶清舒身上上下扫，流里流气地说：“哟，姑娘长得不错，咱交个朋友？”他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大卡车：“我开车带你去兜风怎么样？” 叶清舒险些笑喷，她憋着笑，说道：“天气太冷了，我可受不住这冷风，我看你长得也不错，不如我请你去我家喝口热茶？” “成啊！”他转头就冲车上的同伴喊：“兄弟，快，把我带来的鸡鸭鱼拿下来，我上门可不能空着手。” 他的同伴都懵了，不太明白老板怎么突然变成了调戏漂亮姑娘的二流子。 然后一眨眼，这就带上鸡鸭鱼直奔姑娘家了？还一副女婿上门的样子，去了不会直接要谈婚论嫁吧？ 这年头，小年轻不会都是这么找对象的吧？他们感觉自己可能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后面有个原本在不远处停下的小姑娘，骑着自行车过来，笑着冲老板叫了一声：“姐夫。” 同伴们：“！！！！！！！” 第88章 跟着老板进入旁边的院子里，喝上热乎的红糖姜茶, 吃上美味的爆米花, 跟展明煦一起来的几个人才彻底反应过来。 原来那个漂亮的姑娘还真是老板未婚妻。 两人刚刚在外面还演得挺起劲的，让他们白紧张一场, 还担心老板会被当成流氓处理。 “你居然是坐大卡车回来的, 我还担心火车晚点或者停运, 你会回不来呢。”叶清舒看展明煦碗里的红糖姜茶喝玩，顺手再给他倒一碗。 展明煦喝了一碗红糖姜茶, 这会儿身体暖洋洋的, 叶清舒给他续杯之后他就把姜茶捧在手里暖手：“需要带回来的年礼比较多, 我身边也有几个燕市的员工要回来过年，干脆开车一起回来了。” “那一大车是给燕市你旗下公司员工的过年福利？”叶清舒之所以这么问, 是因为前段时间, 展明煦已经寄回来一大堆给家里的过年的东西。 今天跟展家相熟的，关系好的人家，肯定能过个物资丰足的大肥年了。 “大部分是，你要不要去看看家里还需要什么，想要的，我待会儿让人直接往下半就行。” “不用了，”叶清舒赶紧摆手：“上次你寄回来的还有好多呢, 家里仓库装不下了。” 展明煦是特地让车子拐到这边来，为的就是一解相思之苦，这车子可不能一直停在这里。 然而看到叶清舒之后，他就不想走了。 叶清舒便道：“要不, 你们把车开到外面大路上停着？今天中午在我这儿吃饭吧？吃过再去给员工们发福利也不迟。” 过年期间，剧场是不放假的，他们还要放春节档电影呢。 而且大多数人放假的时候，娱乐场所才会更热闹，年节就是赚钱的好时机。 展明煦本来就想留下来来，叶清舒一说他就应下了，带着几个属下一起出去挪车，再进来的时候，每个人手上或提或扛着东西。 叶清舒在厨房里忙活着给他们做午饭。 小语也在厨房帮忙，好在展明煦对她们家太熟悉了，知道仓库在哪里，也知道叶清舒归置东西的习惯。 直接让人跟着自己把东西全搬仓库里了。 展家那边，展明峰提前回去了。 展明煦之前跟他说要在叶清舒家门口等她回来，看一眼再回家，展明峰也不以为意，只带着几个人把他和展明煦带回来的东西扛回家。 他们能及时赶回来，家里人自然是很高兴的，午饭做得很丰盛，帮展明峰搬东西的几个人也被留在展家吃饭。 展明峰难得放假，放好东西之后，让几个帮忙的同伴在客厅吃东西看电视，他自己无所事事地溜达到厨房。 看到厨房里做的大多数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高兴之余也提出了疑问：“妈，您怎么光做您亲儿子爱吃的菜？不给您侄子做点儿他爱吃的？” 裴秀娜手上动作不停，老神在在地说道：“明煦去了清舒家，中午还能回来吃饭？” 展明峰一愣，比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果然，一直到开饭的时候，展明煦还没回来，在他们开始吃的时候，终于有个电话打过来跟家里人说自己不回去吃饭了。 展明峰对自己老妈那叫一个心服口服。 吃过午饭，展明煦就算再不舍得也得走了，明天就是除夕，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得赶紧发到员工手上。 跟车回来的几个人拿到福利也要赶紧回家跟家人团聚的。 叶清舒收拾好碗筷，倒了热水开始洗碗，小语搬了张小凳子要帮忙。 叶清舒却道：“你去仓库看看，明煦又给咱家搬什么东西来了。” “你刚才不是说不要了吗？姐夫还往家里搬东西啊？”小语把挽起来的袖子放下来往仓库走去。 她刚才没看到姐夫往家里搬东西啊。 叶清舒往盆里兑冷水边说道：“我们在厨房忙的时候，他去挪车，回来肯定不会空手。” 小语去仓库看了一圈，果然发现仓库又多了好些东西：“有一些粤东的特产，腊肠、腊鱼、干海货、水果，还有很多调料，居然还有姜。” 她看到一包调料闻着挺香的，拿出来问道：“姐，这个盐焗粉是用来干什么的？” “居然还有盐焗粉！”叶清舒就着小语的手看了一眼：“这是用来做盐焗鸡的，那个姜应该是沙姜，做盐焗鸡和白切鸡蘸料都能用得上，你要是想吃的话，我们晚上可以做。” “那我去把冰箱里杀好的鸡拿出来？”小语兴致勃勃地期待起好吃的来。 “去吧，拿出来先解冻。”叶清舒嫌每次吃鸡肉还得杀鸡太麻烦，干脆一次杀好几只，冻在冰箱里，吃的时候也方便，又不用多费几次功夫烧水处理活鸡。 小语打开冰箱，却发现冰箱里也被人塞得满满当当，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她惊呼出声：“姐，冰箱里好多鸡翅！还有鸡爪和鸡腿！老天爷，这么多，姐夫得杀了多少只鸡啊？” 听到小语的话，叶清舒顾不得已经洗过一遍等待过第二次水的碗筷们，快步来到冰箱前：“他还真弄来了！这些应该都是进口的。” “进口的？很贵吧？”这个时候不止小语，很多人听到进口的，下意识就觉得这玩意儿肯定很贵，很高级。 “其实进口的比咱们本地卖的回更便宜。”叶清舒解释道。 “为啥？”小语想不明白。 “因为国外那些国家用的是机械化宰杀，很快就能宰杀很多只，而且他们更喜欢吃鸡胸肉，这些他们都是当成边角料处理，鸡翅、鸡腿可能还会吃，鸡爪、鸡脖、鸭脖这类大部分是不吃的，我们国家的人进口这些自然不需要花太多钱，就算算上运费和税费，分摊到每一斤货物上也很便宜。” “原来是这样。”小语听得似懂非懂，依旧不明白，鸡爪鸭脖这么好吃，外国人为啥不吃，外国人真是不会吃东西：“那咱们以后可以经常吃到吗？” “这个我得问问明煦，不过今天咱们有口福了，”叶清舒看着满满一冰箱的东西，脑子里闪过一大堆美食的做法，最终还是决定先做盐焗的吃吃看：“我做盐焗鸡的时候顺便做点盐焗鸡翅和盐焗鸡爪，明天做卤的，卤一锅放着，咱们慢慢吃！” 盐焗鸡不难做，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化冻，也需要时间来慢慢让鸡肉入味，所以叶清舒洗好碗，休息一会儿之后，就开始做了。 整只鸡和鸡翅鸡爪分开两个锅做。 鸡入味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一些，在等待它入味的时候，鸡翅和鸡爪早能吃了。 鸡翅咸香入味，鸡爪肉少但耐嚼，连骨头都有味道，无论是当看剧小零食还是下酒菜都很不错。 叶清舒做好吃的东西时，从来不会只做一点，除了整只的鸡只做了一只，鸡翅和鸡爪都做了一锅。 做好之后，鸡翅鸡爪都分一半出来，让小语跑个腿送到展家，让他们也尝尝。 小语送过去之后很快就回来了，不过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两条小尾巴。 冬天外面太冷，小雯和小暄不能天天出门玩，好不容易逮着小语过去，又正巧让他们遇到，赶紧一起抱住小语不放，非要跟着过来玩，连刚回家的哥哥也不粘着了。 小暄小雯顺势就在这里吃了一顿晚饭，第二天还做了卤的，不仅有鸡翅和鸡爪还有不少鸭货。 辣的和不辣的分成了两锅。 展明煦过来接他们俩的时候，这两个手里还一人抱着一份，乐颠颠地说清舒姐姐让带回家给大家尝尝。 展明煦好笑地一人给了一个脑瓜蹦儿：“这样你们就能吃两次了多不对？” “嘿嘿嘿嘿……”两个嘴馋的小屁孩儿还知道不好意思，害羞地用保温桶把脸挡住。 要不是今天就是除夕，他们不能继续留下，估计还不愿意回家呢。 展明煦过来的时候，在家里忙着家事的裴秀娜还特地让他问问叶清舒昨天的盐焗鸡是怎么做的。 卤的她到是会，毕竟平时也做过卤肉、卤蛋之类的，但是盐焗鸡是南边的吃法，这她就不太会了。 展明煦昨天也带了不少鸡翅鸡爪之类的回家，他们家的还没开始吃呢，新年鸡鸭鱼肉太多，本想留着以后慢慢琢磨看看能怎么吃，不过昨天叶清舒让小语送过去的盐焗鸡翅鸡爪受到了全家一致好评。 裴秀娜就想着新年也做一些留着给孩子们当零嘴，给男人们当下酒菜很不错。 展明煦提溜着两个小的回到家后，就把叶清舒写给他的制作方法交给了大伯母，晚上意识守岁的时候，一家人就又吃到了昨天的美味。 除夕晚上，叶清舒吃过年夜饭，打开电视，看完新闻联播，一直到八点钟，却没看到自己期待的春节联欢晚会。 问过爷爷之后才知道，这会儿还没有春节联欢晚会直播呢，到是听说有这个项目提案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 叶清舒感觉挺遗憾的，她自己也不记得第一场春节联欢晚会直播是在哪一年了，不过电视上依旧有电视剧看，守岁的时候可以聊天、吃零食、还能看电视，她们到是不觉得无聊。 十一点多的时候，往常小语都要睡觉了，这会儿一边看电视一边打瞌睡。 叶清舒则披上衣服，去仓库拿鞭炮。 十二点的时候要点鞭炮的，她想提前把鞭炮拆开挂在一根竹竿上，到时候可以抓着长竹竿，站在远处，用门口插着的香点。 去年她点的鞭炮很少，今天的鞭炮就多了，叶清舒特地把鞭炮都拆开，弄成一长挂，到时候一次性可以点完，一劳永逸。 她在仓库里往外搬鞭炮的时候，大门口响起敲门声。 黄管家出去看了一眼，打开门：“展二少怎么来了？” 展明煦一眼看到正抱着装鞭炮的箱子往外走的叶清舒：“清舒害怕鞭炮，我过来看看。” 他说话的时候，叶清舒已经走近了，看到展明煦也很惊讶。 展明煦走过去把她手上的鞭炮接到自己手上：“我来弄吧。” 叶清舒也想起了去年春节时的事情，那时候也是展明煦帮她点鞭炮，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展明煦居然也抽烟，看起来也跟平时温暖无害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她早该在那时候就意识到，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挺和煦，实际上肯定蔫儿坏蔫儿坏的。 不过…… “你好像很少抽烟了。”叶清舒突然说道，难道是她什么时候跟展明煦说过让他戒烟？叶清舒自己也想不起来了，她跟展明煦在一起时，有时候其实挺任性的，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了。 展明煦正蹲在地上拆鞭炮，闻言拆鞭炮纸的手顿了顿，似乎回想了一下，回忆起来戒烟的原因才说道：“我们第一次一起坐火车的时候，每次车厢连接处有人抽烟，即使那边离得很远，你看起来也很不舒服，后来我就不抽了。” 第89章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 展轩瑾担心孙女不敢点鞭炮, 也从屋里出来, 想着跟老黄一起把鞭炮点了，刚出来就看到孙女身边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一箱子鞭炮全被拆开, 比较长的摆在地上，短些的也被连接起来了，等第一轮鞭炮点完之后再接着点第二轮。 有展明煦在，叶清舒准备的竹竿没用上。 “明煦过来了？”展轩瑾笑着问道：“怎么不在家帮忙？” “那边人点鞭炮的人多我就过来了。”展明煦说的话确实也是原因之一, 展家那边还有他大伯和堂兄呢, 明悦那丫头也是个胆子特肥的, 每年点炮仗都有她的份儿。 小暄小雯自从看到她那一箱子二踢脚窜天猴和烟花, 就成了明悦的跟屁虫，连哥哥都不粘了。 随着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展明煦随手拿起一支插在门口的香点燃鞭炮引线, 叶清舒赶紧捂住耳朵，鞭炮声劈里啪啦地响起。 四周的院子里也在同一时间点燃了鞭炮，一时间周围都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昏昏欲睡的小语被这鞭炮声惊醒，急忙带上防尘防烟的口罩, 捂住自己的耳朵。 鞭炮声陆续响了二十分钟左右, 等到自家的鞭炮放完, 小语急忙披上衣服往仓库跑去。 叶清舒看到她起来了忙道：“小语，你的烟花我帮你搬出来了，都在这儿呢。” “太好了！”小语早就想玩儿烟花了。 其实除夕前几天有不少孩子已经开始点起烟花，但是小语坚持等到正式到春节这天才点。 前几天就玩儿火柴炮和摔炮过过瘾。 叶清舒感觉她还挺有仪式感。 这一箱子的烟花, 可以让小语玩儿个够。 “姐，咱们一起玩儿吧！”小语把手上的一把仙女棒烟花塞进叶清舒手里：“快来，我准备了好多小竹筒，小竹筒放在地上，围成一圈，我们把仙女棒点燃之后插进竹筒里，肯定特别漂亮！” 还挺有创艺。 “成，那我来帮帮你。” 叶清舒站进小竹筒围成的圈里，帮小语点燃仙女棒插进竹筒里。 没一会儿就插满了一圈，最先点燃的仙女棒燃尽之后，很快又被新的替补上。 忽然叶清舒感觉有东西闪了一下，然后听到咔嚓的一声响。 她转头一看向响声传来的地方，展明煦正举着一部相机，在抓拍她们站在圈子里的样子。 “这个是照相机？”小语好奇地问。 展明煦点头：“我再给你们拍几张？” 小语笑嘻嘻地说道：“不了不了，待会儿再给我拍，先给我姐拍吧！” 她说着边跳出了烟花圈，而展明煦借着烟火的光亮，又给叶清舒拍了几张照片。 几人一直玩到了将近凌晨两点钟。 展明煦磨着叶清舒把他送给她的戒指带上，让她保证明天也要戴在手上后，才放心回家睡觉。 平时戒指戴在哪个地方展明煦是觉得无所谓的，他不是那种容易被买戒指的商家那些广告洗脑的人。 但是在特殊场合，比如过年家族里所有人都在的时候，他就特别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跟叶清舒的关系，虽然家族里应该也没有谁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展明煦成功把戒指戴在叶清舒手上之后就恨不得宣告全世界。 他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秀恩爱的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做完睡晚了的人打着呵欠起床，洗漱过后穿上新衣服。 她们起床之后不能先吃早餐，得先去祭拜先人，这会儿也没有什么祠堂了，叶清舒和小语跟着展轩瑾一起认认真真地祭拜了祖先和奶奶的排位。 然后才能去吃早餐，吃完再跟着爷爷出门去拜年。 叶清舒需要去的地方不算多，今天只需要去展家在这边住的几户往来比较密切的辈份比展轩瑾高的人家，然后在家里等辈份没展轩瑾高的人家来家里拜年。 午饭在某个展家亲戚的家里吃，晚上就全都在展明煦家吃了。 要是用以前的老说法，他们家才是嫡支本家，展宣之虽然在家族中排行第二，但他上头是已经出嫁的姐姐，他就是他们这一辈里辈份最高的，在燕市的所有展家人今天都得去展家拜年。 家族里不少人知道站展明煦这一年没少赚钱，也有人话里话外地打听。 不过今天能来这里吃饭的都是收到邀请才进得来的，燕市还有不少也是展家人，却没能收到邀请。 来的人都懂分寸，也碍于展家本家这一支现在在燕市的地位，还没人那么没眼色明目张胆地贴上来，非要展明煦帮忙带着一起赚，只敢拐弯抹角地问，看他心情不错的时候，讨教一下经验。 展轩瑾祖孙两个来到这边，寒暄一番后，他便去跟同辈份的老人说话，小语也跑去跟修小暄和小雯完成一团。 展明煦便光明正大地牵着叶清舒的手，去哪儿都带着他。 有人想过来跟展明煦说话，夸他的时候，免不了要夸一夸他未婚妻。 有叶清舒在身边，展明煦在面对别人的时候也不像平时那么难以接近，要是他觉得有人夸他未婚妻夸得又好又有几分真情实感的话，那人还能得他几个好脸色，想让他指点指点生意，展明煦也挺乐于帮忙。 有不少人感觉到展明煦今天你以往好说话多了，却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叶清舒在今天也把展家关系比较好的亲戚都认了一遍，如果按照血缘的远近来请客的话，她们家是出了五服的，就算她是展明煦未婚妻也本不应该过来。 不过展宣之和展轩瑾从小关系就好，以前她们姐妹俩没被找回来的时候，他都是在这边过年，他们今年过来才没显得太过突兀。 一天就在去拜年，收红包认人，以及跟亲戚聊天之中过去，晚上吃晚饭的时候。 展家大门口传来些许喧嚣，不过这个小插曲在很多人没注意到之前就被解决了。 叶清舒耳朵比较灵敏，隐约听到外面的人说到展明煦的名字，便侧头小声问他：“我怎么感觉外面有人在找你？” 展明煦皱了皱眉说道：“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既然他这么说，叶清舒也就不再关注那边。 初二叶清舒跟小语又跟着爷爷去了叶家。 在今天之前，叶家知道叶清舒和小语身份的只有叶云柏夫妻以及他的儿子和孙子，连儿媳妇都不知道。 今天有些人看到展轩瑾带着两个小姑娘过来，还觉得奇怪，心说展轩瑾不是只收了一个小姑娘当关门弟子？怎么今天带来两个？ 等叶云柏一介绍，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纷纷说没想到叶云芝还留下了两个孙女，年纪大的都感叹展轩瑾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也算有后了。 叶清舒姐妹俩，在叶家几乎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收红包收礼物都到手软。 相比叶家和乐融融的氛围，展家就没那么和谐了。 没有叶清舒在身边，展明煦可没昨天好说话了，昨天展家有不少让展明煦指点生意门路的人，除了一些在展明煦看来实在一沾保准血亏的生意，很多多少都能赚的，他都是能指点一下就指点了。 甚至还有人直接在展明煦这里拿到了投资。 今天应该是有不少人听说这件事，展明煦的姑姑一上来就端着长辈的架子问展明煦：“明煦啊，姑姑以前待你也不错吧，我听说昨天你给隔房谁家那个谁？啧，展家人太多我都没太记住名字，反正你是给人投资了吧？你看看你表弟还没着落呢，怎么着也是一家人，你不能看着别人吃肉，自己表弟喝汤吧？” 展明煦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问她：“表弟做的什么生意？他不是还在上学？” “他跟你同年上大学，你不也在上学么？我听人说房地产势头不错，你看看能不能给你表弟投一点儿，咱们两家的关系跟那些隔房的旁支可不一样，以后你表弟有出息了，你们也能守望相助不是？” 展明煦还没说话，展明悦先呵呵了两声，被展明峰瞪了一眼，展明悦只能撅着嘴收声，但心里还在不服气地想，什么同年上大学？意思是堂哥能做到的，她儿子也能做到？呵呵，真是笑话，凭谁都能跟她堂哥比？ 展二姑白了展明悦一眼，阴阳怪气地对裴秀娜道：“大嫂，明悦总呵呵呵呵的，可别是喉咙犯什么毛病了吧？” 裴秀娜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当即怼回去：“她二姑还是先顾着你家孩子吧，听说你家威鹏考试挂科了呢，明煦边上学边忙着外面的生意还能考年级第一，威鹏可不能把学业落下太多。” “大嫂你这话就不对了，大学看的可不是成绩，是人脉！”展二姑一言不合便开展起她的长篇大论，为了反驳裴秀娜的话，满嘴的读书无用论，也不管有没有人听，只兀自在那儿唾沫横飞。 正在跟儿子和女婿说话的展宣之在旁边都听不下去了，那些都是些什么歪理，家里那么多还在读书的孩子呢，这不是在教坏孩子吗？他用力咳了一声，重重将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才让她住了嘴。 客厅静了半分钟，展二姑又追问起展明煦：“明煦，你今天得给二姑一句痛快话，你表弟想干房地产，你手上那么多钱，帮不帮二姑这一把吧？” 展明煦没看这个从来不讲理的姑姑。 他的视线穿过二姑看向坐在二姑身后，正等着母亲给自己冲锋陷阵要好处，自己躲在后面享受利益的吕威鹏。 “你想做房地产行业？” 吕威鹏对上展明煦的目光时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不敢对视，但展明煦那视线给他的压迫感让他不敢移开，不仅如此他还在不由自主地开始冒冷汗。 “对，你做生意，肯定也知道以后房地产市场肯定一片大好。” 展明煦点头：“确实，谁都知道，以后这个行业肯定赚钱。”但不是谁都能赚，大浪淘沙，最后只有金子能留下，他看吕威鹏可不像那颗能留下来的金子。 巨大的利益面前也隐含着巨大的风险，只凭一张嘴叭叭叭地就想要一笔钱？ “你让人做过相关的市场调查吗？对这个行业有没有深入了解？做房地产，你应该是想开个公司吧？开公司是什么章程，了解过吗？公司地址想定在哪里？如果已经选好地址，能不能说说为什么会选那个地址？选中的地址租金多少？有没有算过前期的大概投入？” 展明煦问的这些都是最基础的东西，不需要花费什么心思，有些信息随便查一查都能查到。 甚至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只要找个手下的人，不，随便一个狐朋狗友，哪怕是酒肉朋友呢，说自己想了解一下这相关的东西。 不出两天，详细的资料就能到手，拿到手的资料里，能知道的内容甚至比他问的这些问题还要多。 他昨天指点投资的那些人，人家可是连企划案都一起带来了，谈起生意也是信手拈来，可不是空手过来白问的。 可就这些最简单的问题，也直接就把吕威鹏给问懵了，半天没回答得上来，只知道说自己想在燕市市中心最好的地段买下一个楼做公司办公室。 连坐在旁边跟小弟弟小妹妹玩儿的明悦都笑了，吕威鹏居然说要买一栋楼做办公室，他怎么不上天呢？就算她现在每天的生活除了玩儿就是上学，也不妨碍她知道很多公司的办公室，一开始都是租的。 看自己儿子被问得哑口无言，展二姑顿时极了，声音都提高好几度：“问来问去，也不给个准话，不就是不想给投资？你那么有钱，投资个百八十万的怎么了？我算是看出来了，怪不得你爸妈都不要你呢，这就是个冷血自私、不懂亲情的人！” 砰地一声。 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盖过了展二姑尖利的声音。 众人被吓得齐齐停下手上的动作，展二姑的丈夫更是急忙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赔礼：“爸，您别生气，我媳妇儿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心直口快，嘴上没把门，我今晚回去一定好好说说她。” 展宣之愠怒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这个因求财不成，而对亲外甥恶语相向的女儿，缓缓点了点头。 就在这家人即将松口气的时候。 他冷哼一声：“用不着今晚，现在就回去吧，没改好之前不准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松鼠班長】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12-13 12:04:44感谢在2019-12-13 00:49:38~2019-12-14 01:0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松鼠班長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叶清舒原本跟小语说好要去看电影, 结果新年期间一直忙碌到初四那天才有空。 初四早上一起去看过电影, 回家的时候是中午, 吃过午饭，两人中午再睡个午觉, 就又忙起来了。 到不是还要去亲戚家拜年，而是今天晚上她们家在酒店设宴请客。 她们俩，确切地说是叶清舒得提前准备准备，以为她得化个妆, 简单吃过一点东西垫肚子, 然后洗澡洗头, 把头发烘干, 自己弄好发行，其实也就是把头发挽起来弄成包包头。 再化个妆, 时间就指向了下午四点多。 化好妆换好衣服戴上首饰, 时间正好五点。 出门之前叶清舒把小语拉过来，给她上一层淡淡的，自然到几乎看不出来的口红，如果不靠近小语从正面仔细盯着她的嘴唇看, 会误以为她的纯色原本就是这样。 小语嘴唇的唇色比较淡, 涂上口红之后她的气色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 叶清舒收起口红, 忽然想到什么，小语跨过年就十二岁了，有些来例假快的女孩子，一般十二三岁就来了。 她没有养孩子的经验, 之前一直没注意到这方面的事情，这会儿想到这件事便小声跟小语说起这件事。 没想到小语也悄悄小声地告诉她：“姐，我们学校有一次把我们五六年级的女生集中起来，把男生都赶出去，在大教室跟我们说过，我都知道呢，你不用担心，万一我真来了，身上也有钱买卫生用品。” “那就好，我看你唇色有些淡，气色也不太好，要不要让爷爷给你开点补气血的方子？”叶清舒有些愧疚，她居然一直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不用啦姐，上个学期爷爷给我开过一次药，后来说不用再吃药，食补就行，现在我吃得又好又丰富，会慢慢补好的，现在看着还不太好应该是因为我在长身体。” 叶清舒在做衣服量尺寸的时候就发现小语长高了不少：“平时你在学校也要多运动运动，不能一直坐在座位上学习哦。” 她知道小语学习一向很用功，担心她现在不爱运动，就劝她趁着还在飞快长身体的这几年争取多运动多长点身高，女孩子来例假之后长身体的速度就会变慢了。 小语点头应下，她以后如果能长到姐姐这么高就好了，不过不能也没事，就算比姐姐矮个几公分也挺高的。 小语见过跟叶清舒同宿舍，比她只矮几公分的孙菲莹，那时候叶清舒刚跟展明煦正式在一起，展明煦跟她一起请宿舍的女生吃饭，正好是周末，她们知道叶清舒有个妹妹就让她带着妹妹一起去了。 小语那时候就觉得孙菲莹的身高看起来也很不错。 叶清舒和小语都穿着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大衣，出门的时候腿有些冷，不过也就冷一小会儿，出门很快就坐上了温暖的汽车。 汽车到达酒店之后，酒店里也有暖气，在门口下车的时候冷一下，进入就店就很温暖了。 来到她们家包下来的宴客厅，等在已久的侍者上前接过她们挎在小臂上的衣服。 叶清舒便牵着小语的手跟在爷爷身后，让她们先在休息室坐一会儿，他自己得出去迎接一些比较重要的客人。 而其他客人则由黄管家接待。 这样的场合，展明煦是肯定要来的。 而且跟以往其他宴会那样姗姗来迟很不一样，这一次他在其他客人没来之前就提前到了。 到达酒店，就顺理成章地帮展轩瑾招呼起客人。 其他客人见状挺惊讶，还以为自己来错了，私下一问，才知道真没来错。 有些跟展宣之和展轩瑾关系都很不错的长辈就打趣道：“明煦今天怎么帮你五叔爷招待起客人来了？莫不是也想请他给你当私人医生？” 他们都知道展轩瑾是不给人当私人医生的，若是实在想请一个，可以去请他的弟子，说这话也就是跟展明煦开个玩笑。 展明煦笑道：“今日我帮的可不是五叔爷，是爷爷，都说女婿算半个儿，那孙女婿不也算半个孙子不？” 说话的人一愣，然后轻拍着展明煦的肩膀笑起来，心说这小子盯媳妇儿盯得可真紧，要是自己的儿孙也有这觉悟，自己肯定早抱上曾孙了，照这架势，他们这一辈的人，第一个抱上曾孙的人，没准就是展宣之和展轩瑾。 跟展明煦开玩笑的长辈离开后，展明峰也到了，不过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看到展明煦便急忙将他拉到旁边的一个角落里。 “怎么了？”展明煦不明所以。 “你爸来了。”展明峰可知道明煦多重视叶清舒，展知诚破坏展明煦的生意甚至伤害展明煦，他都不会有多生气，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展知诚这个人，展知诚也没那个本事。 可今天算是叶清舒姐妹俩的好日子，如果展知诚真这么没眼色破坏了，展明煦估计会直接对展知诚动手。 展知诚被揍展明峰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反正这个叔叔欠揍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他担心展明煦气上头来，做了儿子打老子这种长辈们不看好的事情，会因此遭受不应该遭受的非议，就算展明煦不介意，他也觉得那太冤了。 展明峰只好赶紧提前跑过来先跟展明煦说，让他心里有个底儿，等展知诚到的时候不那么冲动。 没想到展明煦听完没什么激烈的反应。 他很平静地说：“你放心，我会提前处理好，谢了。” 展明煦说完转身要走，展明峰赶紧拽住他，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他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待会儿你可得控制你的脾气。” “我能有什么脾气？” 展明峰心说谁不知道你那脾气有多大！也就清舒在的时候收敛点儿，还好意思说自己没脾气…… “你放心，他来不了，你这不是提前来告诉我了么，我提前解决掉不就好了。” “也是，”展明峰刚才也是着急上头，没想到这个：“那你处理的时候得温和点儿，闹出来可不好看。” “我知道，我今天比你更不想闹事。”展明煦说完挥挥手，披上助理递过来的大衣离开宴客厅。 客人陆陆续续地到来，宴客厅很快热闹起来。 开席之前，展轩瑾才带着两个孙女出来，郑重地介绍给应邀前来的客人。 这个宴会的作用，除了告诉别人叶清舒和小语的身份之外，也意味着叶清舒和小语又多了一个交际圈。 叶清舒在今天就交到了不少跟自己同龄的新朋友，这些朋友大多数都女生，一般这样的宴会，长辈们来参加时，都会带上自家小辈，男女数量大概差不离，除了想让自家孩子跟同圈子的人多熟悉之外。 东道主家的主角儿如果是女孩子，那么带女孩儿来，一般就是想让自家女孩儿跟东道主家女孩儿交朋友，带男孩儿来就有想联姻的意思了。 不过今天长辈们带来的大多数都是女孩子，这都是托展明煦往常大肆在圈子里秀恩爱的福。 大家都知道他们俩是一对儿，自然不会不识趣。 叶清舒整个宴会过程就没怎么能吃东西，宴会十点钟结束后，她想找展明煦一起回去吃点宵夜，结果一转身的功夫，找不到人了。 叶清舒到处找了一会儿，还是找不到，只能跟小语和爷爷提前回去。 简单煮了点大年三十守岁的时候包好冻起来的饺子，吃了六七分饱，简单卸妆洗漱之后就睡了。 再次见到展明煦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叶清舒正在吃午饭。 正巧今天天气不错，没下雪，地上的雪也化的差不多了，小语就去找她的朋友玩儿，爷爷去找老友下棋，只有叶清舒一个人在家。 展明煦火急火燎地跑来，进门就喊饿，然后凑到叶清舒身边，端着她吃到一半的面呼噜呼噜几口就吃光了，连汤也没剩下。 看起来像是饿的三天没吃饭的样子。 “怎么饿成这样？几顿没吃了？”叶清舒走到门边换鞋：“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做点简单的就行。”展明煦拿起火钳子开始扒拉火盆里的板栗，可惜那些板栗还没熟，只能把它们拨来拨去，过个手瘾。 往常他都不怎么爱吃这个，碰板栗的时候大多是在给叶清舒剥。 “茶几的零食盒子有些零食糕点，你先吃点儿垫一垫。”叶清舒换好鞋，往厨房走去。 简单的只能煮饺子了，那个最快，正好家里各种荤的素的，牛肉羊肉猪肉虾仁的饺子都有。 高汤也不缺，她中午煮面用的就是提前做好的高汤。 叶清舒直接从冰箱里把没放冷冻室的，各种口味的饺子都拿出来，放一些在蒸笼里做蒸饺，再煮一些水饺，另一个锅倒油做煎饺。 哪个熟得最快她就把哪个端过去。 展明煦没吃零食也没碰糕点，他特别饿的时候，只想吃主食和肉，零食点心吃完之后，就算肚子饱了，嘴巴里也有一种好像没吃到什么的感觉。 干掉两份饺子之后，展明煦吃东西的速度终于慢下来。 叶清舒的午饭刚才都让他吃光了，这会儿也跟着他一起吃饺子，她吃的速度比他慢，但她吃饱的时候他还在吃。 “早上没吃饭？” 展明煦摇头：“从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 叶清舒给他倒了杯饮料：“说到昨晚，宴会结束的时候，我到处找你都没找到，早上给你家打电话那边也说你不在，你这是去哪儿了？” 展明煦想了想，一句话先大概概括了一下她问的事情：“昨天我爸不请自来，我把他又给‘请’回去了。” 第91章 其实展知诚不是第一次找展明煦闹了, 他口袋没钱的时候, 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在中福市的房子。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花的钱不多，可现在不仅燕市的房价上涨, 中福市的放假也上涨了不烧, 卖掉那个房子, 他能拿到不少钱。 结果展知诚回到中福市, 才发现, 展明煦让人把房子扒掉了，气得他险些晕厥过去。 他只能卖掉地皮，拿着买地皮的钱回燕市。 回到燕市之后又是一顿闹，可惜没能闹出什么水花儿来, 被展宣之压下去了，还跟他说再闹就直接把他扔到大西北去。 最后他别说跟展明煦要钱, 连展明煦的面都没见着一次。 展知诚被展宣之压下去后, 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知道, 展宣之一向说到做到。 他有展明煦这个孙子之后, 对展知诚这个自己不喜爱的儿子已经不剩下什么感情。 更何况, 展知诚做的那些事情，很容易伤害到展明煦和他的弟弟妹妹，展宣之只能尽量护着这几个孩子。 昨天展知诚之所以敢在没有收到邀请贴的情况下去家酒店，也是听说展明煦对这个叫叶清舒的女孩子很喜欢，他多少也懂得一些展明煦的性格。 他就仗着展明煦肯定不会在那样的场合对他不敬，谁知道, 他刚到那边，还没来得及露面就被展明峰看到了。 展明煦出去后，带着人，直接将他拖到了小角落，跟他谈条件，毕竟是亲生父亲，展明煦就算再讨厌他，也就只能私下揍一顿，或者私下用其他方法收拾他。 不过这一次展明煦却没对他动手，反而很体贴地问他是不是缺钱了。 叶清舒听完展明煦的描述，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你给他送钱？给他开公司？” 上次他不还扒了展知诚在中福市的房子么？这还是叶清舒帮忙干的，怎么突然就要给展知诚送钱？ “我本来想也想把他扔到国外去，可是，他毕竟是爷爷的儿子，爷爷即使不喜欢他，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落得那样的下场。” 听起来很无奈，但现实就是这样，展知诚必须要好好活着，就算他死，也不能是展明煦亲手弄的，或者设计干掉的。 爷爷不会希望看到他们父子俩互相伤害。 “可是这样你会开心吗？”在叶清舒心里，肯定是展明煦的感受最重要。 “说不上什么开不开心，我只是出一点点钱，弄个半死不活的说亏不亏，说专也不是特别能赚，但又令他无法放手的企业，让他忙碌起来，消耗他全部的精力，让他不得不依附我而活，这样一来，他就没精力再把注意力投放在我身上，讨好我还来不及呢。” “这确实也是个好办法。”叶清舒这会儿脑子也转过弯来了。 这就像一个人富裕之后黏上来的穷亲戚，有时候他们并不是真的是不怀好意的人，只是想占点儿便宜，或者是确实太穷了，真的需要接济。 当然也有占便宜没占够的人，这样的人另当别论，有钱的人家也不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会做，白白让人占便宜的傻子，有钱人都精着呢。 就像展明煦，他只需要花一点点钱，这点钱他真是不会放在眼里，就能解决掉这个问题。 现在的情况是，展知诚确实入不敷出，而他的儿子身价不菲，要是别人看到这个情况，肯定要说这是展明煦的不是。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展知诚做的那些荒唐事。 而这个原本令人苦恼的问题能用钱来解决就变得简单多了，原本他们站在对立面，而且展知诚上头有展宣之压着，他在展明煦面前已经拿不起父亲的架子，一旦他拿了展明煦的钱，接受展明煦给他的好处，双方的位置瞬间转换。 展知诚就变成了展明煦手上的小喽啰，还是翻不起身的那种，凭他的脑子，也翻不出展明煦的手掌心来。 以后不仅不会做不利于展明煦的事情，反而还会为了维持自己体面的生活，而维护、巴结展明煦。 这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和谐社会，不需要多么狠厉、多冷血的手段，只需要一点钱。 展明煦昨天先是把展知诚劝走，然后晚宴一结束，就在展知诚火急火燎的催促下履行承诺，他自己也想尽快把这个麻烦处理掉。 这才没顾得上吃东西。 事实证明这么做也是对的，解决掉展知诚的事情之后，展明煦就不需要再提防他在自己背后搞事。 就连展知诚的那个情人觉得展明煦给的钱太少，想再给展明煦找麻烦，多弄点钱都被展知诚骂了一顿，让她直接打消这个念头。 展明煦在年初七又去了一趟粤东。 春节砸吃吃喝喝中过去，吃完元宵节的元宵汤圆之后，叶清舒也开学了，在开学几天之后，展明煦才又回到燕市上课。 他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不少货物，在展明煦回来几天之后，他给叶清舒建的食品厂也投入了生产。 叶清舒在某个周末逛菜市场就发现，菜市场可以买到冻鸡翅、冻鸡腿这一类东西了。 展明煦依旧很忙，不过，他这一次只需要在燕市工作，暂时不需要再到处跑。 一眨眼叶清舒在燕市大学待了将近四年，这四年上课、工作、做生意、谈恋爱，几乎每一天过得格外充实。 在第四年的春节过后。 她送走一场场春雨，阳光渐渐热烈起来。 叶清舒换下了厚重的冬装，再次穿上轻薄靓丽的春装。 社团与剧场的合作已经很成熟，叶清舒在大二的时候，就一直得忙着自己食品厂和奶茶店的事情，演出的安排便交给了孙菲莹。 平时除非遇到重要的事情，不然她一般都能解决。 大四上学期课不多。 这天下了课，叶清舒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正打算离开教室去找展明煦一起吃饭。 刚站起来就被一个女生拦住了。 这女生看起来挺漂亮，但叶清舒并不认识她。 “你好。”女生主动开口，叶清舒发现她的声音也很好听，不知道唱起歌来会怎么样。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女生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来跟她说话的，发现叶清舒待人挺温和，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近她说话的时候的紧张感消散大半：“我是艺术学院的许维维，今天冒昧打扰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叶清舒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找一个并不认识她的人帮忙。 一般会这么做的人，要么是实在没办法了，要么就是觉得这个忙对于自己求的那个人来说很容易就能做到。 “是这样的，我听说轻旭文化有限公司在拍一部电影，他们的电影在找合适的主题曲，我跟我的朋友作了一首曲子，一直找不到途径投到他们公司，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找到你这里，想请你帮个忙。” 女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可是追逐梦想的心，让她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 叶清舒是真不知道展明煦名下的文化公司居然已经开始拍电影了，她这段时间比较少关注这些，而且，一个娱乐公司投资拍电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但叶清舒确实没办法马上给这个女生答复，她想了想，写下一个电话：“这件事情，我之前没关注过，所以可能没办法帮到你，你可以打这电话询问一下能不能联系到工作组，或者询问一下投稿的方式。” 叶清舒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 跟女生道别之后，叶清舒便离开了教室，走到楼下，展明煦已经在等她了。 那个女生没跟在她身后，而是站在走廊上看着，她应该也知道展明煦就是轻旭文化的老板。 不过她没有贸然上前打扰，这让叶清舒对她的感官变好了一些，如果她真看到展明煦就冲过来自荐，估计才会让叶清舒心里不舒服。 能忍得住，就说明对方是个有分寸的人。 吃饭的时候，叶清舒跟展明煦说起这件事情，他才想起自己这个公司好像确实有在拍电影，只是他最近一直在忙粤东那边的事情，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 这些年他的购物商场在燕市周边的城市，以及各个经济比较好的城市都有，并且还在不断增加。 同时剧场和电影院也跟着这些购物中心绑在一起。 拥有足够的院线，公司的人这才敢放心地开始拍自己公司的电影。 吃完饭，叶清舒跟着展明煦一起去办公室。 展明煦问起相关负责人，得到的回答正如那个女生所说的一样，那部电影的导演在找合适的主题曲。 他们是想找一切知名的作曲作词家帮忙写的，可是别人要么没时间，要么根本不理会。 展明煦原本想着是不是给的报酬不够，但是一听导演请别人写主题曲给的报酬就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好在电影依旧还在拍摄，主题曲的事情并不算特别着急。 叶清舒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等负责人离开之后，便说道：“要不就开放一个渠道？弄个比赛什么的，大浪淘沙，总能找到一些有天赋被埋没的人才，到时候看好的就直接签进公司，公司能赚到钱，他们也能有机会有渠道发光发热。” 这个时代，别说人才，在艺术方面有天赋的天才也不少，国内正是缺少这样的活动让他们出头。 展明煦敲了敲桌面，略思考一会儿便做下了决定。 他一出手就不止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比赛了。 公司各个部门都飞速运转了起来，公司规模也在急速扩张，策划部很快写出了一份详细的策划案，经过无数次的删删改改。 在立夏这一天，全燕市都因为一个名为‘逐梦’的比赛热闹了起来。 紧接着电视上也出现了一则宣传这个比赛的广告，有无数心怀梦想的人，纷纷赶往燕市。 第92章 在电视上的广告刊登上去之后, 陆陆续续有不少全国各地的追梦者前往燕市。 好在燕市别的不多, 大学很多。 节目组大手笔地组下好几个大学的场地进行海选，这对于燕市的大学生来说就十分方便。 虽然有很多学生觉得参加这样的比赛是不务正业，但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接受新事物的热情, 依旧有不少学生纷纷报名参加。 “逐梦”分为老中青少四组，在这三个组中又分出唱歌、表演等几个小组。 老年组多是相对比较传统的艺术表演。 中年组也是表演形式也是现在比较中规中矩的表演, 偶尔会冒出一两个追逐潮流的大叔大姐, 在舞台上随着音乐大跳迪斯科。 少年组的表演多是活泼可爱、憨态可掬，偶尔也会冒出些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小大人。 青年组的年龄是16岁到28岁之间, 这个组人数庞大，是比赛的主力军。 他们的表演跟其他的表演比起来也是更花里胡哨。 老年中年组的人时不时会偷偷溜去观看青年组的表演，出来后都是仿佛被刷新了三观。 叶清舒原本计划着放假之后去一趟中福市，她一般每年都会抽空去一趟各个地方的奶茶店看看。 她的奶茶连锁店已经慢慢形成规模，不过由于交通原因和管理不便，只能在一些大城市以及燕市周边的城市开。 中福市如今不只有以前那两个奶茶店, 原先的店员们现在都升为了店长。 在良性竞争下，这些店长们都把店经营得很不错，叶清舒每次去也就是看看经营情况, 顺便给员工送些福利。 不过就在她想着跟展明煦说一声时，展明煦提前过来找她，手里还拿着一张邀请函。 看到叶清舒便一本正经地双手举到齐胸处递过来。 叶清舒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也配合他演戏，一本正经地双手接过。 打开一看。 “邀请我去当评委？”叶清舒懵了：“我在艺术方面可没什么造诣哦。” 展明煦揽着她的腰，在她额头上亲一下, 再亲一下：“可是你的前瞻眼光是很多人没有的。” 叶清舒不能否认，自己虽然从未从事过相关行业，可现代那些不经意间的耳濡目染的熏陶不是假的，毕竟当年谁还没追过星，谁年轻的时候还不是追逐时尚的人了。 至少她大方向上是不会错的，至于细节就交给专业的人好了。 “我可以去，不过，我只当主办方派过去防止黑幕的评委。”叶清舒觉得她得给自己找一个准确的定位，不然到时候反而会因为自己这个门外汉引得评委和观众，甚至参赛者不满。 “顺便帮我看看被淘汰的人里，有没有也适合签进公司的。”展明煦当初决定要举办这个比赛的时候，只是想既然要做，就做大点儿。 没想到‘高手在民间’这句话真是准，广告一登出去，引来了一大波高手，简直就是诸神之战。 神仙打架，就算有些技不如人输了，那也还是神仙，他可不希望自己劳心劳力举办比赛结果被人以为输了就彻底没机会了，然后替他人做嫁衣。 反正资源多得是，多签几个要是目前的公司容纳不了，大不了再开一个公司。 这会儿海选已经举办一个月了，才刚刚举办完。 再继续就是淘汰赛了，清舒看人的眼光好，这时候去正好。 接了展明煦的委托，叶清舒想趁着大四可不多，再加上放假这段时间去其他地方的奶茶店巡视这件事就不能成行了。 好在展明煦知道她的计划，早帮她提前准备好人，代替她到处跑。 叶清舒在当评委的时候，在青年组见到了去教室找她自荐的那个女孩子，她跟几个同学组成了一个乐队。 可惜在后来的二十进十五的淘汰赛中，这个女生的组合被淘汰了。 在这一场比赛结束之后，这个女孩儿跟乐队里几个同伴躲在赛场的厕所里悄悄地哭。 正哭到一半，有个人就进来问她们的名字，然后将她们带到一个装修得很好的办公室。 几人愣愣地跟过去，在里面待了将近一个小时，然后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和惊喜的神色从办公室里出来。 她们之前一直在想办法，让那部电影的导演听到她们创作的音乐，后来实在没办法才去找了叶清舒。 从叶清舒这里拿到那个电话之后，女生打了电话过去，便得知比赛的消息。 她们还以为这是要跟其他人比一场进行竞争，结果居然是一场大型比赛。 她们不知道这场比赛是公司在选人才，还以为最终胜出的那一组才可以得到演唱主题曲的机会。 谁知道她们被淘汰了，却依旧得到了这个机会，签入公司成为一个正式的文艺工作者。 她们的写出来的歌，也被导演选中了。 女生后来在公司里还见到了一些比她还要早被淘汰的选手，有好些选手她都觉得被套他很可惜，有些他们擅长的东西她自己都不擅长呢，她一直觉得自己能进二十强有一部分也是运气好。 看到他们也能签进公司，她在心里为这些曾经的对手感到高兴，因为她深知怀才不遇的感觉，能有一个渠道能让她唱歌，让她展现自己，她已经很高兴了，想必这些选手也一样。 签约公司之后，她不仅有这个电影主题曲的演唱机会，还能得到其他很多包括唱歌、代言在内的很多机会，时不时就能去各地不同的剧场表演。 原本捉襟见肘的乐队，在签约之后重新焕发了生机。 在比赛举办期间，展明煦还跟电视台合作，将比赛录制放在电视上播放，这个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十分特殊的电视节目，在这个夏天成为了每个人都津津乐道的存在，并长期霸占了收视率第一的宝座。 而展明煦手中的那些企业也在比赛期间轮流当赞助商，在所有国民心中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这些名字在比赛期间渐渐深入人心，发展势头一片大好。 在一家卡拉OK的包厢里，唐安琪穿着短裙，画着花枝招展的妆，手上是一杯喝到一半的洋酒，她的目光一直放在不远处的电视屏幕上。 以前很多人来卡拉OK喜欢喝酒唱歌叫陪酒女，这段时间，很多人来了之后依旧喜欢喝酒叫陪酒女，却不怎么唱歌了。 反而喜欢看电视上这个比赛。 唐安琪原本以为自己对现在的生活已经麻木了，可是在看到电视上介绍评委时，她依旧愣了一下。 甚至放下手上的酒杯走到距离电视最近的位置，怔怔地盯着电视上那个女人，直到电视画面被切换到其他人身上。 被客人叫了好几声后，唐安琪终于回过神满脸堆笑地贴着叫自己的男人坐下，忍受着男人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被一杯一杯灌着酒。 凭什么呢？凭什么叶清舒能如此幸福，如此光鲜亮丽，明明她也是乡下出来的乡下丫头，凭什么她过得那么好，自己却沦落到陪酒出卖身体的下场？凭什么？ 白天休息的时候，唐安琪没有化浓妆，她换上以前看起来相对更朴素的衣服，来到一栋高楼前。 这是一栋办公大楼，整栋楼都属于同一个公司。 唐安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但她就这么来了。 她站在大楼的大门口，门口有保安有门禁，她进不去，只能在这里站着。 不知道站了多久，里面陆陆续续出来不少人，唐安琪知道这些在大楼里上班的人以后都会被称作白领。 紧接着她看到好几个人簇拥着一个俊美无铸的年轻男人走出来。 唐安琪认出了中间被众星拱月的男人，居然是展明煦！她心一慌，急忙走到一个花圃后蹲下。 她看到展明煦和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女人上了车，还知道这个女人是展明煦的秘书，上辈子，关于他跟这个秘书的花边新闻可不少，说得最多的就是展明煦喜夺□□。 这个女人是有丈夫的，可她依旧跟展明煦混在了一起，现在也是一样。 等他们一起上车离开，唐安琪从花圃后出来，脑中闪过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叶清舒，心中畅快了许多。 叶清舒看起来光鲜亮丽又怎样，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 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已经跟有夫之妇混在一起了吧？ 汽车缓缓启动，展明煦独自一人坐在后座，司机在驾驶座开车，秘书则坐在副驾驶座上。 到了地方后，司机给他打开车门，而秘书则自己从车上下来了。 叶清舒正在院子里烤肉吃，听到车子的声音急忙起身去开门：“回来了？” 看到展明煦身后的人，叶清舒脸上笑意更深：“表姐也来啦！快进来，我正在烤肉呢，你来的正好。” “不了不了，”叶君香摆摆手拒绝：“我还得回家看孩子呢，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对了，我已经成功跟我丈夫，不，应该是我前夫离婚了，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们了，过几天我休假请你们吃饭，你们可得赏脸啊！” “一定一定。”叶清舒迅速将自己已经烤好的肉串打包好塞进她手里：“带去给球球吃。” 叶君香不好再推让，只好再次谢过叶清舒才离开了。 展明煦看到院子里没有别人，伸手抱住叶清舒正想来一个烧烤味儿的亲亲。 可惜听到声音的小语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端着刚串号的鸡翅，疑惑地问：“表姐跟她丈夫离婚了？为啥呀？” 叶清舒急忙轻轻推了推展明煦，为了不教坏孩子，展明煦只好松手，换成牵着她的手揉揉捏捏。 “她那个前夫啊，在外面乱搞就算了，还家暴，不仅打她还打孩子，之前他搬去跟那个小三住了，还回家找表姐要钱，表姐不给他就打人，表姐实在受不了才跟他离婚的，可他舍不得放过表姐这个会赚钱的摇钱树，一直不同意，要不是我上次去公司发现她手上有伤，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叶君香是叶家人，算是叶清舒奶奶的堂外甥孙女，她人其实不错，努力上进，头脑清楚。 在刚开始被家暴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后来抓到证据也没瞒着自己的孩子，说什么为了孩子忍忍就过去了。 而是跟孩子说清楚情况，好在孩子年纪不小了，在孩子的支持下提出了离婚。 叶清舒知道后让展明煦顺手帮了她一把，这才成功把婚给离了。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快完结了。 第93章 叶清舒下了课回到家, 换下鞋子正准备吃午饭, 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她端着杯子喝了口水，接起电话：“你好，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像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声音，刻意捏着嗓子说话, 让她到一个餐厅去, 说有关于展明煦的事情要告诉她。 对方说完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叶清舒看了一眼话筒，有些无语。 那人说的餐厅也清舒知道，展明煦今天要去那边跟合作商吃午饭顺便谈生意, 她没事去那儿干嘛？ 叶清舒干脆没理会，自顾自地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吃完消消食就去睡午觉了。 餐厅外没有树荫，正值中午, 烈日炎炎。 唐安琪蹲在餐厅外面感觉自己快被烤糊了, 可时间过去那么久, 叶清舒怎么还没来？难道她跟展明煦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她决定再次跑去电话亭打电话, 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 唐安琪担心叶清舒不来，她就试着装神秘, 想勾起叶清舒的好奇心。 这一次她则试图绘声绘色地描述一下，展明煦跟那个女的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亲密的举动。 虽然他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上，还有窗帘挡着, 看得有些影影绰绰的，但她可以确定，他们确实做了些亲密的举动。 她亲眼看到了，窗帘上映出他们亲在一起时的影子，两个影子的头部，嘴唇部分有些许重合，这不是亲在一起是什么？ 唐安琪光顾着激动，意识到影子的错位问题，迅速跑到了电话亭。 叶清舒刚躺下没多久又被电话铃声吵醒，她接起电话，电话里再次传出刚才那人故意捏着嗓子的声音。 不过她说什么？明煦跟表姐在餐厅里有亲密举动？ 叶清舒听完差点没笑出声，不过挂掉电话之后，叶清舒忽然意识到，餐厅外居然有人在盯梢。 这个人到底是谁？ 叶清舒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人，比如展明煦的父亲展知诚的情人。 又或者是一直对展明煦心怀怨恨的展二姑？ 因为展明煦不出钱给她儿子做生意，她觉得是展明煦还得她儿子只能按部就班去分配的单位上班，还怨娘家不帮忙给自己儿子安排更好的工作。 可她也不看看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子，平时说话阴阳怪气就算了，本身也没能力，要不是运气好在高三疯狂找老师补课，最后考上一个大专，现在没准还要在家里啃老呢。 叶清舒想了想，展明煦跟合作商吃饭的餐厅距离他公司大楼比较近，干脆打电话给展明煦的另一个秘书。 展明煦吃饭吃到一半，看到原本该留在办公室里的秘书出现在餐厅。 秘书低头在展明煦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展明煦皱了皱眉，跟合作商说了声抱歉：“我有事情要出去处理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然后让叶君香好好帮忙招待合作商。 他离开作为后，绕到餐厅后门，从后门出去，让秘书叫来自己的保镖。 唐安琪依旧蹲在外面，她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安安期待起看到展明煦和叶清舒两人撕破脸的样子了。 然而，原本高照在头顶的烈日突然被一个阴影遮住。 唐安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后站了个人。 她正想尖叫出声，却被那高壮的男人捂住嘴拖进了停在旁边的汽车里。 晚上展明煦回到家，跟叶清舒说起这件事情，叶清舒十分惊讶：“居然是唐安琪？” “就是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燕市，我让人查过了，她现在在一家卡拉OK当陪酒小姐，偶尔也会跟客人出台。” 叶清舒听完半天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她不解道：“那她让我误会你对她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有些人就是这样，看不得别人好，总喜欢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这种人展明煦遇到的不止一次两次了。 “那你怎么处理她？” “这种人还不需要我亲自处理，保镖直接就把她带到负责她的鸡头那里，知道她得罪了他们得罪不起的人，他们自然会处理。” 亲自处理这样的人，展明煦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 提起唐安琪，叶清舒想起了展明峰。 展明峰已经再婚了，就在前不久，叶清舒知道，他再婚的对象就是他跟唐安琪离婚之后原本的那个对象，两人现在举案齐眉，夫唱妇随，日子过得很幸福。 “不说她了，你今天不是说去看婚服了？”展明煦换号鞋子解开领带抱住叶清舒，他们的小区早就建成了，建这座小区的公司就是展明煦给王宝利投资的公司。 房子里一水儿的中式家具，全是王宝利亲手做的，用的全是传统工艺，没用上一颗铁钉子。 现在他们虽然没结婚，但早就就一起住进了他们的新房里。 “去了，婚服上的刺绣只做好了百分之七八十，不过看起来也很漂亮，在我们举办婚礼之前肯定能全部做好。” 现在很多人结婚都喜欢穿婚纱，但叶清舒喜欢中式婚礼，她一想到西式婚礼还得站在台上说话就感觉尬尬的，她觉得要真举办这样的婚礼，她站在台上肯定只会尬笑，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以她决定举办中式婚礼，定做的喜服自然全都是中式喜服，汉服旗袍都有。 展明煦一向由着她折腾，甚至一口气让人去江南找来不少绣娘，只专门做他们两人的衣服。 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比起前几年，这些年港市又多出来不少高楼大厦。 不过即使最富有的城市也有它阴暗的一面。 徐梅芬看身边被折磨得没一处好肉的唐安琪，冷笑一声又自顾自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她以为攀上了一个富商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什么都不懂就敢跟自己抢，被折磨成这样也是活该。 徐梅芬当初抛弃自己的三个儿子，跟着富商离开，愿意为以后可以过上富太太的好日子。 那富商先是把她带到了其他城市，后来她怀孕，才跟着富商来到港市。 可惜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掉了，孩子掉的时候已经成型，可以知道那是个女婴。 徐梅芬在流产的时候还觉得既然只是个丫头片子掉了也好，她好好养一养，再争取给还没儿子的富商生个大胖小子以后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谁知她后来再没怀上过孩子，再后来，她才知道，自己的流产不是意外，在她流产的时候，已经被富商的正牌妻子下了黑手，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 唐安琪被富商带回来的时候，徐梅芬正在想办法回大陆。 她想着，自己以后都不能生了，可她不是没有孩子的人，她有三个孩子，其中两个是男孩儿，以后不管跟哪个孩子，晚年都有保障。 没等徐梅芬想到回去的办法，她住的地方便来了一个新‘姐妹’，这些年住在这座豪宅里的不止她一个女人。 她来的时候，豪宅里就住着富商的情人，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 她们就像富商后宫的女人，只有一直争宠才能过得更好。 唐安琪一来就夺走了富商的宠爱。 别墅里的女人没有哪个看她顺眼的。 然而几个月后，她被查出怀孕了。 唐安琪以为自己这是柳暗花明了，可在她被富商接走养胎的前一天突然流产了。 徐梅芬经过她身边时，不知怎么的，脚一崴，不小心带倒了唐安琪，两个人像皮球似的滚下楼梯。 唐安琪下身顿时流血，捂着肚子痛哭不止，她被人送去了当初徐梅芬流产时被送去的医院。 别墅里其他女人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看着远去的车子，她们知道又一个女人失去了生育能力。 而徐梅芬滚下楼梯后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迎接徐梅芬的便是富商的拳打脚踢，怒火冲头的富商下手没个轻重，几拳几脚下去，徐梅芬竟口吐鲜血再次晕了过去。 这一次被打晕后，她没能再醒过来。 ********** 随着叶清舒最后一个学期剩余的时间越来越少，她跟展明煦的婚期也越来越近了。 在他们正式毕业，举办毕业典礼办法毕业证书的那天，两人一起拿着户口本去了一趟民政局。 同一天，结婚证和毕业证一起领了。 拍毕业照的时候，别人都是举着一本毕业证，他们俩则是左手结婚证，右手毕业证，成家立业一点也没耽误，简直羡煞旁人。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 下一本要开的文： 《太监穿到九零年代》 戳作者专栏可提前收藏。 简介： 白秋秋穿到一本书里，母亲是九十年代的白富美，父亲是软饭硬吃的凤凰男。 婚后夫妻吵架是家常便饭，后来更是经常上演全武行。 某天夫妻俩正在吵架，吵着吵着，母亲为了保护白秋秋失手把父亲的头打破。 几分钟后，父亲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给了他自己几计耳光。 白秋秋：“！！！！” 白母：“？？？？” 自扇耳光的白父：“渣滓！有妻有女竟不知惜福！死了活该！” ------------ 白永宁权倾朝野，是众人口中的九千岁。 皇帝恨他、朝臣惧他，却不得不仰仗他。 人人都以为他最爱钱财权柄，却不知他毕生的愿望只是娶一女子相携一生，生一二子女传承后代。 这简单的愿望，于他而言也是遥不可及。 直到某一天他在某个陌生的朝代醒来。 这个朝代人人羡慕的富裕家庭，在他看来实在有些寒酸。 房子又小帮佣又少，他的妻女怎么能过这种寒酸的日子呢！ ---------------- 白秋秋发现她爸脑阔被砸之后，不仅开始奋发图强了，偶尔还会露出一丝王霸之气。 最重要的是，以往重男轻女的父亲，对她几乎有求必应、溺爱无度。 白秋秋：“完蛋，我不会夺了原文女主被‘宠上了天’的气运吧？”